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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你睡我床(屁没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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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耳他们结束表演后,张声言和宋炎凯俩人去了后台。
他们是分俩节目,一个是他们乐队自己的表演,另一个就是和另外三个女孩的合作表演。
去后台的时候,意外的挺多人,不仅有那仨女孩,还来了俩男的,正熟络的和易耳说着话。
“看起来眼熟,应该是易耳他们宿舍的。”宋炎凯在旁边解释道。
张声言靠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易耳,抬手扫了眼时间。
易耳手上翻着手机,像是在发消息。
“一百,行了吧?”那个染着黄毛的舍友道。
易耳嗯了声,摆弄了下手机:“发过去了。”
说完之后,易耳拍开了黄毛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抬眼看向了张声言。
张声言对他笑了笑。
黄毛提高音量:“谢了啊易耳。”
易耳走了过去:“你……”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张声言打断了他。
宋炎凯手上翻腾着手机:“外面下雪了,不好骑车,估计这个点儿也打不上出租了,你怎么回去?”
“下雪了?”宋阳换好衣服整着卫衣帽子,走了过来:“那今儿只能住宿舍了?”
张声言有点儿头疼,得了,回不去了。
他眉心下意识轻蹙了下,住这儿?张声言没那个习惯住别人的地盘,从小到大除了元逸他们家,根本没在别人那里过夜。
易耳拆下了绑着的头发,皮筋圈在了手上。
教室里面挺吵的,还有辅导员什么在。
“你和我来。”易耳走到张声言旁边对他说了声。
张声言跟着他走了过去,俩人停在了走廊拐角。
“你想回去?”易耳道。
张声言叹了口气:“外面不是下雪了吗?怎么回去?”
“你要是想走回去,我和你一起。”易耳道。
张声言本来还挺烦闷的,易耳一句话出来,莫名他就笑了:“是我没地儿住,你和我回去干吗?不是说明天还有考试吗?”
“人是我哄过来的,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回去吧,学校离出租屋还挺远的。”易耳揉了揉头发:“要不……”
张声言看向他。
“去我们宿舍?”易耳踌躇道:“我的床挂着帘,你一躺进去,也没谁能打扰你。”
张声言轻挑眉:“我睡你的床?那你睡哪?”
“反正有地儿睡。”易耳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外面雪下的正大,要是走回去至少得一个多小时,张声言不想刚跨年就冻感冒。
“那行吧。”
“嗯,你别过去了,挺吵的,就在这儿等我,我换个衣服就过来。”易耳也不嫌冷,直接脱了外面那件宽松的卫衣。
走廊这边能听见那边男男女女的吵嚷声,闷闷的,开玩笑的话随口就能说出来,时不时飘过来的几声操飘荡在楼层里。
张声言惊诧于易耳的用心,对他笑了笑:“嗯,去吧。”
易耳走了后,张声言往走廊里面去了去,打开了半拉窗户,冷气顿时钻了进来,给他惹得浑身一个机灵,头脑也清醒了些。
张声言有点儿手痒了,从兜里摸到了烟盒,转而想起这儿是学校,又硬生生逼着自己放了回去。
他眼一瞥,就看见窗台还有暖气片的角落里塞着的都是烟头。
这儿是学校,但不是什么好学校。
张声言最终还是没吸烟,就只是对着窗外漫天的大学沉思了大概五六分钟。
具体想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就只是感受着片刻的宁静,感受着冷气密不透风包裹上自己。
雪下的特别大,在那不到半米宽,方方正正的窗户里飞扬着,像是一副有生命的画。
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是他过的最后一个年。
“张声言。”易耳手上拿着暖手宝,叫了他一声。
张声言扭头,发丝被风吹得飘扬:“来了。”
两人并肩下了楼梯,然后出了楼。
原本框起来的雪景,一下变得宏大了许多,四面八方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下的挺大。”易耳把暖手宝给了张声言。
雪是刚积起来的,走上去的时候滋滋的响。
“还没说,这暖手宝到底谁的?”张声言问。
“宋阳一直丢在我包里没拿走的。”易耳道:“他就喜欢买这些小东西。”
已经快凌晨了,学校里没多少人,路灯整齐的一排打了过去,两个并肩的影子落在了他们身前,右边的那个高一点。
“去宿舍还有多久?”
