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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开幕?骑士与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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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西半球，美洲大陆，新泽西州，一座永恒涌动着阴翳的城市。
她叫哥谭。
她深陷泥潭，却总是有人会垂下丝线阻止她完全堕落。她就像遭受虐待仍然风韵犹存的老女人——人们被她吸引，烙上烙印，因她堕落，随她坠入，沦为她黑暗的一部分。她混乱不堪却极尽奢华。这种挣扎的美丽让每个爱她的人欲罢不能。
郊外，一座古老的庄园在此伫立。韦恩家，哥谭创建者之一。目前只有一家三口和一名管家住在这诺大的宅邸里。
“妈妈，我想继续听你昨天的故事，可以吗？”躺在床上的男孩眨着漂亮的蓝眼睛，恳切地问道。
“哦，布鲁斯宝贝，当然可以了。”玛莎语气轻柔。
温柔的女声如烟雾飘渺，自耳畔散至高空，化为点点星光，一眨一眨地，述说久远的故事。银甲的骑士手持利剑，与天空中盘旋的恶龙对峙。龙焰铺天盖地，攀上了点点繁星。声音远去，亮光不在，坠入安宁的黑暗。
等待布鲁斯入睡后，她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门，果然在门边逮住了一只偷听的傻爸爸。避免吵醒刚刚睡下的布鲁斯，玛莎不由分说地拖着这只狗皮膏药远离。
“疼疼疼，玛莎，轻点。”托马斯·耳提面命·物理·韦恩一脸苦色。
更糟糕的是，他们迎面碰上了他们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真正负责打理家政事务的人。
管家毫不意外地挑起一边的眉毛，纯正英式口音带了些讽刺：“看来下午刺激的亲子活动已经不能满足您了，托马斯老爷，赞叹您不输于青少年的冒险精神，再来一场晚上藏宝冒险，想必明天开会的您会由衷地感动的。”随后，向玛莎点头致意。
“我和玛莎夫人商讨一致，您无处放置的精力状况急需三周的特制营养配方进行调养。”
No！！阿福，连续三周喝一天三餐的蔬菜汁会死的！
托马斯在玛莎的瞪视下，咽下喉中疑似翻涌的绿油油恶心气味，眼睁睁地看着管家离开。笑死，根本不敢回嘴。
最终，男人像一根蔫耷耷的韭菜被玛莎撵回了主卧。她扭头示意托马斯把门关上。托马斯战战兢兢照做。还没等他准备好，玛莎的斥责便劈头盖脸地淹没了他全身。
“你，托马斯，长进了不少啊。我和阿福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照顾布鲁斯的？”玛莎细数托马斯今日的斑斑劣迹，“冰箱里本来有阿福留下的饭菜，结果你连微波炉都不会用——刀叉都放进去，托马斯，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之后你还敢亲自下厨？！你对自己的厨艺还不清楚吗，你是要把整座大宅都炸掉吗？”
“还有下午，不带任何登山装备就和布鲁斯去爬山——还好哥谭周围都是小山丘，也没出事。啊，怎么，你还很自豪？我应该庆幸，托马斯，你至少还有点安全意识——离开前没忘记开启宅子的安保警报！”
在玛莎猛烈的攻势下，自知理亏的一米八壮汉在沙发里缩成了一大团。
“你今天给我睡沙发。”玛莎下了最后通牒。
托马斯唯唯诺诺地借过扔来的被子，弱小可怜无助地凑到床上乞求：“玛莎……”
“快点，给我，回去，躺下！”
托马斯麻利地滚回沙发，盖上被子，睁着一双悲伤的眼睛。
过去了五分钟。
过去了十分钟。
过去了半小时。
“……玛莎，”房内一声气若游丝的呼唤，透着一股心酸的苦楚，“求你……我错了。”
