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境（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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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见缘：“…………”
是在怀念人类温蒂吗？
望着那与人类别无二般的石像，羽见缘应该早点有心理准备的。
蒙德有了惊人的变化，但阿希娅身边却没有出现曾经的熟悉面孔，
人类寿命在历史的长河里不过是寥寥一瞬，即使没有死在魔神战场上，也终有结束的一天。
阿希娅在达成某种目的时，突然柔和起来的气质相当具有欺骗性，她转过身说道：“我并不信仰风神，我是为了和他们的约定才留下来的，这在蒙德人眼里很奇怪吧。”
阿贝多为此沉默，阿希娅的理由非常草率，明明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走得更远，而不是不争不抢沦为高层的工具。
“风神解放蒙德之日就说过，没有发生重大事件，是不会随意插手城邦发展的，这便是他还给人类的自由。”
阿希娅语气毫无起伏，“大概跟他们希望的样子分毫不差吧。”
“他们？”
阿希娅捧起阿贝多的脸，冰冷温度的手指轻轻触碰对方脖颈的星形印记，她转移了话题。
“你是坎瑞亚最杰出的作品，也是人类智慧的巅峰。人造人，多么美妙的奇迹。”
不能理解人类感情的阿贝多没有意识到，在他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步入了对方精心布置的计划中。
阿希娅脸上挂着轻松的表情，仿佛在讨论今晚的工作延长到几点。
“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阿贝多问道。
“我喜欢和聪明人对话。”
阿希娅看着阿贝多，阿贝多也在看着阿希娅。最终，阿希娅打破了沉默，结束了这场充满试探意味的谈话。
“……阿贝多。”阿希娅说道，“请教我坎瑞亚的炼金术。”
羽见缘隐隐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阿希娅独自一人来到了雪山，在元素痕迹的指引下，她刨开了土地。
真正的土地是不会流血的，普通的鲜血也不会腐蚀工具和手。
羽见缘感到喉咙干涩难忍，眼睁睁看着阿希娅在污物里翻找，旁边堆积着未消化的残肢。
腥臭的红色液体翻滚流动，黏腻而恶心，终于，她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具完整的人造人。
人造人睁着眼望见天空飘散的雪，白雪洗刷掉他躯体的污秽。
仔细辨别都没有发现他和阿贝多的区别，一张相同容貌的脸，阿希娅无疑是找到了最合适的练手工具。
阿贝多没有拒绝教授炼金技术，相反他在观察阿希娅堪称恐怖的学习速度。
是他平生所见的最有天赋的学生，比在坎瑞亚认识的任何人都要有天赋、都要努力。
学习知识的同时，维护蒙德治安的工作照常运行。
就像机器。阿贝多给出合适的评价。
指点迷津的阿贝多，躺在实验台的“阿贝多”，梦境交错，要不是阿希娅抬起反光的手术刀，羽见缘都要误以为是同一个阿贝多了。
阿贝多不会知道，他的学生阿希娅瞒着他在实验炼金术的分支领域——改造生命。
她捡回来的人造人是龙腹中的残次品，不够精妙没关系，她会改造，生命力薄弱也没关系，她会改造。
羽见缘看着“阿贝多”在阿希娅手中渐渐完美，最后得以苏醒，“……你是谁？”
……
技术一旦成熟，阿希娅果断利用特权，使用蒙德的实验室及全套器材，暗地里展开了可以运用在人类身体的研究。
——如何将她的生机转移到已经枯萎的生机当中。
参与实验的自愿者是一名失去恋人的少女，她的恋人是为了保护蒙德战死的骑士团副团长鲁斯坦。
少女留学归来，恋人的死亡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流干了泪水祈祷实验能够成功，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他喜欢听我的歌声。现在……我应该唱歌给他听……但是……”
少女捂着脸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断断续续叙述他们的故事。
违法实验终究无法掩盖，副团长的尸体不翼而飞的事件引起了追随者的注意，很快调查到了阿希娅这里。
阿贝多看见另一位“阿贝多”惊讶的表情，骑士们不能理解的目光，上位指责的声音。
事情的严重性无需解释，迎接阿希娅的是骑士团高层的审判。
阿希娅沉默趴在地面上，无休止的实验把她身体搞垮了，露出在黑袍外面的手臂布满了伤口，渐渐蔓延出一道血迹。
缠在脸颊的廉价布料在左边的眼睛微微凹陷，布料表面也有渗出血的迹象，于是留恋在她身边的微风也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跟随过她的骑士团高层不忍心看下去，他知道阿希娅大人为什么不站起来接受审讯。
因为就在执法人员逮捕时，她刚亲手抽出自己的肋骨。
血淋淋的肋骨被硬生生扯离，她看都不看一眼，或许已经不在意如同破娃娃般的身体。
准确来说，她从未在意过。
