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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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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回……”
陆景舟紧绷着脸,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叫他的名字,“你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陆景回松开他的手,站起来,“你知道这些年外面的人是怎么看我的吗?他们表面上叫我一声陛下,可背地里呢?骂我不过是一个修为全无的狗屁皇帝,要不是外围有雾障在,我陵国不过狗屁不是。”
“这世道,人人喊着公平。可又哪里来的公平?有实力才敢谈公平。”
“你当真以为你放弃一身良好的根骨,一副贪图玩乐的样子,我就会感激你吗?不会,我只会更加的恨你,恨不得你下一刻就赶紧死在我面前。”
他笑了一声,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恨意,“论才智、谋略、手段……我哪样比不上你?可就是因为你这身上等的灵根,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到头来我还要输你一筹。”
“几年前,我去找玄木,你知道那些人怎么传我吗?一无是处,可偏偏心比天高。哪怕后来我真的将玄木拿到手,然后又说,不过是因为我有钱,请得了人罢了。”
“你看……”
他伸出手,一丝微弱的火苗在他手心凝聚,不消片刻,又无力的消散在空中。
“就是这样一副残破的灵根,我连一丝火也聚不起来,出了陵国,就是能被人随手碾死的一只蚂蚁。”
“就连我喜欢的人都因为我没有修为,跟别人跑了,你让我如何甘心?”
陆景舟有些沉默。
他知道,他皇兄心底其实一直是有怨的,可是他不知道是,他心里竟然有那么多的不甘。
他看着陆景回,缓缓开口,“在这世上,有灵根的人不过半数,有灵根再加上能修炼的人不过千分之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你哪怕不能修炼,可这并不代表你在其他地方就要低人一等。”
“陆景舟……”陆景回道,“收起你那副假仁假义的嘴脸。世界灵气浩荡,万物都依靠灵力而生,你跟我说哪怕不能修炼也能有所作为?”
他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可你知不知道,我最多也只能活一百多岁,和你们这些动不动就几千几百岁的人比,我拿什么来有所作为?”
“不过,无所谓了……”他松开手,“不就是修炼吗?不就是没有根骨吗?既然老天不能给我,那我就自己捏一个。”
他站起来,看着跪在他脚底惶恐不安的臣民们,高兴的舒展手臂。
“我亲爱的子民们,你们当了一辈子的普通人,而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放在你们面前!”
“它能让你修炼,能让你问鼎登仙,也能让你把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他走过去,伸手揭下那层蒙着东西的布,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从谢江知的角度看去,不过是一盆平平无奇的水。
可陆景回看着那盆水,脸上露出痴迷狂热的笑,“感谢国师的恩赐,这是圣水。只要你们喝了它,大家都能长出灵根,进行修炼。”
“这……”人群里哗然一片,“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陆景回道,“你知道为什么陵国人都没有出彩的灵根吗?说得好听是我们在镇守着龙窟,但其实不过是那群消亡的龙族手底下的看门狗罢了。大家不会真的以为每年起祈福时融进身体的龙气当真是福泽吧?那就是让你们没有灵根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我伟大的国师,他给了我这盆圣水。只要你们喝下圣水,压制着你们的龙气将不复存在。”
“你们难道不想修炼吗?难道真的就想一辈子当个普普通通的平常人,无论吃了多少灵丹妙药也只能活一百多岁?”
“你放屁!”陆景舟道,“如果龙气当真能压制灵根的生长,那为何我没有?”
“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吗?”陆景回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笑意,“因为你的母妃,那个低贱的舞女,在进宫之前就怀了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的种。”
“而我们那色令智昏的父皇,心胸当真宽广得很,哪怕她肚子里有别人的野种,生下来他依旧当自己的亲儿子对待。不仅如此,甚至还想将自己的王位拱手相让。”
“我亲爱的弟弟,你应该感谢我是前两天才知道这个真相的,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陆景舟面色一片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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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窟……
和外面的青山环绕不同,龙窟里面全是漠漠的黄沙。
里面的风很大,卷着黄沙,漫天飞舞,夹杂着呜呜的声音,像是幽怨的哭诉。
殷离一袭红衣,行走在漫天的黄沙里。
他看着狂风卷起沙土,露出隐藏在沙堆下巨大的骨架,风沙从骨架上刮过,空气中呜咽的声音显得更凄厉了,似乎在诉说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空气里还残留着龙气,看见他时朝他攻击过去。这么多年来,这点龙气早就微弱得不行,殷离伸手一掐,顿时消散在空中。
再往前走,他眼神动了动,随即露出一个笑。
“来,瞧我发现什么好玩的?”
