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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惹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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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将军府。
  卫驰守在卫老夫人榻前,喂她喝汤药。
  房中灯火温和,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冲散了眉眼间几分冷峻。
  卫老夫人身子骨不好,常年汤药不断,到了冬日更是难捱。
  “驰儿,沈家宴席,你可去了?”
  “按照祖母交代送了贺礼。”
  “那就好。”卫老夫人满脸慈爱看着他,“我知晓你不喜欢与外人打交道,但你既然回了京,明面上该来往的,还是要来往。”
  卫驰嗯了一声,勺起汤药,“祖母,再来一口。”
  卫老夫人心中叹气,暗含担忧。
  自己这孙儿哪都好,偏偏性格太孤僻,在北疆凭着本事能闯出一番天下,可回了京,朝中明暗之争,他只怕难独善其身。
  卫驰看出祖母的担忧,立即安抚她:“祖母不必担心,孙儿都能应对。”
  卫老夫人点点头,露出笑,“好。”
  祖母喝完汤药便睡下了,卫驰回到自己的别院,纪石和白风正在收拾书房。
  他们俩怕府中小厮毛手毛脚碰坏了书房里贵重的东西,更不想给有心人动手脚的机会,所以一直都是他们亲力亲为。
  “公子,隔壁……送了信来,说想见你。”
  卫驰瞥了眼他手中的信,语气淡漠,“烧了。”
  “得嘞。”
  纪石猜到了自家公子会不想见隔壁那位,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
  他把信燃了扔进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不免感慨,这小小火盆,不知道烧了多少东西了。
  上至书信,下至丝帕,都是一颗颗滚烫热切的真心啊。
  他看着正在桌前安静擦拭佩剑的卫驰,试探问道:“公子,老夫人差人给你做了好些新衣裳,要不要挑一件宫宴穿?”
  卫驰拒绝地很干脆,“不用。”
  纪石瘪瘪嘴,那些新衣裳色彩明亮,可比他平日那些黑漆漆的衣服好看得多,若是穿出去,指不定要迷倒多少花痴的姑娘。
  说到花痴。
  他突然想到今日闹出的乌龙,姚姑娘落荒而逃的模样实在新奇,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卫驰抬眸看他,那眼神仿佛在问,有病?
  纪石憋着笑解释道:“公子,我只是觉得姚姑娘太大胆了,竟然敢闯你的马车。”
  白风在一旁擦着花瓶,不是很赞同这话。
  他倒觉得马车一事可能是意外,那位姚姑娘举止端庄,应当不会如此出格。
  纪石大胆猜想,“她是太傅之女,肯定也会参加宫宴的,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什么新动作。”
  白风换了个花瓶擦,“你何必如此揣测,万一只是误会呢。”
  纪石嘁了一声,“就咱们公子这风姿,谁家姑娘不喜欢、不心动啊……”
  “闭嘴。“卫驰不耐道。
  “好嘞。”
  纪石识趣地闭嘴,默默挪到白风身边和他一起擦拭这一柜子瓶瓶罐罐,对于方才的争论还是不死心。
  于是他低声道:“赌不赌?”
  白风点头:“来。”
  纪石:“五两银子。”
  白风:“十两。”
  耳力过人、听了个全盘的卫驰:“……”
  *
  十二月十五,宫宴。
  姚知雪与父母一道入宫赴宴。
  她昨夜没睡好,梦里都在写话本,下午本想睡个囫囵觉,却被母亲拉起来好一番梳洗打扮,折腾了一个时辰。
  晚宴还没开始,她已觉得疲乏。
  楚蓉关心道:“晚晚,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母亲,我昨夜才睡了三个时辰,现下困得很。”
  她本想靠着母亲打会盹,又担心弄乱春桃梳了半个时辰的发髻,只得挺着腰直愣愣坐着。
  姚泯摇摇头,“年纪轻轻就这般没精神,我每日只睡两个时辰,读书写字丝毫不觉乏累,你兄长亦是如此,你怎么……”
  他的话在楚蓉幽怨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楚蓉轻哼,“她一个姑娘家贪睡些又怎么了?难道你们姚家还要靠女儿来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姚泯被都堵得哑口无言,他为官数十年,上谏天子下怼朝臣,没有谁是他说不过的。
  偏偏折在自家夫人手中。
  他往楚蓉身边凑了凑,笑道:“夫人,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若说贪睡,你可比晚晚还强,刚成婚那……痛痛痛!”
  楚蓉揪他的耳朵,毫不手软。
  “你好歹也是个太傅,正经先生,桃李满门,怎么说话越来越没正形了!”
  姚泯揉着被揪红的耳朵,颇有些委屈,“我在外是太傅,在你当面还有什么官架子,书不能读迂腐了嘛……”
  “你快住嘴,别教坏孩子。”
  姚知雪早已司空见惯,一本正经道:“母亲,你可以当我不在的。”
  姚泯捋着胡子笑得欢,“我就说嘛,这怎么会教坏女儿,蓉蓉,书不能读迂腐了啊。”
  楚蓉简直无语,“你们姚家人,上梁不正下梁歪!”