床上背对托马斯的玛莎轻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向可怜兮兮的丈夫施舍地伸出手：“愣着干啥。”上一秒活像被逐出家门淋了个落汤鸡的大狗，下一秒就像闻到肉香饥肠辘辘的金毛，托马斯果断拎起他的被子扑到玛莎怀里。
“笨蛋托马斯。”玛莎轻锤托马斯的胸口。他嘿嘿傻笑。
“听布鲁斯说，你们上午拜访了一家孤儿院。”
“是的，他们过得不是很好。尽管院长是少有的真正关爱孤儿的女性，但在哥谭，光是关爱的心是不够的。他们独木难支。”
“所以——”
“所以我以托马斯·韦恩的名义资助了两百万，顺便处理了韦恩集团前几天提出的医疗器械投资问题。……你说，玛莎，哥谭会越来越好吗。”托马斯的语气罕见的充满了迷茫。
“我们正在做，不是吗，托马斯。”玛莎轻轻地在丈夫脸颊上落下一吻，“我们都希望哥谭变得越来越好。”
“玛莎……”托马斯与玛莎十指交叉，“是的，我们会。”
他们相拥，亲吻。
“明天是小布鲁斯的生日。托马斯傻爸爸，你又为你的儿子安排了什么惊喜呢。”
“玛莎，说出来可不是惊喜了。”
漆黑的夜笼罩了整座哥谭，在厚厚的阴云之上永远有星星闪烁。
第二天早晨，韦恩一家的餐桌上，阿尔弗雷德做了布鲁斯最爱吃的黄瓜三明治，而后递给托马斯一杯蔬菜汁。托马斯一脸菜色地一饮而尽，布鲁斯也不情不愿地把日常任务——牛奶喝完。
“今天，我们首先去新的游乐场玩！”托马斯像个小孩一样激动地宣布。
“可是，爸爸，”布鲁斯疑惑地回答，“游乐园不都是一样的吗，旋转木马、碰碰车、摩天轮、射击游戏、海盗船……我都玩过了，就算是新的游乐园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啊。大摆锤、过山车你又不让我玩。我不要，一点也没有新意。”老父亲扎心了。
玛莎一眼“你说的惊喜就这玩意”使托马斯再次破防。就连阿尔弗雷德也用非常不赞同的目光看着他。
“不不，这次真的不一样。”
蓝汪汪的大眼睛怀疑地注视着他：“真的？”
“当然了，我可爱的小布鲁西，爸爸怎么会骗你呢。”察觉儿子松动的口风，托马斯乘胜追击，祭出了“爸爸绝不会骗你”的哄儿子·绝不会失手·大招之一。
上次生日暗中结盟你当卧底，结果反手就是蛋糕糊脸之前也是这么说的。布鲁斯无语。不过，成熟的小孩不跟幼稚的大人计较。看在是昨天一起偷吃垃圾食品的战友的面子上，我布鲁斯少爷就再信你一回。
“好的，爸爸，我相信你。”被那双透亮的、如蓝宝石般的眼睛毫无保留地关注着，托马斯对于上次蛋糕大战扮演“碟中谍”“出卖”儿子的事情，不免产生些许负罪感。
“咳咳，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布鲁斯身着灰色小西装，内有白色的小衬衫，十分精致可爱。玛莎穿戴一顶有蓝色小花的太阳帽，卡其色的长裙及膝。托马斯则是老样子——一身西装三件套外加黑色风衣。
托马斯给自己戴上褐色贝雷帽的同时，也给布鲁斯扣上了深蓝色的鸭舌帽。
“阿福，我们今天五点回来，中午我们外面吃，不必准备午饭了。”
“好的，托马斯老爷。事实上，我们的厨房正在罢工，也许到了下午才能使用。”
托马斯讪讪地笑了笑。
“布鲁斯少爷、玛莎夫人还有托马斯老爷，祝你们度过快乐的一天。”阿尔弗雷德目送韦恩一家驶离远去。
新建的游乐场人数异常爆满。
玛莎牵着布鲁斯的手来到一个人不是很多的场地——太空主题的“旋转木马”。托马斯则偷偷溜走，给布鲁斯买来了他最喜欢的英雄“灰幽灵”的氢气球。
“我后悔了，妈妈。”布鲁斯一脸的不开心。
“布鲁斯宝贝，妈妈一定会好好教训爸爸的。”
“嘿，布鲁斯，看看我给你买来了——”
“托马斯——”
可惜就连最喜爱的英雄的周边气球也无法拯救布鲁斯失落的心情，也无法拯救愤怒母亲的恐怖威慑下的托马斯。
不过，他们的动静远不如旁边越来越激烈的吵架声来的大。就连布鲁斯也注意到了。
