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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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师宣布放假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四班同学们都欢呼起来，就连祁航也罕见的跟着出声，把张珂吓了一跳，殊不知祁航心想上网课轻松多了。
四班同学对网课报以十足的热情，这场欢呼足足持续了半分钟。孙老师也不恼，笑呵呵地等着学生们欢呼完，结果刚想说话，隔壁的三班又开始欢呼上了！
惹得四班的同学们又开始狂笑，眼看着这样没完没了了，孙老师拿起讲桌上放着的戒尺敲了敲黑板。
“安静！”孙老师清清嗓，开口道，“安静啊，听我说两句……”
“好的禾姐！”
“哈哈哈哈哈！”
孙老师平时很随和，跟同学们聊得来，被他们叫禾姐她也没意见。
“好了啊，开心一会儿就得了，接下来我一边说你们一边收拾东西，不要在底下乱讲话，咱们争取早收拾完早走。”
孙老师也没什么要特意叮嘱的，就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很多上网课的事情，又叫大家放假尽量不要出去玩。在这个和谐的氛围下，距离放学还剩五分钟。
孙老师见大家都收拾完了，看了看时间，突然话题一转。
“既然生活安全方面我说完了，那就来说说学习上的吧。咱们这次成绩可出来了啊，来，学委上我这把成绩单都发下去。”
孙老师从包里掏出一沓成绩单，排到讲桌上。她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同学，把自己看了又看翻了又翻的成绩单与每一位对号入座。学委一边发成绩单，她一边教育学生。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年上高中。”孙老师缓缓开口，“我想各位都知道这次成绩意味着什么什么，我想各位也都有对自己成绩负责的能力，我不想多说什么，大家自己看着办吧，好吧？”
“是继续玩啊，还是重新学啊——呼——呼——吸溜。”孙老师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继续道，“我想大家看了成绩都能做出选择，我还是那句话，不要让自己后悔。”
孙老师知道自己的学生都是什么样子的，同样她也相信她的学生，相信他们还可以整装待发，重新扬帆起航。
同学们完全没想到这次成绩会出得这样快，他们看着成绩单，听着孙老师说的话，低头不语，尤其是肖景！
费丹虽然考的也低，但他和他的家长都不看重成绩，有更好没有也没关系，所以只有肖景看着成绩单无声抱头崩溃。
孙老师目光扫向后排靠窗的肖景，看着那傻小子在那里抽象地无实物表演，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其实孙老师这话也算是专门为肖景说的，她知道肖景家的情况，对他的现状深表惋惜，希望肖景能听懂自己的暗示，不要让自己后悔。
“好了，大家再仔细收拾收拾，铃一响就放学吧，最后走的同学关窗断电啊，我先走喽~”孙老师说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孙老师刚走没一会，广播里就响起了放学的铃声。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又热闹了起来。肖景从无声呐喊，改为可云发疯，在座位上大声尖叫、疯狂扭动。
张珂这小子又在笑话肖景了，还拉着费丹祁航一起看“动物”表演。
不过此时肖景已经没心情管他们了，他马上就要顾不上自己的死活了！
“啊啊啊啊啊！”肖景咆哮，无助地呐喊，“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爸妈要是看了我这成绩一定会把我大卸八块的！呜呜呜……”
“风光大办吧您嘞！”
收拾完课桌东西的学委，一回头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年度大戏，心情很好并给出了中肯的建议。
“就是，谁让你网课不听的。”张珂附议。
“要我说，你就和父母坦诚相待呗，我相信他们会原谅你的。”这是家里不管成绩的费丹的提议。
“你不懂！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男女混合双打的滋味！”肖景否决费丹不切实际的提议。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祁航打破了肖景的所有美梦，“你应该早就知道，无论做什么都免不了叔叔阿姨的一顿好打。与其撒谎被揭穿，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阿景，哈哈哈！”张珂调侃。
“……够了，你们看热闹不嫌事大，我讨厌你们。”
肖景蔫蔫地趴在桌上，下巴埋进臂弯，弱弱地控诉这群没有爱心的人。
“嗐呀，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就不信你还能一直考这么差，挨完这顿打，你肖景明天又是一条好汉！”
张珂还是不忍心看好朋友伤心。如此宽慰道。
“No no no.”祁航残忍地揭开了现实的遮眼布，“珂子你不了解他爸妈。”
“？肖叔叔肖阿姨不是很温柔的人吗？”珂子歪头jpg.
