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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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震廷已死的事传遍京城，至于其他世家如何想，这关系不到顾家了，依着吊丧的事，顾家关门谢客，昔日门庭若市的侯府现在安安静静，至于对外宣布是顾震廷病逝，但知道内情的也有不少。
虽然顾震廷一死，顾家的权势就要缩水，可旁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对顾家出手，皇恩在前，顾震廷死之前是皇上红人，他们装也要装出来。
而顾震廷一死，顾家目前也没有别的有用人才，都是平庸之辈，虽然顾家会沉寂，可树大招风，如此能够不受皇上忌惮，还能得到庇护，也不失是一件好事，免了入夺嫡的争斗，能够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个漩涡。
众人都在想，顾震廷莫非是为了大局为重，故意死的了。
（顾震廷：···我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
顾震廷没有孩子，选的世子，只能从他庶弟那边选择一个孩子来过继。
这让两个庶弟是激动了，他们别的不行，可花天酒地，后院女人多，能生啊，两个人加起来的孩子都有十几个了，数量极其多。
老侯爷有一个嫡子，也就是顾震廷，后院有两个姨娘分别生一个庶子，没有庶女，要说里面没有老夫人的手段也假，可老侯爷当时要上战场，回府的次数少，在营里带去的小妾也不会让怀孩子。
算起来，顾府的人丁不旺盛，自然说的也就是嫡出，庶出的话现在已经挤满院了，不过能带来的也就是庶出里的嫡出，那些庶出并没有带来，庶出老爷的正妻也不是傻，这种机会怎么可能给庶子露面，自然他们也带上了女儿，被主母过继养成嫡女也好啊。
辛樾花半个月时间整顿顾府，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了，这才放话，要收养孩子过继到她名下，记养成为世子。
这是必须的事，否则顾府的爵位就会被宗族里的其他人眼红抢走，定远侯府也将不复存在，那么侯府主母的身份也就没了。
辛樾又不是傻子，她也还没想离开这个世界，好好的富贵身份不要，跑出去流浪，她又不是没流浪过，否则怎么进的精神病医院。
现在歇一歇，养个老，也是不错的。
老夫人转着佛珠，看见这一群庶出的孙子孙女，她就是头疼得很，偏偏她就没有一个嫡出的孙子孙女，很怀疑顾震廷生前是不是没用，后院娶了不少女人，偏偏一个孩子都没有，她心窝子恼火。
唯一的好处就是，老侯爷常年不在家，老夫人虽然不至于祸害这两个庶子，但也没有教养，例行公事安排人照顾，也就养成了废物一个，没法争。
现在顾震廷没有了，他们也没什么野心想争，多年打压已经成为习惯，就是寄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被选成为世子，他们也能风光。
大堂内很安静，辛樾端了茶水喝一口，抬眸观察下面的几个孩子，嗯··眼神·怯懦又迷茫，完全不知道要干嘛，她看不上。
眼见长嫂没个态度，二房夫人着急了，她拍了拍两个儿子的肩膀，小声提醒，“傻孩子，快去和伯母还有老祖宗请安。”
“给伯母，老祖宗请安。”他们听话的往前一跪就是叩头拜。
有一个还过于紧张，啪唧的摔倒在地，双手贴着地面，屁股高高翘起，他抓了抓屁股，又爬起来继续叩拜，还吸了吸鼻涕。
老夫人摁了摁狂跳的额角，人更加苍老了几分，看着就是不成气候的玩意儿。
“···”辛樾沉默两秒，琢磨着说，“嗯，挺逗趣的，是有个单纯的劲。”
那不就是在说傻里傻气嘛
二房夫人是气得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偏生丈夫还在旁边笑，她更加生气了。