“因为你妹妹，我的孩子摔了下来！”激动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她只是刚好路过，因为下一轮要开始了。相反的是，她还扶了你的孩子一把。显然，你的孩子只是不小心脚滑了。”另一个少年人显然要冷静得多。
围观的群众变多了。玛莎也停止了对托马斯单方面的输出。
人群中好像有人认出了这个无理取闹的男人。
“咦，那不是老汉斯吗，住在考文垂区那个。”
“你认识他？”
“只是听说。但他家里的破事几条街的人都知道。”
“说来听听。”
“他爷爷辈是混黑的，据说还是曾经某个帮的二把手，后来打不过对手，基本上被灭了。他父亲则是想与过去一刀两断，找了个比较清白的工作，算是过得还行，勉强过日。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祖上干的亏心事太多，他父亲早早就死了。只剩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结果，命运他妈的还没放过他们。给他生下儿子的女人前一个月出了车祸，死了。前不久，他母亲也生病去世了。现在他只剩下儿子了。”
托马斯和玛莎听了个七七八八。
玛莎拉住欲去劝架的托马斯，递给他一副墨镜：“托马斯，戴上。”
“谢谢你，玛莎。”明白身份暴露的麻烦，托马斯笑着戴上。
布鲁斯摇了摇妈妈的手，眼里有纠结和迷惑。
“妈妈。那位叔叔真的好可怜，可是那个哥哥也很冤枉。明显是意外，为什么叔叔偏要把过错怪在无辜的陌生人身上呢。”
“布鲁斯，”玛莎蹲下来与儿子视线相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世界是很复杂的。有些时候，人会被情感控制，做出冲动的举动。那个叔叔只有一个亲人了，他把儿子的一切视做自己的生命，不允许任何能伤害自己儿子的事物靠近。这一切，包括过激的指责与谩骂，都出自于爱。”
“……我明白了，妈妈。但他的做法是不正确的。我理解，但不认同。”布鲁斯有些忧虑，“可，怎么才能停止这种，争吵呢？”
玛莎轻声细语：“还记得昨晚的故事吗？”布鲁斯点点头。
“落难的骑士在陌生大陆上无处可去，于是加入了猎人领袖的队伍。可团队里的老手自然是不服骑士这种后来居上的新人，经常给他下绊子。领袖为了‘团结’，把所有人都骂了，连骑士也未能幸免。结果他们同仇敌忾把领袖打了一顿，就此和好。”
“那爸爸也会被打一顿？”
玛莎被逗笑了：“猎人领袖有他的办法，爸爸也有他的办法。”
“爸爸的办法肯定要更好。”
“当然，看看你爸爸的厉害。”笑容里满满是对丈夫的骄傲。
“嘿嘿，冷静下。”托马斯挤到人群中央，示意冷静。安静下来的人群里有人嘀咕了一句“多管闲事的和事佬”。
他走到事件中心的两人之间，礼貌地询问：“这位先生，请您描述一下您看到的过程。冷静些，我是来帮助您解决问题的。”
汉斯平复呼吸，粗声粗气地回复道：“我当时站着那儿，对，设施的西南角。我看见杰克（Jack，老汉斯的儿子)，在旋转木马停止时没有下来，我打算去接他，可是在那之前他就跌了下来，却正好是她‘路过’的时候！”
“这么说，你并没有完全看到事情发生的全过程。”托马斯冷静地打断汉斯激动起来的语气。
“你这个鬼鬼祟祟的外人又有什么理由说三道四。”
窸窸窣窣讨论的观众里，有不和谐的声音在起哄：“打起来！打起来！”
几欲喷火的愤怒脸庞凑近，托马斯赶紧打了个冷静的手势：“火气不要那么大。首先，你是站在这里看杰克的吧。”托马斯站在汉斯说的位置。
汉斯不爽地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你站在这里，正好对着那架飞船的头。而这位小淑女正好路过，挡住了大半视线——而这位小先生，你原来是在哪里？”
“大约在九点钟方向，也就是西面。”少年冷静地判断，“鉴于这个‘旋转木马’是逆时针方向旋转，我站在西边的状况下，可以看到过程全貌。”
“那也不能证明你说的是事实，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汉斯神情激动，“谁能证明你真的站在那里？谁看到了？”人群里无人为少年发声。
