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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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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前脚一走，汲轻尘后脚就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前面赶在林安进来之前吃了止痛药，但药效没那么快，他全程忍着痛在听林安说话，其实耳朵什么都听不清，只一味嗡嗡作响，只能靠着读对方的唇语勉强辨认。
勉强把人送出去，他这会儿吐出一口气，感觉到胸口的闷痛感散去不少，但紧接着又注意到后背上的汗水。
汲轻尘难以忍受，干脆进办公室隔间的淋浴室冲了个澡。
冷水兜头浇下，汲轻尘呼吸不可避免一窒。
他快速冲完澡，擦了身体走出来，连吹头发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软倒在椅子上。
不用去医院检查，他都能感觉到自己恶化得很快，恐怕就算找到了肺源，他也没有办法通过检查。
没办法了。
一旦放弃了，就感觉之前压制的东西全都卷土重来，而且比最开始的还要严重百倍千倍。
他好像都能听到倒计时的滴哒声。
这时候，汲轻尘甚至还有心思魂游天外，想着会不会，人临死前真的能感应到自己什么时候会死。
在椅子上倚了片刻，汲轻尘呼吸放缓许多，他直起身，拿吹风机简单吹了下头发，接着打开窗户，又去开了办公室的锁，这才回到位置上继续工作。
助理进来几次送文件，见他脸色实在苍白，也关心了几句，被汲轻尘搪塞过去，下午又会见了刘总，商谈合作事宜。
会议结束，送走刘总，一看时间又快下班，汲轻尘刚回到办公室，徐之桥的电话就紧随而至。
“喂，轻尘，下班我接你。”
汲轻尘动作一顿，无奈提醒道：“徐之桥我们已经……”
“我知道，分手了。”这几天说得徐之桥都能背了，“下午林安找过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不过就算是分手，最后一顿饭也是可以吃的吧？”
汲轻尘微微拧眉。
他不知道林安和徐之桥说了什么，居然能叫徐之桥决定放弃。
那他之前说了那么多次都没用算什么？算他话多？
汲轻尘想了想，没拒绝：“行。”
挂断电话，汲轻尘又看了眼时间，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本来应该是感觉到轻松的，可现在他却心情烦躁，很不高兴。
本来收尾的工作汲轻尘也没有心思再去看一眼，他推到一旁，目光直勾勾看着时间。
29分。
28分。
……
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
汲轻尘怔一秒，旋即意识到什么，不情愿地抬头看去。
门外传来声音：“汲总，我可以进去吗？”
原来是汲喻生。
汲轻尘不自觉松一口气，翘着二郎腿坐下：“进来。”
汲喻生推门而入，一整天都在跟着业务部跑来跑去，他头发凌乱，额头上还有汗水，显然被折磨不轻。
不过汲喻生这人很有意思，他的眼睛很亮。
好像很开心。
“你来做什么？”面对这样的人，汲轻尘虽有防备，但也有几分好奇，“上班不累吗？”
“累。”汲喻生实话实说，“但比在家有意思。”
汲轻尘微微挑眉。
汲喻生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还是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家里……总之在外面舒服多了。”
他小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哥哥对他很冷淡，身边的人也没有人和他说这些，在他的印象里，哥哥一直不怎么回家，回家也只待一晚上，而且这一晚上，妈妈都不会让他离开房间。
就像是特地躲着他似的。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班里最讨厌他的那个同学，在背后蛐蛐他是小三的孩子，害得人原配的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
汲喻生震惊不已，不愿意相信，但同时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为什么父亲总表现出对哥哥有所亏欠，却又看不惯哥哥的病弱。
为什么妈妈总要自己防着哥哥，一边不喜欢哥哥一边又假装很和睦。
为什么他几乎不能和哥哥说上话。
明明每次见面前，他都攒了一肚子想和哥哥说的话。
汲喻生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异常的样子引起了周姨的关心，但汲喻生不想说。
反倒是周姨心生怀疑，主动找汲安成提起这事，被半夜起来接水的汲喻生听了个全。
原来他真的是小三的孩子。