这位冠以古恩希尔德姓氏的青年人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家族的教导与训练，到了合法年龄顺利通过了骑士团的考核，成为这位大人的近身骑士。
骑士们对这位大人的评价不一，多为指导严苛，不亚于深渊冒出来的漆黑魔兽，每次训练落到她的手里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从小他就听父亲讲阿希娅的故事长大，翻阅图书馆的历史书籍，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着爷爷到了阿希娅面前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师。
父亲以在阿希娅麾下担任骑兵为荣，哪怕有时回到家倒头就睡，每每都要忍不住感叹，“温柔而强大的阿希娅啊……”
他长大了，他带着他的尊敬之心，将仰慕发挥到了极致，主动争取了骑士们避之不及的职责——近身骑士。
然后滤镜稀碎。
多愁善感的骑士皱着眉头，他以为的保护是片刻不离，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实际上每天奔波在阿希娅大人和骑士团之间，给大人治疗，再去骑士团提交报告。
报告内容十分可笑，解释阿希娅为什么吓到无辜人。
姓氏古恩希尔德的骑士已经是英俊青年的模样，在十几年前与心爱的人结婚了，婚后心思更加细腻，也更加唠叨。
总是拿着通知书围在惹事的大人身边叽叽喳喳：“大人，这是你本周的第五次了！不能再用河里抓鱼，想荡秋千来糊弄他们了，谁抓鱼会溺死，谁荡秋千会勒脖子啊？”
他格外头疼，碎碎念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被反驳回来的报告都堆积如山了，必须得想个办法了。”
三个月后，青年人如愿当上了监察官，全权接手那些数也数不清的举报信。
阿希娅的近身骑士换成了他的儿子，眼神正直明亮，像极了当年的少年骑士，他的父亲。
青年忍不住站起来为阿希娅，争论的声音嘈杂，喋喋不休。
大团长艾伦德林没办法训斥失去恋人的少女，因为少女失去的恋人正是他的至交好友，他的左膀右臂。
得知好友死讯，他的悲伤甚至带走了贯穿到底的战斗意志，这段时间都是阿希娅在指挥战斗。
艾伦德林收到非法实验的消息，有一瞬间私欲作祟——希望她们成功，怎么样都好，让鲁斯坦活过来。
可他不能，他站到这个位置。
聚在这里的高层哪个没有在此次战役中失去亲人，失去家族中的佼佼者，他们都在暗自舔舐伤口，将无尽的悲痛化作守卫蒙德的决心，立誓与魔兽战斗到最后一刻。
传授知识的阿贝多没有错，失去恋人的少女没有错。
但进行实验的阿希娅有错，大错特错，她不该玷污已逝的英魂！
监察官古恩希尔德据理力争，“我们不能否认阿希娅大人为蒙德做出的卓越贡献，要不是她日夜不休守在前线，我们会失去更多的同胞，我提议将功补过，暂时撤销罪人在骑士团的一切特权。”
“这……撤销她的特权？那由谁来统领前线？”
“我觉得不妥，这批骑兵本就是她教出来的，突然换人，恐怕会影响战况。”
“如今风神大人归来，魔龙陨落，兽潮也在逐步平息，只要我们对外说阿希娅大人身体不适，换谁过去骑兵们都不会有异议，这个借口他们应该早习惯了。”
提出疑问的高层犹豫地颔首，确实，阿希娅没少用这种漏洞百出的借口翘班。
但……
“这样说不就否认了她违法的事实？古恩希尔德的家伙，是想维护她们吗？”
“不，我是在为骑士团考虑。”青年解释道。
“从西风骑士团建立开始，阿希娅的特殊就被无数代的人想尽办法掩盖，你们想想，如果事实公开，我们尚有理智，那些普通人呢？要是他们知道阿希娅拥有不死体质，并且自愿进行转移的实验，他们会跟我们一样反对实验的进行吗？”
“这不是我对蒙德子民没有信心，是我不能去赌，哪怕里面只要有一个极端分子赞同，一旦趁机操控舆论，谁也不能保证骑士团能不能抵挡得住压力，何况我们刚经历一场大战，一切都在百废待兴的时候，更不能随意做出决定。”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你们怎么想，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我不会包庇阿希娅的所作所为，也尊重骑士团的选择。”
有人被说服了，“嗯……有道理，我们也应该考虑其他人的想法。”
“我赞同，无论是不是掩盖她们的罪行，至少没有酿成大错不是吗？”
最后大团长一锤定音，采取了古恩希尔德的提议，阿希娅被关进了骑士团的禁闭室。
失去恋人的少女破例参加鲁斯坦的葬礼，稍后发落。
阿贝多属于间接从犯，骑士职位保留，进入观察期，至于另一位人造人……
艾伦德林神情复杂看着那位在他宣判其他人结果之后，无悲无喜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的“阿贝多”。
“既然是受害者就不追究责任了，先去登记资料，稍后有专员对接。”
“愿风神护佑你，我是大团长艾伦德林，欢迎来到蒙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梦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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