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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穆家（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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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原本满含笑意的眸子忽地冷下来，他瞧着云朝，黑着一张脸道：“你都知道什么？”
云朝瞧着他冷下来的脸，忽然觉得又有胃口了。
他端着那盘醋溜白菜，用筷子尽数扒进自己碗里，又把筷子竖起来在碗里搅合，让米饭与菜汤完全浸在一起。才慢悠悠地说：“我在山下与师尊同行时遇见过盛无帆，他要伤我，师尊便与他打了一架，后来我听见他们说话，便都知道了。”
楚江问道：“他们都说了什么？”
云朝道：“你陪我下山去寻穆师兄，我便告诉你。”
楚江失笑，原来在儿等着他呢。他这个小师弟心思倒是一点都不带藏的。
“你穆师兄不出五六日就回来了，你又何必着急？”
云朝三两口把米饭扒拉干净，吃的太急，不小心咽下去半块儿辣椒，呛的他直咳嗽。
忙饮了一口水，云朝拍着胸口说：“我等不及。”
楚江道：“等不及也要等，你师兄是回去处理穆家之事的，不是下山出任务，更不是外出游玩，穆家本就不是个好地方，你且安生待着。”
“更何况，虽然你穆师兄不在，不是还有你楚师兄吗？你想去哪，你楚师兄陪你。”
云朝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楚江才懒得哄他，催他告诉自己盛无帆和师尊说过什么。
云朝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挨了师尊一顿打，我瞧着他还挺高兴的，应该与师尊关系匪浅。”
“哼，”楚江冷哼一声，“狗皮膏药。”
不足为惧。
*
穆成雪穿着一身勒人的青衫坐在书房里，侍女们端着托盘从门外进来，将穆成雪身前空着的水杯倒满，又端出几碟切好的瓜果，一一放在穆成雪面前。从始至终没有直视过穆成雪一眼。
穆清远还在归云间议事，听闻穆成雪回来了，便让下人带着他来书房里等着，
书房的香炉里点着不知道什么香，一派烟雾缭绕的景象。
穆成雪拿起饮了一杯，茶是好茶，但泡茶的人明显不懂茶，好好的茶叶也糟蹋了。
他把喝了一口的茶又放回桌子上，抬头往房梁上看了一眼，穆凝云斜躺在房梁上和他对视一眼，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穆成雪道：“你倒是胆大。”
穆凝云道：“你举报我啊。”
她纵身一跃从房梁上跳下来，说：“怎么不喝了，茶不好吗，看来穆清远对你也不怎么样嘛。”
穆凝云用手捏起一块儿切好的蜜瓜，边吃边说：“你说你，让你助我铲除穆家你不同意，又不愿意向穆清远举报我，你何必呢。”
“我不明白。”穆成雪说。
“你要如何对付穆家是你的事，你还是好好想想若是你杀不了穆清远该如何吧。”
穆凝云道：“用不着你担心我，只要你不出手，我定能取他性命。”
穆成雪这下更不明白了，虽说穆清远的确是个废物，当然穆家本就净是些废物。但这好歹也在穆家本家，在此处对穆家家主动手，穆凝云未免太胆大。
穆凝云又吃了几口他桌上碟子里的瓜，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随意擦了擦手，迅速又躲到房梁上去，屏住呼吸，朝穆成雪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穆成雪垂眸看了眼小桌上被穆凝云弄得乱糟糟的果盘，有些嫌弃。
真不想收拾。
“唉……”
他叹了口气，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块儿帕子，垫在盘子上，将果盘摆正，又把穆凝云剥下来的紫葡萄皮捡进空盘子里。最后让墨涟给他净了手。
虽说他手上并未沾着汁水，但心中还是有些受不了。
还未来得及将墨涟收回去，穆清远就推开门走了进来。
穆清远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家主。”
穆成雪起身朝他做了个颔首的动作，并未与他行礼。
“家主还在，成雪自然不敢先行一步。”
穆清远：……
他道：“功夫不见涨，嘴皮子倒是锋利了不少。”
穆成雪不与他争辩，穆清远冷哼一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
穆成雪子自然不与他客气，坐在蒲团上垂着眸再不看他一眼。
加上上一世的时间，他与穆清远已经有五年未见了。
那张脸，还是如他记忆中那般令人生厌。