“我说的是，所有的孩子都一起带来。你们要是记不清，我可以派人去一字一句的说清楚。”
辛樾放下了茶杯，哐当一声惊的他们浑身一凛，“我不想浪费时间。”
“快去将其他孩子全都带来。”其他两房有些害怕现在的大嫂，连忙招了身边的心腹去将那些姨娘的孩子也都带来，一个不落。
顾家还未分家，只是分院，二房三房在各自的院子里生活。
*
顾清雁是三房姨娘的女儿，她还有一个弟弟顾天悟。
在他们这一辈，女子排清，男子排天。
顾清雁是姑娘家的第五，府里也称为五姑娘，在她下面还有一个堂妹妹，是二房的另外一个姨娘所生。
顾天悟则是排第六，府里的六公子，二房和三房院子里的女人不少，生孩子又不需要男人，只是播种，故而孩子陆陆续续出生，年纪相差不大，对比之下，顾震廷死了都要被人再次诟病。
娶妻比两个庶弟晚就算了，开始娶妻纳妾后，两三年也无所出，打拼的东西都便宜了别人，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顾清雁现在六岁，她的弟弟三岁，只不过他们的姨娘已经没有了，三房的夫人自己有孩子，后院的姨娘小妾也有，不可能会养两个不是自己生的种，所以他们姐弟两个由下人照顾长大。
三房庶老爷不缺孩子，哪里会想起来一个已经去世的姨娘生的孩子。
索性也没如此苛刻，他们姐弟两靠着府里给的例银也能过活，日子平平淡淡。
未分家，也是王氏管家，世家教出来的治家手段是极其厉害的，王氏管得严，自然没有下人敢欺下瞒上，欺负小主子。
侯爷去世的事他们也知道了，只是前去上了香，后面就没有再冒头，没有亲娘带着，自然也没人会去在意两个孩子。
顾清雁的记忆力好，她知道，亲娘是生弟弟的时候大出血去世的，这几年，她年纪虽然小，可是心里成熟得很早，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格，唯有在弟弟叫她姐姐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点笑容来。
王夫人要选人过继成为世子的事她也听下人说起过，没觉得会选到他们，顾清雁自顾自的在小院子里耍拳，她瞎琢磨的，弟弟则是在一旁蹲着玩枯叶。
她很喜欢舞刀弄枪，很清楚的记得有一回，他们去参加家宴，她看见了侯爷大伯的长枪，心里一阵羡慕，渴望着也想要。
可是她明白，先不说她年纪小，再说她是一个女子，还是庶出的庶出，更加不可能了，只能将这些想法压在心里，照顾弟弟长大，等及笄之后，再由三夫人安排一场婚事，这就是她的将来。
“五姑娘，您可别练了，主母派人来，说府里的姑娘公子都要去主院，您和六公子也不例外，快收拾收拾，耽误不得时间。”
老嬷嬷急匆匆的走进来，面带笑容的说着，看见顾天悟想要将地上的枯叶子往嘴巴里塞，她连忙去抱起来，“六公子，这可不兴吃。”
顾清雁虽然诧异，可也稳重，小小的年纪，脸上都是坚毅。
她牵着弟弟，在一个漂亮的大丫鬟过来时，和老嬷嬷一起去。
他们走过很长的回廊，看见了假山流水，和角落里很破旧的小院完全不同，这里是主院，王府里唯二最奢侈华贵的地方。
顾清雁也不紧张，她牵着的顾天悟虽然有些害怕，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陌生人，可只要有姐姐在，他就是怯生生看着，不哭不闹。
“清雁见过老祖宗，伯母，婶娘，二叔，母亲，父亲。”顾清雁行礼，在场的长辈全都喊了一遍。
她身边的顾天误就是用着五短的小个子，慢吞吞作揖行礼，奶声奶气的跟着她姐姐喊。
这一对比，两孩子格外突出，就是养得瘦了些，衣着也没有其他孩子般华贵，相反很朴素，衣服上还有补丁，大小都不合身了。
三房夫人低着头，就怕被责问，她虽然没有苛责两个孩子，却也没有看管过。
她想没有一个人会想要去照顾丈夫姨娘的孩子，除非她真的没有孩子需要一个儿子傍身，可是她有两个儿子一个女人，哪里还想多看一眼庶出的孩子。
精养出来的孩子一身富贵，而两个放养的，眉眼间有股野草般的韧性。
辛樾一眼就瞧上了，特别是那个女娃子，察觉到她的目光之后和她对视，眼里有着一瞬间的紧张害怕，可很快镇定下来。
是个不错的苗子。
