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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夏茗 ...


  •   宁市。

      现在是冬天的上午。
      今天的天气可真不咋地。

      高斯妍站在广大的表演考场外面,她尽量昂首挺胸,但湿冷的风还是刀子一样直往她脖子里钻。

      但是不能低头,她一低头就会忍不住缩肩膀,还想跺脚。那她就不挺拔不漂亮了,万一被记者拍下来,这得多难看呀。

      等到春天就好了
      那时候春暖花来,万物复苏,自己已经穿上京电亮闪闪的黑色校服了。

      高斯妍眨巴着闪闪发光的眼睛,她那时多年轻、多天真呀。

      -

      同一天。
      与宁市相距280公里的杭市。

      江大表演考场。
      “下一组!”一个监考老师指挥考生们。

      曾婷跟在队伍后面,同样的,还有班上其他几个女孩。

      她是复读生,去年已经有过一轮考试经验,按理说会比应届生有经验。可不知为何,当走进明晃晃的考场,看到熟悉的考官时,那充满暗味和赤|裸的目光——

      曾婷又泛起另一种紧张,夹杂着心酸和畏惧。

      -

      连着两天考试,还都被随机分在大清早的头一场。

      李文淇在小课老师的安排下在曲院附近的酒店订了房,事实上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周了。而旁边好几个房间里住的也都是班上的同学。

      她们虽然也想考上京电,但却更务实,曲院也是一本,竞争却相比较没有那么激烈,她们的胜算更大。而曲院的编导专业也是李文淇把握最大的专业。

      现在繁星机构里应该没多少人了吧,李文淇心想。
      尤其是今明后三天,都是京电幕后专业的三试,估计仅剩的那几个“尖子生”也都要住进城里了。

      毕竟,没有人会想要迟到。

      自己住真好,李文淇终于不用看见郭嘉文那张惹人生厌的脸了。

      -

      京电广导考场。
      面对考官的提问,郭嘉文对答如流。

      反正那些答案已经在她心中排练了百遍。

      郭嘉文信心满满。

      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她望着外面候场的考生,下意识“咦”了一声。

      那个讨人厌的夏茗居然没来。

      -

      下午。
      京电文学系。最后一组。

      陈安然扎着紧绷的高马尾坐在候场区内,却时不时焦急的朝教室门口张望。
      夏茗呢?她去哪里了?

      从昨天晚上临时开会,陈安然就没有看见她。而等所有人都依次上了大巴,被袁程老师安排到城内离京电最近的酒店,说都是林校长的关怀和照顾,为了学生们能休息好、发挥的最好。

      却没见到夏茗。陈安然问了袁程,袁程却说夏茗有自己的安排。
      面对陈安然的怔忪,袁程好心提醒她“管好自己”。

      陈安然不敢再问。

      但夏茗会有什么安排呢?
      什么安排会比考试还重要?

      陈安然不明所以,但心里已经十分不安。
      所以她无比期望着夏茗能推开门,踏踏实实出现在这里。

      “下一组!”监控老师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

      陈安然的期望落空了。
      她紧张的站起身,重新整理好衣角褶皱,嘴里念念有词,抬脚跟上前面的几人。

      但下一秒,她猛然意识到,这是文学系三试的最后一组。

      而夏茗,没有来。

      -

      黑。
      漫长的黑。

      伴随着头痛欲裂的昏沉、尖锐发麻的耳鸣。
      夏茗仿佛置身于一个漆黑的茧中,四周是坚硬的,而身体是动不了的。

      但她的意识却在渐渐清醒。
      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在和禁锢的外壳对抗,直至击碎,意识自己从幽深黑暗之中一点一点挣出来。

      终于,夏茗的手指动了动。
      而沉重的好似千斤巨石压着的眼皮,也缓缓睁开了一线。

      这是哪里?

      陌生的华丽客房,陌生的房间布置,她惊呼一声摸向身上,却摸到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陌生的裙装,衣料规整干净的可怕,好像自己只是无比正常的睡了一觉。

      但不对的。不对的!
      夏茗浑身的感觉骗不了人,四肢百骸都像被车轱辘碾过一样的疼痛,那种痛是随时可以尖叫出声的,而整个脑袋更是痛的要炸掉。手机呢?她的手机呢?

      手机不见了。
      现代人失去了手机,就像是失去了身份证明。她仿佛被抛弃在一片陌生的海域,而张口呼喊时只有头顶盘桓的海鸥发出零星的呼应。

      巨大的恐惧攫取住夏茗的心脏,她勉强下床,在足尖点地那刻,痛得膝盖一弯,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女孩颤抖的手缓缓摸向下身,在判断着,在确定着。

      她做梦一般抬头,又看见了床头柜的电子表,已经是次日晚上九点。
      她竟然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也错过了最重要的两场考试。

      他们是故意的!

