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贪婪的恶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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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软。”
池白陷进了云一样的被褥中，忍不住用脸颊在枕头上轻轻蹭了蹭。
虽然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但他还是能十分肯定地说，这是他睡过最舒服的床，没有之一。
就是稍微有点热。
壁炉在正对床尾几步开外的地方，暖黄色的火光在黑暗中沉默地跳动，源源不断地为室内提供热意。
池白在被子底下动了动，悄悄伸了半截腿出去。
这样好多了。
因为画像也正对着床，又无法遮盖，被它盯着完全睡不着，0179就在他睡下后帮忙把灯关了。
黑漆漆又安静的环境十分有利于催生睡意，池白翻了个身，放松地蜷缩着身体进入了梦乡。
0179听着他逐渐变得平缓的呼吸声，突然也觉得很困。
明明它只是一串数据，压根不需要休息，但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0179觉得它必须要休眠一段时间，就像强制升级时那样，彻底与宿主断联。
不是说下个月才会出更新包吗？系统纳闷地思索着，趁还有意识赶紧给宿主多套了一层保护链。
“……”
数据自带的蓝光在黑暗中亮起，又很快随着系统的下线消失不见。
床上安稳睡着的池白完全不知道，此刻的他已经失去了保护，成了恶鬼可以随意逗弄的玩具。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地毯下响起，在火光中，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地上升，顺着床沿慢慢爬了上去。
高挂在墙面上的画像里，长发美人漆黑的眼珠僵硬地转了转，视线落在被褥间的那条腿上。
不够，不够。
已经贴近猎物的血色细丝们感受到了本体的渴望，它们悄然扎进了被面之下，拖动着被子，将碍事的东西直接甩到了地下。
睡姿乖巧的少年就这样完全暴露在了觊觎者的目光中。
他身上穿着恶鬼生前的衣服，因为他们的身形相差很大，怎么看都显得空落落的。
宽大的领口滑落，露出了胸前大片雪白的皮肤和圆润的肩头。绷直的脖颈与细长的锁骨让他看上去无比脆弱，仿佛只要细丝轻轻缠一下，他就会红着眼睛无法呼吸。
画像的视线贪婪地描摹着少年的形状，一寸寸下移，落在他修长白皙的腿上。
它们弯曲着并在一块，膝头因睡前的跪坐而磨得发红，细链垂在边上，连着左腿上的两支金属环。
诱人的小蛋糕。
长发美人脸上温柔的笑容逐渐扩大，露出几分可怖的狰狞。
吃掉。
想把他吃掉。
用血丝将这个小祭品紧紧缠绕，将他吞噬，让他和自己血肉交融，灵魂互通，无法分离，无法逃脱……
不。
蠢蠢欲动的血丝忽然停在了半空，恶鬼想到了自己的计划，如果三天内不能成复活，他就又要再隐忍一年。
他不想再忍了。
画像盯着少年，眉头微蹙，认真地思索起两全的对策来。
血丝见本体暂时没空管它们，顿时活跃了起来，偷偷摸摸朝着床中间的人摸了过去。
好滑，好香，贴贴！
睡梦中的池白不安地动了动。
他上一秒正梦着一堆乱七八糟的废铁，还没搞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呢，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被拉进了一片黑暗中。有看不见的东西不停地往他身上缠，冰冰凉凉地游动着，这儿摸一摸，那儿戳一戳。
甚至连衣服里面也不放过。
“嗯……”被碰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他无意识地闷哼了一声，脸上泛起薄红，难耐又羞涩地将自己蜷得更紧了些。
但那些东西不许他自我保护，强硬地拽着他的四肢让他变成平躺的姿势，以方便它们的享用。
“停下。”
低哑的男声在寂静的室内响起，血丝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瞬间从嚣张活跃的状态变得小心翼翼。
它们从猎物身上撤离，乖巧地匍匐在床单上，将自己伪装成一团诡异的装饰品。
血丝传回本体的温热触感消失，恶鬼下意识搓了搓指尖，有种欲|望无法满足的不畅快。
好想索取些什么。
在本体的准许下，血丝再次向前蔓延。这一次，它们肆无忌惮地将少年缠了个结结实实。
种一条分支在他的身上好了，恶鬼心想，这样就能一直被温暖包裹了，就算白天少年要离开房间，他也能时时刻刻看到他。
……要种在哪里呢？
长发美人微微前倾着身体，无限贴近框住自己的画布外侧，目光扫过被血线束缚的柔嫩皮肤，最终停在左手的无名指根处。
不错，就这儿了。
·
卧室里没有窗，池白一觉醒来的时候周围和睡前一样黑，根本看不出现在几点。
他推开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在心里喊了一声0179，请它帮忙开灯。
0179动作很快，一边检查自己的数据空间，一边打开了房间与卫生间的灯光。
它只比池白早醒一个小时，重新上线后一直在复盘昨晚突如其来的休眠。
