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允许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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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很势利。
美貌、能力、财富、权利，来来回回无非就这几个话题，而林星渐恰巧在每个领域都拿到了最高荣誉。
林星渐并没有比别人多什么，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时间又是最公平的，非要说不一样的大概是他的出身。
但最主要的还是他对“知道”两个字的理解和利用。
他知道应该如何放大自己的优势，也知道怎么偷偷弥补自己的劣势，对于“扬长避短”他不做评价，对于“勤能补拙”他是细细品读。
为了行动更方便，他特意摸索了怎么样让周围的同龄人怕而不惧，怎么踩在别人的底线上但又觉得完全生不生气，对于应该怎样博得长辈的好感他更是无师自通。
他知道在他成长起来之前最大的底牌其实是林家的地位，也知道不和林家断干净最后他很难保证不会被牵扯，但要是问到撇清关系和白手起家哪个更难？
林星渐会毫不犹豫地回答：白手起家。
阶级跨越要是那么简单，所有人的幻想就都能实现了。
他有这个资源为什么不用？如果他现在做的这些是他一出生就要承担的责任，那相同的，这一份便利是他也是他应该拿的，他拿的越顺手、用得越坦然，林家就越不会怀疑。
都是利换利，谈什么真情。
以至于他对待楚景暔也是一种这样的心态，不交恶，不信任，不放松，如果楚景暔显露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下手，但相对的，他从来不会嫌敌人少。
万物皆有变数，就算是林星渐再自信他也不会自大到说自己算出了所有可能性，他清楚自己只不过是做到了最大程度的谨慎，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尤其是林星渐知道楚景暔对他不过是人际交往中其中最平凡的一种——喜欢。
这是一种和欣赏、爱慕、尊敬都不同的情感，通俗一点，这份喜欢里包含着人类最本能的欲.望，倒是和褚明逸有点类似，但也有不同。
褚明逸对林星渐的那份欲.望毫不掩饰，是摆在明面上的，所以他从不吝啬付出自己的感情，林星渐拒绝了没关系，林星渐对他好一点他就得寸进尺。
林星渐不喜欢但并不反感“欲.望”这个词，毕竟有这种感情的人太多了，活在这世上哪个没点欲.望，而“喜欢”所带来的欲.望恰好是最好满足的。
林星渐本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只是讨厌失控，可控范围内他愿意等价交换他的一切。
他讨厌alpha是真的，但有些事没做并不是不能，只是因为选择权在他，而他付出的足够担的上一声“问心无愧”。
楚景暔则完全相反，最大的问题恰好出在这里——太安分了，他的这份欲.望被他恰好的在克制之下，从来不过多索取，做的事也大多都是林星渐默许甚至是点头的。
表现出来的就好像他真的什么也不求，这种纯粹的感情，要么就是“喜欢到完全以林星渐的需求为先”，要么就是“演到快把自己都骗了”。
林星渐只会是2，但是如果是楚景暔……林星渐毫不怀疑是1，正是这份小心翼翼让林星渐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下手。
有种被架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不去下不来的感觉。
明明他是没有道德的啊！
林星渐一直以为他拎的很清楚，而且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放松警惕，但他却偏偏忘记了一种再普通不过的攻心手段，躲不掉。
这是一种渗透。
就像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春雨，需要一方有绝对的耐心和时间，而被动方不需要刹那间的心动，也不需要一个推手去告诉什么是喜欢，就只是融入日常就够了。
林星渐之前一直在有意无意的避免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太耗费时间了没必要，现在愿意停下来想是因为他突然有点摸不清自己的态度了。
是喜欢还是需要？
又或者都不是。
什么才叫喜欢？
瞬间还是永远？
好像都是很难以界定的存在。
喜欢是什么感觉？
心动神驰还是冬温夏清？
似乎都没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但抛开感性的角度，从理性角度溯源，在他一次又一次降低底线，在他认定楚景暔是特殊的那个，在他问楚景暔“选生还是选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楚景暔。”
林星渐在脑子里想着这么多事，看似过了很久，其实也就二十分钟，他们返程的车还没下。
没睡够，他的眼睛不太舒服，他把眼镜取下来，用力眨眨眼，在不经意间按下一个按钮后才叫了楚景暔的名字。
太久没开口，他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更慵懒了一些，不知道的以为是他因为解决了这件事心情很好。
几乎是楚景暔意识到林星渐是在叫他就看了过来：“怎么了？不舒服？没睡够？”