  马车中一派和谐,说说笑笑间便到了宫门口。
  姚泯碰见同僚,叮嘱了姚知雪不要乱走,便带着楚蓉先进去。
  庄盈盈正等着姚知雪一起入宫,此刻见到她,忍不住惊叹。”
  “晚晚,你今天真好看!”
  今日姚知雪身着一袭海棠花色云锻裙,花纹别致,从腰间延伸至裙摆,外披白色软毛织锦的披风,更衬她身姿高挑,风仪玉立。
  发髻大气端庄,别着一对云鬓花颜珍珠步摇,矜贵又雅致。
  眉眼如画,唇若丹霞。
  庄盈盈不由得感慨,晚晚这般绝色姿容,若真与京中那些凡夫俗子相配,实在可惜。
  姚知雪挽着她,低声道:“我母亲说要正式,花了我整整一个时辰梳妆,腰都坐酸了。”
  庄盈盈十分理解,她平日从不爱佩戴珠钗,今日却叮叮当当插了满头。
  她嘟囔道:“我母亲也是,还一再叮嘱我要娴静、端庄。”
  姚知雪抚了抚她鬓边的流苏,笑道:“难得见你如此装扮,很是好看。”
  庄盈盈被夸,颇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颊微微泛红,更显娇俏可爱。
  皇家晚宴,确实应当盛装,无论哪家的公子小姐今日都格外隆重。
  又一辆马车抵达,贺霖与贺瑶先后下了马车,也看见了不远处的姚知雪。
  贺霖拱手行礼,贺瑶起初并无动作,被贺霖呵斥了,这才敷衍着行了礼。
  姚知雪也回了礼。
  庄盈盈看不惯贺瑶那趾高气扬的模样,拉着姚知雪进宫去,不过前几日她得知了贺瑶登门致歉一事,心中十分舒畅。
  原本她们也和贺瑶一起饮宴游玩过的,还算和平,可两年前她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对姚知雪百般刁难。
  “晚晚,那贺瑶是不是中邪了,总针对你。”
  姚知雪笑而不语,那不是中邪,分明是中毒。
  为爱中毒,颇深。
  贺瑶理了理自己的裙摆,不满道:“花枝招展,有什么好得意的。”
  贺霖皱眉,他这妹妹,怎么越发没礼数了。
  姚知雪与庄盈盈到达重华宫时,殿内外已到了许多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庄盈盈低声道:“晚晚,听说卫将军今日也会来。”
  姚知雪面露期待,“想必会很热闹。”
  姑娘们见着姚知雪,一如既往拥过来与她闲聊,明里暗里问她与沈青元的事情。
  姚知雪哪能不知道她们的意思,笑道:“放心,我起码还能撑个三五载。”
  姑娘们闻言纷纷松了一口气。
  天塌下来,还有她撑着。
  “你就是姚家姑娘?”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说笑声顷刻停了,众人恭敬着后退,让出一条道。
  直通姚知雪面前。
  来人一袭粉色长裙,花纹用珍珠与宝石点缀,发髻半挽,戴着两支碧玉玲珑簪,流珠轻垂,容貌虽只是清丽,如此精细打扮下,也不失娇媚。
  她停在姚知雪面前,下颌微抬,神色自傲。
  姚知雪屈膝行礼,“臣女拜见宜安公主。”
  周晗瞥向她,“你认得本公主?”
  “臣女与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公主芳容令人见之难忘。”
  “果然有张巧嘴,能将人哄骗得团团转。”周晗双手抱臂,怪声怪调道:“这张脸,别说男子了,连我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毕竟宜安公主的生母可是凌贵妃娘娘,盛宠多年。
  而这位宜安公主,素来嚣张跋扈。
  姚知雪垂眸,神色自若,“公主谬赞,臣女愧不敢当。”
  “姚姑娘不必自谦。”周晗似被她这卑躬屈膝的模样取悦,笑道:“本公主就是想认识认识你。”
  姚知雪颔首,“能与殿下相识,是臣女的荣幸。”
  周晗很满意她谨小慎微的模样,但是看着她这张明净无瑕的脸,又升起几分嫉恨。
  一想到自己喜欢的人却对这个人爱而不得,失魂落魄,周晗恨不得狠狠教训她一顿。
  更想划烂她的脸。
  她盯着姚知雪的脸看了好一会,而后转身走了。
  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庄盈盈抹了抹额头的汗,立即关心道:“晚晚,没事吧?”
  姚知雪摇摇头,周晗是万众瞩目的公主,纵使再嚣张,也不敢在这种场合做什么,所以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莫名其妙。
  庄盈盈拉着她走到廊下,附在她耳边说:“我听说宜安公主前几日在宫中遇见沈青元,似乎很中意他。”
  行吧,姚知雪算是知道了,又是一个为爱中毒的。
  庄盈盈面露同情,“晚晚,无妄之灾啊。
  “卫将军来了!”
  有个姑娘小跑着进来报信。
  方才沉寂的人群霎时沸腾,姑娘们理头发的理头发,补胭脂的补胭脂。
  姚知雪与庄盈盈默契地原地不动,静静观望。
  卫驰一进来就被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脸瞬间黑了。
  纪石叹为观止,“公子,好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