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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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连累你了。”
折木进入夏目的房间后，再次忍不住开口。
“不用觉得麻烦，能帮到忙的话，我也挺高兴的。”
夏目铺好两人的被褥，顺便从正小酌一口的猫咪老师那拿走了酒瓶。
猫咪老师跳起来用手去够酒瓶，却不小心震到了肚子，它像是瘫软的年糕，从枕头上缓慢地滑下来，一边往回滑，一边说：“可恶的夏目。”
“忍忍吧老师，今晚就少喝点，你可是我们的保镖。”
“哼，这点酒又灌不醉我，那些小妖我一爪子就能拍飞掉。”
猫咪老师嘴上反驳着，但还是趴到枕边，算是正式进入保镖的角色中了。
折木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连勉强装出僵硬笑脸都装不出来，他觉得自己欠着夏目相当大的人情。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黑棕色的头发正在轻轻晃动，他以复杂的眼神转头看着隔壁自家的房子，月光柔和地照射在他俊秀的侧脸上。
直到快要入睡的时候，折木都不曾离开窗边。
……
月亮不知不觉已经升了起来，到处都隐约地泛着白光，一瞬间仿佛有春天的花香乘着依然很冷的夜风飘了进来。
梦境里的老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房间，在木桌前颓丧地撑着地跪坐下来，此刻黑暗中只有老人急促的喘息声传来。
视角被固定在角落，目光将唯一的那人仅仅攥住，依旧是如此渴望而贪婪。
“抱歉……我大概快不行了。”
老人深呼吸了口气，才将七零八落的气音组成一句话，宛如树枝互相摩擦一般虚弱无人。
“若是你醒来，发现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恨我呢，纸月？”
他整个人仿佛被远古时期被灭绝的生物，只能靠着最后的力气趴伏在地上。
不知是不是预感到了死亡，视角牵动着往前移了过去。
老人听见了动静，捂着胸口转过了头。
“是你啊。”对焦的视线看了过来，老人温柔地笑了笑，“这样啊，你是来送我的吗？”
“你问我要去哪？”老人听到了询问声，努力挺直腰杆，将口中的血腥气咽了下去。
“那大概是无论是人还是妖都能相处的地方。”老人有一瞬的踌躇，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视角开始剧烈颤动，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老人有些惊讶。
“抱歉，我不能让你跟我去，”他摇头道，“即便这个世界有很多悲伤到让人承受不住的事情，但总会有让人眷恋的事物，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
“人终有一死，我早已做好准备……或许就是为了这个时候，我才会用……我的这双手……”
“将她……封印起来咳咳……咳咳咳……”
老人脸上再度浮现虚弱的表情，他剧烈地咳嗽出声。
血污落到地面，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不用……为我悲伤，迟早我们……会再见面的。”
最后的画面暂停在老人流露的微笑。
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充斥全身，那是为了无法得到的东西和永远失去的东西而绝望的悲伤。
此时，耳朵里渐渐泛起了耳鸣，细碎的花瓣带着漂亮的余韵不断被落入地面，被零散的烛光仿佛染上了层层灼热。
夏目猛地睁开眼，他感到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被子上。
刚刚那是……
“夏目！”
猫咪老师的声音如雷贯耳，他下意识看向折木的方向，发现旁边的被子掀开，而折木本人则蹲在敞开的窗户上。
夏目连忙起身，叫着折木的名字，但他发现眼前的人并没有理会，反而用发凉的视线盯着窗外看。
“你不是折木吧？”夏目厉声开口。
此时这个让人感受不到人类气息，如同存在另一个世界的“折木”勾起一个傲慢的笑容，盯着愤怒的夏目露出奚落的眼神。
他什么也不回答，竟从窗户跳了下去。
“折木！”
夏目跑到窗前，看着“折木”宛如灵巧的猫，轻松跳过屋檐，落入地面便朝森林的方向跑了过去。
夏目朝猫咪老师大喊：“老师！”
“真是麻烦的小鬼们！”猫咪老师顿时膨胀身体变化为原来的形态，带着夏目飞上了天空。
“在那里。”
确定“折木”的方向，身下的白色大妖一个俯冲朝着森林深处扎了过去，风声将周围的空气破开，速度之快，竟挡在了“折木”的身前。
