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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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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职人员证明夹在皮夹中明晃晃地摊在眼前,大批队员开始在办公室和房间内排查寻找还有没有其他人员在场。
大脑的世界转为白茫茫一片,像是断了信号的收音机。
凡尔穿着胸口大开的深V衬衫一脸逼了狗的站在房间中央,周身安静,只有艾寥维倒在地上哭泣的声音。
谢步危穿着制服,腰间别着警棍,肩宽腿长,腰部被制服束出的线条利落有力,踩着皮鞋上前,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凡尔的穿着。
又瞧了眼在地上哭得不成人形的艾寥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兴趣爱好。
好讽刺。
凡尔:“……………”
他美丽的操蛋人生。
凡尔站在他面前,此时的打扮和以往不同,比昨天在酒吧门前还要精致很多,但他也只是单单换了件衣服。
不得不说这件衣服很适合他,灯光摇曳,在这种声色场合却没有廉价的味道,身上带着股傲劲,却又疯狂吸引着人靠近,砸重金和他喝一杯酒。
凡尔看着谢步危。
谢步危的表情一向很单一,要么面无表情,要么那张惹人的桃花面像是狐狸一样笑眯眯,而此时他的微表情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没被眼罩罩住的哪只眼睛微微上挑,说话时口吻带着调侃意味。
真系好得意。
“谢队长你可能误会了。”凡尔摊摊手,“我是被冤枉的。”
灯光下闪出银光,咔——凡尔手腕上多了副银手铐。
谢步危:“所有犯人被捕时都会说这句话。”
凡尔:“…………”
好,很好。
凡尔跟着酒吧一批人被逮捕。
谢步危看着他胸前白花花一片,觉得碍眼,“衣着暴露,换件衣服。”
凡尔:“我的衣服被服务员带走了,不知道放哪个储物柜了。”
他也不知道酒吧储物柜在哪,随后抬起手在谢步危眼前晃了晃。
再说,他双手都被拷住了,怎么换衣服。
凡尔身上的衣料丝滑轻薄,虽然只有领口是深v,但在谢步危眼中就跟身上挂了两块布一样,一种烦躁的感想从冷漠单一的情绪中杀出。
“陈四方。”
听见队长叫自己,名叫陈四方的队员一个滑步从办公室那边滑进休息间,丝滑登场。
“在呢,队长!”
陈四方就是昨天在街边截停凡尔扣费的队员,在进来看见凡尔那一刻滑步猝然一顿,左脚绊右脚扑通趴在了地上。
一室沉默。
凡尔看着谢步危没有说话,但眼神却表明了一切,你们一队乐子人这么多吗?
谢步危:“……………”
前有李强,后有陈四方。
果然卧龙百米必有凤雏。
也不知道谢步危这么冷漠没有感情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带着这一队人的。
陈四方看着站在房间内的凡尔,又看看地板上的小皮鞭和床上的那些马赛克,还有!还有在地上哭的要断气的艾寥维。
不得了!不得了!
他们谢队的梦中情人成了失足人士了,这不是变了明的把他们队长绿了吗?!!!
但是人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干这一行。
会不会是弄错了。
他再次抬起头确认,不,没有,手铐都被拷上了。
凡尔确确实实被捕了。
难道!陈四方瞳孔地震。
难道是因为昨天他说的话!
昨天凡尔被罚450后失魂落魄,他安慰了几句,说钱都会挣回来的。
没想到对方真的挣钱了,还是在这个地方挣钱。
一时间陈四方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谢步危,他就不应该多嘴,但也有可能是对方因为队长没有包庇他扣钱怨恨在心,来这种地方报复队长。
陈四方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千变万化来形容。
凡尔也没想到在一个人的脸上能看到这么多表情,就挺精彩的。
看出来了,一队的人都没什么心眼,但凡有点都写脸上了,也就谢步危这个情感缺失患者还看不出来,养成了他们这么猖狂的习惯。
看着还趴在地上和艾寥维眼望眼的陈四方。
谢步危:“你还要趴到什么时候。”
“也许是地老天荒吧。”不对,是队长在说话,陈四方思绪连忙回笼,“现在就起,队长!”