“阿景他爸妈在其他方面都很好说话，唯独在学习上那是……”
祁航说着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情，一脸一言难尽。
“寸步不让！”肖景抹了把脸，接着祁航的话说，如今所有成绩都下来了，考成这样他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了，只想活命，“我只要考试成绩掉下来一点就要挨打……”
“阿景你这次考成这样，我都担心你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祁航小的时候有一次去肖景家找他玩，就碰巧撞见肖景小朋友被打，场面那叫一个惨烈，说是杀猪现场也不为过。
肖景的父母都是医生，自然知道打那个地方只疼不严重，肖景小时候又比较贪玩，有很长一段时间祁航看见肖景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辟谣啊，不是家暴，是掐大腿里子了。）
“我该怎么办啊！！朋友们你们说我有没有逃脱被打的可能？”
肖景不想回家，把头全部埋进胳膊里，可时间不早了。
几人说话间，教室里已经空了，就剩他们五人了。
费丹是最先离开的，他看了看表，发觉真的要回家了，率先告辞跑路。
张珂也要走了，他老妈的60s的语音条都杀到微信了，学委和张珂家顺路，一直都是一起走的，他们两人也撤了，就剩下祁航和肖景了。
祁航慢慢悠悠的检查教室里的窗户和电源，时不时用余光偷瞟趴桌子上不动的肖景。他倒是不着急回家，祁航和肖景两家住同一个公寓，离学校蛮近的，步行15分钟就到了，就是肖景……也不知道他今晚有没有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
终于，在祁航第二遍检查完教室、偷瞟了几十次肖景之后，肖景终于从胳膊里抬起了头。只是他眼眶红红的，好像短暂的哭过一场。肖景吸了吸鼻子没说什么，默默地拿起书包准备回家。祁航见状没多问，背上书包跟他一起出门，临走还不忘给教室关灯锁门。
两人走在没剩什么人的校园里，各自打着伞，距离时远时近。
“这死学校什么时候能改善一下排水系统啊？！每次下雨就到处是水坑！”
肖景今天很不巧穿了白鞋，躲着水坑兀自抱怨着，声音里还夹杂一丝鼻音。
“话说……老班说的那些，你想好了吗？”祁航没有回应肖景的话，反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
肖景罕见的没话说，过了好一会儿，就在雨停了他们收了伞走出校门，就在祁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肖景停了下来，犹犹豫豫地开口了。
“我…我不知道……航哥，我爸妈逼得太紧了，他们平时不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就开始说学习的事，我现在真的很迷茫，很焦虑。”
“你是知道我的，我焦虑起来什么事都干不成……”
肖景一想到这儿眼眶又红了，他抬眼看着祁航，眼睛红红的就像小老鼠一样，给祁航看乐了。
“既然赶到焦虑，就不要再强迫自己了，慢慢来总能找到方向的。”祁航揽过肖景的肩膀，半拖半拽地带他继续向前走，“阿景，我不管你是因为父母，还是因为别的，但这么简单的问题现在还要你航哥来教你吗？”
“你啊……”祁航自顾自地说下去，“不要胡思乱想了，要是实在没有方向的话，就试试咱们小时候一起定下的目标吧。”
“嗯！”看来祁航的安慰还是比张珂的管用，肖景立马就打起精神来了，他反手搭上祁航的肩膀，跟他哥俩好似的勾肩搭背的往家走，心情好到连水坑都不躲了。
两人身前的影子被路灯无线拉长，祁航这时抬手指向天空。
“看！天晴了，今天竟然有星星。”
肖景闻声也跟着抬头看。
往常灯火通明的街区，现在因为疫情只零星亮着几盏灯，反而把浩瀚无垠的夜空显露出来。
“真怀念啊，就像小时候一样。”肖景看着星空如此感叹，“真好！”
这一刻，肖景感觉自己卸下了一直压在肩膀上的重担。他好像又做回了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
祁航和肖景两人走到小区门口，到了该分道扬镳的时候了，祁航有些担忧的看着肖景，欲言又止。
“没事的航哥。”这会儿肖景反倒安慰起祁航了，“说不定我爸妈今天也不回家呢！”