“你身下的这只大猫挺不赖嘛？”
“折木”看到眼前这个庞大妖怪竟也不慌张，他仍旧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是瞳孔因为情绪沸腾而变得妖异无比，如同深邃的森之海，若有若无地散发着冰冷骇人的视线。
夏目气势完全不让：“我不管你是谁，从折木身体出去！”
“哼，别误会，只是借这个孩子的身体用一用，很快就会还给他的。”
“折木”不大高兴，说着他移开视线，朝着四周望去。
“你们这些宵小的目标不是我吗，我已经出来了，还想躲在那里做什么？”
“折木”的话音刚落，隐藏在树林中的妖怪陆续冒头，它们的声音在四周低沉地回响，切裂了寂静的空气。
“神明……”
“那小妖说的没错……”
“他身上确实有那种气息……”
随着妖怪的低语越来越清晰，夏目顿感不妙，在妖怪们准备动手之前，他挡在“折木”身前。
“你……”
“折木”似乎有些吃惊，但已经来不及了，有妖怪朝着他们飞扑了过来。
“想对我的猎物做什么！”
一直作为保镖的白色大妖将围过来的妖怪甩飞，但很快又有其他妖怪飞扑了过来，数量之多，反倒有漏网之鱼抓住机会朝着夏目攻击。
“人类果真都是笨蛋，你也好……那家伙也好，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折木”对着夏目保护的背影发出一声叹息，他走上前拉住夏目往身后带的同时，手上动作不停，以滑步的姿态向前移动一步，双手按照射箭顺序，做出搭上乙矢、拉弓射出的动作。
明明什么都没有，但夏目却听到了金属刺破空气的声音。
嗖——
一只妖怪精准地被射中，很快就化为碎片烟消云散。
这等近乎恐怖的后果震慑住了周围的妖怪，但“折木”无视它们的慌张，收弓后不动声色地继续瞄准。
空中不断传来“嗖”“嗖”的声音，无形的箭矢带着风不断穿梭战场，被射中就会消失，没射中的跑得飞快，哭喊着没入森林。
“住手，别再攻击它们了。”夏目见状，连忙伸出手制止他。
“为何还要帮袭击你的妖怪说话，”“折木”冷着脸看向夏目，非人性的口吻透着残忍，“多余的仁慈只会让这些妖得寸进尺。”
“就算如此，也没必要将它们赶尽杀绝。”
夏目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折木”虽不爽，却还是停下了动作。
“真是的，玲子的后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受不了。”
“诶？”夏目的表情顿住，这只附在折木身上的妖怪竟认识自己的外婆夏目玲子。
此时，前来袭击的妖怪已经逃得干干净净，白色大妖见没什么危险，变回了招财猫的形态跳到了夏目的怀里。
“夏目，附在那小子身上的不是妖怪。”猫咪老师开口道。
想起妖怪无意间吐露的话语，夏目产生了些微的动摇，他接上猫咪老师的话，“你是说，那是……神明。”
“现在已经不算了。”
只听“折木”淡淡说道，“被天上的混蛋们赶出来后，我就被这尘世间的污秽抹去不少神性，此时的我只是一个半神半妖的东西，勉强寄宿在画里才得以维持理智。”
画！
是折木房间墙上挂着的画！
夏目还未消化这些内容，只见“折木”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盯着某处轻声开口：“找到你了。”
“咻——”
箭矢划破空气，钉在了某处。
随即便是一道细小的尖叫。
“折木”抬手将定住的小妖怪提了起来，那竟是抱着珠子的纸月。
“早看你不顺眼了，不光夺走我的名字，还想趁着我被封印，把行舟的一切回忆都夺走，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折木”冷笑道。
手中的小妖怪挣扎得厉害，知道自己逃不掉，它竟生出勇气反驳道：“明明你被封印后，是我陪伴他的余生！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家伙根本不配呆在他的身边！”
“那又如何？”
“折木”眯了眯眼，将它抱着的珠子拿走。
“至少我有能力把他留在身边。”
似乎懒得跟小妖怪废话，将它丢开，留下一句“看在行舟的份上，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后果自负！”
“把珠子还给我，那是行舟的东西！你不准！你不准带走！”
小妖怪还在尖叫，但“折木”已将那颗珠子直接吞入口中。
“行舟应该跟你说过这是什么东西吧？”
“折木”像是欣赏着小妖怪崩溃的表情，一字一句吐露更惊悚的话语。
“那原本是我的眼睛，是我送给行舟的礼物。”
“既然行舟已经去世了，与其让你们抢夺，我不如就送给行舟的后代一劳永逸。”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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