“起来吧。天悟是吧，快来祖母这里，让祖母好好瞧瞧。”老夫人同样的想法，疲倦的她这回终于精神不少，对着顾天悟露出笑意。
她以前哪里会去看庶出的孩子，眼巴巴就等着能抱上亲孙女亲孙子呢，这回希望落空，唯一的嫡子也死了，她差点要两腿一蹬跟着一起走算了，现在打起精神一看，也还能咬咬牙多活几日。
顾天悟不认识这些人，他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姐姐，得到了姐姐说“去吧”，他这才屁颠屁颠的走向老夫人，乖巧的喊了一声“老祖宗”。
“诶！”老夫人格外高兴，破天荒的搂着他抱，这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眉宇间还有几分像顾震廷小时候，她这是寄情了。
“今后你们两个就记在我名下。”辛樾一敲定音，二房的人有些不甘心，可是在辛樾一个眼神扫过去，顿时安静下来没敢吭声。
三房则是被这个意外惊喜给砸得头晕了，不过高兴的也就只有三房庶老爷，他想的是，他儿子以后成为世子了，他也能跟着享福。
虽然是过继，可怎么着，他也是亲生父亲不是，等孩子大了再拉近关系。
事情尘埃落定。
辛樾的院子里多了两个小屁孩，她也没有不适，精神病医院里还有不少小孩呢，每天吵吵闹闹的她都听习惯了，反正都不是正常人。
“母亲。”顾清雁换上来了华贵的衣服，牵着弟弟来请安，改口了称呼。
她不敢和母亲对视，总觉得，像是在看一头沉睡的怪物。
稍有不慎，这头怪物醒来，下一秒就能将她撕碎了。
可是她害怕之余，心里还有向往，她也想成为像母亲一样厉害的人。
“嗯。”辛樾微微颔首。
忽然就被顾六子不怕生，扑过来抱住了辛樾的腿，他仰起头，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母亲！”清脆的童声很开心。
他自小就没有娘，也很少见过爹，脑海里就没有这个概念，只有姐姐，可是孩子天生的就想要找娘，他现在有母亲了，开心~
“啧，这小子笑得还挺美。”辛樾将他提起来，捏了捏肉嘟嘟的脸颊，这几年被顾清雁照顾得很好，苦了谁也没苦了他。
“翠柳，安排夫子，是时候给这小子布置学业了。”辛樾露出恶魔笑意。
还在傻头傻脑的顾六子不懂，他的快乐日子即将结束。
顾清雁赞同点头，世家孩子三岁可以启蒙了，能被母亲看上是弟弟的福气。
“你呢，你想要做什么。”辛樾将人放到一边让他自己玩，看向顾清雁的问。
没惹到她发疯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毕竟进入精神病医院的，也不是谁都是思维逻辑絮乱的傻子，有很多正常人，只是大脑构造和和想法，同其他人不一样罢了，意识世界不相同，显得有病。
“我？”顾清雁疑惑，愣愣的看着辛樾。
她琢磨着话，小心翼翼的问，“母亲的意思是，我也能够有自己想做的事？”
“当然。”辛樾一巴掌拍在了用手偷吃的小屁孩身上，他也不哭闹，还笑呵呵的拿了糕点要塞到辛樾的嘴巴，不过被她嫌弃赶走。
“我、我想习武，我想成为一名女将军，将来能够上战场杀敌！”
顾清雁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说出了心里话。
会被责骂吧，她颓然的想。
世家的姑娘该要有闺秀的样子，琴棋书画精通，怎么能舞刀弄枪。
意外的是，她听见了母亲这样说。
“可以。我为你安排师父。”
“不过要是半途而废，我就会打断你的腿。”
辛樾拖着脸，目光薄凉的看着顾清雁，在她这里可没有提出要求还反悔的余地。
这腿，她亲自打断。
“我绝对不悔！”
顾清雁欣喜若狂，她很坚毅。
忽然来了勇气，她也扑进了辛樾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依赖。
“谢谢母亲。”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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