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记忆卡碎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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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原知也直勾勾盯着三木宏达。
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材，就连声音和神态都和周五分别时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三木宏达那双因为经常接触机油和零件而总是沾满机油的手，此刻，干净如初。
“——今天，轮到三木先生轮休了吗？”
知原知也问。
三木宏达点头，“嗯”了一声，不笑的时候满脸络腮胡让他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这个周末的排班没有我，今天休息，就没去店里。”
休息么……
那确实不需要再接触机油或者零件了。
知原知也点点头。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身后忽然就传来小船真一的一声呼唤：“知原先生，麻烦过来一下！这里有一样东西需要你辨别一下！”
“……来了。”
转身快步走上勘察踏板，知原知也来到小船真一的身边，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是……”
“是犬类的脚印。”小船真一肯定了知原知也的猜测，“我们怀疑，这群杀手里，有人带了追踪犬，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杀死那位废楼里发现的死者——晴海有理小姐。”
——小船警官用了“彻底”这个词。
知原知也想了想：“您的意思是……这些人，其实是打算对有理小姐灭口吗？”
“对。”
小船真一看着知原知也的眼睛，深黑色的瞳孔微微眯起，在光线暗淡的夜色中，呈现出一片近乎凝固墨水一般的漆黑不见光。
他舔了舔唇痣，语气有些不自觉的加重，意有所指道：“或许是那位死去的有理小姐意外得知了一些他们社团的秘密？也或许是有理小姐手里，掌握着某样不该被她窥探并得到的东西……总之，她知道的太多，所以才招来了这场灭口行动。”
“——知原先生。”
小船真一说。
“你是有理小姐死前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你见到她的时候，有发现她随身携带什么可疑的东西，或者有试图藏匿什么东西的动作吗？”
知原知也：“……”
异色的瞳孔倏忽对上小船真一的。
知原知也静静注视着他。
小船真一没有分毫闪躲，锐利中隐藏疑似冰冷与探究的眼，也一瞬不瞬直勾勾凝视着知原知也。
漆黑与蔚蓝色相交织，彼此撕咬、吞并。
怀疑……
平静。
审视……
漠然。
截然相反的两道目光彼此交汇。
小船真一直勾勾注视着知原知也，企图观察对方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然而注意力，却完全无法抗拒地、一点一点被那只蔚蓝色的右眼中所蕴藏的危险漩涡所吸引。
深邃的，浩瀚的，理性的，冰冷的……
流动的蔚蓝形成某种近乎魔魅的吸引力，让小船真一几乎挣脱不了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漩涡所席卷，然后慢慢溺毙在那片无垠的蔚蓝海平面之下……
“……”
濒死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小船真一的眼底，飞快闪过了一抹恍惚。
就在小船真一所承受的压力即将抵达极限、精神状态濒临崩溃之际，知原知也率先移开了目光。
一片天旋地转中，他听见对面那个性格古怪、来历神秘的异瞳青年嗓音冰冷，淡淡说：
“——有的。”
有……
的？
小船真一愣愣地看着知原知也。
知原知也却撇开眼，抚摸着猫咪小姐的颈毛，慢吞吞说：“在她被我扭断四肢、控制住行动之后，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
“她问我——‘你来找我，也是为了那样东西，是不是？’”
那样东西？！
一瞬间！
小船真一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
他骤然睁大眼，恍惚黯淡的眼眸骤然迸发出异样的亮光，语气急促地问：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她把那东西给你了吗？！那东西现在在哪儿？”
“回答？”
知原知也抚摸猫咪的手顿了顿，指尖向下，轻轻抚摸了一下端坐在自己肩膀上的、猫咪小姐的原始袋。
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不习惯，原本还在眯着眼打呼噜的猫咪小姐，忽然睁开那双浅黄色的猫眼，默默凝睇了知原知也一眼。
片刻后。
没有抗拒知原知也抚摸自己肚皮的手，猫咪小姐默默换了个姿势，兢兢业业地继续给人类小弟舔理起了那头艳丽的蓝色长发。
知原知也捏了捏猫咪小姐软乎乎的小肚腩，指尖一抹，片刻后，抽出手，轻轻揉了揉猫咪小姐的脑袋。
“我什么都没说。”
小船真一瞪大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不可能！！你——”
“——我的确什么都没说，”知原知也垂着眼，打断他的话，漫不经心地给黏在自己肩膀上撒娇的长毛三花顺毛，“不过，我建议鉴识课的警官好好检查一下有理小姐的口腔和食道。”
小船真一：“……”
小船真一：“…………”
漫长的一阵沉默过后，他似乎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
皱眉注视着正在专心逗猫的知原知也，小船真一沉默一会儿，说：“你是想说，你看到有理小姐死前把那个……那东西吞进肚子里了？”
知原知也没说话，只是低头，亲昵地和猫咪小姐贴了贴额头。
“咪~咕噜咕噜咕噜~”
“嗯？我也喜欢猫咪小姐哦。”
小船真一努力插入话题：“知原先生……”
“喵呜~”
“罐头在包里，等下回去开。”
小船真一试图打算：“知原……”
