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破碎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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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齐佳市，风卷着落叶在马路上翻滚。宋佳怡站在公交站台，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背包带子，目光落在远处模糊的地平线上。
昨晚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现在还能闻到梦里那股刺鼻的汽油味和血腥气。
"滴滴——"刺耳的喇叭声将她拉回现实。一辆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车门"嗤"地一声打开。宋佳怡机械地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窗映出她憔悴的面容——原本明亮的杏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嘴唇因为长时间紧抿而显得苍白干裂。
三年了。
自从父亲那场惨案后，她的生活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彻底搅乱。
梦里，她又看到了父亲身下满地的血，看到了母亲在太平间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看到了弟弟宋佳硕躲在墙角发抖的样子。
公交车颠簸了一下，宋佳怡的头轻轻撞在玻璃上。
她闭上眼睛，试图赶走那些画面，但它们像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精神病院站到了，请乘客——"
宋佳怡舒了口气，睁开眼抓起背包下车。
精神病院灰白色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冰冷。她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沉重的铁门。
"宋小姐，又来看妈妈啊？"前台的护士已经认识她了，递过来访登记表时眼神中带着怜悯。
"嗯。"宋佳怡简短地应了一声，迅速签完字，她面色不变的离开。
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门半掩着。
宋佳怡轻轻推开门，看到母亲正坐在窗边，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我来了。"她淡声说，把买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母亲缓缓转过身。曾经优雅知性的面容如今憔悴不堪，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涣散。
"佳怡？"母亲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爸呢？他怎么不来看我？"
宋佳怡不理会。这个问题每次都会出现，而每次回答都像第一次那样。"爸他不在了，记得吗？"
"胡说！"母亲突然激动起来，枯瘦的手指抓住宋佳怡的手腕，"他早上还说要去给佳硕买生日礼物！他会来的…"
护士闻声赶来，熟练地给母亲注射了镇定剂。宋佳怡站在一旁，看着母亲渐渐平静下来，沉沉睡去。她的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痕。
"她最近情况不太稳定，"护士小声说，"医生建议增加探视间隔。"
宋佳怡点点头，默默记下要买的药名和剂量。走出医院时，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看了看表——该去接他放学了。
宋佳硕和她在一个学校，因为宋佳硕成绩优异，跳级破例来到了她的班级。今天她因为宋母的事请假，但她从来不让宋佳硕去见宋母，所以宋佳硕正常上学。
宋佳硕总是最后一个出来，今天也不例外。
"姐。"看起来阳光帅气的男孩背着书包跑过来，脸上带着乖巧阳光的笑容。宋佳怡敏锐地注意到他校服上的污渍和膝盖上的擦伤。
"又摔倒了？"她皱眉，蹲下身检查他的伤口。
"嗯，体育课不小心。"宋佳硕避开她的目光，这谎撒得太明显。
宋佳怡没追问，只是转身。"走吧，回家你处理一下。"
回家的公交车上，回家说靠在她肩上睡着了。宋佳怡看着他已经初见父亲眉眼的的脸庞，沉思良久。
父亲走后，宋佳硕没有哭闹，甚至学会了隐藏自己的伤口。
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过孩子的稚嫩心气。
他们一家人都是疯子，从他生下来开始她就明白了。
"宋佳硕，"下车后，宋佳怡终于忍不住开口，"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打回去。"
男孩的脚步顿了一下，低着头踢了踢路边的石子。"没人欺负我。我只是...想爸爸了。"
这句话让宋佳怡脚步一顿。她替你下身，感觉他低落的似要流泪。
"我也想他，每天都想。"宋佳怡声色淡然的说，像是说今天的天气。
她们总会隔三差五的上演一出怀旧的戏码，现在已经麻木了。
他们租住的公寓在一栋老旧居民楼的顶层。
开门时，一张催缴房租的通知单从门缝飘落。宋佳怡捡起来塞进口袋。
"我换衣服吧，你去做饭。"她走向狭小的房间。
“好的姐姐。”宋佳硕习以为常的卷起校服进厨房。
冰箱里几乎空了。宋佳硕拿出最后两个鸡蛋和半颗白菜，开始准备晚餐。
父亲留下的赔偿金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而她高三还没毕业，平时打工的收入勉强够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和房租。
完成了这顿简单的晚餐。
饭后，宋佳怡一边洗碗一边盘算着明天要去超市买什么特价商品，还要去银行查一下账户余额。宋佳硕在书桌前认真地预习功课，偶尔抬头看一眼姐姐的背影。
"姐，"临睡前，宋佳硕突然叫住她，"我们会不会...没有地方住？"
宋佳怡神色淡然。"不会。"
"我听到房东阿姨昨天在门口说...说再不交租就要我们搬走。"宋佳硕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会处理好。我们找别的地方住。"
宋佳硕点点头，但眼神中的不安并未消散。
客厅里，她疲惫的揉了揉眼圈。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兼职面试的通知。宋佳怡回复了确认信息。这是今晚第三份兼职的面试，如果都能成，或许能缓解眼前的危机。
夜深了，宋佳怡坐在小型老旧的沙发上。
第二天清晨，宋佳怡顶着黑眼圈起床上学。送小阳上学后，她匆匆赶往面试地点。一天下来，三场面试都还算顺利，但结果要等通知。
傍晚回家的公交车上，宋佳怡累得几乎睡着。一个急刹车让她猛地前倾，差点撞上前排座椅。
"小心。"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肩膀。
宋佳怡抬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那是个年轻男人，穿着简洁的黑色风衣，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谢。"她低声道谢，迅速坐直身体。
"你很累。"男人不是询问，而是陈述，"黑眼圈很重。"
宋佳怡皱眉，不习惯陌生人的直接。"只是没睡好。"
男人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林禹。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联系我。"
宋佳怡迟疑地接过名片，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电话号码，没有任何公司或职位信息。"谢谢，但我想我不需要——"
"每个人都需要帮助的时候。"林禹打断她，声音低沉而笃定，"尤其是像你这样独自承担太多的女孩。"
公交车到站了，林禹起身下车，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记住，当无路可走时，还有选择。"
宋佳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感到一丝寒意。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犹豫片刻，还是塞进了钱包最里层。
回到家，宋佳硕已经自己热好了昨天的剩菜，正在写作业。看到姐姐回来，他眼睛一亮。"姐。”
“嗯。”
她想，应该找找破局的方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破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