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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   一路礼炮炸响,贺琛开了瓶罗曼康帝倒在香槟塔上,在场的人相继欢呼起哄着,流光波彩四处飘荡,一时间热闹非凡。

      贺琛混不吝地笑着,拉蒋孟鸢过来,“欢迎回到上姚!”他放下空瓶,又拿礼炮往天空上喷,场下掌声四起,起哄声与口哨声此起彼伏。

      他本就是个派对狂魔,大大小小的都去过,临时弄个欢迎会,摇人撑场面,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不到半小时,现场气氛营造得相当有模有样。

      热场十分钟后,DJ上线。

      “喝点儿?”贺琛把鸡尾酒递到蒋孟鸢面前,她接过,没喝搁一边去了。

      贺琛双手撑起身体,出了水,转身坐到她边上。弹指叫酒保送点酒水过来,然后示意他放蒋孟鸢旁边。
      出秋明山开始,蒋孟鸢就没说过一句话。

      怎么,还跟他气着呢。
      贺琛撇撇嘴,留意到她额头的创口贴,来时就想问,但又怕触到她,才没开口。不知怎的,他想起高中时他们一起揍人被主任罚跑的事,顿感时光飞逝。

      期间酒保替他寻了烟,他自顾自点一支抽。最近他也是烦心的很,他老爸成天跟他念叨周逸哲,嫌弃他各种不争气。
      烦闷几天,连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送你的烟抽完了吗?”贺琛递烟盒过去,“来一根?”
      “不了,最近在戒烟。”

      贺琛嗤笑一声。也不知是真在戒,还是同他怄气,不肯抽。他收回烟盒,仰头吐烟圈。
      “还和我气着呢?”

      他侧脸望着她,见她不搭话,拔下烟。
      说起来,也不能全怪他吧。他知道蒋孟鸢做事,有股倔劲。哪怕是做好事,她也不爱宣扬。但,她要和周逸哲订婚,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搁谁能畅快?

      五年没见,她爱管闲事真是一点没变。
      有时候,贺琛也不懂她在想什么。家族联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她搅和进去干什么。

      他就气在这点,她一声不响地做了决定,也不和他商量。
      如果是稍有点资的,他还能替她谋划。偏偏是数一数二的周家,老家伙多得要命,封建得很。

      一旦他们订婚,绝无逃离的可能。

      贺琛:“最近你和那姓周的,相处得怎么样?”
      他忽然反应过来,又说:“嘶,你这伤...不会就是他弄的吧?”

      见蒋孟鸢低下头,贺琛一顿,怪他,怪他多嘴了。
      起初圈里人都纳闷,为什么周家会看上蒋家。他想着蒋孟鸢和家里人不和,开玩笑似地和她说——周逸哲匆匆回国和蒋星葵订婚,无非是看她的眉眼有七分像他的前女友。

      还以为这样说,蒋孟鸢至少会乐一乐。
      竟没料到,她会去找周逸哲。

      太疯了。

      听到他们要订婚的消息,贺琛整宿睡不着。
      要贺琛说,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逸哲把蒋星葵当替身,那是他们的事,轮不着她上心。他是有点腻他老爸那套理论,但心底里是认同的。

      他们的婚事多半由不得自己。各自有该承担的责任和使命,再不情愿,跪着也要走完。
      祖辈积累下来的财富,绝不许他娶一位平凡的女孩。

      而蒋孟鸢不这样认为。
      于是,两人大吵了一架,结果谁都没赢。

      贺琛最终拗不过他,亲自送她到了订婚现场。

      现在圈里人都在传,周逸哲一订完婚就飞出国的事。贺琛及时行乐主义惯了,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腻歪。

      左不过是和前任宣战的戏码。招摇自己“订婚了”,想要前任后悔而已。
      如果是别人,他只会冷眼旁观,但那人是蒋孟鸢,他咽不下这口气。

      “我找他算账去。”
      蒋孟鸢被他这雄赳赳的气势逗笑了,终开口道:“不是。纱布还是他给我换的。”

      贺琛错愕。在一旁看她的表情变化,蒋孟鸢只是坐在那笑着,这一笑,他瞬间默了。

      他犹豫很久才说:“那你以后怎么办?”
      “没怎么办。”蒋孟鸢说,“贺琛,除了他,我不会有更好的选择了。”

