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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内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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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江知感觉到对方冰冷的指尖贴着他皮肤,如冰一般的温度,像蛇的信子。
“回答我,无垢的内丹在哪里?”
谢江知感受着动脉上的温度,似乎下一秒那截冰冷的指尖就能戳破上面那层薄薄的皮肤。
他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这位兄台,你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会知道无垢的内丹在哪里?”
“无垢的内丹那么显眼,究竟是有多瞎才能掉在淤泥里忙到看不见?那两名弟子的神色不似作假,所以他们是真的没看见,我想,堂堂蘅芜仙君不至于为了私吞一枚内丹撒谎。”
“这唯一的变数就在你身上,你根本就不是此次来来试炼的弟子。”
听他这么说,谢江知神色未变,“所以呢?因为我不是此次来试炼的弟子,所以内丹就在我身上?”
“我知道你是谁……”
冰冷的吐息在他颈肩,“云阙上新收的厨子,水云宗的仆役。当时我记得被妖兽追散的人只有辛遥和陆景舟,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人,连蘅芜仙君都选择包庇你,看来你本事的确不小。”
谢江知垂下眼,“你对水云宗这么熟悉,那你又是谁?”
修长的手指改为掐着他的脖子,随着手腕的动作,一截宽大的衣袍垂在谢江知面前,颜色是暗沉沉的紫,在太阳下,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我没心思跟你玩猜来猜去的游戏,我知道无垢的内丹在你身上,识相点拿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谢江知翘起嘴角,好脾气的笑了笑,“要是在我身上你早就拿去了,何必还在这里跟我掰扯?你跟我说这么多,不就是没在我身上感受到内丹的痕迹吗?”
脖子上的力道在逐渐收紧,“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谢江知闻言也只是无辜的眨眼,“内丹真的不在我身上,你杀了我也没有用。”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气息紊乱了一瞬,然后他就被掐着脖子被迫仰起头,呼进去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
“看来你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这秘境里凶兽这么多,想来死掉一个不过筑基的修士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是吗……”
被掐住的男人仰着头,脸色因为窒息微微涨红,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泛着令人心惊的寒意。
“谁死还不一定呢。”
寒光在他手里乍现,猛地朝后挥去。
那人没想到他在威压之下还能动弹,一时不察,差点被他刺中,不由得松开钳在他脖子上的手,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谢江知握紧手中的短刃,站起来,拍了拍腿上染上的灰。
虽然是友情赞助的衣服,可已经是他所有的衣服里最好的那件,禾晚当时还多看了他两眼。
他神态轻松,丝毫不见刚刚狼狈。
谢江知抬眸望去,他对面站着一个人,身量和他差不多一般高,一身紫衣,脸上挂着一个银质面具,露出一截莹白的下巴。
面具露出来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错愕,“你的修为什么时候到了金丹?”
谢江知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
还没等他说什么,谢江知脚尖点地,欺身而上。
在发现不对的时候他就开始运转灵力了,但被压制着,提升修为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可哪怕他将自身的修为硬生生拔高,也不过是金丹中期。
一个金丹中期,一个金丹后期,虽说就差了一个字,但对修道者来说,这一个字好比天堑。
果不其然,他一靠近,就被轻轻松松的挡了下去。
谢江知翻身往后一滚,干脆利落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偶傀儡来。他往傀儡后背塞了个灵石进去,傀儡在他面前变大,举着木剑和那人缠斗在一起。
而他则借机就跑。
带着面具的紫衣人看见了,手里的剑朝他追过来。
谢江知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篆,念了句口令,符篆在两人中间爆开,一阵浓烟过后,紫衣人面前空荡荡的,早就没了谢江知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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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还热烈的挂在上空,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香。
禾晚从睡梦中醒来。
用蛛丝系着的蝴蝶早就死了,尸体挂在树上,被风吹得晃悠。
她动了动身子,被身体底下的东西硌了一下。毛茸茸的爪子在肚皮底下掏了掏,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内丹来,在阳光下透着纯净的光。
男人的神情似乎还清晰的浮现在她脑海,明明是差点丢了命才拿到的内丹,可给她的神情却随意得像一个不起眼的小玩具。
“给你个小球,无聊了就玩它解闷。”
禾晚伸出爪子勾了勾,内丹被卷到肚皮中间,暖意隔着毛发渗透到冰冷的内里。
然后,在即将落幕的余晖里,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闯进她的视野。
禾晚愣了愣,翻身下树,变成人形,接住倒下去的人。
“谢江知?”