他蹭地一下站起来,像是春雨后破土而出的蘑菇。
“队长,你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吗?”
这里现在就是修罗场,他可不想待下去,万一被误伤就不好了。
谢步危看着凡尔的领口,“去找卷胶带。”
陈四方:“要胶带干什么?”
一个个都是碎嘴子,跟李强一样,谢步危瞧他一眼,陈四方立马闭嘴,“队长我现在就去找。”
说着像龙卷风一样席卷出卧室,乒乒乓乓一阵寻找,之后又席卷回来。
“找到了,队长。”他手里举着黄胶带,面上一脸骄傲,他办事你放心。
黄胶带像是仓库里打包纸箱用的,又宽又大一卷,全用完能把人缠成木乃伊。
谢步危拿过胶带,刺啦——刺啦——刺啦————
凡尔看着胸前被黄胶带贴起来的衣服:“………………”
你自己看看好看吗?
把衣服封号,谢步危转身走出卧室,“带走。”
“是,队长。”
陈四方为难地看了一眼凡尔,之后又把地上的艾寥维拷起来。
“凡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酒吧内被逮捕的人员并不少,还有清醒后的受害者和证人争先恐后地去警局说要举证。
警灯闪烁,街道边被照成一片蓝红色,从酒吧里出来一串串被逮捕的人员,蛇鼠一窝老板和客人都是丑陋恶心的魔鬼。
谢步危上车坐在后座。
这时有队员过来,谢步危降下玻璃。
“队长,逮捕人数太多,押运车坐不下了。”
谢步危过去查看,确实多出来一个人。
押运车的车门大敞,里面都是酒吧内逮捕的犯人还有举报者,一个个看着艾寥维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艾寥维腿打着颤,差一点就尿了。
他打死都不会上这辆车的,上去跟送死没什么区别,但还好,还好人数满了,他上不去。
看见那个大队长过来,艾寥维心里打着鼓,对方不会让自己上去挤挤吧。
他忐忑地看着谢步危。
谢步危扫视后,“就多他一个?”
“是,队长,就多他一个。”
谢步危:“警车还有位置,带他去警车那边。”
艾寥维顿时松了口气,压在胸口上的大石头一下子就挪开了,太好了,太好了,他甚至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押运车。
真是天助他也。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散漫的声音从押运车内传来,“啊~队长,我也想坐警车。”
艾寥维猛然回头,谁!哪个妖精!!!
凡尔正在押运车内举着他被拷起来的一双手,缩着肩膀,显然在人群中有些拥挤,一双眼睛向谢步危这边张望着,嫩红的嘴巴说着话,“队长,我也想去。”
“我不想坐押运车。”
“我也要坐警车。”
艾寥维汗直往外流,“不,这位队长我跟你走,他下来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凡尔故意拉着尾音,懒洋洋赖唧唧的。
谢步危目光在他身上凝了一瞬。
“把他带下来。”
凡尔:“不用带。”
凡尔十分积极,从人群出来,直接蹦下来押运车。
谢步危头也不回的走了,凡尔晃晃跟上,艾寥维也要跟着去,谁知却被警员拦了下来。
“他下来了就有位置了,你上去。”
艾寥维:“……………”
不!!!!!!
艾寥维瞳孔震颤地看着押运车仿佛看见了人间地狱。
凡尔来到了警车边,拉开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谢了,谢队。”
他凑到谢步危耳边轻声说。
领口的衣料被黄胶带封着,春光也遮掩消失。
谢步危和他拉开距离。
谁知下一刻车门打开,陈四方从外走坐了进来,车内没开顶灯,以为是哪位队员。
“挤挤,往里挤挤。”
凡尔噗地被挤到谢步危身边,谢步危:“……………”
好,好,都是他的好队员。
等在车上坐好,陈四方一扭头才发现旁边坐的是凡尔和谢步危。
“这这这!!!!”