      她的家世高不成低不就,依照蒋非川的个性,她日后的结局和蒋星葵也差不离。与其和不认识的人过一辈子,不如和周逸哲。
      至少,她选了自己喜欢的。

      贺琛吸一口烟,声音含糊干哑,“他飞出国一个多月,你就不想想他干什么去了?”
      蒋孟鸢顿了会,冷静地说:“他说,他没去美国。”

      贺琛冷呵一声,“你自己信吗?他一订完婚就跑出国....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他那前女友回国了,你该怎么办?”

      蒋孟鸢略惊。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局面。小腿泡在池水里,水明明是温的,她却感觉寒意荡上了心口。

      是啊,要是她回国了....周逸哲还会呆得住吗。

      -“是因为什么契机,突然回国了呢?”
      -“因为家里安排了婚事。”

      联想起这两句话,蒋孟鸢的心往后跌了十万八千里。
      他能为她留守在德国多年。看似想忘却过去,接受了长辈安排的婚事,却还是选了与她长相相似的蒋星葵。

      如果说,蒋星葵代表了他对她的难忘。
      那么,和她联姻,又代表了什么呢。

      蒋孟鸢心里居然冒出了点愚不可及的期待,随后低头苦笑,她已经有了答案——周逸哲在报复白月光,急缺和他搭台的演员。

      她临危受命而已。
      订婚宴的女主角,换谁都行,蒋星葵的效果最好。

      怪不得...他们订婚的日期没再挑过,连订婚戒指也大了一圈。难怪那时候,周逸哲近两个月没和她联络。

      他说归期未知,是想着再也不回吧。

      一件件推理下来,蒋孟鸢的眸光黯然无神。可她又能怎么样呢,是她自己跳进这个火圈里的。难不成,架着把刀逼周逸哲爱上她吗。

      当初她既选择了钱,就不能奢望得到他这个人,他这份情。
      到底是相处了两三天,生了不该有的妄念。

      蒋孟鸢突然害怕地发抖,她怕周逸哲厌烦她,走向白月光的那天。
      “不开心吗,要不要和我喝一杯?”一墨镜男突然蹲下身,捧杯递向她,他笑得狡猾。
      贺琛皱眉,厉声:“没看见我们在说话?滚边儿去!”

      墨镜男灰溜溜走开,朝他们的背影翻白眼。然后掏出手机,把照片转发了出去。心里嘟囔:装什么,你不也是在泡周逸哲的妞?看消息在群里疯传,他咧嘴去寻个好座位,等着好戏开场。

      -

      蒋孟鸢心里乱得很,几近挣扎,按下想抽烟的念头,最后灌了几杯鸡尾酒。贺琛也没了抽烟的心思,默默陪她喝了两杯。

      他不知道她这些年的经历,只感觉她的变化极大。过去蒋孟鸢是最喜欢参加派对的人,现下却一个人坐在角落,不言不语的。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逼着问。

      手机铃声打破沉寂,贺琛提醒了一嘴,蒋孟鸢才从衣兜里拿出来。
      陌生来电。
      贺琛:“谁啊?”

      再熟悉不过的号码,蒋孟鸢息屏,“快递。”她继续低头吞酒,这还是她第一次拒接周逸哲的电话,除了心口钝痛外,还有点小爽。

      她知道,这通来电不会再响第二回。也许他打过来。是发现她说谎了。
      既如此,就没必要接了。

      “说起电话,上周我也接到了个陌生电话。”贺琛说,“是明瑞迟。”
      蒋孟鸢略惊,看向贺琛,“上周么?”

      贺琛:“他明天的飞机。”
      蒋孟鸢捧杯,缓缓吞咽一口酒,算算时间他该也毕业了。“....嗯。我还有工作,不能去接机了。”

      也不知谁学了谁的,当年一个个都跑国外去。贺琛郁闷地吞了一口酒,他感觉自己就是个孤寡,是都估着他不会换号码,需要用他的时候,才想起他呗。

      “蒋孟鸢,你有心吗?”

