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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王者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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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几年,景初肩负吸引火力的任务,时常流窜各地闹出点动静,反客为主,将师雨及背后的圣城耍的团团转,以为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
灵瑶被扣住失去自由,只能用毛发戳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白鼠毛毡交给景初以假乱真。
景初揣着那只白鼠玩偶游走在作死边缘,任劳任怨,只期望北悦和沈明理能信守承诺,待尘埃落定后放他和灵瑶远走高飞。
在他四处奔走的时候,北悦潜心修炼,修为突飞猛进,沈明理装着病入膏肓的老人,无所事事,闲来看山看水,怡然自得。
乾元一千零一十三年,圣城迎来第二十四代圣女,小小的女孩儿天资聪颖,懵懵懂懂被架上了高台,从此一举一动为世人瞩目,活成所有人心目中最完美无瑕的圣女。
新圣女上位,不免让人想到前任圣女北悦,这就不得不提那场无疾而终的闹剧婚礼,纷纷摇头唏嘘,感慨情字害人。
与此同时,圣城最中央处,前往玲珑塔挑战的修士来来去去,有人垂头丧气去里边出来,有人满脸通红炫耀着刚到手的通关玉佩,扬眉吐气。
玲珑塔前方有块石碑,同样分十八层,记载着通关的修士,由下往上名字越来越少,像金字塔般,到十七层只有三位长老的名字赫然在列,赤焰,晨晖,行远。
而十八层塔尖空无一人,爬上十八层是每位修士的毕生追求。
一行三人低调出现在人群中,抬头仰望威严耸立的玲珑塔,檐角在日光下泛着莹莹光芒,高不可攀。
一股敬畏油然而生,包括沈明理都忍不住感慨自身渺小,犹如汪洋大海中一抹的扁舟,千年前那番轰轰烈烈的开天伟业,有多少是人为,有多少是顺应天意。
“去吧,不用太紧张,大不了让他再拖延几年。”沈明理拍拍浑身紧绷的北悦。
“喂,别说的那么容易,他们可不好糊弄!”景初跳脚,藏在他怀里的灵瑶拱了拱身子,那点怨气立马就散了,搁着衣服拍了拍胸口。
北悦深吸口气:“等我好消息。”
说罢她闪身上前,随人流汇入玲珑塔中。
沈明理目送她仙气飘飘的背影消失不见,拉开系统版面,任务进度加载到百分之六十,中级卡池解锁,纯黑的卡片飘着两行金色小字:
含情脉脉
圣女光环
所谓圣女光环,就是在脑袋上顶一个圈,营造一种圣洁安详的氛围,令人不自觉地信服追随。
含情脉脉是单控,圣女光环是群控。
技能看着不错,可顶在骷髅头上能不能生效那就要打个问号了,沈明理一想那画面就觉得诡异至极,搓了搓胳膊,还是先把身体搞到,否则一切免谈。
“她要从十二层开始挑战,还早着呢,我们去找个地方落脚。”景初提议,沈明理点头同意,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于是两人一鼠移步玲珑塔附近的茶楼,被宰了一大笔才得到一间正对着玲珑塔的包间。
还未享受多久,外边传来争执,一道略熟悉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尤其是那股小人得志的傲慢。
沈明理放下把玩的茶杯诧异道:“这人不是被你挖了仙灵,怎么还在圣城里横?”
景初扯了扯嘴角:“大概是圣城的补偿吧,当年我几句话激怒岳云天,设计逃出升天,为此得意洋洋,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子,被耍的团团转。”
他从没想过圣城竟然不灭灵瑶,反而暗地推波助澜,鞭挞他们心生怨恨,一步步将他们推向设计好的局面,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敢做不敢当,虚伪得令人作恶。
不过无所谓了,他只要灵瑶自由安稳,天地大阵存在一天,他们便永无宁日。
茶水续了又续,昏昏欲睡时,忽然听闻一阵惊呼。
“北悦!北悦爬到十五层了!”
“天呐,是那个大婚被抛弃的圣女吗?”
闯过十五层的修士已经毛鳞凤角,多年未有新面孔出现,北悦的名字一登入石碑,立马被好事的修士发现,大为惊呼。
沈明理换了个姿势,眺望那座熠熠生辉的宝塔,骷髅脸上似乎挂着欣慰的笑容。
景初听到逃婚之事,不免心虚气短,忙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灵瑶小小一只趴在桌子上,用毛茸茸的身子轻轻拱着他的手背。
后几日,越来越多的修士闻讯而来,将玲珑塔围得水泄不通,紧紧盯着北悦攀爬的名字,议论纷纷。
待北悦名字爬上十七层,舆论已经完全翻转,什么失败的圣女,这简直就是吾辈之楷模!跌入尘埃不忘初心,奋勇前行逆风翻盘!