他吓得话都结巴了。
车中幽会!难道两人在谈和好了?那他上来是不是打扰两人了。
“队长我这就下去。”陈四方手忙脚乱的去开门。
谢步危闭眼,咬牙开口,“坐下。”
陈四方摸了摸后脑勺,“不太好吧。”
要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怎么办。
谢步危:“让你坐着就坐着,哪来那么多废话。”
陈四方闭嘴。
眼睛不断在两人身上乱瞟。
不让他下车。
难道他也是他们paly中的一环吗?
很快其他警员上了警车,李强坐进副驾驶就看见了后座三人。
世界名画:情侣与狗。
李强目光老成的看着陈四方。
四方,多少有些不懂事了。
但等看到凡尔手上的手铐时,李强也傻眼了。
卧槽,什么情况,事务所老板也涉黄了???
看着队长冷冰冰的脸色,李强选择闭嘴,他可不是陈四方那样没眼色的队员。
警车行驶在街道,车外的灯红酒绿不断略过出现,略过出现,开出了两条街到了警局。
车开了多久,艾寥维在押运车内就被打了多久,押运车车门打开那一刻,艾寥维仿佛只剩一口气,看见警局也没有害怕了,就好像看见了家一样。
警局专属于艾寥维一个人避难所。
快把他关起来吧,不然他迟早被打死。
一些主犯被扣押进内部监狱,凡尔则在警局内的拘留所待着,里面还有其他人,那个大哥是酒驾的,那个聚众斗殴的。
凡尔在冰冷的银色铁栏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警局内部开始着重调查艾寥维这件事,排查了两个小时后确认凡尔是无辜的,但因为伤人需要有人过来保释才能出去,不然就在这睡一晚上。
凡尔拿着手机给他的怨种师弟打了个电话,结果对方没接,也是,这么晚应该也睡了。
于是给对方留了言,之后羞涩地低头
也算是明天对方早上起床的一些小惊喜。
凡尔在监管室内无所事事开始数铁栅栏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监察室内的人员一个个被家人带走,最后只剩下他待在里面。
地板冰冰凉凉,椅子上也不太干净,凡尔不怎么想坐。
“你们休息吧,我们接班。”李强和陈四方跟在谢步危身后,三人过来替班,替到四点会有新的灵咒局人员过来带班。
警员对三人笑了笑,欢快下班了。
警局内的夜班要是没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其实挺轻松的,谢步危坐在桌前,他感受不到疲惫和困意,李强和陈四方坐在旁边蛐蛐咕咕的聊天。
自认为很隐蔽,但谢步危身体机能异于常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就说事务所老板不是那样的人。”
“还好是误会一场,不然咱们队长头上就长青青草原了。”
“你当时非挤上车干什么。
“我也是上车后才发现的队长和凡先生。”
说着说着两人饿了。
双双抬起头看向谢步危,“队长,饿了。”
谢步危送了两人一个字,“滚。”
两人麻溜地去买泡面了,“队长需要帮你带吗?”