      蒋孟鸢被问得灵魂一颤。她渐渐转过头去,没勇气再和贺琛对视。她出车祸的时候,第一个联系上的人是贺琛。

      那天,他从几百公里外驱车过来接她。
      她和周逸哲要订婚的事,她却瞒了他。

      他气她是应该的。
      “贺琛,对不....”

      贺琛摆手,“过去了,过去了....”他抬手臂,捏了捏她肩膀,长叹一口气,“阿鸢,我就是想,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我又不是死的,啊?”
      蒋孟鸢低头,半晌沉吟不语,最后嗯嗯两声。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蒋孟鸢微愣。这时前方一阵响动,那边人头窜动,相继让出条道来,在场人的目光随男人的步伐而逐一移动。
      池边几个围观的嫩模尖叫连连,“好帅,好帅!”

      他们只隔着一角泳池的距离。

      蒋孟鸢瞳孔震颤。瞧周逸哲停下步伐,手机低在耳边,从容淡定地站在伞下。旁边的蓝色呼吸灯闪闪灭灭。像不停跳动的蓝色幽火,散发出阵阵诡异、森冷的味道,配合手机铃声,在她心底发出催命般的震响。

      见他对她微笑,蒋孟鸢再也无法淡定,唇颤不止。明明平日他对别人也是这样笑的,可轮到她身上,她便有种命不久矣的错觉。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贺琛不爽地放下手臂,在他走近时,直接站起身来。
      周逸哲瞥眼贺琛,然后停站在蒋孟鸢身后,他的影子笼盖她全身。

      “玩够了吗?”

      全场目光往他们这边聚,眼神里尽是看好戏的意思。蒋孟鸢睫毛颤颤,她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被他影子罩着,她全身僵硬到无法动弹,肩膀还不争气地发抖。

      “你该回家了。”语气平缓,却不容置喙。
      没等她反应过来,周逸哲忽然弯下腰,一手搂住她的腰,将人从水里单手抱了出来。
      “喂....”

      蒋孟鸢震惊于他的臂力,她少说也有九十几斤。未免摔地上去,慌乱地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周围的人都在看,她害臊地想抓头发,扭了扭身子,却被他轻轻颠了下。

      周逸哲搂着她的腰,看她光着脚,“你鞋呢?”
      他转眸,发现长椅边有双小白鞋,抱着人走了过去。

      保镖递条毛巾过来。
      毛巾铺腿上,周逸哲把她的脚放上来,帮她擦去上面的池水。

      蒋孟鸢抿唇,她尴尬得头皮发麻。尤其是脚踝被他抓着,踹不了人。只能安分地坐着,穿上鞋袜之后,才能活动。整个过程,周逸哲异常平静。

      -“不是说他们关系不好吗?”
      -“我没看错吧,他在帮她擦脚、穿鞋?”
      -“贺琛在旁边,脸都气绿了。痴情呐——”

      贺琛拽拳,但又松开了,他不想蒋孟鸢在这么多人面前丢面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逸哲把她起来,“你想把她带哪去?”

      周逸哲抱着人,侧脸瞥了眼,“我带走我的未婚妻,有问题吗?”
      话落,他利落地转身,无视全场人的目光,直往门口走去。等人离去,一池子人惊呼不已,叽里呱啦地议论开来。

      有几个公子哥上前关心贺琛,贺琛踹人,气嚷了声滚。

      -

      车内寂静无声,蒋孟鸢接余光看男人的表情,一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刚刚摘下眼镜来,擦了擦。此后,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太安静了...静到她以为他只是单纯来接她的,没追究挂他电话的事。
      而且,除了浓郁的酒气外,她还闻见了他西装外套上的香水味,玫瑰味的。

      不像是他会沾染的气味。
      所以,是有其他女人缠上他了吗。

      蒋孟鸢低头闻了闻,不知道是怎么沾的,居然沾到了胸口的位置。她脑海里忽然循环了几个火辣的画面。立马扯下外套,扔回到他身上去。

      周逸哲这时终于看了她一眼。
      蒋孟鸢转头看车窗,虽说他们是利益联姻,没资格吃这闲醋,但她也是个有脾气的。

      这不是侮辱她么。
      想到这,蒋孟鸢气得胸脯鼓鼓,挪动屁股,又往车窗坐了点距离。

      车子驶入云景金港。
      周逸哲率先下了车,然后开她这边的门。蒋孟鸢没打算下车,就干耗着。

      “下车。”
      蒋孟鸢双肩一颤,论这车的所有权,她确实没理由霸占着座位。加上他命令的口吻,她只能下车了。

      车外比车内还安静。
      这里距离市中心有三十公里远,秋风呼呼狂吹,催赶她跟着进了别墅。一楼开了灯,周逸哲将西装外套搁在沙发上,回眸看站在门边的蒋孟鸢,扯了扯领带结。

