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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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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的白梅开到极致，风一吹，倒是像极了下了雪，飘飘散散落了一地。秦昱来到国师府之时，江陟正下着棋。他穿着一件淡绿衣衫，系着貂毛大氅，坐在院中，好不惹眼。
不曾想，他还未出声，那人便看了过来。眼神寡淡，叫人遍体生寒。只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却垂下了眼，站起身来：“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国师多礼了，是本宫没有让他们上报的。”秦昱走到石桌旁，看了眼桌上的棋局，这一看便让他吃惊。白子黑棋相互压制，已成死局。
“太子殿下可会下棋？”
秦昱闻声抬头。江陟正看着他，眼中像是藏着什么，叫他看不透。
“略知一二。”
江陟将装有白子的棋盒推到他跟前，道：“太子殿下可否赏个光？”
秦昱看着这一局无解的棋，不明白他的用意，却仍是坐了下来。
“好。”
江陟已将黑子落下，这棋势似乎明朗了不少又似乎更加复杂。秦昱捏着白子，微微皱眉，无从下手。在这时，江陟开了口：“近日发生的一切事端，是一人所为。”
秦昱还未从棋局中回过神来，有些呆愣地抬头。可江陟依旧看着棋面，好像刚才说话的不是他一般。
“国师大人是说...”
秦昱倏地止住，看着江陟握着自己拿着白子的手，下了下去，一时间哑了声。但棋子下完他便收了手，秦昱便不做深想。回到刚刚所说的话，他道：“国师大人如何得知？”
手收进了袖子，渐渐捏紧，江陟神色自若，继续想着该在何处落子：“太子殿下可听说过，塑身？”
秦昱摇头，“不曾。”
江陟也没在管他是否下棋，而是自顾自得下了起来，便道：“朝夷人善蛊，世人皆知。然蛊者，以摄人心为最甚。有一为人形，知七情六欲，明人情世故，晓人间百态。但却，为造者所控。朝夷人称之为...塑身。”
声音落下，江陟便抬头看向他，道：“太子殿下可还要下？”
秦昱惊得不知如何回应，“国师大人是说，这一切，都是朝夷所为？”
江陟是答，也非答：“太子殿下又可曾听说过，曲靖东陵的巫术。”
“这...”秦昱语塞，“本宫愚钝，还望国师讲解一二。”
话已至此，江陟也不再说些什么了。最后落下白子，直直看着秦昱：“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访，所为何事？”
他话锋转变得如此生和谐硬，将秦昱想说的话噎住了。他没了后话，他也明白他不愿再多讲。轻咳两声，他道：“近日发生的事，国师大人也知道。父皇命本宫彻查此案，可本宫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国师大人同那贼人交过手，又知道这么多本宫不知道的事。所以...本宫想请国师大人助本宫一臂之力，早日抓到凶手。不知国师大人 ，意下如何？”
江陟未答，视线落在棋面之上。秦昱不知他的想法，也随他看去。令他诧异的是，这看似无解的棋已被他解了出来，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没有一点缝隙。想到手边的白子棋盒，想到江陟方才握住自己的手，秦昱心生怪异。
“太子殿下若想，我自然不能推辞。”
江陟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抬头便撞进了他的眼睛。清澈也冰冷。秦昱瞬间就回了神。想起刚才自己的想的什么，骤然涨红了耳根。
秦昱想都没想就站了起来，连带说话都有些许结巴：“本宫，本宫就先回去了，若有新的进展，国师可去大理寺找杨正霖。平日，平日本宫也会同他商议这些事。”
“不，不必送了。”
江陟了然，站起来作揖行礼：“恭送太子殿下。”
看着秦昱有些狼狈的背影，江陟垂下眼，眼中点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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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破败，杂草不生。偌大房院只有院中站着的那两人。一人身着白衣，浑身是血。一人身上都被黑衣包裹得严严实实。
皮鞭撕裂空气的声阵阵传来，合着的还有皮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可被打的那人仍是站着不动，也没有吭声。他身上的白色衣衫已被鲜血浸透，都可见那骇人的鞭痕。
“没用的东西，跟死人一样，打了也不知道哼两声。”他身前的人冷嗤一声，“倒真是长本事了，没有我的同意还敢出去随意杀人？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那人一语不发，微阖的眼睛之中毫无神色。