祁航一听这话眉头狠狠一皱，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开玩笑的，别当真啊！”肖景连连摆手解释，赶忙回归正题，“放宽心吧，我回家就跟他们表态，我立毒誓！我爸妈不会下手太狠的，他们顶多就是把我大腿肉掐下来，再就是屁股打开花，不会有要命那么夸张的。”
“……好吧。”祁航妥协叹气，但又担心的叮嘱，“有事千万打电话！”
“好嘞哥，有事一定打！你也快回家吧。”肖景挥挥手就往家走了，没走两步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跳起来和祁航摆手大喊，“对了航哥——谢谢你！咱们仨一起定下的那个目标，我想试试！你和珂子一定要等着我！”
“好——”祁航一直站在原地没走，本想目送肖景离开，没想到他突然回头搞了这么一出，被这小子又蹦又跳手舞足蹈的滑稽样给逗笑了。
听到回答的肖景放心的走了，气沉丹田，大步流星，面色沉重得就像是要奔赴战场的士兵。好吧，他也确实有一场硬仗要打。
祁航在肖景走后，转身回了家。刚进家门冯女士就迎了上来。
“诶呦！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饿不饿？你爸这会儿正好开始做宵夜。”
冯女士穿着红色蕾丝睡袍敷着面膜，惨白着一张脸就走到了灯光昏暗的玄关，活脱脱一副女鬼装扮，可把祁航吓了一跳。
“妈！你干什么啊！吓我一跳……”祁航狂拍胸脯。
“嗨呀，我这个当妈的，关系关心你还不好啊！”
“诶，你猜猜我在你屋打扫卫生时发现了什么？”
“……”
“猜不出来吗…我可以给你一个小提示哦~”冯女士脸上带着小窃喜，声音小小的说，“我在你床底下发现的……”
冯女士边走边说，一路追着祁航走到二楼客厅，祁航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听见冯女士那句“床底下”开门的手一顿，转头打断她。
“妈！我都说了不用您打扫我房间！您怎么还乱动我东西啊！”
“我可没动啊！是你自己没放好，我看看怎么了！”
“不是你、你看看也不行啊！”
祁航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了，他背对着冯女士，虽然看不清脸但耳根和脖子全红了。
冯女士往前凑还想转过去看看儿子的脸，被祁航捂着脸扭头躲开了。他躲，她追，结果两人像小孩子一样原地转了好几圈。
冯女士上了年纪最先受不了了。
“躲什么躲，我是妈妈，我看看怎么了！”冯女士站着不动叉腰抱怨，然后又换上八卦的小眼神，凑近祁航小声说悄悄话，“妈妈是过来人，像你这样的年纪春心萌动很正常的，妈妈懂你~”
这下祁航是真恼羞成怒了，他迅速开门进屋，在关门之际转身红着脸冲冯女士大喊。
“冯韵女士！我求求你能不能别懂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说罢祁航重重地甩上门，冯女士被门板隔绝在外也不生气，继续打趣他。
“诶呀，现在是个开放的时代，喜欢男孩儿喜欢女孩儿都一样。儿子，不要不好意思，爸爸妈妈还是很开明的，妈妈超懂~”
“妈！！”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啊。”冯女士也是见好就收，别真给人家惹生气了哄都哄不好，开始关心正事，“儿子，你饿不饿啊，你爸宵夜煎了小羊排，你吃不吃？”
“……吃，爸做好了叫我。”
“得嘞！”
冯女士得到回复转身就走，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和老公分享儿子的囧事了！
祁航听见门外冯女士远去的脚步声，从床底下掏出自己的“小秘密”，中途还特别不放心的开门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然后又谨慎地把房门反锁。
这“小秘密”已经被冯女士发现了——祁航的性取向。祁航房间的床底下有一个大收纳箱，里面小说、漫画、海报什么都有，不过都是BL的，压箱底还有不可言说的双男主本子……
祁航把箱子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摊在地毯上，视线扫过那些个打满马赛克的本子，双颊又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烫，一想到这些东西都被老妈看见……
他整个人瞬间爆红，起身胡乱地把这些倒霉的书拢到一起，飞身扑上柔软的床上把脸埋进被子里再不愿抬起头。
我去……要一辈子无法在父母面前抬头了……
