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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 10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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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患看见他晕了过去,向前走一步,掐着他的手腕把自己的灵力探了进去,见他只是一时情绪激动,身体受不住才晕过去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松开手,看向苍梧,“请问阁下是如何做到的?”
毕竟他们研究了这么久的暴雨,没想到就这么被苍梧轻轻松松的把埋在里面的虫子揪了出来。
“这件事嘛……”苍梧声调拖长,“其实说难也不是很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
“这雨里带着很多虫卵想必宗主都知道了,可里面的虫卵可不止肉眼看见的那些。我们看见的都是成形的,还有很多未成形的虫卵就这么夹带在雨里,一旦接触到皮肤,那些虫卵就钻了进去。
这虫不止一个,可宿主就这么一个,自然避免不了产生厮杀。
宿主的身体犹如一个巨大的容器,而虫卵在里面仿佛是在炼蛊,最终从众多的蛊虫里选出一个蛊王来操控这具身体。
而那些死掉的虫卵散发出来的能量被宿主吸收掉,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淋了雨的人发了高烧后灵根或者修为发生变化的原因。
而当彻底堕魔时就是厮杀结果出来的时候,身体里剩下的唯一虫卵控制住了身体,侵占宿主的大脑,剥夺宿主的意识,让宿主成为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
说到这里,苍梧笑了声,“其实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只要找出藏在他身体里的虫,把它揪出来就可以。”
地牢很冷,哪怕有灵力护体,但里面的阴寒之气还是让他浑身不舒服,苍梧不想在这里多待。
“当然了,困难的不是找到解决的办法,困难的是怎么找到里面的虫子。”
说完后,他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扇子,摇着它,晃晃悠悠的出了地牢。
无患抬脚跟在他身后,想问他是怎么找到的。结果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禾晚伸手拉住了。
“别问了……”她朝无患摇了摇头,“没用的。就算问出来,我们也办不到。”
“这件事,大概只有他能做。”
毕竟之前她也像他一样,想把里面的魔虫揪出来。结果灵力刚一探进去,别说揪出来,连魔虫在哪里都感觉不到。
里面的虫子对外来的灵力很敏感,像泥鳅一样藏在人体深处,连一点痕迹都摸不到。
苍梧之所以这么轻松,全是因为他是魔修,他的灵力跟里面的魔虫同出一源,像自家人一样,所以魔虫才不躲避。
“那这……”无患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禾晚道,“比起怎么解决这些堕魔的人,我想找到暴雨的来源更加重要。”
“你说的我都懂。”无患道,“可我们连堕魔的人都解决不了,又怎么找到暴雨的来源?这打雷下雨岂是我等凡人能管的?”
禾晚眯了眯眼,看着苍梧逐渐消失的背影,无声的勾了勾嘴角,“我们是不知道,不过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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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珠被销毁,缭绕在云阙上终年不散的云雾顷刻间没了。
夜里悄无声息的下了一场雪,今早起来的时候整个水云宗白茫茫的一片。
云阙也被雪覆盖,视线里全是白色。以前的风光都被雾气挡住,看不见什么,现在没了雾气,远处的雪山和殿宇清晰的倒映在眼底。
这个景色很稀奇,特别是对于刚成年没多久的时雨。天一亮,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一点踪迹都看不见。
谢江知起得也早。
他修为低,自身的灵力抵御不了寒冷,身上裹了件黑色的大袄,灰色的毛领将他的脸衬托得白如玉,眉眼耷拉着,靠着门框,目光凉凉的注视着里面的人,整个人是大写的不开心。
里头的禾晚换了身绿色的窄袖裙子,腰肢被浅粉色的腰带系着,窄窄的一片,像冬日里绽放出的春意。
她微微皱着眉头,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灶台,脸上的表情甚至算得上严肃。
身后的男人把门边照进来的光都挡住了,在她背后投下一片影子。
禾晚懒得管,只顾着盯着眼前的灶台。
灶台里燃烧着微弱的火种,周围放着干柴。
终于,在她的注视下,里面原本微弱的火种肉眼可见的颤了颤,然后就这么熄了下去。
禾晚,“……”
她手心灵力波动,差一点就把厨房给拆了。
身后传来一声叹气,然后是响起的脚步声。紧接着,禾晚感觉后背传来轻微的压迫感,黑色的发丝落在了她肩头。
