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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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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是连出宫也能允了。
 
 年少便是这点好,极易心软,不似那些经过事的心冷如铁。
 
 同时她也埋怨自己,竟睡糊涂听错了声音,分明前夫都是已死的人了。
 
 转念一想,大抵明日是前夫忌日,她惦记着给前夫烧纸,这才出了这个岔子。
 
 但总归能出去了,乔棠将此抛之脑后,夜间又被裴承珏抱着吻了个遍。
 
 裴承珏埋首在她颈窝,痴缠不停,口中不留余地,“朕只给姐姐两个时辰。”
 
 乔棠心道,真小气。
 翌日她也不浪费时间,用过早膳就坐上宫里的马车,由换了装的侍卫带着出了宫。
 
 一进宅子,几个家仆就神情激动地迎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妇人,四十出头,圆圆面容和气慈爱,见了乔棠一把搂住,噙着眼泪喊,“姑娘可回来了。”
 
 身边丫鬟小厮也掉泪,乔棠抱着王嬷嬷的脖子笑,“别哭,都别哭,你们看,我好着呢。”
 
 几人抬眼看过来,见她衣饰贵极,容色柔艳,双目熠熠,比离开前更添几分风采,当下收了泪,拥着她进厅去了。
 
 这宅子已收拾利落,各处摆设也极为妥当,乔棠环顾了一遍,满意地笑了,“嬷嬷还是这么勤快。”
 
 “哪里是我这个老婆子做的?”
 王嬷嬷频频瞥向守着门口的侍卫,她明白地颔首,原来是裴承珏命人做的,倒是格外合她眼缘。
 
 她拉着嬷嬷的手低语,嬷嬷听了便出去了,没过多久,带回来一堆纸钱元宝香烛之类的。
 
 乔棠原要去旁的地方祭拜下前夫,见两个侍卫如影随形,索性立在花苑旁不走了。
 
 小厮帮忙点燃了香烛,嬷嬷递纸,乔棠接过烧了,耳边听嬷嬷抹眼泪道,“前姑爷命薄,先前遭了多么罪不说,还早早去了,若不是姑娘良善,心里头惦记着,这身死之日,连个烧纸的也没有。”
 
 烟雾缭绕中,乔棠似是望见一双冷淡眸子,连声音也是冷的,“乔棠,今日你敢踏出温家的门,便再不是我温璟的妻子。”
 
 当时她怨温璟心冷薄情,头也不回地走了,后来没过一月,传来了他身死的消息,不是没后悔过。只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咳咳……”
 一阵风卷起残屑,呛得乔棠咳嗽几声,王嬷嬷扶起她离远些,见她呛得眼角带泪,忙拿出香绢替她擦了。
 
 乔棠眼睛红红地走开了,转而提了带王嬷嬷进宫,其余仍留在宅院,“你们就在这里好生待着。”
 
 小厮丫鬟们应了,送她和嬷嬷上了马车,到底在裴承珏规定的时间里回了宫。
 
 乔棠带王嬷嬷去了太极宫,两个侍卫随即回勤政殿复命,向裴承珏禀报了情况。
 
 裴承珏在殿里踱步,下垂大袖晃来晃去,几个臣子不安地跪着,垂头不敢言语。
 
 裴承珏忽地转身挥手让他们退下了,对侍卫道,“去接乔姑娘来。”
 
 侍卫不敢耽误,速速到了太极宫传口谕,乔棠刚缓了口气,与王嬷嬷说话呢,只能听从命令去见裴承珏。
 
 裴承珏笑道,“姐姐回来得好快。”
 
 乔棠心里连骂他也没了心力,横竖不过他一句话的事,他嘴上说快,实则心里嫌弃慢呢。
 
 乔棠只拉着他的手进了暖阁,奉上自己的唇,叫他消了火气。
 
 真真好长一段时间。
 
 乔棠觉着自己在他的掌下要窒息了,他才肯放过自己,摁在腰间的手上移,挑开了衣领。
 
 又是一阵时间。
 
 等裴承珏尽了性,乔棠浑身无力,被他抱在怀里,“姐姐心软,给旁人烧个纸,也会落泪。”
 
 乔棠阖着眸子,睫毛轻颤,弱声解释,“眼睛是被风吹进了碎屑了。”
 
 至于给谁烧纸?
 
 她早晚得提前夫,不若今日提了,何况裴承珏也已查明了,眼下不就等着自己解释?
 
