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我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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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穆兰皋。”
塞德蛮的主君连上帝国终端，看光脑上居民因为穆兰皋叛国而引发的讨论，果然如他所料，民众言论由一开始的震惊怀疑到现在的两极分化，一方认为是国君的无能才导致将领背叛，一方认为就算主君再无能将领也不应该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人民。
他们称穆兰皋为“走狗”“内奸”，说他其实早早密谋叛国，如今被通缉才不得不报，不然为什么要等到通缉令下来，他才爆出要离开帝国?克罗尔副将的言论也不过是他转移注意的手段而已，说不准克罗尔就是死于他手!
主君虽然乐享其成看自己的未来大将跟帝国闹掰，但这很明显能看出是帝国下场引导发言，水军洗稿，利用民众的从众心理，先不管真真假假把一切污水泼到穆兰皋头上再说，帝国的君王实际做的手脚跟穆兰皋没什么不同，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但明明穆兰皋没必要跟伊什将关系搞成这样的。
他相信穆兰皋有这个实力，能不费吹灰之力叛出国且不受任何骂名，干干净净地来他塞德蛮做好一位将领。
可穆兰皋听他这样问，反而神色很冷静：“不爽而已。”
塞德蛮君主：?
“陛下，”穆兰皋笑得十分诚恳，“您猜猜现在伊什是个什么表情，他一定又急躁又恐惧，不能直接了结我让他心下不安吧？他明明那么想让我死却无法对我动手，我想起他的不甘心就觉得痛快，太痛快了。”
“……所以，你做这些还自爆只是为了让伊什时刻生活在恐惧里?”
“谁叫他随便动了我的宝物。”穆兰皋眯了眯眼，眼底一片冷意，“我留了他的命他就应该感激不尽了。”
“穆兰皋……”塞德蛮主君苦笑道，“我们绝对不能成为敌人对吗？”
“您可以试试，陛下。”
穆兰皋笑得温和。
——
【421，你成为宝物了诶。】
脑海内的电流响起，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祝央偏头看了眼身边的男孩，问：“你有什么办法把我脑子里的这个东西拿出来吗，嗡嗡嗡得好烦人。”
【421!你怎么这样＃%@&?+……】
“让他闭嘴做不到，倒是可以把语言转换成其他物种的语言。”男孩随口接道。
“谢谢了。”虽然还是很吵，但听不懂祝央就可以当成是背景音。
“不客气，我也烦他很久了。”
“!＃@?%&%?＃@$……!”
“你有这个技能怎么之前没见你用过?”
“之前?”男孩想了想，“之前你也没说过要他闭嘴啊。”
“……”
“所以你什么感受？”
男孩又问，从他透明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祝央莫名其妙被另一个灵体穿身，还一点没感觉，怎么想怎么诡异：“你穿我干什么？”
男孩歪了下头，笑咪嘻嘻的：“培养培养感情?”
祝央已然懒得吐槽了，他没说话，男孩也没再提起问题，反而飘到他身边，语气有点好奇地问：
“我感觉你们人类好神奇。”
“怎么神奇了？”祝央有一搭没一搭地附和他。
“穆兰皋对你的感情好奇妙，”他用惊喜的语气说，“我以前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情绪，表面是薄层的霜壳，里面火热得几乎会把人灼伤。祝央，好神奇的感情。”
祝央没有回答。
“他只会对你融化吗？”男孩又问，支着手臂打量祝央，“你应该不清楚，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每次面对你，都湿漉漉的哦，从里到外都是。”
“……你能不能别这样讲话?”