      一声极为愤怒与压抑的悲鸣,顷刻间响彻了整个房间。

      一些极为模糊的可怖记忆,也在脑海中核爆般的间歇性闪现,只是她的灵魂已经出窍,在冷眼旁观。

      ……是田荔,是田荔!

      “……我身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去迫害同为女性的你们呢?”

      田荔的信誓旦旦还在耳边回响,夏茗却在此刻真正认清了她。
      她看到她那深藏不达眼底的冷笑、悲天悯人的良善下的残忍与虚伪。

      而她就是那只被宰的、任人屠戮的羔羊。
      夏茗想到她失去意识前,那根泛着淡淡苦味的棒棒糖,她以为是自己嘴里苦,却不知道是被加了料。她想到田荔无数次笑吟吟、无比自然的将一颗糖塞进她的嘴里,她不允许她不要、不吃、拒绝,她打着为她着想的名义在一次次铺垫着这必杀的一击。

      是啊,同为女性,怎么会迫害女姓呢?
      ——大部分女孩子都会理所当然的信赖熟悉环境中的女性长辈吧?

      如果是和男老师独处一室,她们可能会心生警惕,会不自在,甚至会防备。可是如果有一个和善的女老师在场,她还如此可靠、如此亲切,那么任何一个陌生的场合因为有这样一个“女性长辈”在场,好像不管去做什么,都会变得顺理成章起来。女孩们会下意识放松警惕、麻痹意志去合理化一切不合理,甚至会自动将自己放在小辈的位置上,而混淆掉林校长别有用心的男性审视和触碰。

      狼与狈、蛇与鼠、奸与恶……田荔和林绍丰,他们沆瀣一气,同恶相济。
      夏茗不会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是身为女老师,难道不应该保护无助的、信赖她的女孩吗?为什么反而会变成推波助澜的刽子手?甚至到必要时,她会披上伪善的面具,说尽谎言,想发设法去取得女孩的信任,然后再毫不犹豫将她们推向无底深渊。

      夏茗不明白,这是她想破头也想不明白的人性的复杂与奸恶。

      但她必须站起来!带着巨大的痛与恨重新站起来。
      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就一定会想出解决办法来!

      她的身体已经被人精心收拾过,表面上没有任何痕迹留下。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破败不堪。她努力克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必须冷静,冷静才能理清思路,想好下一步怎么做。
      夏茗离开房间前,快速搜索了一遍房间,但是犄角旮旯、床单枕套、甚至是垃圾桶内,都被人一丝不苟清理掉了,对方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和把柄。

      临走前,夏茗又看了一眼这个房间。
      然后她顿住,一种诡异的不安涌上她的心头,为了确认,她快步走向窗边。

      搬来凳子,支撑着发颤的腿,她拨开正对着大床的窗帘,那里有个幽深的小黑洞,折射着不易察觉的机械冷光。

      是摄像头。
      夏茗身体一晃。

      原来他们真的毫无廉耻和底线。
      他们手拿把掐、明目张胆告诉她。

      夏茗。
      你又能怎样呢?

      ——你、又、能、怎、样、呢?

      -

      我不能怎样。

      迎着摧枯拉朽的北风,走在荒僻无人的黄土路上。夏茗衣着单薄,光裸的双腿在打颤,她悲愤的想。

      他们已经预判了她的预判。

      她不能报警,因为他们手里有她的视频,像是黑暗中无数双闪烁着惨绿的眼睛,在桀桀怪笑着——他们有多不堪入目,视频就会有多不堪入目。

      即使她敢豁出一切,鱼死网破的报了警,但她报警后,法律就真的会惩罚他们吗?
      夏茗已经不再天真,她想到那晚报警后,第一时间来接自己的田荔,究竟是谁通知她的?答案显而易见。

      钱权钱权,难道那么多人挤破头都想得到,钱权竟然是这样手眼通天的通行证,是解释一切的特权。

      她想到林绍丰故作不经意吐出的一个个人名,那些出现在报纸上、电视里的人物,似乎都逐一垒成他岿然不倒的基石、他有恃无恐的凭靠。

      “你早就顺从我不就得了,她们不都这样吗?”

      夏茗又想起林绍丰狎昵的、居高临下的语气,他贪婪而肮脏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然后故作惋惜的感慨她的不知好歹,道貌岸然的指责她太过固执,又一本正经歪曲她的思想、合理化自己的兽行。

      而夏茗有什么?
      她只有她自己,还有一个柔弱的母亲。

      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不自量力,飞蛾扑火。

      已经不清楚走了多久,她只觉得周身的血液热了又亮,眼角干了又湿,□□燥的冷风刮到皲裂,她终于看到了一个路人。

      夏茗向她借了手机。
      想了想,却是拨给了母亲。

      听到母亲声音的第一秒,她就难以自抑的红了眼眶。

      -

      狭小温暖的厨房,伍燕擦了擦手上的冷水,接起了电话:“喂?”

