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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履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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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没回答,只是站在二楼朝着江则深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来听。
江则深不解,仍然认为陆怀要耍赖,他不相信陆怀能抛下脸面学狗叫。
他都想好了,他可以宽宏大量给陆怀一个机会,换一个要求。
但是下一个要求,陆怀便不能拒绝了。
陆怀手指轻点栏杆,咚咚咚的声音在大厅中回响,一步一步扣着江则深的脚步声。
在江则深踏上最后一个台阶时,陆怀忽然走到楼梯口,长臂一捞,直接将江则深拽上平台,声音中含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江少爷不想听吗?上个楼慢吞吞的。”
“你要做什么?!”
江则深只来得及问出一句话,就被陆怀牢牢抵在墙上,慌乱间碰到了大厅吊灯的开关。
咔哒一声,屋子里暗了下来,只剩下边边角角的几盏小台灯还在工作,然而光芒微暗,照不亮江则深这里。
“陆怀!”江则深声音中浸着寒冰,为黑暗里增添一抹冷意。
“哎,我在呢。”陆怀应得飞快,态度极其好,然而动作上越发放肆,没有因为呵斥声有一点收敛的迹象。
挣扎的时候江则深的拖鞋掉下来,江则深只能光着脚站在地毯上,身后那人灼热的体温透过两层薄薄的布料传来,仿佛要将他融化一般。
江则深双手被反剪于腰后抽不开:“陆怀,你放开我!”
陆怀只是看着清瘦,力气可是实打实有的,不然也不能只用一只手轻轻松松的钳制住江则深,他在黑暗中附身贴在江则深耳边:
“当然是要赴我们的约。”
江则深一直挣扎,不停地乱动,陆怀皱了皱眉,只觉得再让江则深乱动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另一只手揽过江则深的腰,直接将江则深提了起来。
江则深骤然双脚离地,惊呼一声,更加奋力的挣扎。
陆怀低声警告:“别乱动。”
陆怀显然并没有听。
陆怀轻叹一声:“摩擦生热明白吗江少爷?别乱动。”
江则深动作一顿,仿佛想到什么,脸色一僵,不动了。然而一但要维持这个姿势,就意味着江则深只能借陆怀的力,将身体重心压在他身上。
这对于江则深来说有一种将命门交出去的感觉,让他十分不安。
小德牧卧室外的声音吸引注意,这门没有锁,小狗轻易用脑袋顶开门,顺着门缝挤了出来,站在门口望着两个粘在一起的人类。
小德牧吧嗒吧嗒跑了两步,忽然迷茫,两个人的气味相似,它分辨不出来谁是刚才给他洗澡还摸摸头的人类。
江则深安静下来,周遭环境一时间落针可闻,只剩下陆怀格外清晰的呼吸声回荡在江则深耳边,沉稳有力,且十分有感染性。
几息过后,江则深发现自己的呼吸竟然不自觉调整到和陆怀同频。
陆怀稳稳托着江则深:“你不同担心我摔到你,我之前可是能扛着一袋一百二十斤的大米上七楼的人。”
“你比大米可轻多了。”陆怀如实评价。
江则深头一次见到拿人和大米比的……
“我一百二十五斤。”
“还有个关键词是上七楼,我觉着怎么着也能和你多出来那五斤抵消了吧。”陆怀不满,为自己辨白。
江则深:“你不是失忆了,怎么还记得扛大米的事情。”
陆怀:“这……失忆它也分很多种,不能一概而论。”
江则深:“你没事扛大米做什么?”
陆怀:“这个忘了。”
江则深:“……”
“所以你的失忆就是想回答的时候记得,不想回答的时候就忘记。”江则深嘲讽,“这个病可真好,不如哪天我也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得一个。”
“这我不推荐,毕竟它是个病,终归不是好东西。”陆怀真挚诚恳的建议。
“哼,我看你用的挺顺手。”
陆怀摇摇头,摇完了发现太黑江则深可能看不见他摇头:
“不是,想不起来很难受。尤其是我还知道我有一件必须要做的很重要的事情,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就像一块石头堵在喉咙里,憋得慌。”
江则深面色一下子冷了下来,也得幸于环境太黑,陆怀也看不见。江则深早就想过他能够知道陆怀才是江家真正继承人的消息,也代表别人也会知道,区别只在于早晚。
江则深无法保证自己是第一个人,也忽略了陆怀本身——他是否知道。
他回想从见到陆怀开始的点点滴滴,想要找到蛛丝马迹证明陆怀其实早就知道,现在不过是做戏耍他,其实心里指不定怎么嘲笑他呢。
是真的失忆?还是伪装?
江则深在黑暗中缓缓勾出一抹弧度微妙的自嘲:“说不定你哪天就想起来了。”
“接您吉言。”陆怀笑笑。
江则深:“……”
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真的在祝福陆怀了?
