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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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你们看见了吗？迭卡拉庇安大人在外面带了一个人回来。”
“是叛逃者吧，不过之前的古恩希尔德都没抓回来啊。”
“没抓说不定是因为早就死在外面了，外面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个人扛着野猪窃窃私语走进集市，集市管理人员确认了两人货物很快就放行了，好像看不见他们身后跟着的不速之客。
他们头顶是竖起风墙、阻挡风雪的庇护所，稍稍靠近风墙就能感受到来自魔神力量极其危险的压迫感。
飞鸟无法通行，城中的土地和岩石，也被这无休止的烈风吹成了尘沙。
少女在男人眼前摆摆手都毫无反应，眨眨眼跟在猎人的后面走了进去。
羽见缘抬起头看见城池中威严矗立的高塔，越是接近高塔的人类越是被烈风压制得无法起身，苦苦爬行远离这片区域。
熙熙攘攘的集市贩卖的货物十分稀少，不少人饿得面黄肌瘦，看上去就能判断出这个人没什么力气，强行掐着大腿让自己打起精神和商贩砍价。
商贩不耐烦的驱赶，“去去去！不买就别挡路，现在城里有多少粮食你不清楚吗？！”
“总不能把人饿死吧！你就行行好，便宜卖我点，我家里还有躺在病床的老娘，好久没吃一顿饱饭了……”
男人拿出所有积蓄苦苦哀求，恨不得跪下求他，商贩自知开了这个口，后面的人肯定不乐意，假装凶恶推了人一把。
“你这点钱也就能买这点！拿上滚！”
男人感受到布袋里明显重了些，看到商贩眼底的怜悯，眼里含着泪，喉咙里好像堵住了千言万语的感谢，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商贩叹了口气回到摊位继续经营，羽见缘随意惊奇地发现甜甜花和薄荷的价格只高不低。
漫山遍野随便采摘的植物，在这里竟然堪称奢侈品。
这是两千六百多年前魔神战争时代的旧蒙德，统治者魔神迭卡拉庇安为治下之民提供了没有苦寒的城市。
但，他们失去了自由。
红发男人将一个钱袋扔到摊位上，“这些够不够补上刚才的钱款。”
男人的眼眸和头发如同火焰的颜色，扎着低垂的马尾，一身战士的装束，前胸扣着叫不上名字的白色花朵，迎风轻轻摇曳着。
红发男人出手大方，商贩显然认识他，连忙摆手，想要把钱袋还回去，“不用了莱艮芬德老板，你的酒馆现在也不容易，我这怎么好意思收下。”
“不必，收下吧。”红发男人说道，似乎对财物并没有那么重视。
在他离开前，商贩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喊住了他，“莱艮芬德老板，你能送我一朵「风之花」吗？”
“酒馆随时恭候你的光临。”
姓氏莱艮芬德的红发战士不会拒绝任何助力，他说完来到了城市热闹的广场。
羽见缘发自内心觉得他好熟悉，却也说不出哪里熟悉，好似直觉，忍不住跟上他的脚步。
不出所料，他同样看不见她的存在，这里或许是过去的虚影，也可能是某人的记忆。
广场中央，黑发少年坐在堆积的木箱上，在围观中静静弹着琴，指尖轻撩琴弦，沉醉在未曾触及过的自由的诗篇之中。
琴声悠扬，诗句满是向往理想之乡的希冀。
他的胸前戴着和红发战士相同的白色花朵，鬓角两侧垂下两条辫子。
看见红发战士远远走来，黑发少年跳下木箱鞠了一躬，笑着道：“感谢各位的捧场！今天的演出就到此结束啦，明天见！”
说着，他向众人道别，挤出人群朝红发战士招手，两人轻车熟路拐进无人的小巷。
“你那边是什么情况？”
“啊，这个嘛。”黑发少年挠了挠头，脸上挂着有些尴尬的笑意，“多亏了阿莫斯送来的情报，在昨天下午的时候高塔孤王就对那位失去了兴趣，扔在了高塔下。”
“我知道，我就是为此而来，我们现在的行动正处于关键时期。”红发战士瞥了他一眼。
黑发少年扬起笑容，“安心啦，我有分寸。嘿嘿，对方是位很可爱的女孩子哦！”
他用着缓解气氛的语气，一副轻松的模样，思索了一番说道：“阿莫斯也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就像突然出现的一样，高塔孤王能主动出去把人抓进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黑发少年的碧蓝眼眸有着奇异的光彩，不仅像是要说服自己，也要说服红发战士，温和地告知他自己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我没办法眼睁睁看着她死掉啊，捡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受了很严重的伤，等醒了我会试着说服她加入我们的。”
