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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只是让你给我当个枕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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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时候是从海上流过来的嘛,最开始过来的时候,问他什么他也不说话,老和尚就给他取了‘流儿’这个名字,后来从外头回来,就告诉我们有了新名字,叫江悔,这些年殿里人叫流儿都习惯了!”
二娘才意识到被宋恕非岔开了话头,凑近了她,满脸写着我有问题我有问题。
“小姑娘别小气嘛,说说刚才流儿怎么出去了?”
宋恕非不知道怎么开口,二娘顶着一头白发,腰身佝偻下来:“这样,你就把我当成你祖母,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宋恕非哭笑不得,掩耳盗铃不过如此:“您还是坐直了吧,那个老人想你这么为老不尊啊!”
二娘对这话嗤之以鼻:“你当老不正经是怎么来的,快说。”
宋恕非犹豫再犹豫,还是贴在她耳边,把自己想的都说了。
“嗐,我当是什么事儿呢!流儿这孩子重情义,心思重,肯定想着得跟你正经成了夫妻才行。比我还古板!”
宋恕非心道:你还古板,要是江悔不说你之前是江湖客,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是开花楼的呢。
次日,宋恕非醒了还没看见江悔,从顶层一层层找下去,路过的每个人都热情的跟她打招呼,有得甚至直接叫了主母,只见二娘朝她挤眉弄眼,她才明白这些人一定是得了什么不真实但引人遐想的消息了。
如风端着药一晃而过,宋恕非拽住他:“如风?怎么了?”
“哎呀,快放开,江彤高热不退。”如风火急火燎的往一楼最里面的屋里跑,宋恕非跟上去。江悔正不断给江彤调整内息。
宋恕非叹口气:“她是利器所伤,你就是把内力都给她也无济于事!”
宋恕非咬破自己的手指滴入如风的药中,一滴一滴的鲜血散发出奇香,江悔瞬间收了内力,用药包住她的手。
“江氏过,明明几口血的事,你给她输送了一晚上内力?”宋恕非很愤怒,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噎,转头走出去,江悔要追,却停住了。
“主子,你倒是追呀?”
“我想个解释。”江悔:我总不能追上去说昨夜我是不好意思进屋,我一个‘万花丛中过的人’,这也太丢人了;也不能说我舍不得你流一滴血,这也太肉麻了。
如风给江彤为了药,看江悔还没走,贼兮兮地凑上来:“主子,上次我就想问,宋姑娘为什么叫你江氏过呀?”
“啧!烦着呢,少管!”江悔还是没想到一个好办法,但再不解释恐怕真说不清了。
如风看着他着急忙慌的样子直摇头:“我咋不记得你啥时候有‘氏过’这个字呢!”
宋恕非站在海边,边踩沙砾边骂人,边骂人还边回头,回头看见没人更生气了。
江悔追到海边,就见宋恕非面朝大海蹲着,口中念念有词,拳头砸在沙面上。
“别砸了!”江悔给她擦手,把她拉起来,“从你给我放血留药开始,我就发誓再也不让你为了救治别人流血了。如果你气我一夜未归,我给你赔不是;但如果你是因为我没找你取血救江彤,我只能让你气着,再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宋恕非顿觉二娘说的全是骗人的,什么江悔看上去不羁,其实骨子里是个嘴笨心笨的,他现在明明就把她说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宋恕非知道她的血就算是仙丹灵药,也不能像如来割肉喂鹰一样四处施舍,况且人家佛祖也不是天天割肉喂鹰。再厉害的医者也医不了这世间的贪嗔痴,恩怨愁。
“主子,江姑娘醒了!”如梦在山门处大喊,江悔和宋恕非对视一眼,迅速往回走。
如风的门前围了很多人,见江悔来了,七嘴八舌的问。
“主子,这姑娘是谁啊?”
“怎么嚎得这么凄惨?”
“流儿,咱们浮世殿可不兴往回掳这么哭喊的啊!”
“主子,你有宋姑娘还不够嘛?”
外面嚷嚷声和里面江彤的哭喊声吵的江悔一个头两个大,递给如梦个眼色,自己和宋恕非溜了进来。
宋恕非双臂环抱靠到墙上冷眼看向江彤:不愧是从小宠大的小师妹,草包一个。
江彤扯着如风的袖子,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兄长怎么能因为那个女人放弃我!从小到大,他从来都是最宠我的!!!”
江彤一抬眼看见江悔,哭得更惨了,伸手就够江悔,江悔慢慢挪过去,被她一把抓住:“师兄,哥哥不要我了!他二选一没选我!”
“停!”江悔扶额说了一句。江彤就跟没听见似的,“你知道当时有多凶险吗?好多厉害的人都来围攻我,他也不帮我,我!”
