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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准备 ...

  •   “真的要把这些全都告诉无锋?”上官浅看着手中几张图纸,上面是宫门全部的地形,包括密道、暗哨以及后山雪、月、花宫的具体位置。

      “是啊。”宁楚楚不以为意:“无锋也不是傻子,不拿出点真东西来,怎么让他们如期而至,打入宫门?”

      “不仅要给他们这个。”她又说:“还要把宫门内斗和云为衫的事情都说出去……这个就用不着我来提醒了吧,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的是真话,就不会轻易露出破绽,让他们察觉……”

      “宫门内斗是真,只有宫尚角一人还算强势。就凭宫子羽那类人……”上官浅没有明白地说出来,眼中却是嫌弃:“你们当真有把握打得过无锋吗?”

      “放心吧。”宁楚楚垂眸:“危机存亡之际,孰轻孰重,宫门人还是分得清的。按照计划,已经把宫子羽的执刃继位大典,安排在了那天……只欠东风。”

      就等着她假传消息了……上官浅低头,将图纸揣进怀中。她按着图纸上的标识,一路安全地从密道溜出宫门。

      旧尘山谷小镇河边的悬桥下方,她成功和寒鸦柒接头,一起站在无人的角落里,并立河边。

      上官浅伸出手:“解药。”

      寒鸦柒也伸出手:“信息。”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上官浅开口说:“我找到无名了。雾姬就是无名。”

      寒鸦柒痞痞地笑了:“要拿解药,这个信息可不够。”

      “那宫尚角的弱点够了吗?”

      寒鸦柒不屑一顾:“宫尚角的弱点不就是宫远徵吗?”

      上官浅一笑:“除了宫远徵,他的身体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寒鸦柒眼神一亮:“哦?”

      上官浅得意地笑着:“宫尚角每半个月都有两个时辰内力全无。”

      寒鸦柒的眼睛放出光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放在她手里。

      上官浅想起那天宫远徵的话,他虽然只告诉了她假的日期,可她还是自行推断出了真的那天。

      选择……

      她没有多想,说出了其中之一。

      “未时至申时。”上官浅顿了顿,又说:“还有,无量流火的藏匿之地,就在后山,花宫的地堡。”

      寒鸦柒惊讶地连声音高了几分:“无量流火的所在,可是宫门的最高机密,你竟然可以探知的到?”

      “自是费了不少功夫。”上官浅眼波婉转,媚眼如丝:“这一次我可牺牲不小,等事成之后再慢慢与你说。”

      寒鸦柒玩笑道:“感觉你快要变成我的上级了。”又安静地听上官浅说完了其他的事,他皱眉问道:“云为衫竟挑起了宫门内斗?”

      “她本事不小,把宫子羽迷得晕头转向,宫门上下拿她没办法。如今她虽然被长老们要求软禁在羽宫之中,但是没人能动她分毫。”

      寒鸦柒笑道:“宫子羽若真能坐上执刃之位,宫门离覆灭怕也是不远了。”

      上官浅眼神凌厉:“那不如帮他们一把,让宫门毁得更快一些。”

      “哦?怎么帮?”

      “趁宫门内乱,召集精锐,在宫尚角最虚弱的那天攻入宫门,一网打尽。”上官浅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我与槐谷的人接头了,他们到时也会里应外合,成功的概率会更高。”

      “槐谷……”

      “是啊。”上官浅嗤笑:“她也和云为衫一样有本事。一个把执刃宫子羽迷得神魂颠倒,一个把宫尚角最信赖的弟弟宫远徵哄得言听计从……”

      寒鸦柒已经深信不疑,笑道:“看来你在这方面,还是稍显逊色啊。”

      上官浅白他一眼:“你也不看看,我的对手是谁?那可是宫尚角。”

      ……

      旧尘山谷入口,热闹更胜往昔。

      云为衫站在岸边,看着船来船往,络绎不绝的场景,目光所及是大好河山,空气中都弥漫着自由的气息。

      她终于得到梦寐以求的自由,天地虽大,却也给人无所归依之感。

      云为衫呆立了一会儿,向外走去,周围人声鼎沸,她心里却空空荡荡的。

      院落门口停着马车,几个送货郎嚷嚷着:“这是赶着给万花楼送货的。”

      她心下起疑,一边观察,一边走近院落,发现这几人虽然是送货郎的装扮没错,但脚步沉稳有力,动作干脆利索,个个目光犀利,明显都是功夫高手。

      一名送货郎说着,掀开货车上的遮雨布,“瞧,都是些胭脂水粉和绫罗绸缎。”另一名送货郎说:“这里面都是药材,再加上你们这里的,就齐活了。”

      云为衫低声自语:“万花楼?”

