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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02 ...

  •   02

      窗外雷雨轰鸣,老旧的宿舍内,电扇孜孜不倦地发出“嗡嗡”噪音,勉强于一片闷热中给予几分微不足道的凉意。

      中原中也睁着眼睛平躺在凉席上,夏夜的燥热与潮湿与心事纠结,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在躁动不安中侧过头,隔着蚊帐静静凝视着对面的青年。

      也不知是他视力极好,还是心中早已对青年的容貌描摹过无数遍,即便是在无光的深夜,中原中也似乎依然看见了青年熟睡的面容。

      他的嘴唇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太宰治的睡相一向乖巧,身体平躺,双手交叠放在胸口,薄薄的凉被老实的盖住大半个身体。

      太宰治素来体寒,即便是大夏天,他的身体也总像是吹了大半宿空调般凉丝丝的。

      但中原中也不同,他像是一座点了炭的火炉,一年到头都是热腾腾的,冬天倒是相当暖和,夏天这样的体质着实折磨人。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太宰治渐渐养成了黏在一起的习惯,夏天他靠着太宰治避暑,冬天太宰治抱着他取暖。

      也许那种无法言说的情愫,也正是在这般日积月累的亲密中慢慢堆积起来的吧。

      还有一周。

      他在心中细细盘算着时间,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期待,以及淡淡的恐惧。

      眼前的画面陡然变换,中原中也坐在宿舍中,看着空荡荡的书桌与床铺,一遍又一遍拨出手中的号码,像个毫无生气的机器。

      太宰治就这么消失了,带着他尚未开始却猝不及防刹停的爱恋,彻底消失在中原中也的世界中。

      只留给中原中也满腔期许与无助,浸润梦境的意难平,以及一个永远也无法拨通的空号。

      ...

      中原中也是在办公室醒来的。

      昨日离开森鸥外办公室后,他便再没有回家,一个人闷在办公室里查了一夜的案子,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趴在办公桌上睡了过去,直到天色微亮,才从过冷的空调 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他呆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熟悉的办公室,用了很久时间才区分出梦境与现实。

      失策了。

      中原中也心中苦涩,本以为自己早就走出了过去,没想到一句“太宰治”,还是让他又掉回了过去的回忆中。

      明明已经快两年都没有梦到那些事了。

      真是的,中原中也,冷静点,你看看现在的你像个什么!

      他在心中暗骂了一声,两只手重重拍在脸颊上,苍白的脸颊终于有了些许血色。

      优柔寡断的性格可不像你,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难道要沉溺一辈子走不出来吗?

      现在的你可是警察,满脑子想着初恋对象像什么话?

      中原中也无意识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皱巴巴的衬衫,终于后知后觉想起了一件关键事:森鸥外说过,今天是调查小组来横滨市的日子。

      作为唯一协助调查的横滨警察厅警部,中原中也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在小组调查时提供一切所需的协助,更需要全程保持着高度的热情,向他们展现出横滨警察厅的优秀作风与个人素质——比如站在门口迎接支象征着中央警视厅权威的调查小组。

      真是繁琐且毫无意义的形式主义。

      中原中也在心中吐槽着,准备去休息室冲个澡顺便换身衣服。

      刚起身时他脚下有些虚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了一夜又吹了一宿的冷风,中原中也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说话时声音也有些沙哑。

      他将手贴在额头,却似乎并未感受到什么热度,于是便心大的将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跑在脑后,洗了个战斗澡又给自己泡了杯意式浓缩,牛嚼牡丹似的两三口灌进肚子里,终于恢复了平日的精神干练。

      …

      一个小时后,一辆低调的黑色SUV停在了横滨警察厅大门口,从车上走下四名衣冠楚楚的年轻人。

      提前十分钟候在门口的中原中也深呼吸一口气,压着悸动的心情,以嘴角上扬22.5°的标准笑容冲四人走了过去。

      “欢迎诸位莅临横滨警察厅。”中原中也道:“我是横滨警察厅刑事部搜查一课警部中原中也,之后将由我负责协助诸位调查,还请多指教。”