“不用。”
“那队长咱们三都吃红烧的。”
谢步危闭上双眼,眼不见为净。
李强和陈四方离开,谢步危旁边安静了不少。
“队长~~”
“谢队长~~~~”
“谢步危~~~~”
一声声波浪从监管室传来,不知道对方又搞什么幺蛾子,谢步危本想装作没听见不理会,但波浪直接砸在了谢步危脸上。
“谢大……”xiong。
凡尔话说一半看着出现在面前的谢步危,咧嘴一笑,“你来了。”
谢步危看着他,“什么事。”
对方一个人坐在监管室里孤零零的。
凡尔也没和他周旋,指了指身边,“这监管室冷冰冰的怎么睡啊。”
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椅子还有点脏,根本没办法睡觉,睡了也得反复醒来,根本睡不好。
“没法睡觉,队长。”
谢步危冷眼,“那就别睡。”
“人都是要睡觉的。”
谢步危身上气息变了,显然这句话惹他不高兴,因为他就不用睡。
凡尔还当场给他示范了几个姿势,之后总结监管室没法睡人,睡不了。
“我这衣服是白的,没办法躺地上,不然该脏了。”
事多。
谢步危脱下外套扔到他头上转身就走。
等李强和陈四方回来时就看谢步危只穿了一件单衣坐在那里,而凡尔身下垫着谢步危的衣服睡得正香。
夜班煎熬,瞌睡虫绕着人飞,李强手杵着桌子疯狂瞌耷头。
咚——
李强捂住头上的大包。
“队长,我没睡。”
谢步危:“……………”
这一声额头和桌面的撞击只要不聋都听见了。
好不容易熬到四点,灵咒局安排的替班人员来了。
四队的。
一看到来人,李强脸上瞬间出现嫌弃的神情,灵咒局内四队的人一直跟一队的不对付,四队队长带头挑事,能力不如他们队长,队员耐力和体能也没他们好,却因为谢步危是异形种而处处排挤,拉帮结派的口头讨伐一队。
谢步危出头打过他一顿,被局里停了一个月的职,之后四队在局里更加嚣张。
虽然明面上都对谢步危一派祥和,但背地里都会说些闲话,一个大男人嘴跟塞了抹布条了一样,又臭又长。
四队队长王安祥带着队员进来,看见谢步危后嗤笑一声,“你都不会感受到困还让人来替班,是不是有些好笑了。”
“谢队一个异形种还搞矫情这一套?”
谢步危起身,身高阴影笼罩在王安祥身前,看着那只死人一样的独眼,王安祥瞬间一哆嗦,想起了上次被打住院的事情。
谢步危没和他口舌之争直接走人。
李强和陈四方两个快嘴都已经做好了打快板的准备,但看着自家队长不和人计较,也就大度的离开。
他们可不和小人逞口舌之能。
王安祥看着谢步危离开的身影,暗骂几句,“装什么,就是个死人,在这耀武扬威。”
队员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
局里的人都知道谢步危是异形种,都对他有戒备心,人人都有配枪,还不够说明局里人的态度吗?
试问局里有人敢和谢步危待上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吗,十分钟就顶天了,都躲着他走。
就跟个怪物一样,异形种都是靠吃人和同类来强大自身力量的,毕竟去墓地吸收怨气远远没有这两种办法好,更何况杀人会给异形种带来无与伦比的快感。
也就局长包让他在局里待着,剩下除了他那批队员,谁愿意跟他接触。
听说谢步危父母以前和局长是老同学,他们是研究医药的,家里还有上市公司,局长一开始说世界上有异形种这种东西谢步危的父母并不相信,但因为是老同学情谊深,走上了研究异形种血清这条路。
但就在某一天谢步危一家被异形种袭击,听说是个特级,只有谢步危活了下来,但是在之后的几年中身上发生了诡异的不同于其他异形种的异变。
谢步危不再是正常人,也无法再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心要找到特级异形为父母报仇,局长担保让他进了灵咒局。
之后因为能力强大,武力值可怖升了一队队长。
王安祥看他不爽到了极点,一个异形种,凭什么跟他一起共事。
谢步危这样没有感知感情的怪物就应该立即处死。
“要是哪天失控,老子第一个崩了他。”
哐——
一声巨响从监察室传来。
凡尔长腿踢在铁栏杆上,“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轰隆一声。
如狂风骤雨天的闪雷,电光劈开了树木,吓人一跳,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太过突然,把还在说闲话的王安祥吓得一炸,骨相扁平鼻子硕大的脸上难看起来。
“谁!谁在里面吵?!”
他手握警棍怒气冲冲地走到监察室门前,今天过来给谢步危替班本来就烦,里面的人今天算是撞枪口上了。
王安祥带着队员走进来,凡尔身下铺着一件外衣坐在地上,起床气滔天。
此时他困得强睁开眼睛,显然是被吵醒的。
在监察所还能睡得着,对方不是一般心大。
进了监察所那就是犯事的人,王安祥看见他就像看垃圾一样。
“社会宰渣。”
凡尔意外的抬起头,手指指着他,“你懂我。”
王安祥:???
