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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秦世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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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妤,丞相府从小养大的上门妇。
景老丞相这辈子跟随帝王一路开疆扩土,熬坏了身体,以至于膝下仅有一男,不堪重任。
像她这种情况,一般都会从姊妹中挑个有出息的后代继承家业,然而景姥自小就与本家决裂,没有可信之人。
她深知自己是男儿唯一的靠山,出赘也好留家也罢,一旦她没了,外面的人是不会继续善待慢慢衰老的男儿。
于是景老丞相挑中了秦世妤,让她接手所有家业,替自己照顾心爱的男儿。
秦世妤到丞相府时,只有十三岁,景氏比自己大两岁,二人在她十八岁刚及冠那年,便迫不及待地成了亲。
安葭心想,这跟童养媳也没啥区别,那老丞相急着让秦世妤生下自己男儿的后代,一旦有了孙女,她男儿的后半生便有了依托,自己的产业也不至于落到外人手上。
怪不得都城的人提起秦世妤,只说她是草鸡抱到了凤凰蛋,靠男人飞上高枝。
驴车摇摇晃晃走了一下午,离巫殿还有几十里路,估计明天才能走到。
秦世妤坐在轿内抱臂假寐,安葭看天快黑了,便提示道:“县令,前面没有人家了,不如咱们就在这歇息一晚吧。”
“好,你去问问客栈一晚要多少钱。”
路边只有个农家乐一样的客栈,由外迁来的孝民开设,孝民在西凉国很受排挤,安葭粗略了解了一下,估计是那边的父系文明味太冲,跟女尊社会格格不入。
但也就孝民会这么拼,能在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开客栈,而且还二十四小时营业,并且便宜实惠。西凉国现在急需廉价的人工劳动力,所以对于孝民的存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问了一下,一间房五十钱,大通铺一人十钱,秦世妤犹豫了会,决定买两张大通铺。
“上面给的预算不多,这些日子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所以咱们能省则省,反正两个大女人,不用讲究太多!”说罢,她从钱袋里掏出叮叮当当的铜板,数出来二十钱付了款。
安葭面上说理解,心里早骂了八百遍,怎么也是丞相府的少主子,居然连间房费都舍不得付,别说豪门贵族,哪怕她这种平民百姓,住间上房也绰绰有余,真是越有钱越抠搜。
晚上乌漆嘛黑,安葭躺在草席铺上,闻着皮肉油脂的腻味,盼着夜里的剧情会走得更快点,勉勉强强闭上了眼。
打了个小盹,再睁眼外面依旧漆黑一团,她感到疑惑,翻身一看,秦世妤依旧在挑灯夜战。
在游戏世界里,一切都要服务于玩家,秦世妤的意志决定了规则与标准,她说天要亮,便斗转星移瞬息万变,她说时间匆匆不可追,那流失的光阴便会变得粘稠,停滞不前。
既然秦世妤需要夜晚的时间来充足准备,安葭这样的npc也只能奉陪。
大通铺上还躺了七八个孝民,这些外来的妇女沉默且能干,不像本地人一样放屁吹牛好吃懒做,就算秦世妤点灯翻书影响睡眠,她们也不会跳起来反对指控。
烛光在屋顶上忽闪,安葭盯着秦世妤专注的侧脸发呆。
秦世妤能被丞相相中,必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她四肢修长身材匀称,面庞饱满眉目舒展,落落大方气质不凡,只一眼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但外表不能作为女人的评判标准,秦世妤最大的特点是上进,虽然直通车进了丞相府,却没像其她纨绔般安于现状不思进取,倒是肯放下身段,从小小县令做起,为百姓服务,这种精神值得赞赏。
安葭跟对方相处的时间不长,几个npc 人选,玩家都要一一接触,安葭等了差不多俩个月,才轮到她上场。
要让秦世妤信任自己,仅靠态度恭敬工作认真还远远不够,如果能让她们两个有某种牵绊,使秦世妤绕不开自己就好了。
安葭咬咬嘴唇,费劲心思想着当前能笼络上司的资源。
金钱,她们家一普通百姓,跟别的npc比毫无胜算。
权力,更是无稽之谈。
技能,她就一打工的,白糖火药炼金全都一知半解,而且这玩意早就被祭司们攻破了。
“唉~”
“你醒了安小,正好天亮了,咱们赶紧上路吧!”
