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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与君初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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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名琵琶少年弹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郁逢君和他怀里的少年。
现在,该到郁逢君还曲的环节了。
郁逢君也不好再让人睡下去,推推他,“醒醒。”
“嗯……?!”
叶灿被叫醒,迷糊了一下,突然一惊,坐直了身体看向用[你居然睡着了][你怎么有脸睡得这么香]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少年们,顿时脸一热。
“抱歉抱歉——哎呀,几位小大家好厉害!刚才我居然没有感受到一点杀气,好心态,好修养!厉害厉害!佩服佩服!”
他张口就夸,竖起大拇指。
郁逢君:“……”
抵唇忍笑。
少年乐师们:“……”
他好不要脸!
容大家忍俊不禁,正要说什么,就听自己的夫君好笑又好气地说:“承蒙叶小公子夸赞了,小公子如此擅长品乐,定也是长于音律之人。正好我们也结束了弹奏,该是两位小先生回奏之时,不知叶小大家可否赏脸啊?”
“夫君。”
容大家哭笑不得地推推他,让他给年轻人留点颜面。
“啊……我学古筝的,这里没有。这样!”
叶灿自知理亏,也没脸拒绝,起身道:“我不会作曲作词,就唱一首别的先生唱给我师父听的歌。”
叶灿坐到石桌旁,把上面的白瓷杯子摆出七个,倒上不多的茶水,用两根小银匙敲了敲,加水或倒水,调整出1234567的声调。
“嗯哼,我就献丑了。”
叶灿清了清嗓子,敲击起前奏来。
看他一番动作已经提起心神来的众人,听到他敲击的音律更是正了神色,凝神细听。
叶灿开口,清亮的嗓音唱道: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
迈出车厢(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
而久违(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风吹起了从前。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如今走过这世间,万般流连,翻过岁月不同侧脸,措不及防闯入你的笑颜。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我曾将青春翻涌成他(她),也曾指尖弹出盛夏,心之所动,且就随缘去吧。
逆着光行走,任风吹雨打。
叶灿唱的很投入,很享受,头和身体跟着旋律轻轻摇摆。
众人也听得痴迷。
之前还带着一点怒色的王大家和少年们,原本只是含笑看着的郁逢君和容大家都露出了意外而欣赏的笑容。
叶灿轻敲瓷杯,清脆的旋律在花园回荡,他继续唱:
短短的路走走停停,也有了几分的距离。
不知抚摸的是故事,还是段心情,也许期待的不过是,与时间为敌。
再次看到你,微凉晨光里,笑得很甜蜜。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暮色遮住你蹒跚的步伐,走进床头藏起的画,画中的你,低着头说话。
我仍感叹于世界之大,也沉醉于儿时情话。
不剩真假,不做挣扎,无谓笑话。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他,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以爱之名,你还愿意吗?
叮叮咚咚的瓷杯敲击声,将这一曲的余韵圆满。
一曲毕,叶灿闭着眼睛回味了两秒,粲然一笑。
他起身行了个礼,“献丑了。”
“啪啪啪啪!”
少年们学着叶灿热烈鼓掌,带着矜持的郁逢君和两位大家也抬手鼓掌起来。
“好歌,好词,好曲!好!好啊!!”
王大家这会儿是一点不高兴都没有了,看着叶灿的眼睛满是欣赏。
“唱的真好。曲好,叶小先生的声音也极好。”
容大家称赞,看了一眼专注地看着少年、眼中都是笑意的郁逢君,他笑着问一脸得意地对少年弟子们挥手的叶灿,“不知这一曲是哪位大家所作?”
闻言,大家都不鼓掌了,好奇而期待地看着叶灿。
叶灿咳了一声,笑道:“是师父的朋友,隐世的先生,不便透露其姓名。几位便记得这一曲名叫《起风了》,是一位高先生作曲,米先生作词,冯先生唱了觉着好,将曲谱赠我师父的。”
“原来如此……不知尊师是?”
容大家询问。
叶灿就道:“先师姓陈,双讳静思,号千雪。”
“这是谁呀?”
“原来是千雪先生!”
少年们阅历还浅不曾听闻,容大家第一个反应过来,对询问地看向自己的夫君低声说:“就是卫国侯爷的嫡亲弟弟,考过状元官拜工部尚书又辞官云游,作过《雪山吟》的千雪先生。”
“原来是他!”
王大家立刻想起来了。
“没想到叶小公子是千雪先生的高足。当年我还是个弟子,随大家游历至京城,也曾见过千雪先生。他极擅音律,是位流风回雪般高洁的大人。没想到,先生已经……”
容大家满是遗憾地叹息。
叶灿笑道:“师父仙风道骨,这三千红尘困不住他,如今且自逍遥天地之间,与山川同岁同眠,正是幸事。”
“说的好!”
