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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除夕之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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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打车来到开元附近。
卫忘恩早已在外面等着。
梁祝：“你先在外面等一下，我去探探情况，等会给你信号。”
卫忘恩有些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我先帮你们把动物救出来。”
梁祝摇摇头：“不用，有人帮我，你先保存好体力，我怕事情有变。”
……
几经劝说之下，最终，卫忘恩只能继续在外面等她的信号。
梁祝站在树林里，看着远处有些荒凉的开元生产基地，这附近只有一家公司，就是开元。
保安室的灯亮着，但是里面没人，门口有些凌乱，几只藏獒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晕过去。
知道里面接应的人已经将事情解决，梁祝往来时的路上看了一眼，江海市中心的烟花源源不断升上夜空，与这里的荒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今年江海发生了太多事情，上半年的蓝色流星雨，下半年船儿岛动植物失控，全国各地灾害不断，年底又被爆出动物变成人的消息，然而，至今仍未抓到……导致整个江海市民众惶惶不安。
所以为了新的一年，告别过去，整装出发，江海决定在湾海广场举行一场盛大的烟花秀。
梁祝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十一点整。
临走前，她又看了一眼远处的路口，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熟悉的身影。
不能再等了，随后，她跟卫忘恩打了个手势，转身就往开元走去。
门口没有拦路保安，梁祝直接撑着身体迅速跳过闸机。
进入开元后，一路上顺畅无比，整个公司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不过，公司内依然灯火通明，她路过开元纪念馆，地上预埋的灯将整座建筑照亮，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显得辉煌无比。
不过，她现在无心欣赏，没有多做停留，快速朝实验区跑去。
……
三分钟后。
梁祝气喘吁吁地站在实验区大门前，对面墙上的灯将它的轮廓照亮，高大沉重的黑色大门把整个气氛拉到最低，显得庄重而肃穆，这还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以前只是觉得压抑。
结果，刚想进去，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两个身影。
她被吓了一跳，正想反击，但是来人却率先开口：“是我们。”
姜鹰和小灰迅速来到她身边，三人汇合。
梁祝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过多寒暄，熟练地刷卡进去。
黑色大门在三人面前缓缓打开，她没有任何犹豫，一边摘身上的电子设备，一边走进去。
“神鹿还没来吗？”姜鹰跟上她。
梁祝低声回答：“没有，应该在路上。”
她用“蓝霜”的卡刷开第一层闸机，平时常见的摄像头已经被姜鹰和小灰挡住，今晚的目标很明确：拷视频和救动物。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一号实验楼，目前为止，一切进展顺利，但是在走进去的那一刻，梁祝的心却不安地跳了起来。
她沿着熟悉的场景一点点往前走，楼道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随着三人往前，走廊里的感应灯一盏盏将前面的路照亮。
两人跟着她来到走廊尽头，梁祝抬起头看着门上“监控室”三个大字，她从兜里将印有“蓝霜”名字的工作牌拿出来。
如果放错了，这扇门就会立刻发出警报，之前没有机会试，如今也仅有一次机会，而后面，小灰和姜鹰还要拿着这张工作牌去二号实验楼。
已经来到悬崖边，除了跳下去，别无他法。
走廊里的灯从远处熄灭，更像是在催促着他们。
梁祝攥紧工作牌，在姜鹰和小灰的注视下，缓缓将它放上去……
三人屏住呼吸，看着门前毫无动静的感应锁，直到工作牌放上去，随后，一声熟悉的电子音响起。
“咔哒——”
门开了。
三人长舒一口气，无声对视一眼，梁祝把工作牌递给小灰，快速说道：“一号实验楼的动物都被关在二楼和三楼，比较危险的动物都关在笼子里，那边有货车，办公室有钥匙，直接将它们带上去。”
“拷贝完视频之后我会去帮你们，二号实验楼的情况你们比我熟悉，我就不多说了。”
小灰握紧工作牌，抿唇地朝梁祝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姐姐，你小心。”
梁祝：“嗯，你们也是。”
互相道别后，她看着小灰和姜鹰离开，两人往二楼跑去，身影消失在拐角。
她将目光收回，转身推开监控室的门。
监控室里守着的人在上厕所的时候被姜鹰打晕了，里面的灯开着，放眼望去，是一整面墙的监控。
密密麻麻的灰色画面里异常安静，她站在屏幕前一一扫过，有些监控画面呈现黑色或者模糊不清，是被小灰和姜鹰用东西挡住了，其它地方，仅在这里都能将整个开元收进眼底。
她细细扫了一遍，一切正常，但是这里面并没有一号实验楼房顶摄像头的视角。
来之前她特意在网上查过，大致了解监控室是怎么运作的，于是她走到桌前，看着眼前的电脑。
监控覆盖期大概30天，离那晚遇到顾长风和货车将动物尸体运出去不到一个月，应该还可以查到。
她私下练了很多遍，和网上所说的一样，一步步走下来，终于找到所有视频的文件夹。
她心中疑惑，这么容易就找到了？
然而，在最终查看所有视频的时候，电脑里突然弹出了一个提示：请输入密码。
该死。
