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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大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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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善在和蒋豫春的相处中,窥探到他不少的小习惯。比如,他是一个左撇子,但却执意用右手写字。再比如,他会抽烟,却习惯到楼下找个角落抽完了再上楼,有一回被靳东成闻到了,又养成了凡是从外面回来就要换衣服的习惯。可即便靳善是最高明细致的侦探,也有在蒋豫春身上解不开的谜。
大概一年多前,靳善半夜起来接水,听到客房传来叮铃咣当的砸东西声响,迷蒙间以为家里进贼了,靠近客房门口才恍惚记起来这里头住的是谁。犹豫了一秒,敲了敲门,里面的动静依旧没停,只有尖细的尖叫声,想来是没听见。
他尝试拧了一下门把手,开了,愣了一秒,这人睡觉不锁门?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嘲一笑,是了,平日里等着召幸的人,睡觉锁什么门?靳善朝屋里喊了一遍蒋豫春的名字,一边伸手开灯,发现屋里还黑着,意识到家里停电了,咒骂一声。他循着人声摸黑向前,双臂一拦,把还在叫唤不休的模糊人影扯在身前,那人不知道手里攥着台灯还是吹风机,挣扎间猛地撞上他的头。
额间一痛,似乎有液体流出,靳善暗道了句晦气,又箍住身下人的手,你犯什么病?蒋豫春动不了,只喘着粗气,什么也没说。靳善警告他,你别乱动,安分点。他抬起一只手到床头柜上摸索,抓到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他轻轻一划,果然点开了,这人连手机也不上锁。他翻了翻通讯录,一个备注人都没有,靳善又去翻通话记录,这倒好办,来来回回就一个号码,他爸的。
蒋豫春又挣扎起来,靳善头痛地不耐烦起来,单手拖着人腰把他压在床上。你起来,放开我。蒋豫春气喘吁吁地,声音沙哑得很,显然是嘶叫时间长了搞坏了声带。靳善毫无耐性,朝他说,你闭嘴。
此时间安静得很,靳善稍稍偏头就能碰上蒋豫春的脸,他定下心绪,极力忽视这人皮肤上汗意蓬发的热度和难耐的肉香气,专注在电话被拨通的停顿音上,喂,爸,是我。
蒋豫春一动不动地窝在年轻人怀里,冷汗缓缓流下。
靳善对电话那边说,家里停电了,蒋豫春是不是犯什么病,在屋里一直砸东西。
我管他?靳善冷笑一声,他是谁啊?爸,他年纪比我还大,我操心他什么。靳东成那边又说了什么,靳善说,那你直接过来不就行了。他彻底不耐烦了,没等他爸说完,先把电话挂了。
没事儿了吧?他冷冷问一句,然后支起身,明天你把这收拾收拾,砸坏的东西重新买。哪知身下人一直使劲拽着他胸前衣服,靳善没防备,竟又被他扯回原处。胸膛赫然相撞,靳善感觉脸上蹭了一片汗液,连带着脑门上的血,他现在的脸看上去一定十分精彩。
靳善沉了声音道,蒋豫春——
你先别走。蒋豫春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靳善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只道,我去外头看看是不是电闸跳了,你有什么问题明天找靳东成,要么去找医生。
你别走,蒋豫春重复一遍,伸手环住他的腰。
我要是打你,你这身板儿可禁受不住,靳善警告他,你别逼我动手。
蒋豫春不说话了,黑暗中,反而把他搂紧了。
你在勾引我么?靳善问,这就是你平时跟靳东成使的手段?蒋豫春仿佛是配合他的话,真的拱起腰去磨身上这个刚成年的年轻身体。靳善全身绷紧了,忍无可忍,朝他肚子上揍了一拳,翻身坐起来。蒋豫春闷声咳了好几下,一只手还抓着他的手臂,一边说,你硬了。
靳善坐着不动,说,你不怕我告诉靳东成?蒋豫春问,告诉他什么?靳善不说话了,他恍惚感觉被人摆了一道。这人搞这么一出,不过是想在这儿拖延时间而已。
靳善磨了磨牙根,又拿起一旁的手机打开,就着手机屏亮起的光凑近他的脸,狠声说,豫春哥,上个月我刚成年,哥正好教教我,让我开个荤,也录个视频让靳东成看看他儿子的本事如何,怎么样?
你受伤了?蒋豫春就着光看到他一脸骇人的血,他犹豫一下,说,你先出去包扎。靳善起身,蒋豫春还执意拽着他袖子跟着他。靳善估摸着他是有什么毛病,懒得搭理他,去客厅找到药箱把头草草一包,又在客厅点了两根蜡烛,总算有了光亮,蒋豫春这才安分坐在沙发上。他拿出湿巾给靳善擦脸上血迹,手被他拍开了,便坐在一旁发呆,许久才说,对不起。靳善冷哼一声,也没说接受不接受。
夜空中雷雨声震震不绝,瓢泼大雨倾洒而下。蒋豫春听着雨声,对靳善说,每个人都有一个关于雨的秘密。靳善想到了他妈离开家的那天,是雨天吗?不,他仔细地在记忆存储库里搜寻着,确定了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好日子。
两人僵持着,蒋豫春又问,要我帮你么?靳善在昏黄的烛光下盯着他,眼底火光闪烁,灼着人发疼发紧。蒋豫春起身走过去,靳善单手掐住他腰说,蒋豫春,你就是欠收拾,以后再惹我,我让你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