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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段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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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后辈“唰”的一下全站了起来，看着缓慢踱步进来的洛老爷和洛夫人，瞬间僵成将化未化的石塑。
果然不管多大的人，面对长辈时总是会控制不住紧张和小心，那是一种来自长辈对晚辈的气势压制。
事实上，两位长辈都是很好相与之人。
洛夫人脸上带着未散的笑意，一时间也没明白这群小辈的反应，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些围坐在一块的年轻人：“怎的一脸见鬼似的？见到我们是什么可怕之事吗？”
“自然不是。”洛渊赶忙接话“我们聚在一块聊去踏青的事罢了，他们问我有没有同爹娘说起过。”
他可不敢将他们要做的事泄露出半分。
洛老爷轻笑，显然没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你都已经及冠了，这种事情自己决定便好。”
洛渊点头，心里悄然松了口气，幸好糊弄过去了，若是让他们知晓自己想做什么，免不了会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江晚黎一众也赶紧接话，对洛老爷和洛夫人见了个礼，邀他们坐下一块用早膳。
“你们自己吃便好，头先我们已经同悦仪一块用过了。”洛夫人摆了摆手，不打算打搅小辈们玩乐“我们就是听说你们都来了，过来看看。”
这些孩子平时总喜欢往外跑，难得有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便想来瞧一瞧，瞧过便算了。
洛夫人顿了顿，不知想起什么，朝自己儿子招了招手。
洛渊起身走到她身边。
“悦仪孤身一人来投奔我们，她很不容易，平时多带着她熟悉一下城里的环境，也让她认识一下你的友人，知道了吗？”洛夫人低声嘱咐。
洛渊点头应下。
洛夫人又道：“虽说她是你表姐，但我们毕竟是主人，她还是个姑娘，可不能怠慢半分。”
“孩儿都明白。”
洛夫人见他这般乖巧听话，心中又是一软，摸了摸他的脑袋，嘱咐了几句后喊上自己的夫君一块离去。
他们没打算过多掺和这些孩子们的事，更不知道他们竟然跟越狱的犯人结了仇，不然断不可能如此淡定。
洛渊心中松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同伴们道：“这些事不能让他们知晓。”
洛老爷和洛夫人紧张他紧张得不行，若是知道他同段朗那样的人结了怨，指不定会多焦急，反正不是什么大事，安安静静的解决便好。
裴暻煜同他是一样的想法，这事也不能让裴远鹤他们知晓，否则他们怕是会夜不能寐。
几人商讨一番，当即决定将这事隐瞒下来，他们都不再是需要人保护的孩童，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用过早膳后，众人一块出了门。
江晚黎带着江嘉宁行动不便，干脆直接带着孩子回了戏楼，那里是她的地盘，段朗若是敢出现，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剩下四人分成了两队一块在城里搜寻段朗的踪迹，贺景珩同彭瑞宇一队，裴暻煜同洛渊一队。
贺公子表示对这个分组很不满，他想和洛渊一队。
反对无效，裴暻煜直接拉着洛渊离开。
贺景珩：“…………”
彭瑞宇颤颤巍巍地抬头看向贺景珩 ，小心翼翼地开口：“……少班主我们也走吗？”
他其实有些怵贺景珩，没办法，贺景珩比他大几岁，再小一些的时候彭瑞宇总是拿他当长辈看，这种错觉一直到现在长大都没能改掉，每回同他单独站在一起都不免紧张。
贺景珩早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有些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走吧。”
还是找到段朗比较要紧，其他的再说吧!
……
“段府已经被封了，他还能躲到哪里去？”洛渊站在段府的大门前，凝视着上面的封条。
裴暻煜眸色微沉：“像段朗这样的人，指不定会给自己留多少条后路。”
“要进去看看吗？”洛渊问。
裴暻煜想了想，拉着洛渊的手一块翻墙进去。
段朗自上次被他们搅和一通之后没再有过旁人靠近，因为他们打架留下的乱七八糟的院子亦无人拾掇，半点看不出当初的富丽堂皇的模样。
裴暻煜跟洛渊一块将段府里外逛了一圈，没有发现段朗的身影，不过他们在段朗的卧房发现了被人翻乱过的痕迹，好似在找什么东西。
他们之前的打斗并未接近后院，人也是直接移交给了官差，段府当天直接人去楼空，按理来说他的卧房不该被翻成这样，除非……段朗回来过。
洛渊合理猜测：“也有可能是段府的下人们离开之前想拿些安家费。”
裴暻煜摇了摇头：“段府那些人被官差们一块带走，等他们被放出来时段府已经封上，他们进不来。”
于是还是段朗回来过的可能性更大。
只是他们来晚了一步，现下段朗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洛渊有些担忧段朗会逃走，卷着这些年来他攒下的那些钱财，找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东山再起，届时怕是会有更多的小姑娘受他残害。
不行!