“看到了吧，这——”
“如此说来，你也无法证明自己的论断。原因是一样的。”
“你！”
“好了好了，”托马斯努力地拉开汉斯与少年之间的距离，“还是得用这招啊。你们为什么不听听孩子的话呢——毕竟他们才是当事人。”
“爸爸，我——”杰克从汉斯身后探出头来，被四周的人盯得有些畏缩。
“杰克——”
“我真的只是没有看脚下，滑了一跤。”男孩的脸色唰地涨红，“因为那个女孩太可爱了我不自觉地迷住发呆直到我被扶起时也没反应过来。”一口气说完的男孩害羞地躲到了爸爸身后。
几声口哨声。
“……谢谢。”站在少年身旁，穿着蓝色渐变连衣裙的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汉斯被儿子突如其来的一番话给震住了，语气全变了：“你喜欢她？”
“是的，”杰克鼓起勇气，跑到女孩跟前，“我喜欢你，长大了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梳着长长的可爱羊角辫的小女孩，鼓着浅浅婴儿肥的脸蛋：“谢谢，我不能，抱歉。”
小杰克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脸上的小雀斑也失去了明晃晃的活力。
“我是不会放弃的。”杰克避开女孩的视线，急匆匆跑回去。
托马斯……托马斯感觉剧情如脱缰的野马，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怎么就从口水大战过渡到爱情故事了？托马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好歹事情结果是好的。
挂着不失礼貌的微笑，托马斯驱散了人群：“好了，事情解决了，大家都散了吧。”
“我就知道没啥好戏可看”，“就这样结束了？无聊”，“我还想看他们打起来呢”众人大多骂骂咧咧地离去，只有几个人不死心地留下想继续看笑话。
“谢谢你帮我们解围。”少年友好地握了握托马斯的手，拿出一个袋子，“这是我们家乡的糕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是托马斯第一次正面面对少年。他里面穿着一件白底蓝色蝴蝶花纹的休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风衣，黑发黑眸，很明显的亚洲人长相。
“外地人？”托马斯手里被塞入“回礼”，无法推脱就收下了。
“是的。我和我妹妹都是中国人。我的英文名是米诺，”他指了指自己，“可以叫我妹妹露西。”
“很高兴认识你，米诺，还有小露西。”托马斯礼貌地问好，“托马斯。作为本地人，我建议你们早点离开为好。”
“哦，谢谢。我们顶多在哥谭呆一天，明天就走。”米诺心领神会地摆手道别，“托马斯先生，你的家人正在后面等你呢。”
回头，托马斯就看到布鲁斯兴奋地跑来。
“爸爸，你是最棒的！是世界上最最厉害的爸爸！”布鲁斯飞扑到托马斯的怀里，被举得高高的。
来自儿子的夸赞让托马斯沐浴在幸福的泡泡中，快乐就随之升腾，破开，弥散在空气中。
“你也是，我的孩子。”托马斯笑着给玛莎一个自信的wink。玛莎回了一个嗔怪的眼神，用口型对他说“原谅你了”，最后也不禁微笑起来。
“接下来，爸爸带你去看真正的‘惊喜’！”高兴归高兴，托马斯并未忘记偷偷准备的大惊喜。他甩甩手表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
的确，爸爸准备一个大礼——哈利马戏团！
照他们的行程，他们应该早早离开去别的地方巡演了。可现在他们仍在这里，在这一天。而布鲁斯已经错过很多次了。
“我爱你，爸爸。”布鲁斯在托马斯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咳，我的‘惊喜’才刚刚开始呢。”内心小雀跃的托马斯牵着他的妻子，抱着他的儿子经过票检，坐到预订的第一排上。