直到祁爸的小羊排煎好了，冯女士上来叫祁航出来吃饭，祁航脸上的热度都还没完全消散。
“小航，别害羞了，出来吃饭！”冯女士边敲门边如是喊道。
“……”沉默是今晚出柜的康桥。
——
另一边，费丹家里。
费丹家距离学校比较远，饶是他提前告辞坐车回家，还是比祁航他们晚到家。不过与祁航不同的是，费丹打开家门迎接他的不是父母的关怀，而是管家伯伯小心翼翼的提醒。
“小少爷，先生今晚又生气了。”
“我爸妈又吵架了？”费丹皱眉，很显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
“嗯。”管家陈伯弯腰凑到费丹身边小声说，“夫人也发了不小的火，您今晚还是直接回房间吧，待会儿我让人把夜宵送到您房里。”
“好。”
费丹见状也没有让陈伯为难，换了鞋子就朝着楼梯走去。路过客厅时不巧被费爸看见了。
费爸的头发和衣服有些乱，不过他好像不是特别在意，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抽烟。造型的凌乱并不影响费爸气场的强大，他抬眼轻轻地瞥了费丹一眼，费丹走路的动作一顿，不情不愿地打招呼。
“爸……”
“回来了？”费爸不咸不淡的关心了一句。
“嗯。”
“呼——”费爸抽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深深地看了一眼费丹，半晌才道，“小丹，我跟你妈商量好了，你高中毕业直接去A国，爸爸在那边有公司有人脉可以照顾n……”
“费临青！”楼上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打断了费爸的话，紧接着从楼上跑下来一位长发凌乱的女人，她下到一半就挂在楼梯上指着费爸开骂，“混账东西，谁跟你商量好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是什么算盘，把我儿子发配去你那破澳洲的分公司去，好让你那小三的儿子上位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儿子一毕业就去D国读大学，他外婆在那儿给我们母子俩留了产业。我们虽然看不上你那仨瓜俩枣的，但也不可能让你交给外人！！”
那女人是费丹的妈妈，她骂完就跑下来和费爸开启新一轮的争吵。
费丹早已习惯了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模式，这么晚了他不愿再继续看父母吵架了，在陈伯的护送下径直上楼了。
“陈伯……”
“小少爷我在。”
“夜宵不用准备了，我吃不下。”
“好的，少爷。”
陈伯目送少年进房间之后叹了口气，这时楼下夫妻俩已经从吵架上升到大打出手的地步了，陈伯无奈转身下楼收拾残局，只能在心中为少爷惋惜。
唉……小少爷这都摊上什么事啊……
——
话又说到肖景。
肖景在和祁航分别后，以一种慷慨赴死的气势走到了家门口。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门和门把手，肖景又怂了，肖景沉默地在楼道里站了良久。
楼道里的声控灯终于撑不住，勉强闪了两下，就下线了，整个楼道陷入黑暗，只有电梯的显示屏还在顽强工作。
就在肖景立在门口踌躇不前之时，“叮”的一声电梯开了，楼道的声控灯也应声而亮。电梯中走一位为戴着口罩的女人，尽管她周身尽显疲态，但她的声音依旧很有压迫感。
“小景？”戴着口罩的女人是肖景的妈妈，她疑惑发问，“大晚上的你不进屋在门外站着，是没带钥匙吗？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妈……”肖景叫了一声，底气不足。
“……”到底是自己生出的孩子，肖女士一听就知道肖景这孩子没憋好屁，“有什么事进屋再说。”
“噢。”
肖景跟着肖女士进了他守了半天门的家，肖女士一进门就拿出鞋柜抽屉里的消毒水给自己和儿子来了次全身消杀。
这才九月份，S市天气炎热肖景也穿的单薄，这下被妈妈扒得只剩下内裤了，冷是不冷但这么老大了被老妈扒光还是有点羞耻，更别说还要接受消毒水的洗礼，太惨了！
肖女士给儿子消完毒，边收拾玄关的外出衣物边吩咐肖景，虽然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但指挥起儿子来毫不客气。
“小景，你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泡面了，去泡两碗面。”
“爸呢？”
“你爸值班，不回家。”