穆清远瞧着他这般作态，眼中流露出一种既妒又厌的神情，他走到穆成雪身前，说：“把头抬起来。”
穆成雪道：“脖子断了。”
“……”
穆清远不可置信地说：“你在耍我吗？”
“成雪不敢。”
“还有你不敢的！”穆清远猛地抬起穆成雪的下下巴，死死捏着他的下颌说，“离家几年，本事不涨，规矩也忘了吗？”
穆成雪抬手攥住他的手腕，道：“家主急召我归家，想来不是找我兴师问罪的吧。”
他说着，暗暗用了些力气。穆清远吃痛，往后挣了挣，竟是没挣开他。
穆凝云坐在房梁上，差点没站起来给穆成雪拍手叫好。
真解气！
这个穆成雪，刚才还跟他装得一副正经的样儿，原来私底下竟是这副做派。
居然敢对穆清远动手。
“你……你给我放手。”
穆清远瞪着他，心中越来越慌乱，脸上的表情也无比精彩，竟是一时忘了使用异兽，只用两只手臂去推拒穆成雪。
穆成雪放开他，重新坐在，语气又恢复了那般冷淡：“大人急召，不知所为何事。”
“呼……”
穆清远捏着几乎被穆成雪捏断的手臂，后退了几步，直到腰间撞到书房中的一架长灯，险些将灯架撞翻了过去。
灯架被他撞得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穆清远堪堪回神，惊觉他刚刚居然又被穆成雪唬住了。
稳了稳心神，穆清远期期艾艾道：“上……上月个我们派去鬼域捉拿穆凝云的弟子都折了。”
穆成雪道：“那又如何？”
穆清远道：“你说如何，穆凝云叛逃鬼域之事本就让穆家丢尽了颜面，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又让她给逃了。”
“你知道现在其他世家都是怎么传我们穆家的吗？说我们与鬼域之人勾结，蓄意包庇穆凝云。前些日子云家组织江宁境内十八座城池数十家大家世族斗法比试，独独没有邀请穆家！”
穆成雪道：“那你勾结了吗？”
“怎么可能！”穆清远差点被他气的吐出一口老血，九境之人人人得而诛之，勾结九境，穆家还想不想在仙门中混了！
“总之，穆凝云一日不除，穆家便要一直顶着勾结鬼域的名头。”
穆成雪道：“你要我去寻穆凝云。”
穆清远松了口气，他道：“对，我知道你上个月去南海了，是去找腾雾的吧，穆家会将此事散布出去，你也能给穆家长点脸。”
穆成雪眼神冷了两分，自他离开南海后还未召唤过腾雾，穆清远的消息倒是灵通。
穆凝云听见腾雾二字，也忍不住心中一骇。
此等凶兽穆成雪都能收服，怪不得自他被接回穆家后，族人就说他必定是下一任的穆家家主。
她心中难掩嘲讽，穆清远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爬到家主的位置上，如今不过十几年，就要将这个位置拱手相让了。
此前他可能还存了些与穆成雪争上一争的心思，如今穆成雪收服腾雾，再想和穆成雪争，那便是痴心妄想了。
底下穆成雪又问：“帮你可以，拿东西来换。”
“哼。”
穆清远冷哼一声，就知道穆成雪不会这么轻易配合。
他走到书架边，抬手拿掉最上层中间的一本书，垫着脚往里探了探，摸索许久，拿出一支通体发紫的步摇。
他将步摇递给穆成雪：“你的报酬。”
穆成雪又问：“可需我动手。”
“不必，”穆清远说，“要活的，带回来我亲自处理。弑父叛逃之罪，当先处钉颅之行，再吊死在城楼外，暴尸三日。”
“好，”穆成雪把步摇塞进怀中，抬头对房梁上的穆凝云说：“你自便。”
“什在……？”
穆清远顺着他的方向往房梁上望去，只见一蓝袍少女晃着双腿坐在房梁上，正歪着脑袋看他。
“穆……穆凝云？”
他这次学聪明了些，迅速唤出自己的两头白骨样异兽护在身前。
“呵呵呵呵……”
穆凝云掩嘴又笑了几声，这么久不见，穆清远身上怎么还是只有这两头废物。
她从房梁上跳下来，脸上的笑越发诡异，眼睛死死盯着穆清远，像是某种吃人的凶兽。
然后她的身体忽然开始扭曲抽搐起来，同时肢体发出咯吱咯吱的骨头断裂和血肉的摩擦的声音。
穆凝云依旧看着他笑，她一边靠近穆清远，一边扭动她好似生锈了的脖子。脖颈在扭动中发出竹节爆裂般的脆响。
同时，她身体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皮肉撕裂的声响越来越重，肩胛骨猛然从后背刺出，血肉混着粘液滴落，两片布满血痂的羽翼挣破衣袍，腐烂的翎羽簌簌飘落。
密密麻麻的羽管如同千万只蛆虫在皮下蠕动。她的双手双脚开始异变，趾骨拉长成鹰隼般的利爪，在地砖上刮出刺耳的金石之音。
“啊啊啊啊啊！”
穆清远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他身边的两头骨状异兽迅速向穆凝云攻去，穆凝云轻松接下，操纵两只不断落羽的翅膀卷起风浪向穆清远的异兽攻去。
腥臭的气味愈发浓郁，穆成雪捂着口鼻后退几步，半垂着眼睫看穆凝云用利爪一寸一寸撕烂穆清远的下|体。
他面上不惊，心中却早翻起了惊涛骇浪。
穆凝云竟成了邪祟？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