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
餐馆外，从中撤出的客人们被军警带到一旁安抚，顺便盘查。
商业街各处，闪着红□□的警车和橙黄的封条隔出一个个小空间，有防爆警紧张作业，范围外则自由很多，围了不少被动静招来的好事者，随着防爆警的进度欢呼或屏息。
山井太郎安置好女友，正站在餐馆封条边和猎犬基地赶来的同僚交流。
突然——餐馆那边传来轰轰隆隆，参差不齐的声响。
是炸//弹！
山井太郎猛地转头，只见怀石料理店上空浓烟滚滚，爆炸点诸多，差不齐几秒的前后炸着，将好好的店搞成一片废墟，门上匾额伴随着碎砾和烟尘，‘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山井太郎脑袋一白，下意识弯腰钻过封条，朝还在不断坍塌的餐馆跑去。
其余军警也四散，去部署了防爆警的爆炸点搜救。
山井太郎冲到只剩下门框的门口，踩过背着的匾额，没怎么犹豫，直接进了废墟，他走的艰难，因为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在爆炸余波下，和碎墙烂土堆在一起，阻拦了行进。
视线扫过自己刚与女友约会的座位，从焦黑的地板和地板上的大洞来看，那是一处爆炸点。
没有类似人体组织的结构。
但在仅剩一半的卡座旁，有可疑的黑红色液体。
山井太郎喉咙发苦。
那位和善、年轻的上官，死了？
想想方才濒临绝望时如天神降临，略带笑意，风轻云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行事，再想想撤离餐馆时，回望到少年仟瘦却与恐怖分子谈笑风生的背影，青年士兵握紧拳，手上青筋根根暴起。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想，有些残缺的，甚至连本人都没能捕捉到。
孤身涉险，救下数十民众……
死无全尸的，应该是他才对……
“这幅庆幸的小人嘴脸真是丑陋？”
“谁！”
山井太郎猛地转头，只看到满目疮痍。
“凭空冒出来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成了顶头上司，我这个资深警察却成了司机和跑腿小弟，随便撒点恩惠就想让人感激涕零，不知好歹的跑出来逞英雄，还对我露出‘怎么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眼神，死无全尸也是活该……”
“到底是谁！”山井太郎拔出腰间枪，四处张望，却怎么都无法锁定声音的方向：“滚出来！”
“有人急了。”那声音极其古怪，像娇嫩的孩童，又带着几分变声期少年的暗哑，笑声也奇怪：“唔噗噗噗噗，被戳中心事喽。”
山井太郎气恼，又不敢随便开枪：“胡言乱语！”
他怎么可能那么想上官猎犬！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嘛。”
“不是！”
“虚伪，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和女友聊天时，强调新来的上官非常年轻，年龄可能还没有家里才生高中的弟弟大？这说明你潜意识就是不服比你小那么多的上官嘛。”
“猎犬都是异能者！年龄小又怎么样！”
“你真的甘心吗？”
“……”环境闷热的室内，山井太郎被闷出一身汗，他咽了口唾沫，握枪的手有些颤抖：“再不出来……我开枪了。”
“被戳中心事的恼羞成怒表情遮不遮不住了欸。”那声音突然变得近在咫尺，但寻着方向快几步跑过去后，却依旧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得意的嗤笑：“强大的异能者其实也不怎么样嘛，你刚闯进来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吧？”
……那个猎犬，也会失败吗？
山井太郎想到自己刚意识到神渡临渊死去时的第一反应，身体猛地一颤。
难道，他真的是那么想的？
能选入猎犬基地的，无一不是各部队的佼佼者。
他们都是抱着建功立业的念头，闯过层层海选脱颖而出的。
猎犬有正式成员五位。
一是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队长福地樱痴。
二是脾气暴躁，经常泡在刑讯室的副队大仓烨子。
三是沉默寡言，一个眼神能让人如寒冬沐冰水的剑士末广铁肠。
四是极少露面，据说还在学习中的立原道造。
第五位，就是这个空降，来历、能力皆不明的少年上官。
“……”
山井太郎回忆那声音擅自分析的他的想法，有些意动。
不对！
他强撑着清醒过来：“少胡说八道，你制造恐怖袭击，造成多名军警受伤，猎犬不会放过你的！”
“是不会放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
视线乱扫间，一张让炭灰染的脏污污的椅子上，出现了一只半黑半白的玩具熊，黑色的那半身体上咧开灿烂笑容，在满地狼藉废墟映衬下，那布偶脸上表情怎么看怎么诡谲妖异。
“你今天约会的钱是上官出的吧，凭你的薪水还享用不起这种高档餐厅。”
‘咻’‘嘭’‘嘭’
巨响从枪口炸出，黑白熊身上瞬间多出几个棉絮翻飞的黑洞。
这并不影响它说话，用手捂住嘴巴，‘唔噗噗噗’的笑过，一番话下来，山井太郎僵在原地。