 “陛下也知我早年嫁过人,后来他在和我和离后便死了,今日是他忌日,我……”
 
 指腹抵在颤动的唇上,细细研磨,这是不让她说下去了。
 
 裴承珏道,“姐姐莫说得太细。”
 
 乔棠眨眼,她可什么都没说呢……
 
 裴承珏却道,“朕不是小肚鸡肠沾酸捻醋之人,姐姐给他烧纸便烧纸罢,朕有姐姐便好了。”
 
 乔棠启唇笑了,似在亲吻裴承珏的指腹,裴承珏愉悦地眯起眸子。
 
 乔棠却心道,毕竟年少,尚未成婚,不知夫妻意味着,尤其是年少夫妻。
 
 乔棠十六岁嫁给温璟,与温璟朝夕相处三年,温璟在她身上打下的烙印,藏在裴承珏看不见的地方。
 
 裴承珏浑然不知地吻着乔棠。
 
 乔棠受着,忽地裴承珏撤开身子,声音低低道,“姐姐,做朕的妻子吧。”
 
 乔棠猛地一怔,随即心跳如擂,手指发紧,面上勉强扯出一抹笑,“陛下说笑了。”
 
 裴承珏笑起来,吻了吻他的发,“倒不是说笑,朕真心要求娶姐姐的,只不过,得让姐姐等一等了,待朕及冠才能大婚。”
 
 乔棠心头骤然一松,还没来得及欢喜,裴承珏抱起她,竟直接抱她到了外殿,一起坐在了圈椅上,翻开那写好的圣旨一看,赫然是道封妃的圣旨。
 
 “姐姐既已同朕宿在一起,便是朕的人了,朕不愿姐姐受委屈,后日朕为姐姐开赏花宴,到时封姐姐为贵妃,好不好?”
 
 “待朕及冠,再与姐姐成婚,届时姐姐便是朕的皇后了。”
 
 分明是春日里,乔棠生生出了一身冷汗,淋得她浑身发寒,抱着裴承珏脖颈的双手抖动着,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像汲取温暖一样贴近裴承珏,急切地问,“太后娘娘可知晓?可同意了?”
 
 裴承珏以为她害怕太后责问,不由将她搂得更紧,万分怜惜,“朕做事无须过问母后,姐姐不必担心。”
 
 乔棠窝在他怀里,连泪都不敢流,只咬着牙齿想,封了妃,也能出宫的吧,只要裴承珏不喜她了,都有转圜的余地。
 
 当夜,乔棠起了高烧,昏迷不醒,这对身体健康的她很少见。
 
 裴承珏只见过她浑身雅艳,光彩烨然,顾盼间流波婉转,哪里见过这般孱弱无力的她?
 
 她像一片被风吹落的莲,颤巍巍地躺在裴承珏怀里,叫裴承珏比往日更怜爱她,召来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
 
 太医们看过,只说乔棠受了惊吓,需好生休养,裴承珏若有所思。
 
 待煎好了药,裴承珏亲手喂给乔棠,乔棠意识迷糊着不喝。
 
 “姐姐听话。”裴承珏钳着她的下巴,一口一口地用唇渡了进去。
 
 乔棠老实了,就这样喝了一碗药,沉沉睡去,烛火淡影下,裴承珏长久地凝视她泛着白色的面颊。
 
 半晌,他后悔地捏了捏眉心,不该那么突然提封妃的,姐姐便是喜欢自己,也会吓一跳的,何况姐姐还要顾虑母后,真是为难姐姐了。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乔棠的眉心,像含着片雪,力度一重便化了。
 
 卯时四刻时,宫人来报,上朝时间到了,大臣们都在等着了。
 
 裴承珏下了床,放下纱帐,命宫人好生瞧着,步了几步远,回头瞧了瞧。
 
 宫人道,“陛下。”
 
 裴承珏方又提步,慢慢步到前殿,忽地驻足,阖眼道,姐姐还没醒,他如何放心得下。
 
 就一次,就荒唐这一次。
 
 “传朕口谕,朕身体不适,今日朝务暂委内阁处理,万望众卿体谅。”
 
 言罢瞥了一眼愕然的宫人,宫人顷刻间软着手脚传话去了,他转身折回了寝殿,见纱帐还好好地落着,也不上床,只坐在床边。
 
 不知过了多久,纱帐轻轻地动了,他撩开一瞧,发现乔棠已坐起来,睁着湿漉漉的眸子望过来,不由心喜,俯身一把抱住了,“姐姐醒了。”
 
 直接把乔棠心头那点茫然撞散了,但她这会儿并无心力应对裴承珏,只能又阖上眸子喊,“陛下,疼。”
 
 “再躺一会儿。”
 裴承珏扶她躺下来,安抚她道,“姐姐,是朕想错了,不该这么贸然封姐姐为妃,吓着了姐姐。”
 
 乔棠吃惊,她一醒来便思及这个事了,本以为是板上钉钉了,不成想还能峰回路转。
 
 她道,“也不是陛下的错,我进宫时间短,何况还未真与陛下……”
 
 声音一顿,显然两人都知在说什么,乔棠续道,“哪里能一上来便封个贵妃?”
 
 “我知晓陛下是为我好,我倒不在意这些,只陪着陛下就好了。”
 
 裴承珏也不接话,只探身过来,低下头亲吻,亲了很久才放过乔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