“咪嗷~”
“……”知原知也看了一眼正在认认真真回答问题、配合人类警官做笔录的三木宏达，片刻后收回目光，挠挠猫咪耳根，“下次离开之前和我说一声，好吗？我会担心的。”
小船真一欲言又止：“……”
“咪呜~”猫咪小姐勤勤恳恳，一边将知原知也的帅气的狼尾长发舔成大背头，一边忙里偷闲、短暂爱一下人类，喵喵咪咪随口敷衍两声。
知原知也有些不满：“猫咪小姐……”
“咪！”知道了知道了，人，你好烦！
知原知也一秒变灰，抱着猫，委屈巴巴躲到一旁对线去了。
小船真一无语凝噎：“…………”
在发现对方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不打算再跟自己多说什么的态度后，小船真一也没了脾气。
威逼是不可能威逼的。
利诱自己又没有筹码……
微微叹了口气，小船真一终于是别开眼，不再去看那对黏黏糊糊的奇怪主宠。
招手叫来一名警员，他同对方飞快耳语了两句。
警员面露迟疑：“小船长官，这……不太好吧？这种涉及到极道组织的案子，一般是由组织犯罪对策部接手的，我就这样去找他们要案情资料，算是跨部门越权行为了……”
“那又怎样？”小船真一很不客气，冷冷一笑，“你告诉组对的人——公安享有最高搜查权，如果他们不想让公安部的长官亲自出面调阅这案子的前后资料，那就老老实实把这个案件的全部细节共享给我和搜查一课这边。”
警员：“……”
警员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这位公安部空降到搜查一课的临时话事人，最终还是没能反驳什么。
犹犹豫豫地走到一旁，警员开始小声给鉴识课的同事和科搜研那边打电话了。
不一会儿。
警员拿着手机，满脸兴奋地跑向小船真一。
“——小船长官！查到了！医科大学在验尸的时候，的确从有理小姐的口腔里发现了许多黑色不明物碎片，重新拼合之后，确认是一枚记忆卡！”
“碎片能修复吗？”小船真一不抱太大希望地问。
“不太行……”警员原本高涨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沮丧道，“那些碎片实在太精密了，又被血水和唾液浸泡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外观能拼回原貌，但里面的内容已经全部损毁，无法再导出了……”
“……”
小船真一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蓝发男人的背影，眉心紧缩。
“技术手段也没办法恢复吗？”
“是……”
“知道了，你先去忙别的吧。”
警员鞠了一躬，飞快离开了。
站在原地，小船真一沉默良久，像是在思考、亦或是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后，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他快步走近知原知也。
“知原先生。”
猫咪小姐身体僵了僵，忽然改蹲为趴，将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小心翼翼蜷缩在了知原知也的肩膀上。
知原知也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在安慰。
他转过头，看向小船真一：“小船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船真一弯唇一笑，神情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温和：“是这样——虽然有理小姐被发现时，呈现出的是开枪自杀的场景，但考虑到知原先生在那之前和有理小姐有过肢体冲突，并且在今天之前还曾和有理小姐的前男友发生过矛盾的关系，因此，在详细的尸检报告没出来之前，知原先生这几天，恐怕需要暂时呆在家里、随时等待警方传讯了。”
知原知也点点头，表示理解。
“我会请假的。”
“知原先生目前住在哪里呢？不知是否方便告知，之后警方这边如果有什么疑问，也好上门问询。”
想了想，知原知也很快报出一串地址。
小船真一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里飞快记下。
“还有什么问题吗？”知原知也看他运笔如风，记录完信息后，很有礼貌地问，“如果警方有需要，我一定会尽力配合……但，抱歉，今天时间有点晚了，猫咪小姐需要休息了。”
话音未落。
知原知也肩膀上的胖猫，就相当巧地张开嘴，迷迷瞪瞪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小船真一笑容一顿：“……当然。知原先生离开前再配合一下搜身，确认没有带走现场物证之后，就可以先回家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知原知也总觉得，对方在“搜身”这个词上，所用语气格外之重。
似乎意有所指。
猫咪小姐贴着知原知也的脸颊，懒洋洋“咪呜”了一句。
知原知也拍拍她，很好说话地冲小船真一点了点头：“好的，那我先把猫咪小姐交给我的同伴代为照看。”
谁知小船真一却说：
“——没关系，带着猫咪小姐也不会影响什么的。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一起去吧，检查完就可以走了。”
知原知也：“……”
“知原先生？”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知原知也，小船真一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
“……”知原知也沉默地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神色关切的小船真一，最终没说什么，抱着猫，走向一旁正在组织警员对五名警校生、还有一个自称来春湖公园夜跑的三木宏达做最后的搜身检查的目暮十三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记忆卡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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