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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   顾予岑直直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想多了。”

      “是吗。”楚松砚说。

      顾予岑走到一旁,摁开浴室的灯,背对着他说:“以后不用来送了,到此为止,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顾予岑的心思总是变得突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松砚歪着脑袋看他背影,轻淡地应了一声。

      “嗯。”

      听见他这声,顾予岑直接进了浴室。

      磨砂玻璃里面,模糊朦胧的身影,顾予岑动作温吞地褪下衣裳,细窄的腰,肌肉紧致的臂膀,自始至终,他都背对着楚松砚的方向,像是完全不在乎他何时会走,又像是笃定了他很快就会离开。
      动作之间毫无遮掩。

      淋浴打开。

      水浇湿全身。

      顾予岑将头发尽数撩到后方。

      楚松砚半眯着眼睛,像喝醉了一样,定定地觑着他。

      楚松砚知道顾予岑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林禹今晚抵达俄罗斯,前来开会。

      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林禹就会到酒店来找他。

      分手之后,林禹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步步紧逼地追问他,也没有烦人的刷屏消息,只是偶尔来通短信问候。
      今晚林禹来找他,也是为了《止淋》的事。

      林禹算是《止淋》最大的投资方,自从电影上映后,他的助理便频频同林庚联络,说些票房的实时消息变动。

      林禹没必要过度关注这些事,但因为《止淋》是楚松砚出演的,所以才投入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过段时间还有场活动,他想和楚松砚一起肩并着肩走上红毯,以胜利者的姿态。

      在楚松砚的新闻被爆出后,《止淋》的票房波动呈大幅度上升后几乎陷入滞停,与《死亡联结》的票房战中,算是处于极端的下风状态,而前几天楚松砚的声明发出去后,票房再次刷新,大幅度提高,却仍稍落后于《死亡联结》。

      《死亡联结》剧组人员都处于高强度宣传状态,而顾予岑这个男主角,却跑到俄罗斯,过上了天高皇帝远的日子。

      这几年顾家的生意愈发繁忙,扩展业务覆盖范围,顾母的身体状况却愈发低迷。

      楚松砚也听过一些消息。

      顾予岑与家里的关系也愈发僵硬,处于完全不准备接手顾氏企业的状态。

      之前在墓园碰见他,纯属意料之外。

      连父母都不怎么联络的人,居然会去探望阿婆。至于顾予岑当时说的,一家子和胡年相处融洽,自然也是假的。
      只要稍有些脑子,稍了解顾家的情况,都会知道这假的不能再假。

      顾母压根儿不在乎顾予岑的恋人是男是女,自然也不会刻意腾出时间来与其打交道。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顾予岑洗澡的时间格外的长。

      他每次都是这样,爱干净,洗澡的时候恨不得在浴室里待上一个钟头,当初在乡下的时候洗澡不方便,楚松砚每天都要给他烧几桶热水,不间断地送过去。

      顾予岑出来的时候,楚松砚还坐在床头,一手扶着窗帘边缘,从罅隙中看向窗外。酒店背后是个较荒僻的住宅区,楼房上覆盖着厚厚的雪,此刻才九点多,这儿天黑的格外的晚,天际是一片暗粉色,如同融化的油彩。

      这片地径就像是虚拟的世界。

      美丽,寂静,平和。

      而在电影中,一旦出现过度美好的风景,总会降临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爆炸。

      不复存在的美丽,才是最美的。

      持续性的美好,早晚会让人腻歪。

      “啪。”

      一小簇火花在香烟尾端乍现。

      顾予岑呼出口白烟,凑近站到楚松砚的身后,俯身去看窗外。

      香烟的热源靠近,窗上氤氲开一小圈雾水。

      楚松砚的视线缓缓上移,盯着烟尾缓慢燃烧的火圈。

      顾予岑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慢垂下眼,用手夹走香烟,扶着墙,另一只手绕到楚松砚的脖颈前,用些力道抵住楚松砚的下颚,逼迫着他仰起头。