什么鬼?
凡尔困倦的眼中带上了一些欣赏。
很久没看见过看人这么准的人了,凡尔一直认为自己行事作风挺随意的,也没什么顾忌,大不了就是死,道德方面也没人能绑架他,活得也算无忧无虑。
接委托也是一样,给钱就做。
对谁都一副“哦,你好,再见”的消极态度,哪怕别人骂他大傻逼也不在意,只会回对方一句了解他。
整个人精神状态十分美丽。
王安祥沉着一口气,“你刚才叫什么叫?”
凡尔从地上站起身,看着铁栏杆外面的四队队员,“凌晨四点,别人都睡觉了,不知道说话声音小一点吗?”
他站起身,王安祥才发现他这一身奇葩诡异的着装,黑色长裤还算正常,一双长腿笔直,白色衬衫勾勒腰身,就是胸口被黄色胶带粘的乱七八糟。
奇装异服,还敢跟警员大喊大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王安祥示威,狠狠砸了下凡尔面前的铁栏杆,警棍巨大的力道敲击发出嗡鸣声,“我们说话关你屁事!给我老老实实待着!再说话把你舌头拔下来。”
凡尔叹了口气,以为遇到知音了,谁知道话都听不懂,“我不是说了吗?”
下一刻手臂迅速伸出,一把将王安祥扯了过来,哐——王安祥的鼻子直接砸在了铁栏杆上。
“我要睡觉的。”
犹如面门被打了一拳,王安祥疼得龇牙咧嘴,脏话在喉咙里滚了八百个来回,手伸进栏杆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袭警是不是!“
凡尔顺势倒地。
“哎呀!”
声音都夹起来了。
“人家摔倒了~~”
凡尔像秋天从树上掉下来的落叶一下凄凄艾艾的飘落,弱柳扶风。
王安祥眉头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冒了出来。
下一刻只见摔倒的凡尔顺势在地上滚了一圈,“警员打人了!!!!”
“警员打我!!!!”
“我的脸!我的鼻子!我的嘴巴!赔钱!!!”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看着突然发疯的凡尔,王安祥头皮发麻,“喂!你干什么!赶紧起来,谁打你了!!!”
凡尔在地上打滚不为所动。
“我叫你起来听见没有!!!”
王安祥双手握着铁栏杆对着凡尔大吼,不知道对方突然发哪门子的疯。
这里毕竟是警局,警员打人要是被传播出去那可是丑闻,何况他根本就没打,只是轻轻推了一下。他是被冤枉的,任谁被冤枉都不好受,更何况是总是冤枉别人的王安祥,第一次摘坑里恨不得把对方吊起来打。
“我叫你起来!!!”
王安祥想进去抓他,但监管所的钥匙不在他身上。
凡尔像卷筒一样在地上来回咕噜咕噜,“你赔钱我就起来!”
王安祥被气得七窍生烟,张嘴说话差点咬到舌头,“你要多少钱?”
凡尔嘴巴一张就是,“一百万!!!”
王安祥:“……………”
王安祥:“我哪来的一百万给你!!”
妈的,遇上神经病了。
他也要疯了。
看着一直发疯的凡尔,四队队员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无良分子。
遇见过不要脸的,但这么不要脸的还是第一次见,果然人活久了,什么也都见着了。
凡尔实在太吵。
四队队员额头冒汗,想让他安静,但身上也没有哑巴药,看向罪魁祸首王安祥,“队长,要不你给他道个歉吧。”
王安祥:“……………”
要是不道歉对方大有一副要闹到第二天早上的模样,现在凌晨四点,六点钟就会有警员过来上班。
他们是灵咒局调过来替班一天的,这一天要是出了事,他们四队头都抬不起来。
王安祥看着在地上耍无赖的凡尔咬牙切齿,恨不得进去把他撕吧了,“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挺勉为其难的。
凡尔目光狐疑地看着他,“你是真心的吗?”
