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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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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公司,便见老板正站在他们工位中间,边发糖边道:“今天晚上大家都要来啊!”
“好!老板有喜事,我们肯定捧场!”大伙都吆喝着。
喜融融的氛围让何曼柠惊出的那身冷汗稍稍下去了一点。
扭头看见她回来了,赵芸惊奇问:“你不是刚去洗手间吗,怎么这么快?”
“我......突然又不想上了。”
何曼柠没敢说自己好像真碰着脏东西了,有个词叫“谶言”,她在人群里好不容易多了几分安全感,可不想再把什么“脏东西”召出来!
见着她回来了,老板将一袋糖又递到她手上,笑眯眯地交代道:“小何,你今天也一定要来啊!”
不知道错过了什么,何曼柠接过糖,迟疑地“啊”了一声。
发完糖老板就走了,何曼柠这才回过身问赵芸,“老板刚刚说什么了,什么一定要去?”
赵芸拿起糖袋子,指了指上面的“囍”字,“哎呀,这还看不出来啊!老板昨天求婚成功了,今天正要请客显摆呢!”
她看了看手上的大红喜袋,好一会儿才说:“那还真是恭喜啊。”
“哎,少不了又要随份子,打工人啊太难了……”赵芸感慨着转回身继续工作了。
何曼柠将糖袋放在桌面角落里,拉开椅子坐下,握着鼠标晃了晃,打开息屏的电脑。
物资单表格内容密密麻麻,良久,她落在键盘上的手指都没能敲下一个字。
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显示屏下的小喜糖袋,眼前的画面开始忽闪,一时是巨浪翻滚的海,一时是握住她手臂的手指,一时是男人极近的脸,一时是遍地的红玫瑰,那玫瑰又开始幻化成白的,变成了奠花,玻璃冰棺里躺着一个面容祥和的男子,他身形高大,还穿着一身精致合体的西装......
“小柠。”
后背被拍了一下,所有画面在瞬间消失。赵芸说:“走,开会去。”
她木讷地收拾了东西起身,一看她脸色,赵芸一惊,“呀,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她撑了撑桌。
今天是怎么到下班时间的,何曼柠几乎没有感觉到,等她回过神来时,大家都已经早早收拾起东西了。
“开了车的载一下没开车的,久荣饭店,大家都去啊。”老板招呼道。
何曼柠实在感觉今天很难受,正准备和老板说一声她就不去了,一个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
“曼柠。”男同事叫她,说,“我的车还没坐满,你坐我的车吧。”
直觉让何曼柠不想去,心生一种莫名的抵抗,她道:“我不太舒服,待会和老板说我就不去了。”
周边的同事听到了,纷纷劝道:“别啊,大家都去呢。”
“是啊,老板有喜事,又是请大家吃饭,不去可不好。”
“你坐小李的车,晚了让小李送你回去。”
在七嘴八舌里,本就一天头昏脑涨的何曼柠实在招架不住,只能从大流地上了车。
同事聚餐,总免不了要喝酒。何曼柠说自己最近在吃药,不能喝酒,也没人信她,毕竟这种托词都已经被说烂了。
几个男同事爱显摆,尤其爱灌女生的酒。
何曼柠太久没喝过酒了,被灌了五大杯就感觉不行了,趴倒在了桌子上。
酒过三巡,除了要开车的几位没喝酒,别的都倒下了大片。
李弗达将何曼柠带上了车。先将其他几位同事送回家后,最后才送了何曼柠。
她住的小区还挺高档,连电梯都是一梯一户得刷卡的。
喝多了的何曼柠格外地乖,丁点不闹腾,不算太费劲地把她送回了家里。李弗达忍不住打量打量了她的家。
看起来就是独居女性的房子,鞋柜里都是女鞋,拖鞋只有一双,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李弗达把她放在床上,她全程没有反抗,不禁有些奇怪她怎么只喝了几杯啤酒就醉成这样。
他将她的包和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一摆下去才发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白色小药品和药盒。
他看了看,都是些看不懂的外国药,什么pregabalin、vortioksetin...
扛了一路难免有些肩背发疼,他转了转膀子,俯下身盯着何曼柠仔细看了看。
她生得真漂亮,皮肤白皙,睫毛又长,眉头微簇和黛玉似地惹人怜惜。
何曼柠感觉到一阵剧烈地不安,她在沉重的昏沉里睁开眼睛,便对上了一个男人的目光。
霎时间,她瞳孔急速缩小,一阵前所未有地恐惧席卷她的全身,她张嘴便尖叫了起来。
尖锐的尖叫让男人吓了一大跳,他忙试图捂住她的嘴,可他越这样,何曼柠的恐惧便越深重。
她猛烈挣扎起来,男人试图解释,可抵不住她的反抗。
何曼柠被他压在了身上,口鼻被他死死捂住,她的呼救声被他压在了喉咙里。她偏过头,看见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在挣扎中她艰难地拿到了手机,按了侧边五次,手机拨给了紧急联系人,拨号声响起。
男人以为她要报警,忙去抢她的手机。电话接通了,伴随着通话声,电子锁开锁的声音也咔啦响了一声。
何曼柠挣脱开男人的手,大声喊“救命”。
一把不锈钢的椅子猛地从后砸在了男人身上,将男人重重地打倒在地。
男人痛呼了一声。
梁茜的椅子没有放下,她盯着男人,恶狠狠道:“滚!”
男人撑着地爬了起来,气急败坏道:“我不是要对她做什么,你们在发什么疯?!”
梁茜咬紧了牙,一手举凳,一手按下了110,她怒声吼道:“滚!否则我现在就报警!”
李弗达自觉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他也顾不上身上疼痛,灰头土脸地跑出了门外。
见男人彻底离开了,梁茜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开。
她看向何曼柠。何曼柠正掐着自己喉咙,表情满是狰狞的痛苦。
意识到她惊恐发作了,梁茜一把丢开了椅子,跪在地上拉开了床头柜抽屉,迅速将便携式氧气瓶接上接口,怼上何曼柠的口鼻,给她呼吸氧气。
她的呼吸沉重,手脚痉挛。
梁茜跪在了床上,紧紧环住了她,拍着她的肩膀一声一声地告诉她:“曼柠没事了,没事了,坏人被赶跑了。”
何曼柠听不见她的声音,她的灵魂已经进入了一场漫长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