      她先是一愣,接着舒展了眉头:“我知道呢,老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考试特别忙……”

      “茗茗,听声音,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你怎么不说话,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见女儿还是一声不吭,伍燕急的声音变了调,让外面吃饭的张叔和王婆婆都关心的看了过来。

      “孩子你——”

      -

      “妈。我没事。刚才信号不好。”
      夏茗克制着哽咽,一字一顿、温柔的对着电话安慰母亲。

      她的目光虚虚落在某一处,对着一头雾水的女路人比了个稍等的手势。
      “冬天很冷,洗碗择菜别用冷水了。”

      “我很好,我一切顺利,你不用担心。”

      “妈妈,请你记得,我……非常爱你。”

      “我不在的时候……”夏茗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已经满是破碎的坚定。

      她无限温柔道:
      “——请你务必照顾好自己。”

      -

      晚上十一点。
      夏茗问了无数路人,也承受了无数人目光的打量,终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了繁星机构。

      这里空无一人,因为所有人都去考试了。
      她们去追逐未来,去拼搏梦想。

      只有夏茗,只剩夏茗。

      园区黑灯瞎火,静悄悄如同鬼楼。
      大门口屹立着狼狈如鬼的夏茗。

      院子门口正对面,种着两棵大树。
      左边的树下,躺着一把铁锄头,应该是用来除掉杂草的。

      夏茗掂了掂,很重,但趁手。

      她跨过大门,一路直行,主教楼的密码每个学生都知道,她顺利进入了主教楼。
      一楼……二楼……三楼。

      夏茗被林绍丰那道“禁制”般的铁门阻拦,她冷静的抬起胳膊,没有丝毫犹豫,是铁与铁激烈碰撞的铿锵。

      那连续的铿锵声,惊动了晚上赶回二楼取文件的袁程。
      她站在楼梯处,从下而上仰望着夏茗。

      “我会报警的。”袁程提醒她:“他不在里面,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袁程看到夏茗露出了一个奇异的微笑。

      夏茗说:“原来你们都知道林绍丰的真面目,对吗?”
      袁程摇摇头,麻木道:“我没有办法。”

      “你们都知道,他的所为所为,你们根本清清楚楚!”
      她的嗓音已经嘶哑,是野兽般的绝望愤怒。

      袁程看着夏茗,从这个角度,她能看见她光洁双腿上蜿蜒流下的血迹。但她眨了眨眼睛,那些痕迹很快又消失了,就像一年又一年里,无数道女孩身上那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血迹。总会消失的不是吗?胜利者永远是林绍丰。没用的。

      袁程麻木的、机械的重复了一遍:“你现在离开,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这是她最后的怜悯与通牒。

      “好啊。”夏茗垂下手,就在袁程刚松了一口气时,她再次听见了比之前更猛烈、也更巨大的铿锵声!

      夏茗是一团火,现在这团火将锄头扛在肩上,缓缓走下楼梯,向她直逼而来。

      袁程步步后退,被她眼神中的疯狂骇住。

      夏茗手握锄头,冷冷的指向袁程,将她的话原封不动还给她:
      “你现在离开这里,滚的远远的,我就当你没有来过。”

      袁程踉跄后退、跑远。

      -

      夏茗砸开了三楼走廊处的那道铁门。
      她穿过了幽暗阴森的走廊。

      她又砸开了林绍丰办公室的大门。
      气喘吁吁,浑身冒汗。

      她砸毁了林绍丰深棕色的皮质沙发,就在这张沙发上,有多少女孩子被他诱骗得手?
      她砸毁了林绍丰酒柜里陈列的红酒,酒只是酒,却变成了他彰显身份与品味的高端玩意儿,描绘出上流社会的海市蜃楼,请君入瓮。
      她砸毁了林绍丰价值不菲的投影和音箱,艺术不应被如此侮辱,它不该成为羔羊脖子上越收越紧的黄色绳索。
      ……

      锄头一次次抡起,又一次次砂石飞溅。
      夏茗手酸了,这次失了准头,锄头砸在了墙上,却发出异样的声响。

      夏茗皱了皱眉,她放下锄头,将耳朵贴在那面墙上,又用手敲了敲。
      然后,她确定了什么,快速的张开双臂,在墙壁上摸索。

      她摸到了一扇极为隐蔽的小门,并使劲浑身解数,摸索着打开了它。

      门开了,比黑暗更先袭来的,是满室蓝莹莹的光。
      那是电子屏幕的光。

      这是一间监控室。
      密密麻麻的屏幕像四通八达的眼睛,遍布园区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女生的宿舍和盥洗室都没有放过。