王安祥:“………是。”
那还差不多。
凡尔从地上坐起来,早道歉不就好了,看着几人,“你们是谁,怎么跟刚才值班的不一样?”
“我们是灵咒局的队员。”
凡尔看了看他们,和一队的画风完全不一样,“盗版吗?”
“喂!!!!!!”
正版!他们是正版的灵咒局队员!
经过凡尔这么一闹,王安祥等人回到岗位上,果真没有再说什么闲话。
世界安静了。
凡尔耳边安静了,四队队员耳边也安静了,只有被迫道歉的王安祥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本来想小睡一会,但气的根本睡不着。
肺都要砸了,要是以后在外面碰见对方,一定狠狠教训对方一顿。
值班室门外一直站在门口阴影中的谢步危,李强在身后看着他,“队长手套还取吗?”
刚才他们走的匆忙,谢步危的一只手套落在了里面,也不知道到底放哪了,走出一半回头来找。
结果正巧听见王安祥的狗嘴在那里乱吠,王安祥挑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一般的烦人,什么都要跟一队比,比来比去又比不过,还一副得意嘴脸。
在灵咒局拉帮结派排挤一队,小人做派。
要不是灵咒局不能内部斗殴,李强一定套个麻袋把他打一顿,一队队员一人踹一脚,浑身踹骨折。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李强一愣。
他好暴力哦~
但刚刚听见王安祥和队员说队长坏话,李强当场就忍不住了,结果还没轮到他出场,事务所老板先出手了。
果然是队长的好姻缘。
感天动地的爱情,李强在心中默默流泪,又是见证爱情的一天,事务所老板我没看错你。
谢步危站在前面不知道在思考什么,转身离开门前,“走。”
李强连忙跟上,“好的,队长。”
夏末凌晨四点的天已经带上了蓝紫色的色彩,像丝带一样飘在天边,树上时不时有鸟群惊起,路灯也灭了下来。
环卫工穿着橘色的工服,手里拿着工具打扫街道。
李强反复回想着刚才凡尔在监管室里的发疯状态,随后跑到谢步危身边。
“队长,事务所老板心里有你。”
谢步危:“……………”
这句话谢步危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这次不同,他没有让李强闭嘴。
看着队长不为所动的神情,李强给他细细分析。
“队长我说话可都是有证据的,不是空穴来风。”
“你刚才听到事务所老板跟那个王安详说话了吗?”
谢步危拉开车门坐进车里,“听到了。”
他不聋,甚至听力是常人的数十倍,百米之外的脚步声,只要他想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李强也跟着坐进去,拉下安全带系好,“事务所老板跟他说话时声音都没有夹,但跟你说话时都是夹着嗓子说的。”
谢步危想起押运车里凡尔那一声声波浪。
“在喜欢的人面前不都希望自己的声音好听些吗?”