“江陟是什么人你还敢跟他动手，也不怕被他弄死！”
鞭子打断了，但黑衣之人的气还是没消，继续骂道：“塑身就是塑身，一个杀人工具而已，还妄想当人，简直异想天开！记住你自己是什么身份，别总肖想那些不该肖想的东西。这样的事要是再发生，我可不介意毁了你。”
那人终于有了点反应，抬头盯着眼前之人。但被他这双碧绿眼眸注视着，黑衣人也不见惧意，道：“看我做什么？如今的局势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但那江陟，以后见着他最好躲远点，十个你都不够他杀的。”
那人低了头，依旧缄默不语。
见他这副样子，那黑衣人也不想再浪费口舌，怒骂了声哑巴就甩袖离去。
那人站在原地许久，看着地上的黑影，抬起头来，直视空中的太阳。眼睛酸涩刺痛，他也未曾低下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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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陟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秦昱马不停蹄赶到杨正霖府中。见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杨正霖还以为出了又出了什么大事，他立即起身迎他：“有线索了？”
秦昱喜不自胜：“不错，不过我有事要问你。”
“坐下来说吧，也不急于一时。”杨正霖给他倒了盏茶。
秦昱缓了一会，道：“你可曾听说过曲靖东陵的巫术？”
“曲靖东陵？”杨正霖面色微变，“事情若扯上了那里，可不简单了。”
见他这副样子，秦昱脸色不由凝重起来：“此话怎讲？”
“你可知这些年湘隋和朝夷一直都未曾与曲靖交手？朝夷人善蛊术，而曲靖，以巫术闻名。至于那东陵，是曲靖的皇族都不敢冒犯的地方。因为那里的长宫，住着曲靖的祭司。而一切的巫术，以及巫术要用的东西，都是自长宫而出。”
“这些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些，但古临近日之事跟东陵扯上关系，就有些棘手了。”杨正霖叹息道，“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你有什么发现？”
秦昱沉吟些许时间，凑近他说道：“我怀疑，嘉禾贵妃有些异样。”
“嘉禾贵妃？”杨正霖愣了愣，“一介女流之辈，怎会跟残害那么多人凶手有联系？”
“阿元莫要忘了，这嘉禾贵妃，是朝夷送来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答案呼之欲出。杨正霖站了起来，在房中来回渡步：“允平，这些事都是何人告诉你的？”
“国师大人。”秦昱心中没有底，“此事不能武断，只能说嘉禾贵妃有嫌疑。这其中的关系都未能理清楚，也没有找到证据，不能证明嘉禾贵妃同那贼人有什么关系。”
“我自然知道，江陟那趟还真没有去错。我会派人盯着嘉禾那边，只是若想知道嘉禾跟曲靖巫术有什么关系...我想有一个人能给我们答案。”
秦昱看向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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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一家青楼前停下，秦昱看着楼下的莺莺燕燕，一时间难以相信，“阿元，这...？”
杨正霖摸摸鼻头，“没有来错地方，就是这里。”
秦昱抬头看去。这楼坊分为三层，面向街道。楼下拉客的女子一身风尘气，面容魅惑，衣不遮体。楼上的女子遮面嬉闹，调笑着楼下路人。只看了眼，秦昱便低头掩面，耳根通红。
见及此，杨正霖忍不住揶揄一句：“你这般年纪，皇后娘娘应该往你房中送了不少的通房丫头，你现在怎么还...”
秦昱瞪他一眼：“看来阿元来这烟花之地次数不少啊，要不找个时间，我去拜访拜访姜姨？”
杨正霖几乎瞬间哑了声。他怎的忘了这家伙是狐狸心性？狡猾又记仇。
刚要说话之时，瞥了窗外一眼，杨正霖便愣住了：“大皇子？”
秦昱随之看去。
秦堇容一身玄色衣袍，披着大氅。容貌清隽，神情冷淡，在人群之中极其显眼。不知他是否看见他们，他坐上了自己的马车便离去。
“大哥来此处，可不像是寻欢作乐的。”秦昱自喃。
杨正霖笑笑：“香满楼之主可是名声在外，这世上之事无他不知无他不晓。大皇子那人向来韬光内敛，能来这里，想必是想从香满楼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吧。”
秦昱的神情并不轻松。
虽说立嫡立适，身为长子的秦堇容自他登上太子之位时也没有什么动作。可帝王无情，皇后也时常提醒他秦堇容深藏不露，对他要万分小心。如今他找上了香满楼...是想做些什么？
秦昱掀开车帘：“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