祝央明显有点受不住，穆兰皋湿不湿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惹得对方更加好奇地盯着他看。
“所以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情绪呢？”男孩一脸认真，像是在做学术研究，祝央感觉自己回到了读书时期给同学讲题的那段时间，连拒绝都变得困难起来。
祝央叹气：“你一个高维度生物，要知道低级趣味的人类感情干什么？”
“因为很有趣啊，人类的感情是件温暖的东西，这件东西我们永远不会拥有，是很珍贵的体验。”
——
对穆兰皋的想法吗？诚然对方因为他的死亡做了很多，让祝央本人都隐隐觉得快意，他不是不知感恩的人，但认为穆兰皋做的这些事能够抵消对方当时强迫他□□的事情，祝央又觉得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穆兰皋为他讨回公道，和强迫他做挨本来就是两码事，他感谢穆兰皋为他做的这些事，但不代表会原谅穆兰皋的强制。
他依然厌恶穆兰皋，到现在都看不明白穆兰皋的感情，情感可以如同刀剑锋利，可以如同被褥柔软，但穆兰皋的爱却将刀刃对准了他，没有一个人会喜欢强制吧，有没有爽到这种问题完全是在转移视线。他还是不清楚穆兰皋强制他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是认为好玩?那祝央根本无需跟他多谈;还是他不懂得爱?可这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吧，他为什么要成为穆兰皋学习爱的牺牲品?
但，穆兰皋又为他做了很多，祝央越来越察觉出内心的矛盾，杂乱的情绪交融混合在一起，让他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也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至少现在他还没有复活，用不着提前考虑跟穆兰皋的瓜葛。
——
祝央没想到穆兰皋走之前去的地方是他家的府邸。
他拥有一连串翻墙爬楼的好本事，在男孩饶有兴趣的眼神和电流吃惊的嚎叫中，迅速从一楼上到二楼祝央的卧室。
全程祝央都足够冷静沉着，因为脑海里有个发癫的家伙已经够闹腾的了。
【421!421!他爬墙了，踩你家窗台了!】
祝央脑壳痛。
【421!421!他撬窗了!开锁了!你不管管他!】
“哥，我已经死得透透的了。”祝央没脾气，“你让我怎么管。”
【421!421!他进你房间了!还是穿着鞋子的!】
管管穆兰皋!管管!他的鞋子!我的干净地板!
祝央飘到穆兰皋头顶，手掌拍了一记对方额头，透明的灵体从穆兰皋的胸口直接穿过。祝央挑眉一个急刹车转头，看到穆兰皋的背影，问道：“那个谁，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复活?”
穆兰皋已经踩他家地板两次了都!知不知道什么叫干净整洁?
——
他的房间跟以前完全没有改变过，一定是阿伯经常叫人清扫的关系，本来就不应该住在这里，但是阿伯不肯走，祝央军部的同事也拿他没有办法。
穆兰皋要去邻国了，他的身体也在塞德蛮，所有情况加起来，他离开帝国似乎是必要的选择了，但是阿伯会待在这里，像他从前等待他放学回家一样，沉默地，固执地等下去。
祝央有一刻觉得自己这种魂灵状态就是个错误，他似生似死地活着，活着的人看不到他，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对方的痛苦无计可施。
明明他做过约定，要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保护应该保护的人和国家，可惜命运捉弄，他被侍奉的主君背弃，想守护该守护的人却无能为力。
他的复活到如今就变成了一场笑话。
祝央想到这就感觉不存在的心脏都难受得突突跳了起来，连忙起身想去找找阿伯，刚刚飘到门口就跟开门进来的管家打了一声照面，祝央差点迎头跟他撞上。
“你!”白发苍苍的管家眼周细纹都展开了，像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在少爷的房里看到这位通缉犯，“你怎么在这里，快把少爷的骨灰盒放下!”
骨灰盒?
祝央循声而去，发现穆兰皋手里拿着他的骨灰盒，另一只手轻轻拨弄上面的锁串，听到管家的质疑也也没有任何被抓包的羞耻，反而坦坦荡荡地回他：“怎么？他活着不让我碰，现在死了也不让?”