满座后，舞台的灯光亮起——马戏表演开始了！
布鲁斯特别喜欢空中飞人——因为它特别酷——每个男孩都有飞天梦。
“——在著名的飞翔的格雷森飞人表演之前，我们推出了最新的互动活动——我们将在观众中，抽取三位小朋友上台参加三个小游戏。
布鲁斯格外激动，恨不得当场冲上舞台。
主持人讲解完规则，开始挑选：“哪个小朋友更幸运呢。哦，第一排戴蓝色帽子的小朋友很激动啊，都要飞出椅子了，那么就你了。”是我，真的是我！布鲁斯快速地和爸妈打了声招呼，就飞奔上台。托马斯和玛莎都有些哭笑不得。
“第二个，就选最后一排的女孩吧。对，就是穿蓝色裙子的女孩。不要紧张，只是上来参加个小游戏。还有最后一个名额。既然第一和最后一排都选了一位，那么下个选中间排的——那边害羞的棕发小男生，不要躲在爸爸后面了，过来快乐地玩个游戏，和另外的两个小孩交个朋友。”
三个小孩碰面，愣住了。他们其实刚刚就见过面（布鲁斯单方面认识）——其他两个参与者分别是露西和杰克。
“嗨，又见面了。”杰克对露西弱弱地打了个招呼，有些欣喜。
露西扬起嘴角，笑了：“你好，杰克。我是露西。”
“布鲁斯。我认识你们。杰克努力一下，说不定就可以把露西追到手了。”布鲁斯揶揄道。
“啊？你当时也在场？OMG”害羞的男孩脸涨得通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余二人相视一笑。
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座位上的大人们也很是欣慰。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虽然布鲁斯有同龄的同学，但玛莎总会觉得他很孤独。韦恩庄园空荡荡的，只有四个人居住——托马斯是医生同时又是CEO，玛莎不可能总是陪着布鲁斯——二人尽力避免这一点，但总会只有阿福陪在布鲁斯身边的时候。如果……如果布鲁斯有一个亲兄弟，他会不会不孤单？如果那场车祸不发生，布鲁斯就不会失去一个弟弟。
“托马斯，我后悔了。”玛莎的眼睛里浮上一层哀伤的水雾。
“怎么了，玛莎？”托马斯注意到玛莎眼里含着泪水，关切地问。
“都是我的错。布鲁斯本来会有个弟弟的。都是因为我那天开车出去……让他失去了未来的兄弟。”
“不，玛莎，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只是一场不幸的意外。”托马斯温柔地搂着玛莎的肩膀，低沉磁性的男性嗓音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知道。我只是在担心。”
哥谭似乎从来没有好过，但孩子终归要长大，离开父母的荫庇。
“布鲁斯会成为一个男子汉的。”
玛莎用手帕抹去眼泪，重新把目光投向舞台——祝愿你永远快乐，我的孩子。
布鲁斯收获了很多快乐——一次绝妙的游戏体验，和两个玩耍的朋友。
可人们总会迎来分别。
在离开舞台的路程中，杰克问：“露西，你明天可以来我家吗？”
“你知道我不是哥谭人，杰克。我和哥哥明天就回家了。”
虽然伤心，但杰克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只是表达了遗憾。
“最后留一点纪念吧。”露西从小包里掏出两件物品，“这个是香囊。”淡蓝色的丝质料子表面绣上了深绿色的藤蔓和白色的四叶草花纹，白色的流苏垂下，浓郁但不刺鼻的花香流淌在空中。露西把它递给杰克：“这是我亲手做的，里面主要放了紫丁香和一些秘制辅料。”
“还有……布鲁斯，这是给你的。”一个水滴样的水蓝色玉石挂件？这挺贵重的吧。
布鲁斯绅士地提议：“直接收下这些也太不好意思了。要不……你和你哥哥下午有什么安排吗，我可以帮忙。”“加我一个。”
“啊？我不知道。他只说了晚上有事。我到时问一下，马戏团门口附近的甜点摊集合怎样？”
“OK。”*2
