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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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尉的声音如洪钟播散八方，他怀里抱着受伤虚脱的落青菱，朝着暗云之上的人：“温寻！你这叛徒！罔顾旧情，背叛师门！”
“我们鲛人族步入今日境地，多拜蓬莱所赐。”
温寻身后，源源不断的阴灵升起，化作千百雄兵。
那正是子虚阴灵功的威力，能源源不断地召唤出死去的灵魂，将他们变作最厉害的武器。
“你还是太过自信了。”
温寻冷冷睥睨下方的褚尉：“子虚阴灵功是我鲛人族秘法，你就算倾动整个蓬莱之力，也无法与之抗衡。”
温寻：“因为和你们作战的，是我鲛人族死去的无数同胞。”
“你到底想怎么样？！”
“交出碎月篌，并承诺永世不得犯我鲛人族。”
“呵呵呵……区区妖族，也配跟我们谈条件！”褚尉令下，身后众修再度齐齐上前，褚尉将落青菱交给医师，也祭出法器随队伍迎上。
“八象海防阵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你们摧毁的！”
褚尉在众修掩护之下冲破防御，以手中法器之力震退数道阴灵，接着近身至温寻面前。
温寻与之搏杀抵御，褚尉与他交锋之时狞笑道：“方才夫人和你搏斗时暗施谋略，你已经身中我蓬莱内功。”
褚尉见温寻身体颤抖，表面上仍在极力稳住不暴露自己的弱势，然而他知道，温寻终将会落于下风：“你可曾感到心脉将裂？哈哈哈……我蓬莱心法能助你修得子虚阴灵功，但心法的致命之处就是——凡习得之人，皆会灵智受损。”
“从你进入蓬莱那日，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褚尉告知。
温寻神色微讶。
事到如今，褚尉不再隐瞒阴谋，步步紧逼之后追问：
“你把剩下的鲛人藏到哪儿了？今日说出来，就免你一死。”
“你休想知道。”
“那你今日就给蓬莱殉葬吧！”
褚尉说罢，双手自虚空中托出一物。
碎月篌。
华光璨璨，褚尉手拨弦丝，万道金流打在温寻周身，温寻浑身流溢着魂炁，旋转着形成道道防御。
褚尉使出全力，碎月篌铮鸣如剑，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将周遭阴灵震碎，与此同时，下方蓬莱修士联合布阵，一时间万音齐鸣。
如此多方攻势之下，未及多时，温寻周围的万道阴灵便随之崩塌。
“鲛人族曾经是仙灵又如何？可笑，不过统属于妖脉，都是恶妖罢了！凡威胁我蓬莱势力者，我定不允许它存在！”
弦丝震动，温寻发丝散乱，衣袍被周围的疾风吹得鼓动，他闻之横眉望向前方褚尉和众修士之向，骤然发力，身后再度升起万道人形的浓影，像极了铺天盖地的云。
那是阴灵，以扫荡千野之势冲下海上的人间。
褚尉被庞大的力量震退，他身后的众修也是，碎月篌受到磅礴力量冲撞随之隐没，褚尉有些不可置信地退到地面。
子虚阴灵功竟如此强悍！！
碎月篌是神器，若是常力衰竭极难驾驭，褚尉暗中积蓄力量准备再唤碎月篌，而他发现，温寻此刻也已力衰，与蓬莱僵持许久已大大耗费力量。
褚尉意识到这是绝佳的击杀机会，不能错过，直接飞冲向前，掣出手中光锥法器刺向温寻。
然而在光锥即将击中温寻时，温寻面前横生出一道光界，将褚尉的攻势弹了开去。
楚寂白扶住温寻，发现他的双瞳失去了往日的颜色。
“寂白，你这是何意？！”褚尉没想到楚寂白竟然出现在这里。
“我要救他走。”
“什么？！”褚尉指向他破口问道，“混账东西！你也想跟他一样成为叛徒吗？！”
“我只是想站在正确的一方。”
“可笑！何来正确？！鲛人族嗜血嗜杀，残害生灵，这是不争的事实！勿要感情用事！”褚尉加紧劝说道，“诛杀温寻，本宗允你进入蓬莱高层！”
褚尉说最后这一句时已经冲了上来，朝他们所在之处打出法器。
“不！”楚寂白与之相击，将其力量逼退，褚尉收回法器后震怒不已，“那你今日就跟他一起死！”
碎月篌骤然现出，褚尉早已暗中积攒余力，如今直接催发。
无数弦光化作漫天箭雨刺向楚寂白，而就在他以为会尸骨无存的时候，一堵光墙率先帮他挡住了满天的光。
温寻双臂展开，推开他，周身化身为一堵暗墙。
然而他的脸上却毫无表情，面对着他只说出了一字：
“走。”
楚寂白这才意识到。
原来温寻这次竟记起了他。
“师兄……”
楚寂白声音发出时，手伸向温寻。
“你不能那么做。”
温寻转面迎战之前，又对他留下了最后几个字。
那几个字是：
“活下去。”
……
温寻最后的托付化作了无言的这几个字，金色剑雨刺穿温寻的身体，他用力将楚寂白推出攻击范围，自己则背身迎向一切。
……