      之后。

      顾予岑笑了声,吸了口烟,弯下腰,将烟全部渡到楚松砚的口腔里。

      楚松砚的嘴唇很干。

      顾予岑再直起身时,楚松砚的唇缝向外徐徐冒着缕缕白烟。白烟缓慢升腾,罩住他的脸。

      再之后。

      水到渠成。

      脱光衣服。

      没上床。

      就在窗边。

      浴巾和衣服一起叠乱在地板上。

      两只光着的脚踩在上面。

      往上,是交叠的小腿,不断前倾下压的腰臀。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楚松砚没走,顾予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窗户上印着手印。

      顾予岑从后面抓住楚松砚的手。

      十指相扣。

      楚松砚小声喘息着。

      这声音太轻,很快就被木椅吱嘎吱嘎的声响覆盖住。

      顾予岑从背后看着他,缓慢地顶动。

      他突然伸手掰过楚松砚的脸。

      楚松砚闭着眼睛,全然由他控制。

      顾予岑在楚松砚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吻一寸寸下落,最后挪到唇边,变成了啃咬。

      “楚松砚。”顾予岑轻声叫他。

      “……..嗯。”楚松砚含糊着应声。

      “你喜欢偷情的感觉。”顾予岑在他耳边咬着字眼,“好紧。”

      楚松砚慢慢睁开眼,眼底是一层水雾,瞳孔失去焦距。

      此刻,他的身体是温暖的。

      做.爱时升起的温度。

      结束后,顾予岑将浴缸里放好水,才把楚松砚抱进去。

      楚松砚全程没反抗,也没说话,只是稍稍用力,攥着顾予岑的手腕,像紧拉着狗绳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顾予岑将他放进浴缸里。

      楚松砚慢慢睁开眼,松开了手。

      顾予岑出去后,他才调整身体,慢慢将整个身子没入水面以下。

      做.爱后的身体极度放松,思绪胡乱地转着。

      顾予岑说错了。

      他不是喜欢偷情的感觉。

      他只是喜欢顾予岑这种自以为自己的谎言足够完美的样子。

      “偷情”两字是建立在另一端恋情之下的不道德。

      但胡年……..

      楚松砚的手抓着浴缸边缘,将脸升到水面之上,换了口气。

      胡年和顾予岑的关系,不是爱恋,是交易。

      楚松砚自认自己足够了解顾予岑。

      顾予岑如果爱胡年,见到自己的时候,只会是极度厌恶的冷漠姿态,而不是爱欲上涌。

      除此之外,这俩人之所以保持这种关系,只可能是因为某种交易。

      什么交易呢……..

      好像也不太重要。

      算了。

      楚松砚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顾予岑撞开浴室门的时候,楚松砚整个人都沉在浴缸的底部,水面多了层厚重的泡沫,遮盖住楚松砚的身体,只把他的脸裸露出来。

      顾予岑快步上前,伸手将楚松砚从水里捞出来。

      将近四十分钟,水已经凉得不行。

      落在肌肤上,甚至有些刺骨。

      楚松砚被捞出水面,皮肤快速泛起一层红。

      “楚松砚。”顾予岑边叫他名字,边将手凑到楚松砚的鼻子下。

      一秒。

      两秒。

      三秒。

      还是没有气息。

      顾予岑的心止不住地砰砰跳。

      他颤着手去摸楚松砚的胸膛。

      倏地。

      楚松砚抬起手,抓住他向自己胸膛摸去的手掌。

      楚松砚的手掌冰凉一片。

      “吓着了?”楚松砚笑着说。

      顾予岑怔愣地看着他。

      楚松砚推开他的手臂,捞起一旁叠放的浴袍,裹到身上,之后慢吞吞地站起身。

      他也不去管顾予岑,踉跄着走出浴室,从床头摸起烟盒,抖着手掂出一根烟,咬住,点燃。

      猛吸了一口烟,他身体的抖动幅度才稍稍减小。

      顾予岑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楚松砚指间的烟几近燃尽。

      顾予岑依靠着浴室门,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楚松砚侧着头,看着他笑。

      “吓坏了吧,以为自己要沾上人命了。”

      停顿一下,楚松砚接着轻飘飘道:“刚才突然晕了一下,身体就往下沉了沉,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没想到就被你捞起来了,来得真够及时的。”

      顾予岑一步步走向他。

      楚松砚歪着脑袋问:“怎么?”

