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他还十八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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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顾白大致把整个洛宁城了解了一番，只是依旧没找到能脱离梦境的虚幻支点。
按理说梦属于虚假范畴，想要出梦只需要找到这个梦境里不合理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是做梦人的意识暂存处，也就是虚幻支点。
虚幻支点可以是一个人，一个小东西，一个动作，甚至是路边的一片叶子，不好找却一定存在。
而这个梦境，他却找不到一点不合理的地方，他不由得感叹做梦人真会藏。
顾白闲闲倚靠在柳树下，手里捏着从路边随手捡的一根枯树枝，目光落在远处排队领粥的两个小孩身上。
他的周围坐着不少端着碗喝粥的人，光看碗里粥的浓稠度也能看出施粥的那家人家底不薄，管理也颇有手段。
这几日他也探听到不少京城顾家的消息，但大多是无意义的赞扬，过滤一番只得出三条有用的消息。
一是顾家掌话人权力颇大，二跟皇家关系亲密，还有就是顾家是当今朝廷里第一个也是为数不多仍在坚持先修生养息，暗中扶持军工业，另派一小部分人外出寻找万灵石方案的。
不过想到这，他不由得有些想笑，怪不得千年后记载得混元二十三年是个荒唐的年代，朝廷大官脑子清楚得太少了，再加上齐太祖病重，太子懦弱无能，灭亡是迟早的事。
不过，感慨归感慨，历史终究只是历史，对他来说早点找到虚幻支点出去才是正事。
手里的枯树枝转了两下，他的神识再一次笼罩洛宁城。
强大的神识下，哪怕城里多了一片落叶他也能感受到，在他一寸寸翻找的时候，奚长漠走了过来。
“顾白，她不见了。”
奚长漠依旧冷着一张脸，哪怕顾白试了很多次，他仍然固执的喊他名字。
顾白有点没反应过来，他的神识还笼罩着洛宁，并没看到异样之处。
他抬眼看向粥棚排着的长队，人确实不见了，他立刻搜寻起小叶的踪迹，但令他意外的是，洛宁城里没有小叶的身影。
这不对劲，他的神识已经是飞升级别的，如今不管是修仙的还是修魔的没有一个人能躲过他的神识。
可事实是，小叶确实不见了，连一点踪迹都没有。
他皱起眉，弯腰细问奚长漠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人路过，然后我再转身，她就不见了。”
奚长漠拿着枯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张人脸，拿树枝点了点，“这个人。”
顾白记下人脸，很快便在一条狭窄矮巷里找到了这个人，只不过，他死了。
意识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对，顾白也不管洛宁城里能不能随意动用灵力了，他直接拉着奚长漠传送到巷子口。
浓郁的铁锈腥气扑面而来，看这架势，里面的人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在这里待着，还记得我给你的玉兰花吗，有危险直接用。”
如今不知道里面潜藏的人到底什么境界，能完全屏蔽他的神识，说明这人境界绝不会低于他，带着小奚只会更危险。
他抬手落阵，将小奚安置好，他召出半枝莲，神情紧张的踏入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原因，洛宁城的巷子总是昏暗逼仄，处处透露着危险。
越往里走，血腥气便越来越浓，两侧的植物自动追寻血液，翠绿叶子上沾着未曾干涸的鲜血，犹如饱饮的怪物。
嗒嗒嗒——
鞋底踩在地上的声音尤为清晰，直到顾白的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背影。
“啦啦啦~”
变了调的童歌断断续续响起，缠在人身上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苍白的手上，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
而她的手里，正不紧不慢的把玩着一把样式奇特的匕首。
“哦？”
跪坐在地上的身影轻轻出声，她那早上顾白试了几次才扎好的头发此刻散作一团。“哥哥来了啊。”
顾白收起剑，轻轻吐出一口气，“小叶。”
小叶回头，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是他熟悉的笑意，只是眼角多了一抹红。
而她的身前，是早已被割下头颅的人。
小叶看着顾白许久不说话，才歪歪头，将头颅嫌弃的扔到一边，做这些的时候，白皙的脸上挂着几滴鲜红的血，滴答滴答打在尸体上，嘴角还是纯真的笑。
“哥哥怎么不说话？”
顾白缓慢眨眼，却只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怎么躲过我的神识的？”
小叶撇撇嘴，将一个圆盘扔到地上，“躲避修仙人的神识不是很简单吗？”
顾白低头看了一眼圆盘，银白色的外壳，熟悉的机械外表出现在千年前，只意味着一件事。
“叶秋梧。”人皇叶秋梧，擅机械。
叶秋梧睁大眼睛，眼眸里浮出惊讶之色，“哥哥好聪明啊，居然猜到了我叫什么，可是我还是喜欢哥哥叫我小叶。”
顾白挥手将浓郁的血气封在巷子里，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是你杀的吗？”
