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杜昭哪里知道。
陈煜以为杜哥要生气，已经在角落缩好准备观看这场激动人心的打斗了。
结果没想到，杜哥整个人往后一靠，眯着眼睛看着徐谷：“细说。”
徐谷：“？”
左勾拳呢？右勾拳呢？脏话都没有一句？
已经上课了，周围的人都不敢围过去，外面有老师巡逻，只敢偷偷扭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小声讨论。
“杜昭要退学了？”
“怎么回事，谁知道？”
“我刚刚去办公室听见了，好像是他爸，说学费太贵，不想上了。”
“是嘛，真的不是他身上处分太多了再加上成绩烂的一塌糊涂……”
“你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我家有钱啊，我爸说只要我想上他就一直供下去。”
……
杜昭和徐谷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对峙中。
徐谷想要从杜昭的微表情上看出一些东西。
害怕，恐惧，愤怒，悲伤……
都没有。
杜昭曲着腿撑着桌子，长腿一伸直，连人带椅子往后腿。
杜昭：“别离我太近，你好像有口臭。”
“噗——”有人没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徐谷气的一拍桌子，抬脚就把杜昭面前的桌子踹翻在地，连着陈煜的桌子一起遭殃。
乐时继承给他的桌子里面只有一个插着耳机线的MP3，不算狼狈。
但陈煜就不一样了，开学的新书和去年没有带回去的旧书一起堆在桌子上，桌肚里，现在全部散漫在地上，满地狼藉。
陈煜崩溃大喊：“我嘞个娘嘞！”
“娘什么！叫什么叫！晚自习知不知道，安静学习。”
猿人操着大嗓子往门口一站，刚才还有点小闹的班级顷刻间寂静。
陈煜狼狈地扶起桌子在地上捡书，杜昭蹲下来和他一起捡。
猿人入目就看到了两个倒在地上歪歪扭扭的桌子和一地的书，看到其中一个还是杜昭，直接炸了。
“杜昭！你又惹祸！”
徐谷就坐在杜昭旁边的位子，猿人一来，他屁股悄悄往座位上一放，拿着一本书紧皱眉头装模作样，嘴里默念：“abandon，abandon，abandon……”
杜昭好意提醒道：“朋友，词汇手册拿反了，abandon在第一页。”
见杜昭惹祸了还毫无自知之明和别人闲聊，猿人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杀了进来。
“袁主任。”杜昭毕恭毕敬地喊了他一声，给猿人直接喊懵了。
接下来这句更懵，杜昭指着徐谷，义正言辞地说：“他欺辱同学。”
“谁？”
“我。”
“他欺辱我。”
——
只是有其他班的班主任心疼沈老师带了一个混子班，顺口提了一嘴里面的杜昭这个成绩再这样下去会有被劝退的风险。
徐谷截了半段，开始对着杜昭危言耸听。
把沈老师都给听笑了：“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吃你这一套。”
徐谷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猿人拎着他出去了：“开学一天都不算，负一天给我惹那么多事，你也三千字检讨，躲不掉，明天早上给我上台念。”
杜昭对着沈老师摆摆手，沈老师没有让他走的意思，招呼他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已经晚上九点了，办公室的老师走的只剩沈老师一个了，为了省电费，就开了一个杜昭头顶上一盏大灯，里面开的是小灯，昏昏暗暗。
杜昭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教师介绍，只有一个年轻教师，下面写着沈世茂。
看到这个名字，杜昭想起来了，他有个外号叫老猫，以前八班的时候总听到别人叫老猫老猫的。
“看什么呢。”老猫他喊回了神，在桌上放了六张卷子。
杜昭扫过去，疑惑道：“做卷子？”
老猫递给杜昭一只笔：“距离下课还有一个半小时，你各挑十道题做，挑不出来就放弃。”
杜昭接过笔，笔屁股在桌子上按了一下，大约猜到了一些：“选科？”
“对”老猫搬了张椅子在杜昭对面坐下来，“我看你选了理化生，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单，这三门成绩都太一般了。”
“你想让我学文？”
“也可以文理双选，题目先做做看，看看现在哪一门基础好。”
杜昭自然是先做几乎要刻在骨子的物理题，他随随便便圈划了几下，写下一个答案，连草稿都没有打，就想睡觉看起来就像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老猫忍不住道：“认真审题，好好写。”
话语间，杜昭又写下了一题的答案，为了确定自己思考的真实性，他特意撑了下巴做沉思状。
然后又是一题。
理化生是杜昭的老本行，三章卷子一共三十道题粗略计算就用了十分钟不到。
然后他对着史地生的卷子开始抓耳挠腮起来。
老猫给他对完了答案，杜昭刚读完一题，这可比做物理慢不知道几倍了。
“全对，看来你暑假没有我想象中的荒废。”老猫收起杜昭面前的卷子，“那我也就安心了，其实高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你现在开始学，把基础题全部吃透，我们只要基础分，上个本科还是可以的。”