      “把门关上。”

      关上门。
      蒋孟鸢小步往里走,她没往他那边看。但每走一步,她感觉游走在身上的视线便越发凌厉。安静,静得可怕。

      “加班好玩吗?”周逸哲说。
      她的心跳骤然蹿到嗓子眼,身子也僵在了原地。

      蒋孟鸢不是没和年长的男人交流过,但和周逸哲一个级别的,确实没打过交道。他说话的语调很平,仿佛所有的心思都能被他看破。她那点嚣张的气焰,渐渐暗淡下去,她的身体也变小了。

      周逸哲依着桌沿摘腕表,好整以暇地注视她,“说说看,今天为什么说谎了?”随后把腕表搁放到桌上。

      蒋孟鸢想到一个词——秋后算账。
      为什么说谎,她撒的谎可不止这一个,他却逮着今晚问她。

      蒋孟鸢:“因为不想。”
      “不想什么?”周逸哲慢步走向她,站定在她身前,“蒋孟鸢,看着我说。”

      蒋孟鸢慢慢转过身,抬眼看着他。
      “因为我想玩,不想你打扰我。”

      她好不容易和贺琛见面,玩久一点,也没错。况且以前她过生日,贺琛也是这样给她办的。他周逸哲可以出去和美女应酬,她为什么不能和朋友开party?

      周逸哲扯了扯唇,摘下眼镜。这一动作,蒋孟鸢觉得有几分色-气,跟在她眼前脱衣服似的,很不成体统。

      “怎么,打扰你和贺琛约会了?”
      蒋孟鸢脑门闷鸣,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乱说什么?贺琛是我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会这么晚约你出去?”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不许你这样说我朋友!”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周逸哲定视她两秒,低下头,浅吸一口气。他的嗓音磁冷,咬牙质问她,“你和贺琛的照片都快糊到我脸上了!”

      蒋孟鸢捏拳,他竟是这样想她的?

      周逸哲把眼镜放到鞋柜上,冷冷道:“蒋孟鸢,你是不是忘了,你对我做的承诺?”

      肮脏。
      她从他眼中瞧见了这两个字。

      订婚前周逸哲是问过,问她明不明白作为他未婚妻的意义。
      换言之,如果她不能做个合格的未婚妻,他绝不会同意和她联姻。

      想和他联姻的姑娘,能从上姚排到慕尼黑。
      不是非她不可。

      蒋孟鸢眼尾猩红,他怀疑她不干净....她是没他前任优秀,也清楚自己的身量。
      但也不是像他说得这般不堪。

      “周逸哲!”蒋孟鸢掐白了手心,不卑不亢地仰起脸,“我和贺琛什么也没有。是你思想龌龊,想什么都肮脏....噢!明白了,你终于受不了我了是吧?好啊,那你就退婚吧!反正,你又不是没退过?”

      她伸手戳他胸口,上面还沾有玫瑰花香。他们两个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起来了。

      蒋孟鸢讥笑:“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好好保养一下你的身体,没了你,我可以找大把的帅哥玩。而你嘛,快入土的老光棍,痿得软橡胶,不知道是几手货色。伦敦街头,我随便拉个男的也比你——”

      脖颈一凉,飞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脖颈,力度很轻,却是无声的压制。
      蒋孟鸢紧张地咽口水。

      长有薄茧的指腹顺到她脖颈后方,抚了一下又一下。
      触感冰凉入骨,蒋孟鸢睫毛抖了抖。

      她见周逸哲弯下腰来,眼神直往她心里去,“鸢,你实在太不听话了。”

      “对于不守承诺的人,”他微偏头,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晦暗的弧度,“我是不是该,给点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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