穿越过漫漫黄沙,他走到一个洞口前。
殷离弯下腰,姿态闲散的迈进洞口。才一进去,里面就传来一股极为浓烈的怨气,甚至连洞内的温度骤然间都降了下去。
这洞里的怨气很深,只怕是关了个了不得的东西。
果不其然,往里走了两步,殷离终于看清在山洞中间有一个被铁链锁着的人,白衣白发,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煞。
而在这个煞的身后静静的漂浮着一颗珠子,正是他要找的魔珠。魔珠身上源源不断的释放着至阴至邪之气,非但没能压制住煞,反而在加速她的成长。
殷离嘴角牵起一抹笑。
难怪,在他进来之前,陆景回找到他,说让他别动里面的人。原来是因为他竟然在里面饲养了一只厉鬼啊。
察觉到有人进来,被锁链拴着的厉鬼抬起头来,朝他的方向看去。
空气中涌动着的生人的味道让她狂躁不安,她挣扎着,眼神狂热的盯着殷离,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咬他一口,可铁链束缚住了她的行动。
殷离蹲在白衣煞鬼的面前,面上丝毫没有害怕之意。他伸出手,钳住对方的下巴,来来回回端详了一番。
“哪怕是变成了鬼,也掩盖不了的好颜色呢,难怪陆景回痴心不改,反而用魔珠滋养着你。”
白衣厉鬼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张嘴朝殷离手上咬去。
殷离的表情丝毫不变,只见他手一动,咔地一声,厉鬼的下巴硬生生的被他卸了。
他收回手,声音淡淡,“你的主人难道没告诉你,做宠物的第一点就是要听话吗?”
可回答他的,只有充满怨气的嘶吼。
他没兴趣跟一只没有思想的厉鬼交流,站起身来,朝在她身后漂浮着的珠子伸出手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珠子的瞬间,一道凛冽的剑气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朝他挥了过来。
殷离目光一凝,侧身朝旁边躲去。
轰地一声,刚刚他站的地方瞬间被劈出一道恐怖的裂痕。
他稳住身形,朝洞口看去。
禾晚执着剑,逆着光站在洞口,白发胜雪,目光冷淡。
“蘅芜仙君……”殷离喃喃,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随即他又笑了出来,“陵国这小破庙是什么风将仙君吹过来了?”
禾晚没兴趣跟他废话,手里的霜重往上抬了抬,剑尖直指着他,“要么,滚。要么,死。”
殷离往后退了一步,“仙君口气这么大的吗?”
禾晚松手,霜重漂浮在她跟前,缓缓变长变大。
她静静的看着殷离,身后的头发无风而起,用实力告诉他,她的口气究竟大不大。
“两仪剑法,第一式,破阵。”
紧接着,殷离就感觉到无上的威压和杀气从他跟前漂浮着的剑身上传过来。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是一种来自实力的绝对碾压。
禾晚在水云宗避世不出山多年,以至于让他差点忘记,眼前这位看似瘦弱的妖修,手里的霜重能劈山填海。
不过瞬息,浮在半空的剑就朝他劈了过来。殷离想也不想的将手里的法器祭了出来,硬生生的挡下了这一击。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魔珠,眼底闪过不甘心。他苦苦谋划了这么久,若是让他就这么走了,他说什么也不甘心。
他看了眼禾晚,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朝魔珠伸出双手。可就在他即将碰到魔珠的瞬间,一道极冷的气息忽地朝他迫近。
他抬头,对上一那双极冷的蓝色眼眸。下一瞬,凌冽的寒冰朝他袭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殷离根本来不及所躲避,硬生生的挨下这一击,跪在地上,张嘴呕出一口血来。
霜重回到禾晚手上,发出兴奋的剑鸣声。
禾晚看着漂浮在半空的魔珠,伸出手,想将它拿过来,结果一道骨刺横空劈下。
她侧身,躲开骨刺,朝殷离看去。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身上的红衣染上黄尘,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骨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