      顾予岑停在他面前,伸手去抓他的头发。

      突如其来的一下,楚松砚的手上不稳,烟直接掉到了顾予岑的脚上。

      烟蒂灼烫的温度滞留在脚背,像烙铁烤肉,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感知不到一般。

      顾予岑咬紧牙关,“你原本准备直接泡死在里面是不是?”

      “不是。”楚松砚打掉他抓着自己头发的手,无视头皮的刺痛,低下头,在顾予岑的手背上轻轻地咬了一下:“再怎么想我死掉,也不能这么咒我吧,我不至于为了吓唬你,特意死在你房间里,放心。”

      他抿着嘴唇,慢慢绽开温和一笑。

      他这副模样,不像是楚松砚,像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

      楚松砚从来不会用这种语气对顾予岑说话。

      顾予岑又想起江酖贺说的,楚松砚的病情。

      当初拍摄《沽河》的导演郭柯算是江酖贺的学弟,之后郭柯陆续拍了几部电影,还主动同江酖贺联络,研讨电影创作方面的问题,其中,《沽河》是郭柯的处女作,也是最常在话题中出现的,郭柯同江酖贺提过一嘴楚松砚的心理情况。
      当时拍摄后期,楚松砚的状况愈发严重,原本是打算暂时中断拍摄,先处理好楚松砚的心理状态,避免因为一部戏而越陷越深,却被楚松砚拒绝了。
      自《沽河》之后,从郭柯的角度来看,楚松砚的身上一直都带有悲情色彩的影子。

      他压根儿就没处理好心理问题。

      而江酖贺选择楚松砚出演《阴雾守》也是因为郭柯反复提起的这一点。

      江酖贺需要的就是个情绪压抑的主演。

      至于顾予岑,则是负责激烈情绪的输出。

      电影中两人角色也是完全相反的塑造方式。

      《阴雾守》拍摄完毕后,楚松砚接了部偏轻松诙谐的喜剧,但剧本结尾又是一处升华转折,情绪由高至低。

      全部欢声笑语都成了这一刻迟来泪的铺垫。

      顾予岑蹙眉盯着楚松砚。

      楚松砚的头发湿透,脖颈上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擦的水珠。

      他看着顾予岑脸上的神情,勾着唇角笑。

      其实方才,他只是突然出现了一阵幻觉,耳旁还有不停响起的各种声音,像是两个人在交谈。

      他就想静静地、静静地听完这段对话。

      直到顾予岑把他捞出来。

      那些声音从耳旁消失。

      他才想起来,那段对话,不就是很久以前他和顾予岑聊天时说的吗。

      只不过那两道声音要比他们现在更青涩。

      而对话的内容,也不过是在那片野玫瑰海前头,俩人互相挑选着,哪朵花更漂亮。

      如果能把那时候的他们也拍成完整的电影就好了。

      可惜了。

      楚松砚站起身,说:“我走了。”

      他换掉身上的浴袍,穿上自己的衣裳。

      全程顾予岑一言不发。

      楚松砚关上门,出了房间。

      他扭过头,胡年刚巧从远处的电梯上下来。

      Finki不知去向,胡年孤身一人。

      楚松砚站在原地盯他两秒。

      胡年若有所觉地看过来。

      楚松砚掏出房卡开了自己的房间。

      进去,关门。

      胡年挑了下眉头,走到顾予岑的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

      胡年冲着顾予岑弯了弯眼睛。

      “现在我能进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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