红发战士不再说话了，他们经过迷宫似的小巷来到一道布满绘画的门前，窗台摆放着一些不能食用的绿植，本来和周围差不多丑陋的房子因此有了点生机勃勃的感觉。
绘画很丑很奇怪，分辨不出这展翅高飞的鸟儿，还是奇形怪状的云。
黑发少年敲了两下门，又等了一小会儿，确保里面的人知道他们来了才轻轻推开，语气里透着欢快，“我回来啦！”
里面没有回应，黑发少年像是习惯的样子，走过去将伤者从被褥里捞出来，黄金般的发丝倾泻而出，却染着斑斑血迹。
少女的头偏向一侧，并不看他。
“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黑发少年这么说道。
没有回应，室内连风声也无，这不正常。
红发战士紧盯着黑发少年照顾的少女，高塔孤王的烈风永不停歇，呼啸声本该笼罩庇护所的每个角落。
可是，为什么……风停了……
黑发少年拿来治愈伤口的药草混合而成的膏状物，“你怕疼吗？我会轻点的。”
他的动作的确很轻，少女躯体上的伤口又多又深，出血量也不正常，在红发战士看来她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这位是莱艮芬德老板，请放心，他没有恶意。”黑发少年如此安慰道，给少女的胳膊做了应急处理，开始拆脸上的布料。
他的动作比刚才更轻，认真盯着布料等下要和伤口小心分离，但出乎意料，少女脸颊原本狰狞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
黑发少年露出迷茫的表情。
那是两千六百多年后，和须弥学者羽见缘一模一样的脸。
羽见缘不敢置信。
少女伸出布满伤痕的手抓住了黑发少年的辫子，在红发战士警惕的注视下，说，“你是谁？”
“温蒂，我是一名诗人。”
“温……”
温蒂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不过还是能猜出来是在叫自己的名字，扬起一个微笑。
他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少女再次说话，声音很低，“我的名字，阿希娅·布雷德罗德。”
在那一瞬间，羽见缘屏住了呼吸，她俯视着另一个自己。
「阿希娅·布雷德罗德」
对她而言并不陌生，账号中位列第一。
也就是说，这里是属于她的记忆，那枚神之眼曾经属于阿希娅，所以回到她手里才会重新亮起。
“诶？你的名字真好听呢，阿希娅，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温蒂的眼睛像是闪闪发光的蓝宝石，他开心地笑起来。
“你见过飞鸟翱翔的模样吗？朋友。”
身边的红发战士保持作为守卫的沉默，或许谁也想不到地下组织反抗者的领袖是如此容易放下戒心，轻易心软的家伙。
用黑发少年的话说，见过蓝天、鹰隼与绿草的人怎么会忍心拒绝他们的邀请？
温蒂没有探究阿希娅的过往，本能告诉他那不是一位诗人应该表现的失礼行为。
他给阿希娅弹琴听，述说一些从小到大都没有亲眼见过的景象，拉着她的手去瞧暴君统治下的悲鸣。
与提瓦特大陆相比，这方被烈风之主从冰雪高原划分出来的天地实在是过于狭小了，物资远远供应不上子民的需求。
龙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无视子民的诉求，烈风庇佑了他们，同时折磨着他们，衣食住行得不到保障，开荒的土地化作尘沙。
风墙隔绝苦寒与风雪，雨季与阳光也不能轻易穿透，在烈风的压迫下人们不得不弓起身躯。
温蒂的目光温柔而坚定，抚摸着胸前代表反抗者互相联络的暗语，迎风绽放的风之花。
“我想看看外面是何种景色，写出这世上最好的诗篇。”
反抗者聚在小小的拥挤的酒馆举杯立誓，后来温蒂遇到了拥有一丝守护力量的风精灵，他们的理想出乎预料地达成了一致。
羽见缘注视着一幕幕景象飞逝，渴望自由的诗人少年、传递讯息的红发战士、盲目依恋魔神的女猎手……
曾经逃离高塔孤王暴政的古恩希尔德一族整装待发，毫不迟疑参与了此次行动，全力支持他们信仰的风精灵。
——名为「自由」的战争爆发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梦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