叶秋梧起身，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血液浸入布料越来越深，她不高兴的皱起眉，下一秒，一件一模一样的衣裳换掉了她身上的。
“是啊，哥哥要杀了我吗？”
顾白虽然知道叶秋梧擅机械，却没想到她在七岁的年纪便能做到如此程度。
这天才般的人，为何会主动暴露，是因为死了的那个人吗？
叶秋梧瞧着顾白的脸色有趣，便主动道，“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哥哥不会感觉不到这个人曾经是个魔修吧？”
顾白知道这个人是魔修，而且魔丹早已碎裂，才只能作为一个凡人在洛宁城躲藏过活。
也知道在这个时间里，这个魔修手上大概率不干净，所以他才没有质问叶秋梧，当然，他也没有立场去质问她。
“这人曾杀了十个女童，虐杀三十五只低阶妖族，叶秋梧是唯一逃出来的人。”
熟悉的冷淡声音从后面传来，本该待在阵法里的人此刻出现在顾白身后。
奚长漠一身不起眼的灰袍，哪怕是个孩子也让人不敢忽视，那双锐利的丹凤眼里显现出顾白熟悉的冷漠。
而他的身上，缠绕着黑雾，极其危险却又极其乖顺。
叶秋梧将乱糟糟的头发一把捋到脑后，光洁的额头露出，她那刻意隐藏起来的锋利此刻显露无疑。
“比计划里晚了一刻钟，我跪的膝盖都疼了。”
顾白此刻内心仿佛被一架轰炸机狂轰乱炸过，养崽文怎么就变成了悬疑文。
他救的小奚是奚长漠，半路收养的小叶，是叶秋梧，而且两人完全不像是小孩啊！
他真的很想掐着作者的脖子，大声质问，为什么你的剧情会在铁崩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脑子里越缠越乱，但他反而冷静下来，“奚长漠，你究竟多大？”
奚长漠勾起嘴角，黑雾飞向地上的尸体，悄无声息的吞噬完他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又骗了你，介绍一下，我今年十六，这副模样只不过是半魔之体有点副作用罢了。”
叶秋梧也笑了起来，“哥哥，任何独特的天赋都要付出点代价，他十六，我十五哦。”
顾白呵呵，他还十八呢。
只不过再看这两个人顶着一张小孩脸，他觉得哪哪都不对，太违和了。
他转身对上奚长漠，手指轻轻摩挲，就在对面的人越来越疑惑的时候，他轻笑开口，“总算找到了。”
“什么？”奚长漠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顾白挥出一道灵力，他头上的发带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乌黑的头发散至背后，与此同时，大地开始震动。
“够小心，一个时辰换一个虚幻支点，只是千年后的奚尊主认为的朴素终究还是带着贵气。”
身后，梦境开始塌陷，转瞬间，他们所处的空间便成了梦醒前的银蓝色空间。
而那副小孩的身体也开始抽长，最终变成了顾白熟悉的红衣黑发，腰间一个古铜铃铛。
两人对面而立，只不过，这次仰头的变成了顾白。
无言沉默，最终，梦醒的最后一刻，顾白沉声问，“为什么？”
奚长漠望着眼前人，依旧是白衣蓝纱，如墨长发散至脑后，在点点亮光里显得格外安静。
一块碎瓷片送到顾白手边，而对面的人转身消失在银光里，彻底消散前，他低声作出了回答。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吗？”
顾白握着染着点点暗血的瓷片，那个总是满脸冷淡的小孩与奚长漠重合。
瓷片早已磨顿了棱角，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刺痛。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他又算什么？
梦境终于彻底消散，万千碎片化作柳叶散在空中，作为终场的谢幕。
封印着裂隙的井底依旧温暖如春，补好的阵法平稳运转，新生出的藤蔓带着初生的嫩绿缠绕在裂隙上。
顾白睁开眼，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最终定在开的极艳的牡丹上。
他起身，梦境里的一切还在他的脑海里回放。
勉强压下情绪，他检查一番阵法，确定没出纰漏后回到了地面。
庄生晓梦，一场梦境结束，现实世界也不过一刻钟而已，不远处的茶摊上，柳尹判还在喝着茶。
看着顾白脸色冷淡，他赶紧放下茶碗连声问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那得赶紧疏散人群，司徒校尉随时待命……”
“没事，回去吧。”
顾白出声打断了他，顿了片刻才给自己找了个说辞，“灵力消耗大，有些累而已。”
一路无言，许是他脸上表情过于冷淡，倒真显出几分疲惫来。
柳府，守门的侍卫依旧身姿挺拔，手持长枪尽职尽责。
催簿老早就等在门前，一旁还站着骚包的临江。
“顾仙师回来了！”临江殷勤的走过去，凑到顾白面前。
想起刚才尊主说的话，他不由得笑得更殷勤了几分。
顾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语气道，“奚长漠呢？”
果然啊，尊主猜的是一点没错，顾仙师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尊主。
临江心里暗搓搓想着，脸上依旧笑容满面，“琉璃亭等着呢。”
看着顾白走远的背影，临江不由得感到欣慰，尊主这么多年的努力终于要得到回报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他还十八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