      一套官腔打得非常标准,中原中也看上去就是个年纪轻轻却长袖善舞的老油条。

      但从车上下来的四人却知道,这个24岁的年轻警部并非他外表所展示的那般漂亮且无害。

      据说这位中原警部在进入横滨警察厅的第一年,就单枪匹马一人捣毁了数个帮派,以及一条隐藏在横滨多年的走私渠道。

      这些年他手中侦破的案件无数,抓捕的罪犯各个赫赫有名,这才以24岁的年纪成为了横滨世上最年轻的警部。

      据说中原中也在警校时期便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大一那年就前所未闻的以新生身份立刻一众大三、大四生,拿下了警校一年一度的格斗、射击两项比赛冠军。

      可以说,用“天才”二字来形容中原中也毫不夸张。

      这样的人才,若不是横滨因为特殊的政·治因素向来与东京都警视厅不对付,他又是横滨警察厅厅长,警视监森鸥外的心腹,只怕早就被一纸调令送去东京都,开启顺风顺水的政·治生涯了。

      这样的天之骄子,自然不可能是一个低调又好脾气的人。

      事实上,根据拿到的情报,警校对于中原中也的性格评估用了“急躁”“冲动”二词,而中原中也在进入横滨警察厅后的一系列工作也得以看出他的性格。

      此刻中原中也的彬彬有礼,要么就是克制着情绪故意展现给他们看的,要么就是两年时光已经让中原中也收敛了过去的冲动,学会了含蓄与低调。

      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是需要他们警惕的。

      毕竟这次的行动目的,可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调查一场刑事案件。

      ...

      不同于其他三人的谨慎,太宰治的情绪却相当平静。自中原中也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的目光便再也没有从中原中也身上离开过。

      中也似乎瘦了许多。

      太宰治比对着记忆中描摹了上万遍的形象,很快作出了判断。

      他似乎和过去相比并没有长高,一米六的个子放在任何人身上明明都只会显得娇小,却因为中原中也天生强势的气场,总会让人下意识忽略这个小小的缺陷。

      不同于记忆中穿着警校制服的健气少年,如今的中原中也气质愈发成熟,深沉起来,仿佛在橡木桶中酿造多年的美酒,清冽依旧,却愈发迷人。

      他穿着裁剪精致的黑色西装,纽扣扣到了最上层,显得庄重而一丝不苟。记忆中的中也也爱穿衬衫和西装,只是他总会卷起袖子,解开最上端的几颗纽扣,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与脖颈上他赠送的黑色choker。有时候,还会臭美地戴上一顶他精心挑选的礼帽,半炫耀地向自己夸赞他的品味。

      可如今的中也,推翻了他朝思暮想的所有印象,却一如既往的让人上瘾。

      ...

      太宰治打量中原中也的同时,中原中也也在悄然打量着眼前的人。

      相比起过去的太宰治,四年时光,眼前的青年也只是容貌更显成熟,个子又拔高了几分罢了。

      他似乎变了许多,却又好像什么也没变,依然穿着长风衣,白衬衫,优雅而迷人,像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

      只是太宰治的脸上不再像过去一般总是裹满了绷带,但袖扣、脖颈处依然残留着过去的习性。

      他还是那么对绷带情有独钟。

      这个不变的习惯让中原中也小小的雀跃了一番,直到这时,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曾难以抑制地生出了恐惧之情——他害怕看见一个陌生的太宰治,更害怕从太宰治冷漠的眼神中看见一个陌生的自己。

      那双鸢色的眼睛和四年前如出一辙,依旧是那般深邃,仿佛藏着足以填满马里亚纳海沟的深情。

      什么嘛,明明我才是被抛下的那个啊。

      无法倾诉的感情与突然被抛下的委屈在一瞬间涌了出来,中原中也下意识捏紧了拳头,恨不得躲着太宰治那张含笑的脸冲上去就是狠狠一拳。

      但胸腔的心脏却违背了他的意愿,跳得欢快而炽烈。

      怎么办?

      中原中也想:我明明该恨这个人的。

      可为什么一看见他,我的心中便彻底被喜悦填满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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