“叶公子所言极是!”
两位大家喟叹,少年弟子们初次听闻都露出惊奇之色。
一位年纪小的少年就忍不住出声道:“叶公子,你和千雪先生隐居是住在山里吗?千雪先生常常和别的隐士高人互赠乐曲吗?”
一少年也忙道:“方才这一首《起风了》便是大家之作,曲中满是回首人生,有大爱豁达又有小情眷恋之意,当真是让人耳目一新,心怀激荡。且这曲子朗朗上口,便是不通音律之人也能唱出来,当真是……返璞归真,妙极了!”
又有一少年道:“叶公子,你方才说你擅长古筝?那是什么乐器,我竟想不起来。”
另一少年则道:“是啊是啊!我听叶公子方才唱的曲子,宫商角羽徽五音之外,似乎还有两音,是我不曾听过的。”
“啊这个……山下没有古筝吗?”
叶灿也有点意外。
这么多乐器都有了,怎么会没有古筝?
“我不曾听过,见过。”
王大家见状,忙起身行礼道:“还请叶小先生不吝赐教。”
容大家和其余曲门弟子也跟着行礼。
“快快起来,不用这么大礼。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外传的秘密,我就是有点意外。”
叶灿一边招呼他们起来,一边回头喊:“天青,麻烦笔墨纸砚伺候啦!”
“是,小公子。”
天青看了主人一眼,见他看着叶小公子有点出神的样子,自去取来文房四宝。
叶灿在桌子上铺开纸,用墨条在白纸上画出古筝的样子,还有每个配件单独的样子和尺寸,一目了然。
“喏,这边是古筝,有二十一弦。”
叶灿说。
“竟然有这么多琴弦……不知能弹出何等奇妙音律。”
挤在桌边看的乐师们都好奇而迫切。
叶灿道:“古筝和琵琶一样,弹出来的都是叠叠靡靡之音,摇荡心神。我这人俗气的很,七弦琴这般风雅的音乐弹不出味道,便只好学古筝了。”
“叶小先生谦虚了。”
容大家说着就是一叹,“可惜,刘师兄未同我们一起来,他最是擅长制作乐器的,我们这些人手脚笨拙,却是做不出来。”
他说着,看向郁逢君。
郁逢君心领神会,看向叶灿道:“叶小先生同意的话,我可以命人造这……古筝。”
“同意啊,我完全同意。”
叶灿笑嘻嘻的,画出一把古筝他之前花出去的功德又赚回来了,足足999功德呢,他可太同意了!
郁逢君便将图纸交给黄山,让他去办这件事。
回头,郁逢君看着被少年们围起来叽叽喳喳说话的白皙少年。
他众星拱月,眉目灵动,笑靥如春华,哈哈大笑的样子比日光都耀眼。
“叶公子,没想到你在音律上也有这般造诣!”
“叶公子,你和我差不多大,比起你来我却差太多了,难怪师父说我灵气有但不足。”
“今日见了叶公子,我才知道师父总说的灵性是什么了。”
“哈哈,过奖过奖,夸张了夸张了。”
叶灿不客气地把这些称赞都收下了。
容大家看着快活的少年,浅笑道:“郁小先生,这古筝未见到,我们是决计不能走的。我们会在京城多留一段时间,怕是要时常来叨扰叶小公子……之前听你说,他现在借住在卫国侯府?”
郁逢君回神道:“侯门高深,叶灿也只是客人,多有不便。两位大家若不嫌弃,不如便在府中住下,两家左近,你们来往也方便。”
容大家正有此意,高兴道:“那就多谢郁小先生盛情了。”
叶灿和少年弟子们说了好一会儿,直到忍不住打呵欠才被放过。
之前他睡着时在吹箫的那个少年忍不住好笑道:“小公子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没睡好,根本就是没有睡!”
叶灿又打了一个呵欠,笑道:“我忙着给流年兄作画呢。都怪逢君哥哥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的,都没注意时间。”
“哦~~~”
“神魂颠倒~~”
“叶灿你好不害羞啊!”
“哈哈哈!”
少年们兴奋地哄笑开了,不住地在叶灿和郁逢君之间来回看,满是暧昧之意。
郁逢君心中一跳,却见一点不害臊的少年哈哈大笑道:“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和流年兄清清白白,我这是一个画家对美人的欣赏,你们懂个屁!不要用肤浅的眼光亵渎了我对流年兄的崇敬膜拜之情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