景初的名字无数次被拉出来鞭尸。
岳云天在人群中,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也不知道自己和自己较什么劲。
随着声势浩大,北悦迟迟没有从玲珑塔里出来,坐镇圣城的三位长老终于按捺不住,现身塔外心思各异。
圣城一直以强者为尊,玲珑塔就是最坚实的凭证,按往例跻身十七层就能成为圣城长老,拥有一席之地,若北悦成功爬上十八层,那威望和风头将直接超过他们三位,举足轻重,假以时日,谁听谁的还说不定呢。
“师雨那边传来消息,察觉有些不对,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吗?”脾气暴躁的赤焰声如洪钟,不停转着手中的菩提珠子。
“北悦,但愿意外不是她吧。”晨晖轻叹,眉眼之间含着悲悯,身为历任圣女之一,晨晖一直对北悦照顾有加,也知晓这孩子心中赤忱,定不会同意他们的计划,所以借仙灵一事将人流放出圣城,没想到,时隔多年,她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强势归来。
“事关重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先糊弄着吧,总归她也是受益的一员。”最后一位行远长老一锤定音。
三人口中的不确定因素北悦,正在玲珑塔十八层接受最后的拷问。
她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的赤水河畔,蛇女一族在此为祸人间,每分每秒都有惨不忍睹的悲剧发生,无数女子被万蛇交缠吞噬,侥幸逃过撕裂却在诞下幼蛇后痛苦离世,北悦也是其中一员,她拿着手中的剑,不知砍了多少蛇,血合着泪模糊视线,强烈的血腥味冲的人神志不清,就在她抵抗不住时忽然天旋地转,元山秘境那群生来就上人下蛇的蛇女正怯怯望着她手中染血的剑。
为首的老媪跪在地上死死护着身后幼崽,泪声俱下声声凄厉:“难道她们生来就该死吗,谁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谁不愿意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千年都过去了,这罪孽还没赎干净吗!”
一群懵懂的女童仰头怯怯地望着浑身是血的人,尾巴交缠一起互相取暖。
北悦垂着头,发尾滴着血,掌心黏腻差点拿不住剑,向来平和的脸上闪现着狰狞,像在极力压制什么,她知道自己身在玲珑塔,按常理来说该放过这些无辜的蛇女后人,可方才赤水河畔的人间惨剧历历在目,汹涌的仇恨叫她赤红了双眼。
她在对方惊恐哀求的目光中缓缓抬起了手,声音嘶哑晦涩:“罪孽就该终结而不是无辜着延续。”
一剑劈下,属于人的面孔,蛇的尾巴,通通化为血肉崩溃,化为粉齑随风而逝,空余一声声哀怨不肯消散的诅咒。
北悦再也坚持不住,一个踉跄跪在地上,她举起不停颤栗的双手,这双曾治病救人的手,染上了无辜者的血液。
但没关系,若非有一人为千年前枉死的人讨回公道,为何不能是她北悦。
是非道理,与她北悦何干。
她拄着剑重新站了起来,挺着背脊环绕四周,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做的不错,人族修士。”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落在眼前,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千里,“本座创立玲珑塔的初心,是为历练修士,护卫人族。”
北悦恍然大悟,所以她杀了蛇女一族,或许不太公正,但她身为人族,做到了自己的本分。
玲珑塔不需要圣人,只要坚定的人族战士。
人影消散,化为一节通体白玉的莲藕落在北悦掌心。
她展颜开怀,仔细收好定了定神离开玲珑塔。
“出来了!”有人惊呼一声,指着天叫唤。
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约而同抬头仰望,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凌空飞行,落在三位长老面前,衣炔飘飘,长发轻舞,不明觉厉。
“果然是你,北悦。”晨晖有种尘埃落定之感,欣慰地上前拍拍北悦肩膀,如往常长辈般和蔼道,“回来就好,圣城很多人念着你。”
北悦扫过三位熟悉又陌生的长老,浅浅勾起一抹笑容,露出疲态:“多谢长老惦念,可惜我刚从玲珑塔出来,感慨良多,需要闭关调息一阵。”
晨晖忙道:“去吧,别耽误了修炼。”
北悦点了点头,辞别三位长老,远远和茶楼中的沈明理遥遥相望,一触即分,前往事先约定好的地方汇合。
通心莲不需要复杂炮制,有修为者炼化就好,沈明理拿着温润的白玉莲藕,心叹真是不容易,然后麻溜炼化了。
北悦为其护法,一知半解的景初揣着灵瑶在外边探头探脑,也不敢问。
半日后,屋门敞开,缓缓走出一道身影,依旧是白色道袍,纤尘不染,不同的是那顶常年不落的帷帽面纱终于揭下,露出一张面冠如玉的脸庞,一头黑色青丝垂落,头顶用玉冠固定,周身气度不凡,恍若神明在世。
“乾元…天尊。”景初惊掉了下巴,膝盖忽然有些软,哪个入圣城求道的修士,没拜过乾元天尊的画像呢。
北悦终于确定,莞尔一笑。
沈明理抬手抖了抖道袍,一张口就打破高人风范:“快给我整点吃的,馋死老子了。”
北悦&景初&瑟瑟发抖的灵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