梁祝的脸被屏幕映得发亮，她咬紧后槽牙，最后一步了，竟然要输入密码，她早就应该想到的。
现在她对于任何有关开元的事物都已经变得没有耐心，看着输入密码的界面，有那么一刻，她真想直接把这该死的显示屏给砸了。
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尝试搜寻所有知道的数字组合：各个实验室的密码、办公室的密码、二号实验楼她所待的实验室的密码、三号公寓中她房间的密码、神鹿房间的密码……
梁祝：“……”
她无力地哀叹一声：“……怎么这么多。”
听着主机发出来的嗡嗡声，她静静地看着亮起的屏幕，不知道有多少次试错的机会，不知道密码是几位，而且，她知道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密码和查看监控视频的密码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没有啊。
她瞬间耷拉下脑袋，满腔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却没有丝毫头绪，想试又不敢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选了一个看上去比较重要的——办公室的密码。
移动鼠标的手微微发着颤，几次都没点到正确的位置。
点下“确定”的那一刻，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祈祷，希望密码正确，以前自己运气从来没好过，如果这一次上天眷顾自己——
“密码输入错误，您还有两次机会。”
下一秒，梁祝握紧拳头，另一侧的屏幕映出她颇有些颓废的面容，密码输入错误！
她就知道，一定有意外！
今天她只穿了一件长袖和薄款冲锋衣，衣服不是很厚，好巧不巧，她无意瞥到了屏幕左下角显示的时间：23：15，额头已经急出汗。
从进来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十五分钟，在之前的预演中，如果不出意外，拷贝视频只需十分钟就能搞定。
但现在，不出意外的出了点意外，她就知道顾林下偷偷摸摸拍的视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拿到，说不定密码输入错了，视频还会自动删除……
等等，她突然被自己吓出一阵冷汗：“闭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现在，只剩下两次机会了。
……
另一边。
小灰负责将所有门刷开，姜鹰负责将动物们带出来，有很多动物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姜鹰走过一间实验室就重复一遍，就算出了开元，也有人照顾它们，直到将所有动物劝好。
但是两个人的效率太低，时间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一号实验楼的动物都没有弄好，还有整个二号实验楼。
两人放到一半的时候，卫忘恩来了，左等又等，他还是决定来帮他们。
“你怎么来了？”小灰满头大汗地看着眼前的人，“姐姐不是说让你在外面等着吗？”
卫忘恩没有多作解释：“我们一起吧，三个人更快一点。”
小灰想了想，没有拒绝，三个人总比两个人快：“好。”
多了一个人速度也开始加快，加上刚刚在二楼的经历，姜鹰也有了经验，很快三人来到三楼。
……
监控室。
梁祝输入第二次密码，但——依旧显示密码输入错误。
经历过两次失败后，她开始丧失信心，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她在想要不要先去帮小灰和姜鹰，半路上想也可以。
她有点退缩，甚至在想，不去举报也可以，视频拿不到就拿不到，她一介大学生，怎么可能凭借一段视频就能斗得过江海市的经济命脉长风集团，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她实在想不到密码到底是什么，手心里已经微微出汗，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看着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她刚想关掉文件夹出去，然而，屏幕上的字却变了。
“回到最初。”
回到一切最开始的地方。
梁祝瞪大眼睛迅速后退几步，瞬间炸毛，一副惊恐地盯着电脑屏幕。
她咽了下口水，随后，好像感觉到什么，抬眸无声看向监控室里的摄像头……寒意一点点爬上脊背……
然后——她在监控墙的左下角一个屏幕上看到了自己惊恐的表情。
梁祝：“！”
她手脚冰凉地盯着那个多余的摄像头，浑身泛冷，有一种被人从屏幕后面注视的感觉。
但是，时间不等人，她来不及多想，只能头皮发麻地把注意力从恐惧中拉回来。
她一边盯着那个摄像头，一边强迫自己思考。
“回到最初”是什么意思？
回到最初……
蓝色流星雨？
自由之国？
还是……来开元……
都没有涉及到密码。
然而，下一刻，她一拍脑袋：“想到了！”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来开元，工作人员的话：请一定要记住自己的保险柜密码。
体内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她第一次体会到坐过山车的刺激感，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是不是要猜对了。
既然给她提示，那说明顾林下真的在暗地里给她挖坑，而且她什么都知道，想起离开开元时顾林下跟她说过的话：我们会再见的。
最后一次机会，输入心中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时，她的手都在颤抖，生怕哪个输入错误。
她在心中默默念了一遍又一遍：8、3、5、6、1、5——
确定——
等待审判的那一刻，看着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提示，她的心脏差点跳出来。
“密码输入正确，正在加载中。”