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别担心，他离不开这座城。”裴暻煜摸了摸他的脑袋“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守着城门口，他若是敢出现，定叫他插翅难飞。”
只要他人还在这城内，手握着再多的钱财都无用，他不敢花，不敢冒头，只能将自己缩在黑暗的老鼠洞之中。
没找到人，两人只好从段府出来，沿着附近的街道一路巡走。
傍晚时分，四人在巷口集合，不出意外，什么都不曾寻到，段朗藏回他的老鼠洞里，连头都不探一下。
已经很晚了，夜不归宿可是会被爹娘说的，况且他们除了早膳之外，一整天都不曾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会儿是都觉得饿了，准备去用个晚膳。
彭瑞宇赶紧回到自家少爷身边，站在贺景珩身边的压力的确有些大，还是离远一些比较快活。
彭瑞宇找到了一个合适自己的站位，顿时舒坦了：“前几日府里的侍卫同我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麻辣小馆，可要去尝一尝？”
裴暻煜三人自然没意见，只是不认得路，彭瑞宇对那家小馆的位置亦不甚清晰，带着裴暻煜他们绕了好几条小道。
麻辣小馆不曾寻到，倒是让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吓得够呛。
裴暻煜长剑出鞘：“谁？”
那人影顿了顿，歪着头朝他这边看过来：“洛渊？”
洛渊恍然，举手行礼：“谭姑娘。”
谭悦仪从黑暗中渐渐显身，抱着胳膊瞧着这奇异的四个人：“你们这是在做甚？”
洛渊下意识抓住裴暻煜的手，他也不知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只是遵循了本能：“我们在追寻一个犯人的踪迹，已经入夜，谭姑娘怎么也在外面？”
“我也在寻人。”谭悦仪背着手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一个老男人，大约天命之年，头发花白，身量比你落两寸，长相一言难尽，如何？可曾见过？”
“除了长相一言难尽之外，满大街都是这样的人。”彭瑞宇没忍住开口“姑娘所寻之人可还有什么旁的特征？”
谭悦仪思索片刻，将刚才自己追寻那个人的模样仔细形容了一遍，竟意外地发现她找的人跟他们要找了段朗极为相似。
贺景珩道：“谭姑娘不妨仔细说说你与那人的交集，我等也好从中找寻线索。”
谭悦仪顿了顿，说：“上午我本是想到河边采一些莲子，在那碰到了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该在河边等自己的爹娘。”
谭悦仪本来没在意她，慢悠悠地走过去，谁知一个晃神，那姑娘竟就这么消失在河边。
谭悦仪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她能够感觉到那姑娘是被人抢走的，所以她追了上去。
将那小姑娘抱走之人并没发现谭悦仪在跟着，将小姑娘带到了一所小木屋，小木屋内就是谭悦仪要寻那个人。
那人看到这个四五岁大的姑娘，眼睛都挪不开了。
谭悦仪惊觉那眼神恶心无比，果断现身将那小姑娘抢回来，准备将那两人都扭送到官府去，然而那个抱走小姑娘的男人却带着那老人跑了。
小姑娘被吓得不行，谭悦仪没法脱身，只好将她先送回去。
“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不会功夫，即便是让人带着也跑不远，所以我追上了，很可惜他们滑得跟泥鳅一样，又跑了。”
彭瑞宇咬牙切齿：“他竟然还敢对小姑娘下手，最好别让我逮到他，否则一定要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洛渊问谭悦仪最近一次见到段朗是在什么时候。
段朗是在夜里越狱出逃的，早晨就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肮脏的心思，这个人活得的确不如畜牲。
“一个时辰之前。”谭悦仪回答“就在这附近。”
裴暻煜也顾不上用膳回家一事：“那便分开找吧。”
段朗跑得不快，体型又壮硕，不管帮他的人有多强大都会被他拖累，况且他们也不觉得一个能为段朗卖命之人，能有多强。
“这一带多流民，鱼目混珠，大家都小心一些。”贺景珩提醒。
“好。”
五个人，分别朝着五个方向前行，势必要将段朗那个恶棍给找出来。
洛渊平日里踏足之地不多，几乎都在熟悉的地域，最远也就贺景珩他们的戏楼，这样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涉足。
感觉有些奇怪，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洛渊看着眼前一扇漆黑的木门，木门上有些不大明显的剐蹭过的痕迹，他抬起手按在门锁的圆环上，轻轻碰了碰。
不过几瞬，一个脸上满是皱纹，脊背弯曲如断松的老人缓慢地将门拉开。
看清楚门外之人的脸，他的脸色不是很好：“小友？半夜敲门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一个不，两个人。”洛渊仔细地给那老人形容一遍段朗和跟在他身边那人的模样。
老人咳嗽了起来，咳完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大半夜不睡觉到处抓贼。”老人单手掩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嗽“不像我们，我们都老了啊!!”