怎么查怎么没问题，但它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0179看着信息框里新接收到的更新包，目前解压进度百分之九，虽然慢了点，但也是正常的。
算了，可能是昨天那些邪门的事情让它有点疑神疑鬼了吧。
“我身上有点疼，”池白慢吞吞地下床，揉着自己发酸的胳膊和腰，眼尾红红的，“像被捆了一晚上一样。”
“可能是不习惯睡软床，”0179没多想，“很多人第一次睡软床都会浑身酸痛。”
“这样啊。”
池白回头看了眼被自己睡得乱糟糟的床铺，有些不好意思地爬上去收拾了一下。
他想说那今晚要不就睡地毯吧，但又怕睡着睡着就进壁炉了，只好浅浅地叹了口气，埋怨自己不懂享受。
“现在七点四十五，八点佣人会来，还有十五分钟，”0179给他报时，“快去换衣服洗漱吧。”
池白“哦”了一声，踩着不合脚的拖鞋打开了衣柜门。
“昨晚有人来过吗？”
0179回答得很含糊，“应该没有吧。”
“那，”池白看着眼前占了大半个柜子的新衣服，疑惑道，“这些是哪儿来的？”
“可能是世界自动刷新的。”0179觉得这大概是给特殊宿主的特殊优待。
池白第一次做任务，0179说是自动刷新，他就信了，还十分欣喜地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昨晚穿的裤子好几次差点掉下来，他本来都想着醒了要去找条绳子当腰带系一下了，现在好了，不用麻烦了，有合身的衣服穿这件事让池白很高兴。
他挑了一件基础款的白毛衣和一条黑色长裤，在衣柜前把睡衣换了下来。
“嘶——”
0179听到了他小小的痛呼，但被非礼勿视程序挡着看不到情况，着急地连声问道，“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受伤。”池白涨红了脸，想描述情况又觉得说出来会很糟糕，便抿住了嘴唇，默默把新衣服穿了上去。
被子和睡衣都是那么的软和，为什么那里会被蹭得肿成这样呀？
他想不明白，把原因再次归结到了自己可能真的享受不了好东西上面。
穿着整齐后，池白鼓起勇气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再次变得强烈。0179帮他盯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镜子，他加快速度洗漱。
“……”池白盯住自己的左手，动作忽然停顿，“0179，我的手上长出了一个红色的圈。”
“嗯？”系统分神凑过去看了看。
是一条血色的线，绕了他的无名指一圈，像个戒指。
0179在上面感知到了属于亡魂的磁场波动，“昨晚你念的东西是在向亡灵提出结契申请，这线大概是契约生效的表现。”
池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契约？听起来应该是复活任务有了进展。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用了，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没敢在卫生间里呆多久，池白解决完洗漱和生理需求就赶紧出去了。
几分钟后，房门外传来了响动。有人用钥匙开了锁，将紧闭了一晚上的屋门推开了。
出于礼貌，池白走到了门口，和进来的佣人打了个招呼。
佣人见到他很震惊，连忙把手里的大布袋往身后藏了藏。
昨天把他一送进屋，夫人的画像就流下了血泪，他们都觉得这一位大概率也活不到第二天日出，甚至连先生都摇头叹气了。
今天，他上楼前已经做好了面对血肉模糊的尸首的准备，拎个袋子上来就是为了方便捡尸块的，谁能想到他见到的竟然是个完完整整的活人。
“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吃早餐？”池白不知道他们对自己生死的揣测，仰着头乖巧地问道。
佣人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率先走出房间为他引路，恭敬道，“您跟我来。”
态度和昨天完全不一样了。
池白很敏锐地感受到了变化，但他不怎么在意别人怎样对待他，也并不是很好奇变化发生的原因。毕竟他的任务是复活亡妻，又不是和佣人打好关系。
池白跟着那人乘电梯下楼，穿过挂满了名画的长廊和大得让人心慌的会客室，来到了布满落地窗的餐厅。
餐厅外是花园，开满了池白不认识的花，很漂亮，他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佣人见他有兴趣，特意引他在落地窗的对面坐下。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今日准备的比较简单，松茸虾肉粥、火腿烩蛋、莓果华夫饼……”女佣推着餐车走到池白身侧为他上菜，“配餐的有白葡萄酒、热牛奶……您看您喜欢什么？”
很多都是池白没听过的名词。
他不知道怎么选，让0179随便挑了几道，自己复述给女佣。
安静享用早餐时，立在一旁的佣人告诉他，等吃完饭，顾总想见他。
池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知为何，在提到顾总的时候，池白感觉自己的左手在隐隐发痛。尤其是红圈的位置。
难道是先夫人在因为思念丈夫而心痛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贪婪的恶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