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雾都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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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的机械身体第二天就有快递包裹直接投递到门口，江渝白将包裹搬进来就前往新星剧场上班。
新星剧场的训练室内排练演员已经到了大半，因为还没到上班时间点，所以都三三两两围成一个小圈随意闲聊。
莉莉娜挥手将江渝白招过来加入他们的小圈，一旁的米勒正在讲昨晚梦境011区发生的袭击：“昨晚真的惊险万分！你们都不知道，我就在现场，直接就被卷进了撕裂的缝隙！”
江渝白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那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米勒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我感觉很好。多亏了有主脑将我从信息流里捞回来，不然新星剧场就少了一个人见人爱的米勒了。”
莉莉娜听得也是心惊肉跳：“噢我的天呐米勒，你当时被卷进裂缝里一定感觉很绝望吧，那可真是新世界最恐怖的死亡方式。万一被卷进信息粉碎回收站，你就再也没办法加入下一次循环了。”
江渝白说：“被卷进信息流的时候你的意识还清醒吗，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米勒回答：“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那是一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美妙情绪。我的意识仿佛化作了宇宙里一颗微小的尘埃，星群在我身边飞驰而过，好几个瞬间我都看见了上几个循环的人生。”
莉莉娜惊奇出声：“嘿，这可是新世界不允许发生的事情，小点声。”
江渝白拍拍米勒肩膀，低声说：“我有点好奇，你现在还记得你看到什么了吗？”
米勒仔细回忆，用一种故弄玄虚的腔调：“我当然记得，而且，我甚至有身为人类的记忆……”
“别聊天了，各就各位！今天必须要将《爱在罗兰度》这出剧给排练出来，三天后就要上映了！”
米勒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江渝白也不好再追问，跟着一起走到排练室中心调整演员们的动作。
一天的工作期间，江渝白再也没有找到机会让米勒继续说他在信息流里看到的上几次循环的记忆，再刻意提起就会显得他格外在意这件事。
为了不引起怀疑，江渝白没有再次挑起“人类记忆”的话题。
阿纳斯塔西在下班前给他回信息，会议室外的休闲区确实更换了一批电器设备，克里斯的身份暂时没有问题。
回到家时辛西娅拆了一地的零件导线，微波炉克里斯的后盖被拆开，蓝绿色的电池液连接在脑接仿生人身体和微波炉之间。
“嘿你下班了！”克里斯虽然后盖被掀开但显然没有停止系统运行。
“嗯。克里斯你以后什么打算吗？”江渝白委婉地暗示克里斯他该出门找份工作来养活他自己。
克里斯住在这里有点阻碍他和阿纳斯塔西幽会。
克里斯好像听懂了：“等安好身体以后，我想到处去转转，当微波炉的日子我简直快要憋疯了！我还想要找一份被很多人围在一起，然后可以说很多话的工作，我要把这十年没说的话都给补上。”
“你会找到的。”辛西娅给他连接导线，看上去快要完工了。
江渝白回房，拿起外接脑机继续登录梦境，他还要继续找回昨天已经无限接近的那片记忆碎片。
再次登录梦境他轻车熟路地进入梦境011区，装上小火箭推进器直奔中心区域。
昨天被毁坏的地方已经修复如新，那几座被轰得缺了半角的浮空建筑早已恢复原样，江渝白莫名觉得那些被修复好的建筑似乎更加闪闪发光了。
跟循着表盘指示，他飞过一座大型购物商城，荧光光标一直在跟他绕圈子，绕着这个商场的外围把他溜了整整三圈。
在第四圈时光标终于停住，江渝白将推进器调到最大档位，破风声起他如同一道残影直接冲往光标方向。
在无限接近光标处江渝白停下，环顾四周后他锁定了几个可疑目标。
会移动的、在以他为圆心一米以内的。
除了那辆冰淇淋车就是一个抓着一大把气球的玩偶人，还有一个眼睛直勾勾盯着气球的小男孩。
江渝白先隐秘地扫描了那辆冰淇淋车，没有亮起浅蓝色荧光。
他转身接近玩偶人和小男孩，如果他运气好的话那枚记忆碎片就在那一大扎气球里。
运气不好，雾都拐卖人口怎么判的来着？
表盘扫过那堆气球，没有一个亮起荧光，接着缓缓向下，小男孩身上浅蓝色荧光一闪而过。
还真是麻烦了。
他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把这个小男孩变成荧光碎片吧？
