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夜幕火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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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cimal的名字遍地开花，爆炸式的热度让有关的他们的一切都开始发红发光。个人社交账号每时每刻都在涨粉，团体话题热度跃迁至团体榜单榜首。他们无人问津的前五年，此刻被千万人阅览。
在外人眼中，从默默无闻到声名鹊起，Decimal只用了一场拼盘演唱会而已。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准备了五年。
这样热度无差别地扑向每个人，尤其是段司言和荀阳。
他们之前小爆了一把的吻戏mv，在巨浪一般的流量中，数据呈指数增长，血洗各大视频网站首页，阳言cp超话的热度一时无两。
网络数据虽然汹涌，但短时间内只能体现在一串串数字上。所以身处舆论顶峰的人，并没有太多实际感触。
他们仍然各自工作，完成手头上的通告，与平时没什么差别。
但流量是把双刃剑，它会给予作品和镜头前的Decimal更多曝光。也会让他们留下蛛丝马迹的个人生活，不再属于隐秘。
钟表指针指向11，窗外灯火下的夜空一片漆黑。段司言靠坐在公寓小小的阳台边，盯着发量手机屏幕。
客厅没有开灯，他的脸庞被屏幕发出的绿色光线笼罩着，落寞的眼角蒙上一层孤独疲惫。
手机正打开着音乐软件的界面，是一名音乐创作人的主页，ID为：明天也要微笑。作品列表里排列着很多钢琴曲的作品，每一首都有浪漫又温馨的名字。
这是段司言妈妈的账号。
现在，这个账号正在不停地新增粉丝，每首歌曲下都在新增评论。
在出道前，段司言曾用自己的音乐账号和妈妈互动。后来，妈妈去世他也出道了，互动记录被粉丝发现，妈妈的账号也被更多人关注。
最近他的热度太高了，他的社交账号也被反复查看，总有人顺藤摸瓜能找到他妈妈的账号。
他妈妈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登上舞台表演钢琴曲，自己的作品能被无数人喜欢。所以他并不反感有人来听妈妈的音乐，甚至暗暗庆幸因为自己，妈妈的作品能被更多人听到。
明亮的窗户外是延伸到远方的橘黄路灯和不眠不休的大厦窗格。多彩的光线混杂映进来，混成一片朦胧的光影。
段司言的耳机里播放着妈妈音乐账号列表里的曲目，钢琴声让他暂时和现实隔离，沉入只有他和妈妈的世界中。
他拆了面前的蛋糕盒，将一个小小的蛋糕摆在面前，细心插上蜡烛，每一个动作都平静柔和。
今天是他妈妈的生日。
最近行程太满了，今天凌晨结束广告拍摄飞回北京，一整个白天又有商务活动，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到公寓，有时间准备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
他特意挑了客厅的阳台给妈妈过生日，因为这里能看到天上大片的星星，他妈妈去世前，说会变成星星继续陪他。
靠近蜡烛的打火机被按下，但没有发出火光，他又按了几次，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抽烟，打火机只是从抽屉里随便翻出来的，应该是已经长久不用坏掉了。
很累了，段司言不想起来去找新的，于是抱着再试一次的心态，最后按了下打火机。
“咔哒”一声，温暖的火光映亮了他的手，和手边的蛋糕，留下一小圈晃动的光晕。
只不过，火光来自于另一只手里的，另一只打火机。
他怔了下，恍然抬头。
荀阳蹲在身边，正伸手按着一只点燃的打火机，并没有点燃蜡烛，而是照亮那块区域。
耳机里播放着音乐，什么声音都没听到。段司言视线里闯入那张被火光勾勒的面庞时，思绪密密麻麻地过了阵细微的电流，眼底也腾起那样的光。
今天唐枳出通告不在公寓，他是等荀阳睡了之后才轻轻出了房间，本没打算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现在被撞见，他无措了一瞬，却没办法遮掩。
荀阳按着打火机的拇指微微发热，火苗跟着指尖心跳的节奏轻轻颤抖。他慢慢上移目光，向身侧人看去。
段司言出神，面对那双黑亮圆润的眼睛时，忽然感觉撒谎苍白。他扯出了个笑容：“谢谢。”
他说话时，湿润的眼中有强装出来的镇定和从容。
这次换做荀阳先慌乱，避开眼神欲言又止几次，只憋出来一句道歉：“对不起…没想打扰你的。但房间里…唯一能打着火的打火机，在我房间里…”