“跑题了,我要给你学狗叫来着。”陆怀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靠近江则深。
江则深心中警铃大作,他直觉只是不会那么简单,可又想不到陆怀会搞什么幺蛾子,未知带来恐惧,江则深决定暂时躲避:“好了,我不需要你叫,放开我就行。”
“那可不行。”现在主导权在陆怀手上。
江则深心中焦急,只能活动的两条腿在空中挣扎。
随着陆怀的靠近,身后巨大的压迫感笼罩着江则深,压榨江则深呼吸的空气,就像……江则深形容不出来。
忽然,耳边响起一声一声低吠,与江则深曾设想的匍匐在地讨好的汪汪汪声不同,这个叫声更像动物狩猎时震慑猎物的警告,江则深身上汗毛炸起,全身血液凝固,如坠寒窟。
江则深的挣扎仿佛摁动暂定键,黑暗中环境陡然悠远,他仿佛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身边围绕着一圈一圈等待猎物的野兽。
身前冰冷的墙壁和身后制炽热的胸膛竟然成了他黑暗中唯一的归宿,求生的本能让江则深下意识向后蜷缩,殊不知归宿亦是最大的威胁。
忽然,音调频率加快,野兽群靠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江则深分而食之。
这时,脚下传来不同于地毯死寂的柔软触感,很快被湿漉漉温暖的口腔代替,有什么在舔舐江则深的脚。一时间江则深呼吸停滞——野兽低吠着,要一口扯下来他的腿!
不行!不能认命!
江则深腿上蓄力,用力瞪出之时,被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握住大腿根,制止了他的行动。
“咔嚓—”
时间定格,大厅的灯重新亮起,江则深眼神空洞迷茫,半响之后才慢吞吞的一颤动,额前碎发之下已经是冷汗涔涔。
陆怀:“你这一脚下去,这小不点可就没命了。”
江则深一低头才看到,原来刚才舔他是陆怀捡回来的那条狗。他虚弱的想:他们是商量好的配合吗?
视线移动,江则深看到了陆怀握住他大腿根的手,位置十分靠上。
感觉慢半拍的涌上来,江则深脸色一红:“放开我!”
陆怀把手松开,刚要说话就发现江则深的身体像面条一样就要顺着墙壁滑下去,连忙给人捞
回来,最后一点良知告诉陆怀他现在一定不要提江则深腿软的事情,否则后果很严重。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聊天:“怎么样,怎么样,我专业吧?”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古代有一种职业叫口技师,陆怀应该是学过一段时间,可是最后没能从事这个职业,但是技术在身上,不会丢太多。
江则深像一条脱水的鱼,自尊心不允许他瘫软在陆怀的怀中,然而身体就像一团烂泥,只能依靠陆怀才有形状。
江则深缓缓吸气缓缓呼气,他怕一会儿自己开口全是颤音,那样太丢脸了,江则深可能会自杀。
虽然现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陆怀在等,在等江则深的用户反馈,他许久没试过,还不知道自己技艺生疏没有?
“怎么样?”
江则深闭上眼睛,然而又是一片黑暗,他惊惧尤怖,却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面对。视线恢复,他看到了脚边
良久,江则深才压下颤音:“不怎么样。”
“!!!”陆怀认命,“好吧,我回去再练练。”
江则深心中一跳,这样的事情他不想要在面对第二遍!
“不需要!”江则深语气尤冷,他终于攒足力气,一把推开陆怀,走了两步越想越气,回头一瞬握紧拳头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陆怀身体下意识反应,反手握住江则深的拳头,手腕一转……没敢转,力道牵引着路线偏移,现在江则深的战斗力比陆怀估计的要低,这一带,直接将江则深整个人带了出去,眼看就要顺着栏杆冲下去!
陆怀心中一惊,赶忙抓住人,再次将人扯了回来。
江则深一看机会又回到眼前,再次蓄力,稳稳一击打在陆怀胸前,然而力道不够,方向也偏的太多,胸膛有肋骨保护,这一拳江则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但是好在陆怀给面子,看得出来江则深脸色不好,待人站正之后,捂着胸膛后退两步好顿咳。
“咳咳咳,好疼!”
演技太浮夸,江则深又不瞎:“……”
怒火不但半点没消,反而愈演愈烈,江则深转身回卧室,碰的一声甩上门,力道之大,胜过刚才那一拳。
卧室门关上之后,陆怀捂着胸口缓缓蹲下,小德牧过来蹭蹭陆怀,陆怀伸出手摸摸小狗脑袋,轻笑道:“真疼啊,虽然打的也不重吧,但是我身上可还有伤呢。”
哎。
陆怀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才像老大爷似的撑着膝盖站起来,看了眼江则深卧室旁边的客房,这些房间都没有锁,陆怀轻易进门。
另一边,江则深用的力气不仅不会关上门,反而回让门弹回来,他依靠着门,手握在门把手上不知道是想要关上还是打开,门缝见透过的一缕光在地上透射出的倒影修长。
能透进光的门缝,自然也能透过声音。
江则深低头看着门把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仅有一墙之隔的陆怀抱着小狗:“啧,脾气真好啊。”
明明那么生气,可还是有所顾忌。
陆怀不禁怀疑:“难道我手里有他把柄?”
江则深在试探陆怀是否失忆,而陆怀也在试探……江则深顾忌的底线。
“看来很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