      而在书架上,则垒着足有一人高的黑色画册。

      夏茗随手翻开一本画册,里面赫然是一个又一个着装“清凉”的女孩,在镜头前做着性感撩人的姿势,而在下方,则记录了她们的三围、身高、体重。
      甚至有无性经历、是否为处女、梦想的院校……

      燕瘦环肥,供人挑拣。
      宛如货物,任人屠戮。

      夏茗想到了所谓的汇报演出《芝加哥》,女孩子们自以为的学业成果,那些青涩的展露,殊不知已经成为别人眼里的另一种狩猎式的光景。

      监控室的电脑没有密码。
      夏茗不知道是林绍丰太过自信,还是太过有恃无恐。

      电脑桌面上很干净。但左下方有个金属抽屉,上面挂了锁。
      一样的,砸开。

      文明是给文明人设定的法则,而林绍丰不配得到任何文明的对待。

      柜子里静静躺着一个黑色的硬盘。
      硬盘很卡,因为储存庞大。里面一共有两个文件夹。

      夏茗点开左边的。
      是这间办公室的监控资料。

      夏茗的手在发抖,林绍丰在自己的办公室安装了不同角度的监控,沙发是相同的,男主角只有林绍丰一人,而女主角却数不胜数。
      她们或哀泣、或抗拒、或在强迫中不得不顺从。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以欣赏她人恐惧、以强迫女孩为乐的恶魔!

      夏茗不忍再看下去,那些女孩的惊恐和无措牢牢地印在她脑子里,伴随着林绍丰虚伪的怪笑,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糊了满眼,再看只怕要疯掉。

      她一时间分不清是身体更痛还是心里更痛。

      但是她应该看完,夏茗觉得自己应该看完。她已经走到了这里,她应该知道这间园区深埋的真相,不是吗?
      于是她又点开硬盘中的另一个文件夹。

      另一个文件夹很正经,正经到里面每一个文件夹都一本正经的编辑了时间、编号、姓名。

      只是编号是房间号。
      时间是发生的日期。
      而姓名则是女孩的姓名。

      不同的女孩被送进不同的房间,不同的大腹便便的男人在出去、进来。

      最后,夏茗在最新的视频中,看到了昏迷的自己。

      这一次,她终于完完全全崩溃。

      -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这个世界为什么能够肮脏至此?

      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女孩,怀抱着对青春、对梦想的热爱,却一头扎进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中,被洗脑、被诱骗、被打击,而收网的老男人,一边享用鲜嫩的肉|体,一边洗脑着她们,将她们转手送与他人,来为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可是为什么?可是凭什么!
      有谁问过这些被毁掉人生的女孩的意见?
      她们甚至大都是未成年!

      黑与白、昼与夜、善与恶、对与错……
      这些难道不应该是泾渭分明的界限吗?法律难道不应该是人人警醒的处事准则吗?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样!
      ——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

      巨大的愤怒和失望令夏茗几乎难以控制自己,她下一秒就要抡起锄头,把这些承载了女孩们血与泪的罪恶砸个稀巴烂!

      可是没有用啊?可是有什么用啊?

      夏茗逼着自己冷静。
      因为崩溃是没有用的,愤怒是没有用的,但是理智有用的。

      人只有冷静下来、理智下来,才知道应该怎么做。
      夏茗冷静下来,脑海里划过无数的念头,最后的决定在慢慢成形。

      她拔下硬盘,又拿上一本画册,拎起锄头。

      她消失了好一会儿。
      再回到桌子前,指甲缝里都是泥巴,而手中的画册、硬盘、锄头已经统统不见了。

      这台电脑是连网的。
      夏茗登上自己的微博,翻到私信那一栏,点击进苏栗的头像。

      “姐姐,我有个东西,埋在了顺和区逸天别墅36号院子繁星园区正对面左边的树下,希望你能找到它。”

      做完了这一切后,她删掉了自己所有的浏览痕迹。

      -

      火是从监控室开始烧的。

      红色的高温火焰舔舐上夏茗的黑发,一股蛋白质烧焦的难闻气味包围了她,四处迸发的火星伴随着滚滚黑烟,熏得她满眼通红,止不住流泪。

      茶褐色的瞳孔映照出橙红色的火焰,而她的神情却显露奇异的冷静。

      窗外先是升起冲天的红,接着溢出一缕黑烟,随后越来越多的浓烟。从缝隙里逃窜而出。
      黑色的浓雾渐渐包围了整栋主教楼。

      快了吧。
      夏茗冷静的想,袁程应该已经报了警。

      她隐约听到了由远至近的消防车和警笛声。

      夏茗仿佛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未来。
      但唇角却泛起一个与之相反的微笑。

      妈妈,对不起。
      但是既然这个世界是这样的,那么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去做。

      她决绝地将火把投入更多的房间之中。

      ——不止是为了我自己。
      ——还有为所有被侮辱、被践踏、被毁灭的女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夏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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