也就走个神的功夫,窗外就蒙蒙亮了,算了,上司说啥就是啥,她先不想太多。
巫殿是祭司的总部,西凉国拢共有十二座,她们要去的这座就在都城的旁边,占地面积约百万平方米,依山而建层峦叠嶂,光登记在册的祭司就有数千多人。
二人赶了一天的路才到,接待的小徒让她们先登记下,两天后等良配检验合格再来接走。
正好这两天也无它事,二人老家也都在都城,就当是放假探亲访友。
安葭挺高兴,乐呵呵地跑夜市上,花光了当月的俸禄买了好多礼品点心,准备带回去分给家人。
见秦世妤缩车里不出来,她塞给对方一盒枣泥酥道:“一点小心意,孝民手作特色糕点很不错!县令,我先把你送回丞相府怎么样?”
秦世妤却摆手拒绝道:“不必,带我去东城老街的福佑客栈吧!”
看来她是不乐意回家去,但东城老街的客栈又破又乱,她想省钱也不至于这样省呀。
安葭转转眼珠,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于是压抑住心底的兴奋,点头应道:“好嘞,我这就送您过去。”
夜晚的都城灯火辉煌,自从开放边境,大量外来流民涌入都城讨生活,以觞水为界,官府将她们限制在东南城区,所以这一带成了最繁华的商业区域。
而觞水的另一边,则是西凉国的原住民,她们生下来自带口粮,享受着国家的供养,住着宽敞的屋舍,一辈子啥事不干都饿不死。
所以民间有诗云:一江分两岸,东西定劳闲,三代妇充军,挣得半碗粮。
驴车沿着觞水行之一处僻静地,安葭掀起轿帘招呼:“县令,明月高悬,觞水悠悠,此情此景不如下来浅酌几杯?”
秦世妤见她摇晃手里的酒壶,不禁失笑:“你倒有这闲情逸致,好!美景美酒怎能辜负!”
初夏,江边新草刚磨脚踝,没有蚊虫也没汛涝,沿岸可以看到不少像她们一样赏月的群众,两人并肩坐在水边,就着点心下酒,甚是惬意。
一壶酒见底,心情也跟着有了松动,安葭见秦世妤脸颊微红,便主动托心说起了最近的烦恼。
“外迁商妇越多,我们家的生意就越难做,两年前还能有点余利,今年就开始亏本了。我妈在考虑要不要关掉铺子,重新找出路,现在全家的重担都落我肩上了,可我心里也没谱,不知道未来能混成什么样。”
秦世妤微笑:“你刚成年,聪明肯吃苦,未来肯定大有作为!”
安葭继续道:“出路必然是多,但那铺子是我姨姥留下的祖业,当初我姥姥家遇战乱,整个村子全被毁尽,我舅牵着刚十岁的我妈,硬生生走了大半年才投奔到都城的姨姥。没能守住恩人的家业,我妈心中有愧……….”
“令母也是投奔来的?”
上钩了,安葭不动声色地弯弯嘴角叹息:“是呀,我本族姓枫,但救命之恩必当相报,所以我妈主动改姓认祖,成了姨姥的女儿。”
秦世妤望着莹莹江水,微微摇头感叹:“令母是幸运的,以女儿的身份留存在家,说明恩人未存二心,怕只怕……….”
她没再说下去,安葭也没追问,直接调转话题谈起了梧桐镇的良配。
“黎家的族长特意让我问你,梧桐县的良配到了,能不能先让她们族人用?我看好多妇主都有争新配的意愿,县令,你可要注意一下分配问题。”
“良配自有祭司安排,咱们照做便是,不过后续的孕产问题,才是重中之重,附近的产婆和月嫂数量不足,万一产期都挤到同一时间段,那可就麻烦了。”
“是呀!想想也是头疼——”安葭伸了个懒腰,鼓劲道:“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县令你不必担心,再大的麻烦都有我们陪着你!”
秦世妤有点微醺,她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懒散地往回走。
安葭追上去,扶着她胳膊说:“时候不早了,东城老街那边太乱,你一个人又喝了酒,我实在不放心!不如去我家将就一晚如何?”
“那岂不是太打扰了?”秦世妤摆手拒绝。
安葭不放弃,坚持劝说:“我家就我妈和我舅,冷清得很,她们早就想邀你去家里做客,顺便了解一下我的工作情况,县令你不用觉得打扰!”
搁之前,秦世妤肯定会不容分说地拒绝,但她了解到安母也是外来投奔人员后,必定好奇安家目前的生活状况。
人嘛,只要投其所好,总能找到其空隙,秦世妤就这样不由自主地掉进了安葭备好的套路里。
至于将人拐回家,下一步要做何打算,安葭有了初步的想法。
她不是还有个待赘的哥嘛,与钱权并列的,可是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