她的哭闹声戛然而止,江悔把点穴的手抽回来:“你太吵了!”
宋恕非走过来,江彤看到她,但说出话,瞪圆了眼睛,仿佛眼神能把宋恕非吃了。
“别瞪了,歇歇吧。”宋恕非拿簪子抵住江彤的脖子,江彤由怒转怕,“给你解开,别哭了,好好说话,否则我杀了你!同意就眨眨眼。”
江彤的眼睛眨的极快。
江悔给她解开穴道,她连连退到如风身后,扯着他的衣袖:“医者救我!”
如风十分受用,母鸡一样将她护在身后,看的宋恕非头疼,挪过一张椅子坐在一旁不说话。
江悔瞧着她匪里匪气的觉得新鲜,看够了才跟江彤搭话:“师父死了,江枞是新任的卫阳掌门,你被刺是江枞示意的。还有这是浮世殿!”
江悔不想过多去解释,他干脆说完,拉着宋恕非回了自己房间。留下江彤满脸不相信,连道不可能。
“你放我下来!”宋恕非被江悔抱在怀里,一阵轻功直接到了房间门口。
“太高了,走路太慢!”江悔无赖到,“一夜没睡,我好困啊,幺儿陪我睡会儿!”
宋恕非瞬间瞪大眼睛,闭上嘴,摇头。
江悔没忍住笑出声来:“想什么呢,只是让你给我当个枕头。”
宋恕非把头埋进他的怀中,再不出声。
琼州之上,宋远征才将知府送到门口,弟子便来报。
“什么事?”
“卫阳传出消息说思伏师姐伙同恕非恕非师姐杀害了江掌门,恕非师姐下落不明,思伏师姐要在择花大会上被处决。”
宋远征握紧拳头:“备车,我要北上!”
卫阳后院,宋思伏看着小厮送来的三碗药直皱眉:“多谢你,我已经无碍了!”
小厮一直端着,低着头也不言语。
“我真的好了,江枞在哪儿呢?我自己去跟他说。”宋思伏绕过端药的小厮,被青随拦住:“姑娘,还是把药喝了吧!”
宋思伏连连摇头后退,青随制住她的手脚:“哑奴,帮姑娘把药吃了!”
小厮上前扒开宋思伏的嘴灌了进去。
“姑娘得按时吃药,病才能好得快!”青随走之前说,“还有,再病好之前还是不要出房门了!”
宋思伏嘴角,衣襟上全是黄褐色的药汁,药量一天比一天加重,但她反而一丝好转都没有,甚至总觉得心慌,皮肤各种疼痛。
江枞偷偷摸摸地开门进来,宋思伏直接扑进他的怀里:“江大哥,我不想再吃药了,真的好疼!”
江枞红着眼眶,深情款款:“思伏,嘘!小声些,阿娘禁了我的足……不起,其实阿娘是在用你试药,她身患坏血症,想用药先把你变成坏血症,然后为她试药。”
宋思伏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撸起自己地衣袖,浅红色血脉已有挣破之象:“所以也是她设计抓幺儿。江大哥,虽然他是你阿娘,但你不能为虎作伥啊!”
江枞一脸愁容:“这些时日,我夜夜难眠,日日不安。但是思伏,阿娘掌握着整个卫阳又有朝廷的助力,仅凭你我二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江枞看宋思伏已然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搂住她道:“现在阿娘已经放出话来,倾全部之力去找恕非,其实我们并非全无出路,只要将事情真相正阳和祈阳,我们联手,或有胜算。”
“那我马上修书一封给兄长!”
江枞摇头:“恐怕不行,现在江湖上风声鹤唳,手书极容易模仿,思伏,你有没有宋公传下来的东西,远征兄一看就知道确实是你之物!”
宋思伏想了一下,将手腕上玉镯摘下递给江枞:这是阿爹给我的,说是我阿娘的遗物,兄长认得这个!”
“好!”宋思伏好像看见江枞笑了一下,但又看得不真切。
“思伏,就是苦你需再忍耐些时日,阿娘送来的药留着在手帕上,到时候我拿出去找大夫看看,一定能解。”
宋思伏点头靠进他怀中:“江大哥,幸好你在。”
江枞将她抱紧得同时将玉镯收紧,二人缠绵了一会儿,江枞道:“我不能久待,思伏,等我!”
江枞把门开了一条缝,左右仔细瞧了瞧,确定没人看守才悄悄出了门。才出了后院,迎面就走来一个弟子,弟子拱手朝他行礼:“师兄!”
江枞掏出玉镯,借着与他打招呼的时机将玉镯给了他。
那弟子刚走,青随就到了:“少主,主人请您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