“砰砰砰——”门突然被打开，乐时的头探进来，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
“我来拿套卷子。”
“进来吧。”
老猫没有头也没回，继续和杜昭说，“我知道你家庭压力挺大的，你也不要在意，我给你申请了贫困生补助，到时候不够我再给你额外补贴一点。”
杜昭看着乐时茫然在办公室内走了一圈，才找到一班班主任的座位，生疏地在里面翻找起来。
杜昭低下头，老猫现在嘴里在说的家事其实是乐时的。
在别人在场的情况下听别人的隐私，有种奇怪羞耻。
“老师其实还是想要了解一下你们家庭目前的情况，听说你的母亲……”
“沈老师。”乐时的声音响起，救了杜昭一命。
老猫回头，被打断了没有丝毫生气，仍旧含着笑意：“怎么了，找不到想要的卷子吗？”
“不是。”乐时的目光在杜昭身上定了一会，“我向你批一个申请。”
老猫反应很快：“和杜昭有关？”
“是。”
乐时很高，目测超过180，站在杜昭面前挡住了一大片阴影，整个人看着又孤又冷，以至于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听着令人有人难以置信。
“我怕黑，不敢一个人住，我申请和杜昭一个寝室。”
杜昭也一个人住，两个人合成一个双人间再合适不过，互相也有个照应。
何况乐时还是十二好学生，人是很容易被影响的，和乐时一个寝室，杜昭就算烂得再彻底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所以这个申请对于老猫不是坏事，算得上是喜事。
但是老猫做不了决定，只能抱歉道：“宿舍安排这件事还是要过问袁主任，要不我打个电话。”
“不必了。”乐时垂下眼眸，“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怕黑。”
“？”
“？”
川剧变脸？
乐时走的很坚决，老猫都打算捞出手机打电话了，都没有让他回头，电话号码在屏幕上就等着摁下去了。
老猫询问杜昭：“他真的怕黑？”
杜昭的脑子转了几个来回，最后指着自己问老猫：“你看我像不像怕黑的样子？”
“不像。”
“那他应该也不怕黑。”
“换寝这件事其实我也想过，我后面有机会和袁主任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你换到乐时寝室。”
——
杜昭和乐时一样，都是高二才申请的住宿，所以没有按照班级划分，另外统一投放到了五楼。
杜昭回想了一下自己上辈子之所以一个人住宿的理由。
他从小父母都远在外地工作，一直是保姆带着，保姆只负责家务做饭，把他当成小少爷来带。
他这个小少爷吃饭没有人催，玩没有人催，干什么都没有人催，养成了一副温吞的性格——
除了刷题。
比如初中上学的时候，别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食堂，就他一个人慢慢悠悠的逛过去，有时候还能遇见几个已经完成光盘行动，得胜归来的饿死鬼。
再比如走路，他一个步子虽然大，但频率低，麦哲伦都完成三次环球航行了，杜昭还没有走出教学楼。
后来很少有人愿意和他并肩走，总是走着走着丢给他一句终点等你。
杜昭那时候想的是，世界上是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和自己同步，或者可以忍受自己温吞性子的人了，于是特地申请了一个人住。
他学习成绩好，学校批的很快。
乐时应该是截然相反的情况，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住，被迫单人寝。
重点班有留堂解答，用来审批作业和进行讲解的，等他们回到寝室，早已经熄灯半小时了。
杜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黑暗中，脚步声很轻，但是很清楚，由远及近，在杜昭的门口停了一会。
过了一会，对面响起开锁声，门轻轻碰上。
杜昭平躺着，看了半天天花板，脑子里回想起乐时说他怕鬼的这句话。
“我真信了你的怕鬼，你最好是真的怕。”杜昭小声嘀咕着，开着手机亮度，摸黑下了床。
其他寝室的灯都被关了，重点班刚回来的还有半个小时的整理自己的私人事情。
乐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束缚了几乎一天的校服给脱了下来，挂在了凳子上，手臂上的纹身一直蔓延到背部，十分夺目。
他揉揉眉心，大夏天穿着厚重的春秋外套逛了一天，里面的衬衣早就湿透几轮了。
乐时开了空调散热，喘气的功夫环视了一下四周。
杜昭寝室整理的很干净，床铺已经铺好了，整整齐齐，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打开，丢在一旁，桌上还有写了一半的五三真题。
乐时上前打开杜昭的行李箱，他比杜昭要高半个头，但穿衣大小应该不会差很多，小少爷出行带了一堆新衣服，乐时挑的时候并没有罪恶感。
他刚走进淋浴头下面，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乐时关掉了淋浴头开关，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乐时屏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静了好半天，没有声响，正准备再次打开淋浴头。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