“事务所老板就是因为喜欢你,所以跟你说话的语调才跟别人不一样。”
这是事务所老板的小心机,把他戳破,李强还有些不好意思。
谢步危低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一只有手套遮盖,一只没有,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只手皮肤组织下的黑色血管清晰可见。
这是他成为怪物的证明。
没有人喜欢他,这一点在他十岁那年发现自己身上异变时就让自己接受了。
但他接受不了自己成了怪物,和杀死父母的怪物一样,他发了疯一样想把黑色的血管从身体内拔出去,但埋在皮肉里无法消失。
他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拿起了小刀。
为父母报仇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但变成怪物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他不想这样活着,他不想成为和杀死父母一样的怪物。
他自杀了。
小刀割断了颈部的大动脉,然而不疼,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也感受不到生命的流失,流了一地黑色沼泽一般的血液,之后他的伤口愈合了。
他不停的自残,那些伤口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最初的模样,甚至看不见刀疤。
渐渐的他开始感受不到味觉,之后是触感,再然后不会哭也不会笑,彻底失去了感情,他就想行尸走肉般活在这大雾一般的世界。
也感受不到他最初的绝望,只记得当时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异变的身体,麻木不仁。
记忆中的感情就像是玻璃房内的展览品,他无法触碰也无法了解其中的含义。
他成了异形种,没了家人,没了朋友,也没人愿意亲近,他离开了学校,过起来一个人的生活,他开始孤身一人,也彻底孤身一人。
别人知道他异形种的身份怕自己伤害他们,之后他进了灵咒局,但哪里都一样,对于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大世界在他眼中十分单一。
他想让自己像个人,不断的学习观察,从十岁一直到现在。
他想像个人,每一个异形种都想像个人样,是出于内心最原始的渴望,也是所有暴力的源头。
所以在凡尔第一次说他不懂怎么反应表情时,他对对方产生了不悦,回去上网搜索反应,网络告诉他应该对对方抱有敌意。
他这么做了。
但渐渐的他又觉得他的反应不是敌意,凡尔身上的灵力旺盛,像是不老的生命泉,生生不息。
他渐渐地开始有些情绪波动,他太久没有过情绪了,所以搞不懂,只是单纯的被对方的行为带着走。
或许,他当时像个人一样。
木偶有了生命,僵硬的动了一下,但也只是那一下。
谢步危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天李强才听他问出一句。
“他真的喜欢我?”
空洞的没有情感的问话。
周围的恶意太多,别人的喜欢谢步危早就不在意,因为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那是与他而言的奢侈品。
“当然了,谢队!”李强心中暗喜,他们队长可算是想明白了。
谢步危:“他为什么喜欢我?”
李强这个哑巴了,他也说不上来。
“这个也许只有事务所老板自己知道了。”
他怕揣度错意思。
车厢内再次安静下来。
谢步危在富人区的高档公寓楼下,下了车,他的房产和资产大部分都是父母生前留下的。
在十岁之前,他有着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
他回到了家,像是机械一般去洗澡,出来后走到厨房找水喝。
哪怕他根本不渴,躺在床上口他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看。
如果有人喜欢自己,自己该怎么回应。
或者说是被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反应他的心情。
这个问题像氢气球一样冒了出来,不断的上升。
谢步危不懂,但他想懂。
拿过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在论坛上,谢步危发帖子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被人喜欢,我该怎么办?]
半夜不睡觉的熬鹰人士太多,帖子发出去没几分钟就有了一百多条的留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气人!太气人了!”
“不是,你是来凡尔赛的吗?”
“深夜本就emo的我,看见你的贴着后想紫砂了,赔钱!不然我就告你!”
“手机什么时候能出一个一键扇巴掌的功能?”
“翠果!!!翠果!!!给本宫打烂他的嘴!”
“见人!!!!!气得我大半夜在寝室满地乱爬”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没有人来喜欢我吗?”
“拖出去!拖出去!!!!”
除了破防的,也有给谢步危认真分析的。
“那你喜欢对方吗?”
[我不知道。]
“卧槽,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不就是感情反应吗?”
“是感情上有什么障碍吗?”
“贴主不要搞笑。”
“贴主是没谈过恋爱吧。”
谢步危看着评论,打字出去:[嗯。]
“原来是没谈过恋爱啊。”
“都别破防了,这是处男。”
“那我也嫉妒!!!!!”
“笑死谁不是啊啊啊啊,我也是!!!”
“我的贞洁只留给我的未来老婆!”
“你们假没谈过,我是真没谈过。”
谢步危刷着回帖,没有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他追问:[所以我该怎么办?]
“对方长的好看吗?”
“身材好吗?”
“吸引你的眼球吗?”
谢步危回忆着凡尔的模样,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别人比,只是在他眼中,在从酒吧的办公室走进休息间看见凡尔的那一刻。
他是没有移开眼睛的。
谢步危沉默的坐在床上,过去很久后帖子有了回复。
[好看。]
[该怎么做?]
“贴主听我一句劝,大做特做!”
谢步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