      她又更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发现他们脚上也没有送货赶路该有的灰土泥巴,裤腿都十分干净,哪像是送货郎?

      云为衫抬头,马车上坐着一个身形高大,沉默无言的男子。

      东方之魍——悲旭。

      廊檐阴影下,静坐着一个头戴黑色斗笠、穿着破败僧袍的人。

      北方之魍——寒衣客。

      屋顶上蹲着一个身材瘦削、面色阴暗之人,他像是感应到云为衫的目光,突然回头,冲她诡异一笑。

      ……西方之魍——万俟哀。

      他们与寒鸦肆给她看过的四方之魍画像上的脸一一对应上了。云为衫心里大惊,脸色变得苍白,快步走开。

      刚刚转身,方才屋顶上对她笑的那个男人出现在面前,拦住了去路。

      万俟哀轻轻一笑:“带路。”

      “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

      他忍不住笑了:“别装了,走,带我们去万花楼。”

      ……

      商宫里,传出大小姐的惊叫。

      “你是……”宫紫商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说:“你真的是宫远徵?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夺了舍?”

      “啧。”宫远徵闷闷不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请、请……”

      他看了眼笑得直弯腰的宁楚楚,吞吞吐吐道:“请紫商姐姐帮帮忙。”

      “你还说不是!”宫紫商双手捂在脸颊两侧,惊恐万分:“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可爱……懂礼貌了?”

      一个又一个的形容词从她嘴里蹦出来,宫远徵只觉越来越不堪入耳,委屈地看向宁楚楚:“阿楚……”

      宁楚楚捧着肚子笑够了,为他解围,她忽然从袖中拿出一物,递了过去:“紫商姐姐,你看看这个。”

      宫紫商不再嘟哝,接过她手中的图纸,定睛一看,惊叹道:“哇!”

      只见上面有图有字,竟然是一张她从没见过的武器图纸。

      “怎么样,姐姐,你能做出来吗?”宁楚楚紧张地问道。

      “呵——”宫紫商叉起腰,中气十足,发出怒音:“这世上,还有难得倒我宫紫商的事吗!”

      “太好了。”宁楚楚立马放下心来:“那就拜托紫商姐姐了。”

      临走之前,宫紫商拽着宫远徵,将他浑身上下瞅了个遍,最后眯了眯眼,得出结论:“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宫远徵叫道。

      宫紫商哼唧两下,却没有说话,拂袖而去,颇有世外高人、来去如风、神秘莫测的高雅风派。

      宁楚楚与宫远徵携手同行,微风正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能一直握着对方的手,就感觉无比心安。

      可是,祥和之象很快就被撕裂。

      “轰——”身后一声巨响,让宫远徵想起了劫牢云为衫那日的场景,可声音却是从刚离开不久的商宫传来的!

      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宫紫商,现在却躺在医馆昏迷不醒,浑身包扎着纱布,像被埋在了白色冰雪里。

      金繁守在她身边,像是丢了魂魄。一向铁骨铮铮,在感情里像块木头的汉子,此时双眼通红,泪滴落在她手背。

      “这下怎么办呢。”宁楚楚担忧地望着金繁颤抖的背影,看向宫远徵:“若是没能及时造出武器,宫门的实力就会有所减弱……”

      宫远徵皱了皱眉,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

      “武器?”月公子在一旁偶然听见,想到一个人,于是说:“说起锻造武器的话,我倒是有一个人选介绍给你们。”

      “谁?”宫远徵好奇问道。

      月公子回答说:“后山,花公子。”

      ……

      旧尘山谷,小巷中空无一人,只有寒鸦肆和云为衫面对面而立。

      云为衫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他明明看到了自己把信递进了宫门,却没有出手阻拦。

      寒鸦肆问:“你想好了?”