洛渊还在追问：“真的不在吗？”
他们家门前这几道划痕都是新的，可以确认是最近才刻上。
洛渊望着那个老人的脸，歪了歪脑袋，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老人也没说要赶他走，就这么敞开着大门跟他对视。
“老人家。”洛渊轻声开口“我能进去坐一坐吗？想讨杯茶喝。”
老人脸色变了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那是自然，快请进。”
老人给他让开了路，请他往里走。
洛渊心里怀揣着疑惑，落后那个老人一步，带着些探究的目光盯着他的背影。
走过曲折的长廊，老人在一扇门前停下，回头望着洛渊：“公子这边请。”
洛渊有些怀疑地看向那扇门：“老人家，你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老人的笑容僵在脸上，忙点头：“老头我啊孤身一人惯了，也无儿女债，挺好的。”
“可我怎么觉得……”洛渊眼神微凝“你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呢？”
话音刚落，洛渊一脚朝旁边那扇房门踹过去，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朝他袭击过来。
洛渊闪身退开。
那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三十岁左右，脸上有一道长刀疤，一看就不好惹。
洛渊看着他：“段朗是你救走的？”
将人引进来那老人心惊胆战，他太害怕了，只好赶紧逃跑，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男人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模样，嘲讽似的勾了勾嘴角：“真是废物。”
门口留下的划痕大概就是他威胁那个老人时留下的痕迹，洛渊没太在意那个老人家的去向，转身揽住那个男人：“仗着自己的武器去威胁一个年迈的老人家为你办事，你难道不是废物？段朗在哪？你身后的屋里？”
“这不重要。”男人冷笑，反手拔剑“反正你注定命绝于此。”
洛渊手里没有武器，跟那个男人正面对峙没有胜算。
不过他也没打算跟他正面对上，洛渊绕着整栋房子跑来跑去，虽说没有伤到男人一分，但对方也碰不到他一毫。
纠缠了有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男人被激怒了，他总算看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在逗他玩儿。
“你就只会躲吗？”
那当然不是。
洛渊主要是想找支援，在屋脊上活动较为显眼。
贺景珩一众在远处就看到在屋脊溜人的洛渊，齐齐往他这边赶过来。
等那个男人意识到自己被包围的时候已经晚了。
“以多欺少，没想到洛少爷是这般无耻之徒。”
“这话好笑。”没等洛渊开口，谭悦仪脸色就变了“你一个杀手拿着武器对付一个刚及冠的少年，这不无耻？利用老人家诓骗心善之人，这不无耻？与段朗这个畜生同流合污，这不无耻？”
那老人此刻还缩在围墙外瑟瑟发抖，谭悦仪扫一眼便大致明了此处发生过的事情。
没料到谭悦仪竟然这般牙尖嘴利，男人被她激得脸已经绿了。
“人在这。”贺景珩将段朗从屋里踢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撞上一块木头才停下。
段朗痛苦地大喊起来：“段一，还不快点救我，快，快杀了他们。”
段一当即想从屋檐跃下，结果让谭悦仪和彭瑞宇一前一后给拦住了。
谭悦仪抽出自己手里的长鞭：“麻烦彭公子在这看着他，这家伙滑得跟泥鳅一般，别让他又跑了。”
彭瑞宇朗声应下。
段朗脸色又白了几分，手脚并用想爬起来逃跑，抬头去看到一双绣着月纹的靴子，往上是洛少爷那精致的脸庞，裴暻煜站在他身边，冷冷地看着地上的段朗，像是在看一只不足挂心的蝼蚁。
“你、你们想做什么？”段朗咽了咽口水“我可是……”
“不必如此紧张。”洛渊低头看着他“段员外，从前将他人当作猎物的滋味感觉不错吧？不若……你也来当一回猎物如何？”
段朗的脸色唰的一下由绿转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