“得走个十分钟。”
“这栋是什么楼?”张声言指了下那栋红色的楼。
“是实验楼。”
“那边那个呢?”张声言抬了下下巴。
“人文师范的楼。”易耳也不等张声言问了,自顾自就介绍了起来,拿出揣在兜里的手指了下北边那栋:“那个是我平时上课的楼。”
又指了下另一边:“那是我们食堂,之前你在医院给你打包的饭就是那里的。”
张声言点了点头。
“那边是操场。”易耳和张声言凑近了点儿,指着那边:“操场上面是体育馆,平时能去打羽毛什么的。”
“那最高的那个呢?”张声言问:“还亮着灯那个。”
“那栋楼是办公的,什么学生会啊,社团活动都在那里举办。”易耳说:“这两天各个专业期末考试,还有社团活动什么的,那栋楼的都比较忙。”
“以前你也在那栋楼?”张声言记得易耳和他说过,之前是学生会会长。
易耳嗯了声。
“虽说你们这学校风言风语的传出来的都不怎么样,但是修的还不错,至少基本有个大学的样子。”张声言说。
易耳没说话。
“大学真好啊。”张声言低声感慨了句,像是在自言自语。
易耳侧头看了他一眼,往另一边又凑近了些,直到两个人的手臂蹭着手臂才停了下来。
“没有。”易耳低声说:“都一样,会因为没给领导送礼而挂科,会在期末考试的时候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些男生会私底下传一些恶心的照片,有些女生会为了升学和领导达成某种交易,男生之间偶尔在水房会因为插队而直接大打出手,约架的,靠着官威压事儿的不计其数。”
张声言走慢了些。
“大学就是个小社会,没什么好的。”易耳叹了口气:“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绝对的秩序,见不得光的地方哪哪都是蝼蚁和蜘蛛网,但至少这儿有一部分是光亮的,给了能力者往上爬的台阶。”
“社会上也是啊。”张声言沉默了会儿才道:“会有人抢你的业绩,会像领导打小报告,有背景的人不管到哪都能顺风顺水,没背景的人只能熬时间,有能力的会被忌惮,没能力的会被开除,对着顾客千人千面,对着领导阿谀奉承,没趣极了。”
“话说回来,你说人活着干吗?”张声言突然停下了步子,就像是走累了一样,深深叹了口气。
易耳也陪他停下了,笑了声道:“其实留下一个人的并不是这个世界光亮的那部分,而是看不到希望,面对着满目疮痍的现实快要坠入昏暗时,托起你的那些手。”
张声言看向了易耳。
“那些手是从黑暗里伸出来的。”易耳对着张声言笑了笑,他凑过张声言耳边道:“你也伸出来过,不记得了吗?”
易耳取出了兜里的手,朝着路灯晃了晃。
张声言听懂了,他笑了声,也伸出了手,抓住了易耳的手,然后给他摁了回去:“欸,你平常都这么和别人说谢谢的?”
“我没说谢。”易耳手还被张声言握在手心,他抬着下巴,带着笑意:“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谢了?我和谁说了?”
“有病。”
张声言笑骂了声,刚准备放开易耳的手。
易耳突然反手握了过来。
张声言低头看了眼被紧紧捏着的手,有些发愣。
“谢谢。”易耳收起了笑,认真道。
易耳突然这么一下,张声言还有点儿怪不好意思的,他清了清嗓子,嗯了声,然后从易耳手里挣了出来。
“你以后别说这些,听得我不得劲儿。”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
“还没到宿舍?”张声言转移着话题道。
易耳指了下前面那栋:“就那里,快了。”
雪地上的脚步延伸了一路,停在了宿舍楼前。
“这是什么活动?”张声言看着宿舍门口贴的花花绿绿的海报。
易耳跺了跺脚上的雪走了过去:“好像是个杂志的征文,挺多人报的,好像还有奖金什么的。”
“这是只有本学校能参加的?”
“不是,都能寄。”易耳看向了张声言:“你不是挺喜欢看书的,我看上次家里桌子上还放着你写的一些散文。”
“你看了?”张声言摸了摸头:“就是随手写的。”
“挺好的,真的。”易耳道:“反正稿子放在家也是放着,想不想发个杂志?”
张声言盯着那海报半晌,摇摇头:“算了吧,哪那么容易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易耳拿出手机对着海报拍了一张:“正好还没截止,赶在过年前发正好。”
“我没想……”
易耳往宿舍里走:“张声言,有什么不敢的啊,想做就做,别人的事儿挺会出主意的,怎么每次到自己这儿就怂了。”
张声言也是要面子的,被一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小屁孩这么说,胜负心一下就上来了,几步跟上了易耳:“得了,我发还不行。”
易耳笑了声,几步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