原来他的妈妈跑到哥哥的妈妈面前挑衅，导致早产。
原来他的爸爸婚内出轨，还带着小三登堂入室。
原来他的爸爸逼死前妻，还pua自己的孩子身体脆弱不能独挡一面，是废物。
导致本应接受精心照顾全力治疗的哥哥，非要硬扛着这样的身体，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脆弱。
最严重的一次，在学校参加体考，刚考一半就病情发作，硬是咬牙撑到结束，翻墙出校给自己打了120。
汲喻生心知哥哥的难处，知道这个家的罪恶，但他又是既得利益者，他不应该、也不能去乞求哥哥的善意对待。
汲喻生在这样的家里生活，只觉得窒息难堪。
但在汲轻尘面前，他说不出来这些。
“哥，我也打算搬出来住了。”
汲轻尘敛眉，瞧着他垂放在身体两侧，略有些紧张攥着衣摆的手，片刻后，哼笑了一声：“说给我听做什么？”
“咱公司有员工宿舍吗？”汲喻生从小到大没在外面租过房子，他都是住校的，对这些没经验。
“没有。”汲轻尘说，“但有租房补贴，随工资发放。”
“那……也行。”汲喻生其实想问汲轻尘有没有租房的经验的，但话到了嘴边又想到，汲轻尘毕竟也是总裁了，他不至于还需要租房，于是便把想问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你张张嘴，房子就到手了，还需要租房？”汲轻尘忍不住嘲讽一句，被汲安成捧着长大的人，还来问他租房，不知道是想挑衅还是脑子不好。
“我要是问爸要了，妈就得知道我住哪了，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汲喻生鼓鼓劲，还是说道，“我知道我妈做的事不好……但哥……我对你没有坏心思的。”
汲轻尘：“……”
他无语地看了汲喻生一眼，根本没信：“没其他什么事的话，可以出去了。”
没办法，汲喻生又看了眼汲轻尘，欲言又止地离开办公室。
他前脚刚走，后脚徐之桥就推门而入。
汲轻尘根本没反应过来，紧皱的眉头还来不及松开，在看到徐之桥的那刻，又心虚地往下压了压。
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徐之桥过来的目的。
紧皱的眉心又有些无助地松开。
“怎么？见到我不开心？”徐之桥走过去，随手撑在办公桌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瞬拉近，近到徐之桥甚至能闻到汲轻尘身上的药味。
质问的话差一点脱口而出。
徐之桥想到林安叮嘱他的那些话，忍了忍，才没问出口。
“没什么。”汲轻尘很快调整好情绪，他想了想，又问徐之桥，“你真的放弃了？”
“你不愿意了？”徐之桥反问他，“想复合？”
“才不想。”汲轻尘下意识反驳，“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还以为你还要纠缠一阵子。”
徐之桥一听来了火：“你觉得我在纠缠？”
汲轻尘想说不是的，但嘴上依旧硬着：“不然呢，我已经说了和你分手。”
徐之桥沉默两秒，怀疑林安是不是和汲轻尘一伙的，是不是故意骗他同意的。
刚这么想，汲轻尘就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冲他晃了晃：“我手机开了通话自动录音，你知道吧，说出去的话就不能反悔了。”
徐之桥：“……”
徐之桥气极反笑：“那你的报告书也得给我看。”
汲轻尘本可以拒绝的，这会儿可能是觉得图都p好了，不能白p，所以潇洒答应了：“行。”
看汲轻尘反应如此轻松，本来一直不愿意给的报告也这么痛快答应了，徐之桥心里鼓打得更猛了。
他待会儿就得去找林安一趟，看这人是不是和汲轻尘联合起来做局！
“不是说要吃散伙饭吗？”汲轻尘起身，冲徐之桥一笑，“走吧。”
徐之桥：“……”
很不爽。
他无奈地跟着汲轻尘到停车库，打开车门，等汲轻尘坐进去后，他才回到驾驶座开车。
定好的餐厅离汲轻尘的公寓不远，徐之桥是想着这次是冲着林安所说的，不破不立计划去的，他同意分手就和汲轻尘没有关系了，汲轻尘可能不愿意被徐之桥送回家，选个近点的餐厅，也省得徐之桥担心。
但这放在汲轻尘眼里，却成了徐之桥连送他回家都不想，选个这么近的餐厅，是为了吃完就真的散了。
他心里泛苦，嘴上却扬起笑意：“这个餐厅……位置很好。”
就这样吧，本来就应该这样的。
徐之桥无言，在心里把林安又骂了一顿，这才领着汲轻尘进餐厅包厢。
汲轻尘本来能吃的就不多，胃量还小，两个人点三个菜，有两个菜都得徐之桥包圆。
这会儿徐之桥也没心思吃了，看着菜单半天不知道点什么。
汲轻尘哼笑一声：“放心，我结帐。”
徐之桥：“……”
徐之桥忍不住：“我还没穷到这个地步。”
“就当我给你的赔偿。”汲轻尘抽走菜单，按着徐之桥的口味点了一桌，“吃不完可以打包回去。”
徐之桥：“……”
徐之桥无语：“你给我的补偿就是剩菜？我这么好，不值得点好的？”
汲轻尘心里不舒坦：“和我谈这么多年恋爱不够你的补偿？”
徐之桥笑了：“够，但你也和我这么优秀的人谈这么多年恋爱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