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歌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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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谷，等会上台的时候别说认识我，就按你的水平来发挥，反正按你的本事就是来搞砸的。”
徐东实在瞧不起他，他看向那双因为洗盘子而开裂的手，心里对他唾弃不已。
整日为了生计奔波的土鳖，哪懂音乐。
按古代的说法，音乐就是阳春白雪，是姜维谷这种下里巴人不配沾染的。
可徐东叹了一口气，他一边鄙夷他，可一边又不得不依靠他。
好在，只要让他参加完这场比赛，不让参赛人数缺失就行了。
至于那两千块钱，徐东摸了摸口袋，等会要是姜维谷求他的话，他也不是不能考虑的。
想到这张脸低声下气求人的模样，徐东终于觉得这几天因为失声而产生的郁闷消减了点。
毕竟是林氏旗下的娱乐公司办的海选，来参加的人很多，光排队就要费上几个小时，但这些参赛的选手一想到，如果真的被选上，就有机会和林氏的公子一起出道，脸上一丝不耐烦都没有，只是紧张和希翼。
到底哪些人会是第一轮海选的幸运儿？
上台的人已经过半，站在姜维谷前面的那个少年长了一张娃娃脸，只见他不断地做着口腔运动，来缓解马上就要轮到他的紧张。
反复几次发现这样做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时，那少年正想着找人聊聊天转移下注意力，一回头却看到一张让他惊艳的脸。
他看着姜维谷手上的报名表，有些过分的自来熟，“姜维谷，这是你的艺名还是真名啊？怪特别的。”
在他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姜维谷对人的防范心越来越重，他不太习惯靠人这么近，微微退开了一步。
那少年似乎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你别误会，我就是有点紧张，因为这个机会对我很重要很重要。”
他低下头的样子衬得他更加显小了，是很无辜的长相。
“我家里人生病了，是很耗钱的病，所以我学也没上了，只希望能够出道，赚点钱给家人治病。”
那少年耷拉着脑袋，他本不该和刚认识的人说这么多，可或许是他心里这些事压抑太久，又或许对方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气质，让他不由倾吐了很多。
姜维谷看着他，“父母？”
声音很低，但音色很吸引人。
那少年这时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在和他对话，他摇摇头，“奶奶病了。”
姜维谷握着报名表的手一顿，心上像被砂纸划过，又涩又疼。
“放心吧，你会通过的。”姜维谷不由开口安慰他。
那少年一愣，看着有些高冷的长相，竟然会对他说出这么一句鼓励的话，可他心里确实好受许多。
“多谢，我已经把我艺名取好了，要我真的出道了，我就叫郁嘉木，英文名就叫tree，因为算命的说我命里缺木。”
姜维谷被他认真的模样逗笑，说起来这倒是他遭遇那些事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他越长越像姜珩，脱去了幼时的稚气，眉眼精致的同时，却也无端生出一股距离感，可他一笑起来，倒像是如沐春风。
郁嘉木看得有些愣神，整个人都呆呆地，莫名想让眼前这人的笑意更深一些，“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说出去啊，其实我真名叫郁小树。”
姜维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连眉眼都在笑，这下不止像是春风了，更像是冰雪消融过后的春色。
郁嘉木被他的笑意感染，也不由跟着笑起来，还记得再三叮嘱，“千万不要说出去啊。”
姜维谷点点头，“好的，小树。”
……
前面莫名有些喧哗躁动，俩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被挤着往前才终于听到原委。
“能伴奏的音响好像出问题了，主办方去仓库拿备用了，可就算飞奔而去，也起码要一首歌的时间，下一个要上场的人惨了，没有伴奏只能纯唱了。”
众人嘀咕道，纷纷左右打量着下一个上场的倒霉蛋是谁？
骤然间，郁嘉木差点站不住，径直往后倒。
姜维谷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下，这才发现郁嘉木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几乎是绝望地看着姜维谷，“下一个上场的人，是我。”
明明就差一首歌的时间，为什么他的运气就这么背，偏偏他没有伴奏。
没有伴奏，他不行的，他本来就紧张，更何况他根本没有练习过清唱。