小男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气球堆，江渝白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一个胖胖小粉猪模样的气球。
江渝白不假思索，立即向玩偶人购买下这只小粉猪。
果不其然，小粉猪到手小男孩的眼睛也跟着偏转视线。
江渝白没有一丝留恋直接转身，手里捏着气球的线就像是鱼竿上挂着饵，让鱼自动跟着杆子上钩。
他特意放慢了步伐让小男孩跟了上来，把他引到四处无人的角落后，直接伸手抓住他。
在小男孩惊愕的目光里，他看着自己化成了破碎的蓝色荧光进入到江渝白的身体里。
在头晕袭来的同时江渝白产生了那么一点诱拐儿童的负罪感。
第三片记忆碎片让他的记忆恢复超半，这次的记忆里是关于阿纳斯塔西的场景。
复盘的记忆里是如此的清晰，阿纳斯塔西坐在床头窸窸窣窣地穿上上衣，光滑的脊背上一片吻痕一路延伸向下，直接没入到腰线。
还是在永夜城的那间窄小促狭的房间内，窗外下着如同彩色丝线般的细碎雨雾，房间昏沉地让人几乎就要睡去。
江渝白开口想要挽留，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哽咽吞入腹中。
“中转站最早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他最终说。
“随时可以。”阿纳斯塔西回答。
“阿夏。”
“我在。”阿纳斯塔西的容貌在昏暗的小台灯下却分外清晰，江渝白能在他俯身的时候看清他脸上的小绒毛。
江渝白伸手将阿纳斯塔西拉到身前，将他刚刚穿好的衣服又脱下，指尖从胸口下滑到两肋，最后停留在腹部的疤痕。
25世纪的医学手段完全可以做到不留一丝疤痕，而阿纳斯塔西却没有将它消除。
阿纳斯塔西伸手推了他一下，力道很轻，只是一点形式主义的反抗。
江渝白轻轻捋过他银白色的长发，另一只手在那处疤痕不断轻触，力道不重但却引起肌肤的阵阵战栗。
“别摸了。”阿纳斯塔西叫停。
“当时是不是很疼。”江渝白重新将衣物给阿纳斯塔西披上，却不允许他系上扣子。
激光切割的刀刃从两肋之间的皮肤剖起，一路向下血液被高温暂时止住，温热的腹腔内是鲜活的内脏，是深浅不一的红色。
那道疤痕就是剖腹取出奥萝拉的时候留下来的，甚至完全没有打麻药。
阿纳斯塔西并不回答，只是凑上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这个吻很青涩，这个时候的阿纳斯塔西还不太会接吻，但是他已经学会了怎么逃避话题。
“你现在就要走了吗？”江渝白替他扣起扣子，阿纳斯塔西也在扣。
“我要在集合之前回到住所。”阿纳斯塔西说。
“那再去看一眼我们的女儿吧。”江渝白轻搂了一下阿纳斯塔西。
这处位于贫民窟的居所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他们现在的卧室，另一个装修成了婴儿房。
江渝白并没有购买太多高科技产品来哺育婴儿，这间婴儿房完全按照21世纪的审美来布置，温馨的浅粉色墙纸和暖黄色的小壁灯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格外地柔软。
奥萝拉睡在婴儿床里，她现在只是个八个月大的宝宝，终于可以独自睡一夜的整觉，前几个月把江渝白折腾得不轻。
阿纳斯塔西只和她见过五面，大多数时候奥萝拉都睡着了。
像颗柔软的棉花糖一样的小宝宝躺在婴儿床里安然入睡，她的脸蛋小巧睫毛长长，模样长得像极了阿纳斯塔西。
阿纳斯塔西试探地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柔软得就像一团棉花。
“我该走了。”阿纳斯塔西收回手，他怕自己再不走真的会忍不住留下来。
“亲一亲她吧。”江渝白捏了一下奥萝拉缩在被窝里的小手。
阿纳斯塔西俯下身珍重地在睡梦中的奥萝拉的脸颊上印下一吻，再直起身时江渝白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轻柔的一吻也落在江渝白的脸侧。
“我爱你。”江渝白在那一吻印上脸侧时在阿纳斯塔西耳边说。
“嗯。”阿纳斯塔西回答。
“你应该要说我也爱你。”江渝白掐了一下他的腰又松手。
“先生你还好吗？”
回忆戛然而止，江渝白滑坐在墙根，看起来像是个突发急症的病人。
一个服务员模样的仿生人伸手在他面前晃动：“你没事吧先生？是登录时长过限造成的意识不稳吗？你应该要下线了。”
江渝白扶着墙站起来摇了摇头：“谢谢，我没事。”
金色眼睛的仿生人笑起来：“你没事就好，再见。”
江渝白下意识回答：“再见。”
仿生人走远，身形渐渐在虚拟世界中消散。
下一刻他径直出现在伊甸园。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雾都08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