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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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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猛地被推开,灯吧嗒一声亮了。
管家神情焦急,大步慌乱地走进来:“少爷!我怎么听到了枪声!发生什么了?您没事吧——”
话音还没落,他倒吸一口凉气。
金朝泽手里的毛巾泅出一朵艳红的血花,床单上的痕迹还在缓慢向四面八方渗开。
管家回身大力抓住佣人的肩膀:“去叫医生!快点!”
金朝泽死死按住手里的毛巾,哪怕能在黑暗里通过嗅觉对伤势有个判断,但灯亮的瞬间,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么直接的视觉冲击,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褚怀烨嘶了一声,明明刚刚还是没事儿人的样子,现在却开始恹恹地说疼。
金朝泽用力不是,松手也不是,只能哑着声音说:“疼您就扇我吧。”
褚怀烨笑了出来,掌心果真又滑落到了他的脸侧。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却是极尽温柔的爱抚,像是一阵轻缓的和风,吹拂在他心尖,让他下意识就想偏脸去蹭。
与此同时,脑子响起褚怀烨的警告:你怎么敢自作主张迈过来。
金朝泽瞬间清醒,僵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家庭医生在十分钟内赶到了翰庭,一个小时后,褚怀烨坐在会客厅的沙发里,打着吊水,翻看平板里的监控。
别墅所有佣人在他面前呈一字排开,褚怀烨麻药刚过,人还没什么精神,刚刚伸出手把进度条往前拨弄一点,正前方左数第二个佣人膝盖一软,当即跪了下来。
“少爷……少爷……”他声若蚊蚋,抖得像是筛糠,“不是我……不是我。”
事情太过蹊跷,褚怀烨想亲自来查,手术缝合前,特意叮嘱金朝泽把所有人聚集到起居室。
一个小时,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足够在焦虑里让恐惧发酵。
褚怀烨掀起眼皮,视线从监控那张模糊的轮廓,看到面前一比一放大的超清人脸上,稍偏耳朵,蹙起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明明脸上表情风平浪静,但佣人心底像是被狂风暴雨吞噬,整个人摇摇欲坠地往前爬,刚爬出两步,管家一把拽回:“就在这儿说。”
佣人被揪着衣领,像被根钢丝吊在半空:“少爷,我没有要害您啊!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我不知道他要做这种事,他,他跟我说,他只是偷点东西就走……”
“只是偷点东西就走。”
褚怀烨一字一句重复,又反问:“然后呢?他承诺给你什么?”
承诺给我什么?
佣人表情突然变得迷茫,像是骤然卡顿的机器。
褚怀烨观察他片刻,意识到不对,对守在沙发边的医生招手,说:“抽他的血分析一下,看有没有药物残留。”
没多久,医生拿着专用检测剂进来,取了佣人的指尖血,等了几分钟,检测剂亮起了两道红杠。
“药物反应呈阳性,但要确定是哪种,还需要花点时间。”
褚怀烨抚着下巴,可以提供能让人精神被操控的药物,目前他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管家见佣人木头一样呆在原地,再问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便开口道:“少爷,那这人怎么办?”
“等他清醒过来,解雇,”褚怀烨说,“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主动还是被迫,我身边都容不下有污点的人。”
“一个佣人而已,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位置。”
一直站在沙发另一边的金朝泽听到这些话,心头猛地一跳。
褚怀烨恰好冲他的方向扬了扬手指。
“你的手机给我,”他看了眼落地窗外,天还蒙蒙黑着,“这么个慌乱的夜晚,卢娜的理事长怎么能睡得舒服呢?”
金朝泽摸出手机,解锁,刚往前走两步,通知栏突然弹出条信息,显示来自A。
褚筠喜病逝后,褚加里取代褚筠喜上位,代号自然从2变成了A。
金朝泽眸心一缩,迅速点开,连内容都来不及看,直接删除,再调出通讯录,找到闵鹤泉。
递过来的手机,褚怀烨没有及时接,他偏过头,打量着金朝泽。
“你怎么看起来有点紧张。”
“没有。”
短短两段话,在金朝泽心里仿佛拉长成了一个世纪,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开始发酸,褚怀烨才终于伸手点了拨通。
铃声没响多久对面就接了,免提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如常:“褚少爷是有什么要紧事,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褚怀烨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说:“我都没想到,卢娜竟然还接杀人的订单。”
闵鹤泉沉默了会儿,笑说:“褚少爷在说什么玩笑话,卢娜从来不做这种违法的事。”
褚怀烨耐心听说他说完,慢悠悠道:“是吗?可是那人身上,有属于卢娜的标志啊。”
闵鹤泉心说,怎么可能,从卢娜出去的人从来不会出这种纰漏。
他先是对褚怀烨的经历表示惊讶和同情,再以卢娜声誉不允许被有心人损害为由,准备来现场看个究竟。
但当他真蹲在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面前,从他上衣口袋里挑出属于卢娜的标志——不知道从哪张打印纸上裁剪下来,连边缘都很粗糙的“头像”,突然笑了。
不知道是为褚怀烨的狡诈,还是为自己的愚蠢。他踏进了褚怀烨下的套里。
褚怀烨伤口刚缝合好,不能走动,坐在轮椅上被金朝泽推了过来。
“卢娜VIP的性命受卢娜威胁,传出去也不好听吧。”
闵鹤泉站起来,用手帕一根一根擦着手指:“褚少爷可能受惊过度了,不过一个拙劣的头像而已,并不能证明他就是卢娜的人。”
“卢娜兢兢业业为vip们解决了那么多问题,我作为理事长绝对不接受这些莫须有的指控。”
褚怀烨突然捕捉到了什么,轻轻晃了下头,问道:“你说,卢娜可以为vip解决任何问题对吧?”
闵鹤泉颔首,沉声道:“是的。”
褚怀烨下颔点了点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那我要他背后的雇主付出生命的代价,卢娜也能做到吗?”
“按理来说,卢娜从不参与这些,”闵鹤泉把手帕随手扔到男人身上,风一吹,手帕轻飘飘盖住了他的脸。
“但褚少爷可以自行去探索。”
褚怀烨垂眸,看向面前那张纯黑色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