楚寂白知道，自己和温寻一样不再被蓬莱容许，温寻拼了性命将他推离危险。
“我对付温寻，你们拿下楚寂白！！”
褚尉命令战场上剩下的修士。
温寻抽出部分力量召唤阴灵，浓烈黑雾隔挡在众修士面前，让他们再进退不得，然而还是有一些人提着剑逐上来，温寻挡住他们，声嘶：“走啊！！！”
楚寂白咬牙，带着温寻最后的叮嘱终是逃离了现场。
临别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温寻所在的方向。
浓烈黑雾将他彻底吞没，他以残破不堪的身体抵御着数不尽的摧折。
师兄。
你也要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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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以为一别再难见，以为将与温寻天人永隔。
然而后来却得知，温寻那日大战蓬莱，蓬莱倾尽人力与之厮杀，最后的结果是温寻修为尽失，被蓬莱擒住，被封印在了祭海。
温寻没有死，他欣喜若狂。
他决心要救出温寻。
而他自己那日之后也成为流亡之徒，再无可能回到蓬莱，也不打算回到蓬莱。
他流转世间之时，某日，遇到了混于人间生活的鲛人族。
那鲛人族与人类无异，在人间沽酒维生，酒中有燃花白，他毫不犹豫点了一坛，饮殇之时听对方娓娓讲述一些真相：
“百年前我们鲛人族的族长想要在人间开拓自己的领域，他征战杀伐，侵扰人界，后来蓬莱开山祖师将我们先辈镇压，鲛人族战败，便与之签订协议，此后退居遥远的海岛，并宣布与人界井水不犯河水。”
“可仍有族人不安心偏居一隅，利用魂炁修炼至邪功法，此法需要人间阳体融合，族人为了提升修为，就嗜血食人弥补。”
“世子很小就被推举为鲛人首领，大家都希望他能重振鲛人族，然而，他统治之后的第一条行令却是——令我们不得伤人。”
“他的行令自然引起一部分族人不满，一些族人仍旧暗中我行我素，世子也采取强硬手段干涉过，然而收效甚微，因为大多族人都视人界为仇敌。”
“然而，有一些没有沦为妖祟的族人渴望和平，他就允许他们归于人间生活，我就是其中之一，鲛尾修成人足之后，在这人间生活了很久。”
“而已经成为妖祟的族人本性残暴，世子为了避免产生更多杀伐，就带着他们退守到深海，并一直寻找可以让他们重归于往日的办法。”
“可是蓬莱将碎月篌中的魂炁炼化，投入海渊，族人被引诱，步步深陷。”
“世子的努力成了徒劳。”
“但他一直不想放弃，想让族人归于平静生活，试图修成子虚阴灵功之后，以强势力量进攻蓬莱。”
“所以那日，师兄领兵进入蓬莱的目的是……”楚寂白已经有了答案。
沽酒的鲛人当面告诉他：
“他想借此争取与蓬莱谈判的机会，让蓬莱交出碎月篌。然而褚尉等人并不给鲛人族任何机会，因为他们一直以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摧毁鲛人族。”
真相说到最后，鲛人长叹，为他将酒斟满：“世子所争取的，永不可能再实现了。”
“因为，人族与妖族，永不可能两立。”
……
那日之后，楚寂白努力修炼，只期待有朝一日能救出温寻。
他不管其他，不管鲛人族，也不管蓬莱未来，他只想做一件事。
那就是救出温寻。
然而之前经历混战，灵脉多折，他再也无法回到曾经。
后来他又遇到了沧度，并得知了很多鲛人族兴衰的事，与那日酿酒的鲛人所说无异，他越加心揪，越加痛苦。
于是，想要救走温寻的意志更加坚定。
然而希望渺茫，他成了蓬莱的通缉对象，这些年一直在颠沛。
他从希望到失望，绝望之时只能看着柯梦蝶燃烧回忆残片，靠着过往度过绝望而孤寂的年月。
直到那日神秘人出现，让他看到了巨大的希望。
而如今，他终于实现了目的，救出了温寻。
可是，温寻好像又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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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是寂白啊，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师兄……”
楚寂白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追着面前人，伸手拉他却被甩开。
楚寂白心脏痛苦不已。
师兄……
你又忘了我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