那一刻，梁祝忘记了呼吸，差点溺死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中。
文件夹被打开，里面出现了30天之内所有的监控视频。
没有特殊标记，但是她知道是哪天，心里记得非常清楚。
大屏幕上没有显示，但是这里有。
她遇到顾长风的那天，货车拉着动物的尸体走出开元的那天……她记得都很清楚。
梁祝冰凉的手握住鼠标，点开视频的动作都在颤抖。
拉着进度条一直往后，里面呈现了顾长风完整的作案过程，真真切切拍到了他的脸。
但是，这条视频里没有她，因为在她出现之前，视频中断了。
她震惊地看着最后一幕，显然有人处理过，把她裁掉了。
她不知道顾林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她没有多想，熟练地将U盘插在主机上，把监控视频拷下来。
看着电脑上进度条在一点点加快，她的心率也达到了顶峰。
直到所有视频拷贝完成，她才像跑了五千米一样，紧紧攥着U盘大口大口喘气。
终于拿到了。
短暂调整之后，她迅速将U盘放进拉链口袋，快步走出了监控室。
……
23：40，离新一年的到来只有二十分钟。
三人已经将一号实验楼的所有动物都放出来赶到车里，梁祝赶紧朝二号实验楼跑去。
二号实验楼关的动物比一号实验楼少，加上他们更加熟练，梁祝到的时候，看到卫忘恩正在外面指挥动物上车。
她知道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和他点了点头，转身往楼内跑去。
与姜鹰和小灰碰面后，两人见她表情平和，应该是成功了。
有了梁祝的帮忙，进度快了不少，平时凶猛的野兽也没添乱，被放出来后就自动走到被分好的货车里。
……
23：55
所有动物顺利放出。
三人力量已经耗尽，梁祝气喘吁吁地用手撑着膝盖往外喘气。
其实，到后面有的动物甚至帮他们将走不动的动物驮在背上，一趟又一趟，互帮互助，才会如此顺利。
货车被卫忘恩提前开到了办公区，三人已经筋疲力尽，但最终还是站起来，带着最后一批动物一刻不停地往那边跑去。
梁祝唇色苍白，脚下有些站不稳，她边跑边四处搜寻熟悉的身影，但是周边一片死寂，什么都没有。
心脏在奔跑中急速跳动，她想，神鹿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所以才没有来。
跑出实验区黑色大门的那一刻，她才如释重负，终于可以逃离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现在，只要带那些动物逃离就好。
凛冽寒风在耳边呼啸，好像有什么在推着自己往前跑，再次路过开元纪念馆，她第一次觉得这座建筑设计得如此巧妙，很符合开元的名字，古朴，典雅，有内涵……
想起曾经在里面看过的那座雕塑，如果不是没有时间，她真的想一脚将它踹倒。
门口近在咫尺，她看到了货车旁卫忘恩的身影。
三人来到开元纪念馆正门时，马路对面探照灯毫无预兆般亮起，像是等了他们许久，刺眼的灯光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他们身上。
“嗖——”
与此同时，开元门口一道蓝色的光点带着长长的尾巴迅速升空。
伴随着江海逐渐沉寂的市中心，一朵盛大的蓝色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砰——”
瞬间的惊艳，梁祝眼眸中倒映着盈盈蓝光，随即，点点星火在黑暗中泯灭。
“砰——”下一刻，源源不断的蓝色烟火沿着开元大门两侧不断升上夜空，几乎将他们包围。
耳边声声炸响，头顶蓝色烟雾衬着淡橙色的光点，像是异界来客，又是天边流动的瀑布，迅速升上去，又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落下来，四下弥漫，逐渐将整个夜空占满。
如此盛大的场面，似乎在诉说着来人的胜利。
门口的保安和藏獒已经醒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探照灯下躲无可躲的三人身上。
他们迅速靠拢，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藏獒已经悄然将这里包围。
姜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头往一边看去，梁祝和小灰迎着刺眼的灯光看向虚无的黑暗中。
顾林下慢悠悠地从探照灯踱步走出来，耀眼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长，三人攥紧拳头，如临大敌般看着她，好似现场只有她一个人神情自若地有闲情望着天上一朵朵盛开的蓝色烟花。
远离研究员的身份，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长款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下摆禁锢在腰带之中，灰色西装裤脚塞在亮皮马丁靴里，映着头顶灿烂的光。
微风吹动她的长发，发丝在衣服上舞动，如此看上去她好像才二十多岁，是毕业最恣意的那一年。
回到二号实验楼以后，顾林下罕见地把头发散下来，她的唇角带笑，在看到梁祝的那一刻，清冷的表情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脸色有些难看的人。
“梁祝，很感谢你，”顾林下一边朝她走过来，一边抬起双手给她鼓了鼓掌，“按照我的计划一步步走到现在。”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烟花秀，”她迎上梁祝冰冷的目光，眼底映着蓝色焰火，笑得和孩子一样开心，“喜欢么？”
“全江海的人都能看到。”
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头顶绽开，其实，梁祝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蓝色烟花，能够多次变形，一次比一次庞大，逐渐占满整个夜空，和那晚的蓝色流星雨一样耀眼，但是此刻她无意欣赏，不知道顾林下又发什么神经，冷冷吐出几个字：“不喜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