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男人扑倒在她怀里,当着他的面吐出一口血来。
禾晚将人翻过来,灵力探入他识海,好一会后皱着的眉头才缓缓变平。
还好,没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一击,体内经脉有些紊乱。
她将灵力输入他体内,抚平他躁动的灵力,将人丢在草地上,木着脸,等着他醒来。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谢江知就悠悠转醒,一睁眼,落入眼帘的就是禾晚的那张脸。
他悬着的心悄悄的放下来,咽下喉咙里的腥甜,暗自感叹还好自己坚持跑到了这里。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高兴早了,因为禾晚很不开心。
是那种显露在脸上的不开心。
谢江知这下也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马翻身爬了起来,“对不起,我太弱了,给你添麻烦了……”
“谁?”
禾晚道。
谢江知怔了怔。
禾晚冷着脸重复了一句,“谁?”
男人撑在草地上的手不自觉的攥紧,看着她冷下去的脸,哑着声音开口,“不知道是谁,带了面具。”
禾晚又道,“在哪里?”
霜重无声在她背后漂浮,只要他说一个地方,立马就能拿着剑飞去。
在那一刻,谢江知忽然想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她。可他还没张口,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拦他把未知的东西袒露在她面前。
那是天道。
他只能道,“你现在去找肯定没人了。”
谢江知换了个能说的,“他穿着紫色的衣服,问我要无垢的内丹,而且对我们很熟悉,我在和他交手的过程中感觉到了一丝魔气。”
禾晚脸色凝重了些,“魔修?”
她想到了那个潜藏在宗门里一直没揪出来的魔修,而且要无垢的内丹,多半是为了掩藏体内的魔气。
她摊开手,露出手心里那个圆润的小球,小球温度微凉,纯净得像洁净的水滴。
禾晚把内丹收了,“我帮你保管,出去了给你。”
谢江知脸上扬起笑容,还没等他说话,禾晚道,“你太无用了。”
谢江知仰起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禾晚又问他,“什么修为?”
“……”
谢江知缓缓道,“金丹后期。”
他着重加重后期这两个字的读音。
“呵!”
回答的是禾晚的冷哼。
“废物。”
废物谢江知:“……”
他默默捂着胸口倒下。
禾晚说得没错,第一招他就被打了个内伤,要不是一直强撑着不敢露出任何端倪,恐怕今天就真的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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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遥他们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她抱着剑,抱怨陆景舟,“都怪你,要不是你忽然闪开,那个三阶凶兽肯定就死了。”
陆景舟道,“太脏了,它口水差点滴我头上,我不闪开就被口水淹了。”
“内丹重要还是你不值钱的面子重要?”
“面子重要。”
“你……”
大师兄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跑了明天我们再去找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陆师弟平日里也不怎么见你去上课,桑歧长老还老是抱怨你课业做得不好,可我这几日看你画的阵法都很厉害啊。”
陆景舟僵了僵,勉强笑道,“运气好刚好画出来了,我很弱的。”
“我看你就是谦虚,看你落笔的姿势,一看平时就没少……”
“你看错了。”陆景舟打断他,“话说,宋饶呢?今天一天都没看见过他,他单独走的吗?”
“啊?”大师兄茫然的挠了挠头,“宋饶没在吗?”
人群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陆师兄可真会开玩笑,我今天一直都在的啊。”
这回轮到陆景舟茫然了,“可是……我怎么好像都没有看见过你?”
站在队伍最后面面容旖丽的青年弯了弯眼睛,“可能是我存在感不强吧,不信的话你问我身边的人,我今日都是跟他们在一块的。”
站在宋饶身边的弟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混沌,迷迷糊糊道,“对,今天一整天我们都跟他在一起的。”
陆景舟没想到闹出这么一个乌龙来,尴尬的抓了抓脸,“啊哈哈哈……兴许是我记错了。”
“是吗?”宋饶闻言笑了笑,眼尾上挑,勾出一片迤逦风光。
“那陆师兄下次可别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