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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相见 ...

  •   药房内,贾管事得了命令,退了下去,宫远徵独自想着事情,又拿起那瓶药,放在手中把玩。宁楚楚再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少年面色阴郁,愁眉不展,手中握着一个药瓶。他似乎把它当成了仇视之人,使劲地捏着,指腹都泛了白。

      “徵公子。”宁楚楚走近他身侧,他却转过身,拿背影对着她。这是因为刚才的事情迁怒于她,所以才不理人吧。

      宁楚楚只觉得他幼稚得可爱,生起气来也像个耍小脾气的孩童一般。她固执地要和他面对面,两个人谁也不让着谁,于是就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她为了逗他,头都要转晕了。

      宫远徵没忍住吐露出胸中的闷气,他阴阳怪气地说:“我看你和宫子羽倒是合拍的很。还来找我做什么?”

      “徵公子耳朵可真灵。”宁楚楚故作惊讶,又说:“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了。”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叠图纸,递到他手上,娇声道:“呐。我连夜写完的。”

      她只回应了后半句,却对前半句避而不谈。宫远徵的心中不免更加烦闷,他潜意识里觉得,她就应该站在他这一边,和他同仇敌忾,可她却和宫子羽搅合在一起。他赌气般一把抓过图纸,不情不愿地看了起来。

      “这么多图纸,就没一页提到解药的配方吗?”宫远徵略读一遍,抬眼问她:“该不会是你忘了吧?”

      “才不是。”宁楚楚撇撇嘴,不以为然道:“都说是残卷了……”她伸长脖子凑过去,想看他瞧到哪一页了。宫远徵却故意将身子一斜,让她扑了个空。

      “你躲什么啊?我也要看。”宁楚楚不满道。

      “既然你都能把残卷写出来,想必内容早已谙熟于心,还用得着看?”宫远徵把身子又挪远了些。

      “一直在脑子里想多累啊。”宁楚楚又蹭了过去,“而且那是我写的。”

      “你给了我,就是我的了。”宫远徵无赖地回道。看她露出无语的表情,他才觉得心中闷气消下去了三分,虽然还是板着脸,却没再躲开。

      宁楚楚在心里直骂他幼稚鬼。

      两个人对着图纸,一起研究起来。宫远徵不停抛出问题试探,见她答得有来有回,他这才相信她是真的对药毒有所了解,只是偶尔也会被他难住。

      宫远徵心想,她曾经说要在制毒上胜过他,定是骗人的。

      宁楚楚面前很快堆满了医馆藏书,她希望能从中获取哪怕一丁点的思路。宫远徵也不再说话,在图纸上勾勾画画,写满了小字批注。

      难得维持安宁的时间,过了很久。

      “你叫宫子羽执刃了?”宫远徵停下笔,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没啊。”宁楚楚翻书的动作不停,说起鬼话也是毫无负担,顺畅无比。

      宫远徵将笔往纸上一戳:“我才不信,你肯定又在骗我。”他顿了顿,又说:“你要是一早和我说真话,我兴许还会把配药的事放在心上。”

      “徵公子这话真让人伤心。”宁楚楚看向他,委屈巴巴地问:“我的话你都不放在心上吗?”

      “你也配?”宫远徵冷冰冰地说,话里带刺,不留一丝情面。

      他一开始还不理她,现在可好,她也不想理他了。宁楚楚鼓起双颊,真的没再理他,一目十行地看书。

      “这就现出原形了?”宫远徵看出她生气了,反倒觉得高兴:“我就知道你是个满嘴谎话的家伙。看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才是真的你吧。”

      “非也。”宁楚楚斩钉截铁道。

      宫远徵投去疑问的眼神,他倏地打心底里觉得事情不妙。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只见她笑眯眯地口出狂言:“喜欢你的我才是真的呀。”

      饶是他早有预料,却还是被她一句话说得慌了神。就在想要欲盖弥彰之时,他红透了的耳朵突然灵敏一动。

      “嘘,别出声。”宫远徵迅速腾出手,捉住了她铃铛轻晃的左腕,压低声音道:“有人来了。”

      ……

      暮色四合,盏盏灯笼亮起,洒下昏黄的暖光,池塘里的一尾红白锦鲤在水中安安静静地游着。

      它忽然受惊似的撞上池底墨青卵石,激起水花四溅,荡开圈圈涟漪,不知钻去了哪里,渺无影踪。

      “大夫?周大夫?”原来是一道女声惊扰了池中游鱼。无人应答,角落里却响起几乎微不可查的银铃声,同时一个黑影闪到了来人面前,疾如雷电。

      转眼间,夜色下淬着寒意的刀刃举在了白衣女子的眉间。她惊呼,手中竹篮掉落,散落一地珠钗首饰。

      “别动。”宫远徵看她想要去捡,冷冷地说:“站起来,别碰任何东西,把你的双手放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女子被他吓住,老老实实地举起手,缓慢起身,抬头看着面前的少年。

      医馆常年的药味在他身后弥漫,她却仿佛闻到了剧毒。而一个娇美灵动的少女从他背后笑嘻嘻地探头,正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腕间银铃铛铛。

      “你是谁?”刀锋逼近。

      她吓一跳,从宁楚楚身上收回目光,恢复正色道:“上官浅。”

      “新娘?”

      上官浅点头:“新娘。”

      “你不该来这里。”宫远徵心中生疑。

      “我知道……”

      “知道还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宁楚楚看着上官浅柔弱的姿态,在宫远徵身边拍了拍他的手臂,状似心疼地使眼色道:“她都被你吓坏了。你就这么喜欢拿刀唬人吗?”

      宫远徵扭头瞪她,刀刃纹丝未动。

      上官浅瞧着二人关系甚是熟络的模样,在心底揣测着她的身份。

      她坦荡地解释了夜入医馆的原因:“替我诊脉的周大夫说我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拿到了白玉令牌……我想找他问问有没有什么方子,可以治治我这偏寒的体质……”

      宫远徵拧眉:“你就这么想被执刃选中?”

      “之前想,现在不想了。”

      “不想还来?”

      “大夫说湿气郁结不利于生育。”

      她说的自在,宫远徵却稍显拘谨地跳过了这个话题,追问道:“那你说之前想,现在不想了,又是何意?”

      上官浅悄悄瞥了一眼只在开头劝了一句,便抱着胳膊安安静静看戏的宁楚楚,又看向眼前少年。她突然反问道:“你应该是宫远徵少爷吧?”

      刀刃稍稍后退一寸。上官浅的眼睛立即亮起光,脸上堆起憧憬的笑容,如朵朵初绽的桃花,美艳不可方物。她笑着说:“现在的执刃,在我眼里,根本不配。最有资格做执刃的是……宫二先生,宫尚角。”

      此话大大取悦了宫远徵,他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弧度,彻底放下了刀。宁楚楚在一边偷笑,这就让她过关了啊,之前是,现在也是。在他这里,搬出宫尚角比什么手段借口都好使。

      “你很了解我吗?”

      上官浅话音刚落,转身便对上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眸。宫尚角黑袍披肩,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冷若刀锋,寒如深冬。

      她双手合拢,半蹲下身行礼,腰上悬挂的玉佩轻轻一晃,宫尚角顺着她的手看到了那块白玉,目光停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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