楚景暔凑过去，习惯性的把他的眼镜接过来。
距离够。
林星渐果断地伸手，手掌有意的扶上楚景暔后颈的腺体，把他往下压。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姿势更像是拥抱。
腺体是这个世界除了心脏和大脑以外最重要的东西，就算林星渐为了多重保障有想过对楚景暔的腺体下手也没真正触碰过，所以哪怕是楚景暔，在林星渐碰到他的腺体时第一反应也是躲开。
哪怕他知道这是林星渐，哪怕他知道林星渐不会伤害他，但在意识抵抗的情况下他的身体还是僵硬了一瞬。
是的。
林星渐是不会伤害他的。
意识到这里，楚景暔缓慢又顺从的抱住林星渐。
他或许不知道林星渐想要什么，也不知道林星渐在做什么，他不会否认在这方面最了解林星渐的大概是京子瑜，但如果只是性格，那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林星渐的人了。
他能看出林星渐的怨恨、不甘、懊悔和痛苦，甚至是柔软、脆弱和孤独，至少从那封信出现的那一刻起这些情绪就一直伴随着林星渐。
不过只要这些情绪出现，林星渐就会立刻抽离，因为在林星渐的价值体系里这些都不重要，他必须让自己做出更精准地判断，却也是允许这些情绪存在的。
他严苛地要求自己成为一个强者，但不会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成为一个强者；他是一个站在巅峰的成功人士，却会看见、愿意帮助因为原生家庭吃不饱饭的小孩；他正在做一些必须争分夺秒的事，却依旧愿意为了一只猫而停留。
这不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而是一种海纳百川的包容，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世间万物的一视同仁才是别人愿意跟着他的真正原因。
他要赢，为了赢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在彻底修改游戏规则之前，他不会破坏游戏规则，哪怕制定这个规则的人是一只蚂蚁。
就算他不喜欢这个规则也无非是拿个你无法拒绝的筹码谈判，只有触碰到他底线了他才会掀桌。
林星渐并没有他伪装出来的那么无坚不摧，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卑劣和伪善，但确实没有好到无私奉献或者为他人着想。
正因如此，他很难被人用纯粹的善恶去划分，但如果一定要给他下一个定义，楚景暔第一个想到的词是“温和”。
所以楚景暔才会这么笃定地说林星渐不会伤害他，在林星渐眼里估计自己和Zero差不太多，都不是他会特意分出精力去关注的东西。
仅仅是允许存在。
其实这也够了。
楚景暔一直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份平衡好像被他自己打破了。
有两个事实在林星渐身上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也是楚景暔一直在心底强调的。
林星渐和他一样只是一个人类，林星渐也只有十八岁。
所以即便知道林星渐可能会因此察觉到自己特殊的感情，可能会远离他，可能会主动结束两个人之间所有关系，在那天晚上他还是把他拉进了自己怀里。
林星渐做事要深思熟虑，要权衡利弊，他不需要，瞻前顾后的太不适合他了，他只需要一个必须这么做的理由，而林星渐恰好是最好的理由。
楚景暔抱的更紧了些。
这个认知让林星渐原本烦闷的思绪像是突然找到了一个释放口，让他难得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
他好像不需要去纠结那些问题。
和楚景暔想的差不多，林星渐确实不想花太多时间在他们身上，他不信任别人，但如果别人不信任他，不愿意听话，干脆就直接远离。
他没那么多时间去驯服一条忠犬，但他接受自我攻略的野犬。
对他而言，危不危险反而是次要的，这本就是他要考虑的风险，重要的是时间。
“有点累了。”林星渐闭了闭眼，试探完他就把手松开了，转移话题，“今晚你就要回学校了吧？”
信任是很脆弱的。
楚景暔看破不说破，应了一声：“你回学校吗？”
林星渐想了想。
下午要出去处理首饰的事，晚上睡个好觉对现在的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连续睡眠不足会影响他的思路。
“回。”
到楚景暔家，刚打开门就闻到了饭香，林星渐这才来得及看时间发现已经中午了。
林星渐顿了顿，突然就有点苦恼。
早知道要吃饭了他就不回来了。
他太挑了，挑食材，挑做法，挑样貌，挑味道，虽然没有专门的营养师，但并不代表他不讲究。
但这都进门了。
“快点洗手准备吃饭了。”景应溪听楚景暔说了他俩去山庄但是没吃饭这件事，虽然不理解，但也接受了。
看吧，他就知道。
林星渐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倒是没表现出来。
“尝一点就好，不喜欢吃不用勉强。”楚景暔轻声说。
林星渐虽然也是这样想的，但还是瞥了楚景暔一眼，很嫌弃。
想可以这么想，说能这么说吗？
流容憩：“我听到了。”
景应溪：“我也听到了。”
林星渐：。
这不就尴尬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允许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