肖女士将外出衣物和包包挂在玄关的衣柜中，又拿消毒水把他们俩的鞋里里外外喷了个遍，最后把用过的口罩手套之类的一次性用品单独放到一个垃圾袋丢到门外，又把自己也消毒了，这才进屋把母子俩脱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
“小景。”肖女士在收拾的时候有留意到肖景今天穿的白鞋踩到水坑有点脏了，嘱咐他道，“你们老师在家长群里说了明天停课，你明天有时间把自己鞋刷了！”
“知道了。”
肖景穿好衣服在厨房煮泡面，头也没抬地回道。
“你们孙老师还在群里说了开学考成绩下来了，你成绩单呢？”
肖景选择沉默。
“……”肖女士似乎知道他为什么会在门外站着了，“说说，考了多少分？”
肖景不说话，将头深深地埋下去，就好像这锅泡面很吸引人似的，仿佛要把泡面给盯出花来。
“行了！”肖女士见肖景接连沉默，耐心耗尽，“你也别煮面了，去！上书包把成绩单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你就别吃饭了！”
说罢肖女士直接上手抽走肖景手中的筷子，将他赶去玄关。
肖景一寸一寸地往玄关挪，越挪越慢，时不时回头偷看肖妈妈有没有注意这边。
直到肖女士这边泡面出锅了，她正往外端呢，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肖景还在那里一步步挪，气得一嗓子吼了过去。
“快点的！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肖景自知已经拖不下去了，只好麻溜地跑去玄关掏出成绩单放到餐桌上。
肖女士从餐桌上拿起成绩单，皱眉上下扫了两眼，眉头皱得更深了。
“五百分？！肖景你告诉告诉我，你是怎么考五百分的？！我给你买那么多练习册你没做吗？”肖女士气得攥成绩单的手都在发抖，之后更是把成绩单甩到肖景身上，“之前你都是年级前五的，再不济也能年级前十，怎么上了半年网课掉到倒数去了？”
“妈，你听我解释……”肖景手捧成绩单表情慌张想要辩解。
“好、好啊！”肖女士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极反笑，“我听你好好狡辩！”
没等肖景组织好语言，肖女士越想越气，打断了肖景的措词，撸起袖子就要抄家伙，吓得肖景满屋子逃窜。
“我擀面杖呢——小兔崽子别跑！”肖女士这时也顾不上母子情深了，顺手抄起灶台旁的锅铲就去追肖景，“你给我站那儿！！”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两人楼上楼下跑了好几圈，终于是都跑累了。
肖女士靠在沙发上，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依旧有着明确且坚定的目标，手中锅铲直指一旁坐在茶几上的肖景。
“你、你小子…老娘我he、和你爸这么没…日没夜地上班，结果你丫就给我考这么点分儿……呼——呼，气死我了！”肖女士追了这么半天都没追上自己儿子，跑来跑去这气都快消了，虽然打不着，但是口头教育必不可少。
“妈…我知道错了，但我现在很焦虑，有点学不下去，你得给我点时间……”肖景顺势认错。
“哼，学不下去了知道焦虑了，现在疫情这么严重，我和你爸都还没焦虑呢你搁这焦虑上了！我看是你这半年网课趁我和你爸工作忙没时间管你都玩疯了，你这话要是跟你爸说看他打不打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妈你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你妈我又不是没读过书，读书有什么好焦虑的？你给我收收心，下次要是再考不好，我就让你知道你妈为什么是你妈。”
“！那你是不是就不告诉我爸了？”
“哼，下不为例！”
“嘿嘿，妈妈最好了～”
肖女士起身把锅铲放回厨房，抱臂倚在门框上，看着肖景在那儿撒欢。
“行了，快来吃饭，面要坨了。”
“明天我请假，你就在家给我乖乖地学习！”饭桌上，先一步吃完的肖女士看着吃的狼吞虎咽的儿子说道。
“这次真得在家装监控了，我再给你多订点练习册，你这回就在家给我老老实实地做吧。看看人家祁航，次次第一！你跟人家一起长大的也不知道多跟人学学！”
“……”肖景又一次低下了他的头颅。
——
三个少年，
带着不同的烦恼，
进入梦乡；
尽管如此，
明天等待着他们的，
依旧是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