“我来吧。”
禾晚并不领他的情,像生气的小猫一样,挪着细碎的步子,远离谢江知,头也不回。
“不需要。”
她硬气地开口。
说完后,摊开手掌,凝聚出一团火焰,丢进灶台里。
谢江知蹲在她旁边,把里面粗壮的木材拿出来,放了点细小的枝桠进去。
“你这么生火,能烧得起来才怪。”
禾晚蹲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动作,冷哼了一声,“才不要你管,大不了我不用柴火。”
说完后,像是印证她的想法,里面用灵力凝聚的火苗忽地大了起来,散发着灼人的温度。
仅几秒,谢江知丢进去的细小枝桠被烧成了灰烬,然后……
砰——地一声,灶台上的锅碎了。
禾晚,“……”
谢江知,“……”
谢江知看着那口碎掉的锅,开口,“仙君要想用这个火炒菜,那得去深海淘玄铁打一个铁锅。”
禾晚,“……”
灶台里的火越烧越小,最后默默的熄灭了。
禾晚还没来得及展示她的厨艺,谢江知就得先把锅给补了。毕竟厨房里也只有这口大锅。
临近中午的时候出了太阳,远处的雪山被阳光照成明晃晃的金色,世界变得纯白而安静。
禾晚穿得单薄也不觉得冷。不过有一种冷叫谢江知觉得她冷,不由分说的也给她裹了件袄。
她拢着袄,看着谢江知补锅。
男人补个锅也不安静,那张脸从她早上说要做饭开始就写满了不高兴。
“要我说,你就随便买点吃的打发苍梧就好了。他是谁?怎么配吃你亲手做的饭?实在不行我去做,你就说你是你做的。”
禾晚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高兴?只觉得是自己对谢江知太纵容,以至于让他都敢对她摆脸色了。
她明明是应该生气的,但看着男人一边收拾她弄出来的烂摊子,一边絮絮叨叨的,竟也没有生气的情绪,反而在心头萦绕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甚至还有点开心。
禾晚觉得自己肯定被冻傻了。
她道,“我既然答应苍梧要给他做一顿吃的,那就不能言而无信。”
谢江知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是吗?我都没有吃过你做的饭。”
禾晚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不高兴是因为这个。
“你……”她张嘴,刚想要说什么,余光看见一只狐狸从台阶下跳了上来。
狐狸爬到禾晚跟前变成了时雨的模样。
他火急火燎的,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仙君,我跟你说,外面现在都变天了!”
谢江知对着那口铁锅敲敲打打,“这天不是早就变了?还能变出什么花来?”
“这次不一样。”时雨道,“外面下黑雪了!”
“黑雪?”禾晚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对!昨夜不是下雪了吗,水云宗有护山结界没出什么事,但外面没有结界的地方落下的来的雪全都是黑色的。”
“不是雪是黑色的……”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
禾晚扭头,看见苍梧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院子里。他似乎是出去了才刚回来,身上带着一身寒意。
“是雪里黑色的虫卵太多,把雪给染成黑色了。”
“而且……”他缓缓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次雪里的虫卵比以往要多得多。”
多到甚至连雪都染成了黑色。
谢江知补锅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是说,虫卵变多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苍梧抱着手臂看了他一眼,“这是在干什么呢?这个锅又是什么东西?”
禾晚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所以,你知道暴雨是怎么来的对吗?”
苍梧的视线在禾晚那截腰上停了几秒,然后才看向她的脸,眼尖的看见她白嫩的侧脸上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污渍。
莫名的像不小心蹭上去的锅灰。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克制的收回目光,“知道了难道就得立马告诉仙君吗?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呢。”
禾晚道,“请你吃了你就可以告诉我?”
“当然……”苍梧笑道,慢悠悠的补充,“不过,得必须是你亲手做的。”
他特意在“亲手做”这三个字上加重音量,扫了圈那个坏掉的锅,露出一个狭促的笑。
谢江知险些把手里的锅给再次敲碎,“苍梧,我劝你别太过分。”
苍梧道,“哪里过分了?一顿饭就换来一个拯救苍生的机会,要是换成别人,这和白送的有什么区别?怎么到了你这里就是过分了?”
禾晚把披在肩上的袄脱了下来丢给时雨,伸手拽住谢江知的手臂,把他拽了起来,“你且等着。”
苍梧看着她朝厨房里走去的背影,缓缓回了句。
“好啊,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