想到心中构筑的美好未来轰然倒塌，郁嘉木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132号在吗？到你了。”主持人在催促着。
姜维谷看着郁嘉木苍白的脸，“我和你换，我先上。”
郁嘉木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这么重要的一个机会，没有伴奏简直必被淘汰，他们才认识半个小时，姜维谷居然愿意帮他。
他拉住姜维谷的衣袖，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应该连累姜维谷，可郁嘉木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一想到奶奶的医药费，他……
姜维谷拍拍他，“没事的，我本来也不会被选上。”
说罢，姜维谷上了台，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不仅是伴奏和音响出了问题，就连吉他和贝斯都走了音。
姜维谷镇定地望向四周，而后走向了角落里一架前面选手几乎没用过的钢琴。
底下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他疯了吧，这是选乐队选男团，他居然会选古典钢琴，这绝对要落选了。”
“总比清唱好吧，更何况贝斯和电吉他也坏了。”
“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就这么一首歌的时间，偏偏轮到他，等会备用音响就拿来了。”
连灯光师都懒得给他打光，几乎认定这是一场必败局。
姜维谷没有管那些，他静静地坐到钢琴凳上，在角落暗处，他因为刷盘子开裂的手，又重新摸到了钢琴，弹琴这件事简直像他的本能，毕竟他曾经为了奶奶，那么用心地学。
他闭上眼睛，仿佛回到了茶云镇，那时候奶奶招呼着老姐妹来家里，笑容满面，和老姐妹一个一个地炫耀他的琴技。
茶云的天很蓝，星空很亮，东西很好吃，笑声很甜，人情温暖。
是他的避世桃花源，可如今奶奶不在了，他再也回不去茶云了。
姜维谷伴着钢琴声低声吟唱，是茶云的一首乡语软调，黑白琴键在他手下被按成诗，那么美，却又那么……绝望。
与其说是他在唱歌，不如说他在用钢琴哭。
思念，遗憾和懊悔，全都化在了这首歌里，明明是那么苦痛的一首歌，唱的人却偏偏有一副清泉般的清冽灵动嗓音。
歌在他的吟唱下，是会流动的，在人的心上淌过，无端泛起涟漪。
在顶楼的林有鹿顿住离开的脚步，仿佛被人射了一箭，动弹不得，这就是他一直寻找的声音。
如此灵动如此凄美……
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人来唱他写的歌，只有他才唱得出来。
林有鹿沉醉在这歌声里，直到最后一个尾音弹出，他才反应过来，疯了般地往楼梯下跑。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一定要见到他。
……
一曲结束，姜维谷起身，不管出于怎么样的缘由，一旦决定要做的事他便会认真对待，琴键是不能被怠慢亵渎的。
台下的人似乎还沉浸在这动人的歌声中，直到姜维谷要下台，海选的经纪人亦才反应过来，“132号选手，恭喜你合格了。”
如果眼前这人能够加入林有鹿的团队，她有信心，一定能将这个团塑造成第一天团。
眼下，她是如此急切地想要留下他。
然而姜维谷顾不上这些，只是径直下了台，找到在角落里的徐东后，向他走了过去。
林有鹿下了楼后，竟然完全找不到刚才那歌声的主人，他有些懊恼地皱了皱眉，他跑得太慢了，就这么错过了他。
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如此着急地想要认识那个人，结果林有鹿四处打量，却看到了让他最为不耻的一幕。
“两千块给我，我按你的要求做了。”姜维谷看向徐东。
徐东颇为不忿，“你别以为你能晋级是凭实力，不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吗？那娘们看上你这小白脸了。”
“钱给我。”姜维谷只是重复着这句话。
“给给给，给你个白眼狼。”说罢，徐东颇为愤怒又恶劣地将二十张纸币摔在姜维谷脸上，而后扬长而去。
而后轻飘飘地落了地，明明他努力了一个月的成果，就这么轻而已。
姜维谷蹲下去一张一张地捡，他的头是低的，但背挺得笔直。
林有鹿看不下去，径直走了过去，“你是钱奴转世吗？你这个人有没有自尊的啊，他都这么羞辱你了，你还捡，你是不是有病啊？”
林少爷有钱娇纵，还爱管闲事。
他抬起姜维谷低着的头，看到他脸的时候微微错愕，“这张脸倒真是有走后门的资本。”
“不过，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空有一副皮囊，但完全没有实力的人，以色侍人算什么本事？
林有鹿拍了拍姜维谷的脸。
“就算你过了第一轮海选，等着吧，第二轮我就将你淘汰。”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歌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