祝央无语，不想让你碰似乎是我的自由吧，穆兰皋……
“你无耻!”待人接物正直友善一辈子的管家再怎么想骂人，也只能憋出这一句，“穆，穆少将，我们少爷已经不在了，您，您就算要报复又有什么用呢，他唯一剩下来的只有这点东西了。”
“你说的对啊，”穆兰皋摸了摸手里的骨灰盒，感受到它表面光滑的色泽，“所以我才要拿走。”
“你!”老管家还要再说什么，却突然被人从背后用手肘击晕，他软了腿脚，身后的人一袭黑衣默默把昏迷的老人背到背上。
“你轻一点。”穆兰皋淡淡看了黑衣人一眼，“他岁数不小了。”
黑衣人顿了下身形，似乎是吃了一惊，祝央眯起眼睛，冷静地看着这场景的发生，他整个人从管家被击倒的刹那开始泛出冷意，像是领地被冒犯，祝央的眼神在背人的黑衣男子身上随意扫扫，最后落在抱着骨灰盒的穆兰皋上。
“喂，穆兰皋好有意思啊。拿走我骨灰，我家阿伯都不放过，他想干什么，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吧？”
电流两个人以前从来没有听到祝央用过这样凝冰的语气，一时间都没有开口，祝央气笑了，他就说这狗屁世界大脑有包，他这个炮灰哪有反派有人权啊，敢情这世界只有主角和反派是人，其他不管是背景板还是炮灰，都可有可无。
这样的世界存活下来有什么必要呢？干脆直接撞飞算了，他也能体验一把反派的滋味。
“祝央!你冷静一点。”执法者急急忙忙叫他名字。
“你让我怎么冷静?”祝央反问，“我家人在他手上，不知道会不会被穆兰皋弄死，你让我冷静?”
“阿伯把我养大的，你们不懂这种感情，我爸妈死后只有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成为我的亲人，你们说让我看顾穆兰皋，以防他把世界毁灭了，但是如果我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怎么去保护其他人?”
“祝央!你想想，穆兰皋怎么可能会伤害你的家人呢？”
“理由呢？”祝央听完嗤笑了声，“他不伤害阿伯的理由是什么，因为那点对我的感情?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让我去相信穆兰皋虚无缥缈的感情，就他那完全不懂感情的样子?”
“我永远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祝央冲到穆兰皋身边，举起手对准他微笑的脸，“道路，还是自己挣出来更好一点。”
转而又对着穆兰皋道，“穆兰皋，你最好不要做出那种事情来。”
也许是福至心灵，穆兰皋倏地朝他这边看过来，跟祝央四眼对视。穆兰皋的动作太突然，祝央的拳头刚好卡在扇到他脸的那一瞬间。
祝央皱了下眉，还是用力挥下去了，果不其然他的拳头穿过了穆兰皋的面颊，而对方眨眨眼睛，重新转回了视线。
祝央的心脏落入谷底。
【421!你听我说，管家先生后面活得很好，虽然前面的世界没发生这种情况，但既然没有提醒，说明他的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电流没有办法，赶紧去查阅了后续剧情才过来拽祝央一把，【他没死，活了很久，都看到你有儿子啦!冷静一点啊，你，你不是说好要跟我们一起救这个世界的吗，不可以反悔的。】
“我不明白。”祝央盯住穆兰皋苍白的侧脸，他又在笑了，摸着骨灰盒很开心的样子，“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是穆兰皋的一道锁，我明明管不住他。”
“祝央，如果连你都管不住，那这个世界根本没人能管得住穆兰皋了。”执法者可怜兮兮，他似乎发现自己这位盟友心情低落，开始自我怀疑了，“根据我们的数据分析，穆兰皋并不会伤害你周围的人的，还有数据显示，你对他信任度也太低了吧，所以他做一点什么你都往负面方向想。”
信任度低，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跟穆兰皋从最开始就是宿敌关系了，他似乎早就习惯用这样的思维方式去思考穆兰皋的动线。
“但是祝央，你对穆兰皋确实是例外的特别。”
这样吗？
祝央看着他抱住自己的骨灰盒，头一点一点靠近表面，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在上面。似乎是不想被人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落在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出的涟漪，却一圈一圈连绵不绝。
而偏巧祝央只离他半寸远，所以听得相当清楚。
“我爱你。”
他听到穆兰皋说。
“……你能不能醒来都没关系祝央。”他带上些许哽咽，“……我认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