制定好所谓的“秘密计划”，三个人才各分东西。
“你们在秘密商量什么？”托马斯给了布鲁斯大大的拥抱，“我的‘小彼得潘’。”
布鲁斯扭头：“不要用这么幼稚的名称叫我，我已经8岁了。”
“你知道了？我还以为瞒得很好呢。”这是懊恼的托马斯。
“‘惊喜’，游乐场，预订的座位，新增的游戏，那些先进的防护装备，”布鲁斯面无表情地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让我猜猜中午是不是还预订了蛋糕。毕竟一般情况下，你不会冒着被阿福发现的风险和我一起偷吃那些‘垃圾食物’——提前了一天。”
去游乐场作为掩护去吃垃圾食物是韦恩家（除阿福外）心照不宣的默契——但连续两天吃这种东西，托马斯和玛莎也不允许。
“这你都猜到了？！”这是更懊恼的托马斯。
“这谁都能猜得到，你今天早上表现得太夸张了，笨蛋爸爸。”——不加掩饰的“我有秘密”的急切表情，就差扣在脑门上了。
托马斯大失败。
旁观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玛莎失笑：“布鲁斯，别再为难你的爸爸了。他有时是憨憨的，但还是很敏锐的——你和你的小伙伴们聊了什么，妈妈也很好奇。”
糟了，转移话题大法失败。妈妈，你怎么站在爸爸那边？布鲁斯小委屈。
看来只能交代了，布鲁斯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
听完了一切，托马斯沉凝了会儿，拍板道：“我们邀请他们两家参加你的生日蛋糕宴会吧。”
“真的？那太好了！”布鲁斯对热闹起来的蛋糕宴会的强烈期待甚至冲淡了观看“飞翔的格雷森”飞人表演的欲望。
快点快点结束啊。
在煎熬的等待中，马戏团表演结束了。韦恩家、杰克家和中国兄妹二人在甜品摊前碰头了。面对之前吵架的人，汉斯显然有些尴尬，目光躲闪。倒是米诺率先开口：“谢谢好意。我下午得去一趟哥谭历史博物馆，正想找个当地人帮个忙作向导，但我怕万一触犯什么特殊的规矩，出了事，挺糟糕的。只是这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托马斯说，“你就当是告别回礼吧。”
“哥谭博物馆？那里可是在上层区。”汉斯劝说，“杰克，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
“那里都是该死的有钱佬！是他们的所有地！”
托马斯·该死的有钱佬之一·韦恩轻咳了一声，打断道：“那么就我们负责好了。”
“杰克，没事。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只是离别的时间早了点。不必感到愧疚，送别礼是我们家乡的传统。‘礼轻情意重’，虽然没有回礼，但你有心便可。”露西善解人意地解决了父子的矛盾。
杰克面对露西，支支吾吾地开口：“露西，我……”
“我知道。但，杰克，你值得更好的。”露西再次拒绝了，“如果想我的话，可以打这个号码。”她递给他一张便签。
看一切尘埃落定，托马斯冷不丁开口：“伤感的先放一边吧——今天是布鲁斯的生日，一场生日宴会怎样？”
“你的生日？”“生日？”两家人似乎都有些意外。
不论这个提议提出的时间点是多么尴尬，它无疑冲淡了离别的意味，延长了相处的时间——小孩桌，正吃着美味蛋糕的杰克，问布鲁斯：“布鲁斯，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戴着小尖帽的布鲁斯优雅地用刀叉切出蛋糕小块，想了想，说：“也许是医生，或者探险家之类的吧。”
“真酷。我的就逊多了——在街上开个小店，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露西，你呢？”
“没有。”露西淡定地无视了两道惊讶的目光，吃了口蛋糕，“现在已经很幸福了，怎么敢奢求其他。”
“露西，你的想法真独特。”
“和我们不一样。”