      云为衫点头:“想好了。”

      寒鸦肆沉默良久,眼睛竟然红了:“那你走吧。”

      云为衫大感意外:“你放我走?”

      “我放你走,是因为你面前还有路可以选,而我没有了。”寒鸦肆看向天边太阳:“我能选的就是不阻挡你的路。”

      云为衫抓住寒鸦肆的手臂:“你也可以选的,你知道吗?云雀没有死!”

      寒鸦肆不语,脸上没有意外。

      “你早就知道?”云为衫退了半步。

      “我确实骗了你……”

      “那你可知,她现在就在宫门,很安全、很幸福……”云为衫深呼一口气,然后告诉寒鸦肆:“而且,半月之蝇根本就不是毒药!”

      寒鸦肆怔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云为衫接着道:“你没有了性命之忧,就无须再被无锋胁迫,你也可以走,和云雀一样,在天际自由翱翔!”

      “寒鸦只属于冬天……”寒鸦肆沉默许久,面带沧桑。

      “它们明明知道黑暗的丛林中有猎手有陷阱,却永远无法朝向阳之处飞去,从小啃食的是肮脏的老鼠、糜烂的腐肉,连叫声都透露着令人恐惧的狰狞,只能在寒冬里、落日下以及阴暗处生存。”

      “它们不配渴望光明,只配活在苦寒的长夜……你走吧。”

      “可是再漫长的黑夜也会结束。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堵高墙可以阻挡太阳升起。”云为衫临行之际,把这句话留给了他。

      寒鸦肆看着云为衫的背影,喃喃自语:“我和你一起看了那么多场日落,也许这次我可以陪你看一次日出了。”

      ……

      执刃殿中,雪、月、花三位长老站在厅中的高位。

      花长老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置着一套尊贵的衣服。

      他递给宫子羽:“大典事宜已经一切就绪,明日正式即位,这是执刃服。”

      宫子羽庄重地接过那套衣服,沉声道:“是——”

      雪长老嘱咐他:“继位大典之后,你就是宫门的一家之主,务必肩负起守卫宫门、保护族人的重任。”

      “我知道。我一定会向父亲看齐,努力做一个好执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有三人走进了议事厅。

      宫远徵看见宫子羽端着执刃服,似笑非笑道:“恭喜羽公子。”

      宫子羽轻笑一声,将执刃服递给身边的金繁:“过了明日,远徵弟弟记得要改口称我一声‘执刃’。”

      宫远徵闷哼一声,不接话。

      “说起来,我已经叫过羽公子好多次执刃大人了。”宁楚楚搂着宫远徵,脸上一点也没有曾经骗过他的心虚。

      她对宫子羽说:“恭喜羽公子,明日之后,就是名正言顺的执刃了。”

      “哼,我早就知道你叫他执刃了。”宫远徵心里不平衡地嘀咕一声。

      这时宫尚角对诸位长老表示:“此次前来是有密事和长老们汇报,很抱歉,一直隐瞒各位。”

      说完,宫尚角和宫子羽竟然并肩走上前。两人同时低下头鞠躬,默契十足,向长老们行礼。

      众长老愕然,他们从未见两兄弟如此亲热过……

      宫子羽将云为衫传进宫门的字条,一字不落地读给众人听。

      “无锋将在五日后进攻,四方之魍中除了最神秘的南方之魍司徒红没有来,其他三个都已经到达旧尘山谷。东方之魍,悲旭。北方之魍,寒衣客。西方之魍,万俟哀。他们即将兵分三路,同步推进。目标:无量流火。”

      “为了牵制前山,将有七个魑和魅假扮成新娘进入宫门。”

      “三个魍会分成三路,分别进攻宫尚角所在的角宫、后山月宫,还有花宫刀冢地堡。负责进攻角宫对阵宫尚角的是西方之魍万俟哀,他双手使用的飞镰诡谲无比,难以近身,务必警惕。”