他有点香薰的习惯，薄荷味的香薰。
而段司言，此刻被淡淡的薄荷味围绕，带来刻入记忆的安全感。他鬼使神差地握住荀阳的手腕，借着那只手将打火机的火苗靠近蜡烛，直到蜡烛燃起跳动的火苗。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在地上和蛋糕上投下暗影。
荀阳转身想要避开，可刚才对视那一瞬接收到段司言隐匿的悲伤，让他左右都不是滋味。
他摩挲着拇指被火烤出的温热，直视过去真诚地问道：“我可以陪你吗？”
他知道，段司言在需要安慰、陪伴甚至倾诉时，从来都不会主动索取，只会用刚才那种淡淡的悲伤把自己包裹。
所以，他问的是自己可不可以，而不是对方需不需要。
只是这样一句话，段司言眼眶里不受控制地积蓄起泪花，把烛光映得破碎斑驳。他没说话，免得引起哽咽，只是摘了一侧的耳机，解除了边界阻隔。
荀阳会意，撑着地板挨着人坐在阳台小小的榻榻米上，一起望着窗外的夜空。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妈妈生日的？”段司言询问，因为荀阳不可能恰巧而来。
荀阳答道：“练习生的时候你说过。”
很久远的事情了，连段司言自己都忘记了。
光亮中，他无意识地指尖滑动解锁手机，盯着旋转的音乐播放特效，注视一点点走动的进度条，和耳中的钢琴曲同步。
“在听妈妈的作品。”荀阳看了一眼，辨认出界面。
段司言轻轻点头，垂下头掩盖因思念而产生的泪水。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可以忍受。可以一旦有人关心，最细微的情绪也能在心底掀起波澜。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我讲讲里面的故事。”荀阳想听，但他觉着段司言也想说。
段司言揉捏着指间的耳机，思绪定格在摇晃的烛光里。自从妈妈去世后，他从未和别人提起过妈妈，以至于这块记忆生锈了似的嵌在心上。
荀阳如同轻拨了一下齿轮，让一切运转起来。
沉默了很久，没人开口也没人催促，就这么静静等着蜡烛燃烧，直到细细的蜡烛烧了一半。
“妈妈很喜欢音乐。”段司言开口，像是想在烛光燃烬前，清理心上的锈迹。
“但是她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允许学习音乐，她高考考了幼师专业，在艺术技能课程中，勉强算是学习到了钢琴课程。”
“后来我妈妈结婚生子，被柴米油盐困在家里，没怎么再看过外边的世界。到最后，我爸卷了家产和小三跑出国了，和我妈离婚了。”
段司言说起爸这个称呼时，冰冷得像是在说那个男人。
“但妈妈自由了！她开始工作赚钱，给自己报了钢琴学习班。她考到了7级！”他眼睛是骄傲的：“对于一个没有基础的成年人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荀阳从来没见过段司言这样的眼神。
“我妈妈开始自学作曲编曲，然后创作钢琴曲。”段司言享受着耳机里的音乐：“她喜欢把作品发到音乐网站上，喜欢自己的作品被更多人听到，更希望有朝一日能站上舞台。”
他闭上眼睛，把泪水困在眼角。
但是一切都天不遂人愿，她妈妈在最能自由的年纪，却离开了世界。
荀阳什么都没提问，只是静静听着。段司言说什么，他听什么，并从其中窥探段司言跌跌撞撞的童年。
段司言不再说话，只是听着钢琴曲，手指在空气中下意识敲动。
四周安静极了，这样无声的敲击，每一下都敲在荀阳心上，目光不自觉落在那纤细手指间的耳机上。
段司言察觉了，犹豫了会儿，抬起目光递出了摘下的耳机。
比起分享，更像是邀请，邀请荀阳进入他的世界。
荀阳欣然接过，戴在另一侧的耳朵上，并且向人靠近挪了挪，能够让肩膀毫无缝隙地靠在一起，互相支撑。
段司言暗暗放松，暂且把靠过来的肩膀当成一个可供休息地方。
两个人听着同一首钢琴曲，每一个音符似乎都是他们的连接，把他们环绕收紧。
段司言虔诚地合十手掌，闭眼许下愿望。
荀阳偏头看着，能看清微光下近在尺只的睫毛抖动。他心底被抖出涟漪，想着段司言所有的不主动所属，是不是都是因为曾经失去太多。
蜡烛被吹灭，四周又剩下一片昏暗。
段司言看向荀阳，一遍又一遍回忆刚刚突然被点燃的火光，意外而美好。
他有微微的笑意，仰头望着夜空，靠着身边人。
荀阳也顺着那视线望去。
两个人被朦胧的灯光勾勒，终究被包裹在同一个世界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夜幕火光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