“不，我还挺羡慕你们的。”
另一边，汉斯则是对米诺诚恳地道了歉——之前的误解和不能一同的遗憾。
“我家祖上得罪了一个□□。而如今它的现任老大正住在上层区。为了杰克的安全，我不能冒险。”
“我理解。你是好父亲。”米诺说，“你真的过意不去的话——我在找一样东西，哥谭里的。”
“是什么？”
“一种会发荧光的绿色的液体。”
“那不是骗人的——”“我知道在哪。”
“嗯？”米诺愣住了，“你们都知道？”
“是，”托马斯有气无力地说，似乎有点怨气，“三天前，ACE化工称他们找到了一种神奇的液体，说它由一种新的元素组成。它的照片被刊登在哥谭日报上，人人都知道。”
“你们还在看报纸？”“当然了。”“为什么不？”
“行吧，哥谭人。”米诺挖了一勺蛋糕，“那它现在在哪？”
“说实话，我觉得就是骗人的。说什么发现新元素，他们有个屁——”的能耐。
玛莎偷偷掐了托马斯一把，让他闭嘴。
“我前不久看到它过——确切是听到的，一辆货车运送它进入ACE化工，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帮大忙了。”
“能帮上忙就好。”
蛋糕宴会之后即是真正的离别，但已不再伤感，更多的是祝福。
耀眼的阳光下，杰克的棕发亮闪闪的，衬得他的微笑更温暖了。
布鲁斯逗了下杰克，暗搓搓递给他一张纸条。脸红的杰克看了眼首行的内容后更加害羞了——“什么叫做‘追人52条’啊！”“这可是追露西的小妙招，难道你放弃了？”“不，没有。”“你就收着吧，万一最后你追到了呢。”——两个男孩悄悄地咬耳朵，然后被各自的父母打断对话。
“汉斯叔叔，杰克再见！”在告别的最后，露西挥手大喊。
“再见！大家！”男孩元气十足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大人牵着小孩的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
送走了汉斯一家，米诺说：“我得去一趟ACE化工。露，你先和他们去博物馆，我去去就来。”前一句说给韦恩夫妇，后一句则是对妹妹说的。
“好吧。”露西不情不愿地答应。
“等等，米诺，ACE化工进入参观需要证件。”托马斯一把拦住他。
“不必担心。”米诺说，“韦恩先生。”
“诶，你……”
去哥谭历史博物馆的路上，车里。
布鲁斯问毫不意外的露西：“你们早知道了？”
“嗯，其实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的衣服是定制的吧。而且托马斯、布鲁斯的父子名字和哥谭首富一家的名字一样以及托马斯叔叔的脸型和轮廓与新闻上的也一模一样。有钱、名字、样子不可能都是巧合。所以——”
“唉，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聪明。”托马斯叹气。经过一路下来的观察，两个孩子的人品托马斯还是相信的。
“我们的布鲁斯也很聪明的。拥有一个聪明的孩子难道不让你自豪吗，托马斯？”
“玛莎，你可别笑话我了。”
“我其实没有那么聪明啦。”布鲁斯脸红。在一个小妹妹面前被这么夸奖，布鲁斯实在是不好意思。
“你和你的哥哥平时都在做什么？”布鲁斯生硬地转移话题——不过他对兄妹二人的生活也很好奇。
“我们在全球各地旅游，”露西翻出一本旅行相册，“看，这是法国的巴黎圣母院，希腊的雅典城，英国亚瑟王的衣冠冢和石中剑——我们欧洲之旅的一小部分。还有中国，我们的家乡，是真正的美食之国——我们边吃边学，所以这几页都是食物。布鲁斯哥哥，你们得好好尝尝我们的手艺——袋子里的糕点尽量早点吃完，不然会坏的。”
布鲁斯点点头，说：“我觉得阿福——我们的管家肯定很感兴趣。他的手艺是最好的——法式英式甜点他最为擅长。不过，他还没见识过中式甜点呢。”
“相信我，他一定会惊艳到的。”露西眨眨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