      “第二路,为北方之魍寒衣客,此人出手狠毒、精准,他的武器是改良后的子母弦月刀,环锋带刃,可绞断对方的兵器,同时他的玄月刀中蕴含磁石,能吸附、拉扯对手的兵器,切记提防。寒衣客修行的内功为极寒心法,可让对手内力停滞、手足僵硬,拂雪三式对他几乎没有作用。因此,他们派出寒衣客前往后山,清杀雪宫。”

      “最后一路是四魍之首的东方之魍悲旭,他是江湖中排名第一的剑客,至今无败绩。所以,他的目标是直奔花宫刀冢,夺取无量流火图纸。”

      宫子羽读完,又描述了自己的计划:花宫地堡里的无量流火图纸是假的,他让雪重子和雪公子将真正的图纸放入寒池,然后放弃雪宫,前往月宫躲避,同月长老会合,与金繁一同守护。

      长老们频频点头,看着面前成长迅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宫子羽,眼中皆是流露出欣慰的神色。

      “等等。”宫远徵突然发出反对:“我觉得云为衫递进来的消息不可全信。”

      大家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宫远徵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着解释:“不是怀疑她的意思……是无锋盘龙卧虎,重思多虑,需要多做些准备。”

      他回头轻唤:“阿楚。”

      宁楚楚盈盈一笑,走上前来,将他们二人商量了许久的成果,全盘托出。

      殿内香炉冒出的白烟,忽地被风吹散。烟雾散去,众人的脸上纷纷展露欢颜,对着两人连连称赞。

      宫子羽神情激动,拍拍宫远徵的肩膀:“远徵弟弟,多谢。”

      少年明明已经被众人夸地羞红了脸,却还是难掩一身傲骨:“你还是好好谢谢阿楚吧,要不是她……哼。”

      “不。”宁楚楚笑着摇头:“是大家齐心协力合作的功劳,不该谢我。”

      ……

      很快到了继位大典当日,宫子羽正式穿上了执刃服,华丽的衣袍加身,初露天际的朝阳衬托着他坚定的面庞。

      与此同时,宫门大门口,一艘艘装点好的婚船运送着七个新娘,抵达宫门码头。云为衫混在新娘里,再次身披嫁衣从船上下来,走上高高的台阶。

      轰隆隆的响声传来,宫门的大门开启了,露出延伸向内的一条宽敞大路。

      云为衫和其他新娘排成队列,缓缓走了进去。

      良辰吉日,天朗气清,整个宫门却被波谲云诡的氛围笼罩着。后山之中,宫紫商拉着宁楚楚的胳膊,四处打量着月宫里新鲜的环境。

      金繁守在一边,寸步不离。

      “连执刃大典都不让我参加,还把我转移到月宫来,真不知道宫子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宫紫商小声抱怨着,又看了看一边安静坐着的上官浅。

      大小姐已经苏醒的消息,宫门里没多少人知道。

      宫紫商歪了歪嘴:“看来那兄弟两人对你也是真的信任啊。”

      上官浅闻言,睫毛轻颤,沉默不语。

      “这里多一个身怀武功的人守护,总是更好的。”宁楚楚笑着说。

      “也是。”宫紫商不再纠结,转而与金繁说话:“你不去看宫子羽穿执刃服吗?要是错过了,肯定后悔一辈子。”

      金繁眼中含笑:“我也想去啊。但执刃大人吩咐我留守月宫,原话是‘寸步不离’,执刃的命令,我哪敢不听?”

      宫紫商手指在自己和他之间游动几下,暧昧地勾了勾:“寸步不离?那你别去竹林了,就待在我身边吧。”

      金繁没好气地看她一眼,站着没动。

      宫紫商撒开宁楚楚,蹭了过去:“这可不只一寸,都快一尺了。你还不过来一点?不然我朝执刃告状,说你拒不执行他的命令。”

      金繁面红耳赤,还是靠近她一点。

      宁楚楚轻笑一下,坐在了上官浅身边,却见她在看着玩闹的两人出神。

      “想什么呢?”

      上官浅回过神:“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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