“我查了你的博客，你本月的心愿单是发薪水后请女友来这家料理店吃饭吧。”
“你的上官也查到了哦，所以才会让你买房，介绍装修团队，又大方拨给你三万日元。”
“他根本不把你的性命放在眼里，只想帅气的立功……所以你这个蠢蚯蚓也不用为自己的真实想法愧疚啦！往具体想，那些死在爆炸里的军警也是因为少年轻狂。”
“等上层查清，制造这场灾难的导火索是你，钱的来源又被申请报销，你的仕途……”
青年士兵跪倒在地，无措的捂住脸，双眼变作黑色线圈蚊香状。
“唔噗噗噗噗噗！”
*
台风过境似的餐馆后巷，几个军警塌在瓦砾堆上，搬开大块的屋板碎墙，这里是爆//炸//物最密集的点位，足有三位防爆警参与拆弹工作。
想到生死未知的同僚，一位年轻军警红了眼眶，旁边年龄大些的军警叹了口气。
他看不惯这么气氛这么悲凝，提起一口气。
“三、二、一！”
几人合力搬开一块石板——爆炸十分均匀，最大的三角结构也乘不下人避难，而且以此处堆积爆//炸//物的体积来算，距离那么近的防爆警们能留个全尸都要感谢防爆服质量好。
结果却让人瞠目结舌。
三名防爆警都活的好好的，一层莹白能量构成的防护罩护住了他们。
不远处，有人塞了片参压在舌底。
一对殷红招子明亮平静，身后乌发如绸散落，只脸上蹭了些许黑灰，但也被衬的肤色更白，身侧有层莹白的防护罩结结实实的护着，不是‘死去’的神渡临渊是谁。
他把玩着手上只剩个月牙残片的项圈项圈缓解参片的土腥味，用舌尖蹭蹭虎牙尖端。
就在刚刚，友好的宣誓完要让神渡临渊体验绝望美好的江之岛盾子松开了一直踩着的地雷。
欧洲最年轻的异能技师天才从不走眼。
所以地雷是真的，被私下改过的威力还比外壳看上去范围更广。
但地板砖上被偷偷开了个暗门，在炸死离它最近的江之岛盾子之前掉了下去。
这是外面听到最早爆炸声的由来。
可能是神渡临渊眼皮都没抬一下的无动于衷让江之岛盾子有点尴尬，所以她毫无逻辑的将神渡临渊脖颈上的炸弹项圈和埋藏在怀石料理店附近的炸//药同时引爆了。
好在一开始神渡临渊就没把脖子上那玩意当回事——也是他太不当回事，被江之岛盾子看出了有恃无恐，才会遭此一劫。
炸弹项圈随手拆下来往江之岛盾子怀里一甩就行，但天女散花似的到处分布的炸//药实在难搞，好在江之岛盾子没有作弊的【Miracler】，手里炸//药有限，大头部在了餐馆外。
离得近的防爆警都没事，离得远的大概也就受点伤，再远……算倒霉。
神渡临渊现在其实有点怀疑人生。
你管这叫催眠？
虽然拥有个唯心主义的异能，但作为科学家分支的异能技师，神渡临渊是个实打实的唯物主义者。
异能器具虽然看着玄妙，但将其拆解开来，背后都有非常科学严谨的制作公式。
例如机械甲虫，别看它指甲盖大小，内里却有着数以亿计的纳米机器人输送命令，与神渡临渊意念联通也得益于雪莱‘能将一切不合理构想变成现实’的异能——正是因为她的构想，异能才得以从人类虚无缥缈的灵魂中被提取出来，有机会和机械融合。
后来在魏尔伦事件中救下N，在这次爆炸中让他完好无损的保护罩，卡莱尔大师的推理笔记，收拾神渡临渊新剧地下研究所的机器人等等丰富多彩的异能工具，都是基于雪莱研究成果制造成的。
所以江之岛盾子所展现出来的催眠过程显然不合理。
区区几句扭曲现实的误导，也没有媒介，就能让人绝望到失去自我？
神渡临渊摇摇头，感叹自己选了个好鱼饵。
也就只有从小顺风顺水的山井太郎能这么好骗……鬼啊！
就说猎犬机会少这点，猎犬也牺牲少福利高工作轻松啊，怎么就避重就轻了？
能入选的士兵不是刚入伍的愣头青，怎么可能因为没机会做任务就不甘心到抓心挠肝？
最重要的是，江之岛盾子的挑拨离间从一开始就歪了。
猎犬是猎犬，异能者是异能者。
只在民间下手，没机会接触猎犬这种高端机密的她完全不了解这点。
结果鸡鸭同讲，竟然也能催眠成功。
这就是所谓‘才能’？
虽然江之岛盾子有意回避自己世界的情况，但神渡临渊还是从她话里推测出了些东西。
在她的世界，特殊的人被称为‘超高校级的XX’或有才能的人，对标异能者。
例如江之岛盾子自称‘超高校级的绝望’，称呼他为超高校级的变态科学家。
这么说，对仗个超高校级的希望，举一反三个超高校级的医生、老师、厨师，都是存在的？
简单推理过，神渡临渊对那个世界叹为观止。
才能听着比异能要实用多了。
毕竟比起救人、教书育人和做饭，异能制造战争和混乱的本事实在不值一提。
而且从她最后感叹的那句‘全新的世界秩序’来看，在江之岛盾子的世界，有才能的人处境和异能者很不一样，全被官方收集管辖了？听起来很自由。
除此之外——对人体实验，江之岛盾子也有反应。
深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道理，神渡临渊掏出卡莱尔大师的笔记本，奋笔疾书。
结果不等信息写满，逻辑链也未成形，代表着异能发动的金色光辉就冒出纸面，映进少年满是惊讶的殷红瞳子里。
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因为异能一旦启动就无法终止，神渡临渊只能安静等着。
——然后顺便打听到车站那边没有爆炸发生，不知道是江之岛盾子没引爆还是她压根就在骗人，给正在搬家的兰波和魏尔伦发了语气很欠揍的新任务通知，关心了下N的乘车情况，甚至给在猫舍当工具人的末广铁肠发了个消息。
末广：我在看监控录像，猫舍老板在帮猫洗澡。
……知道了猫舍老板的真面目竟然还能相处的这么和平？
神渡临渊有点不信，用开玩笑的口气：我还以为你是眼皮容不得沙子的类型呢。
说实话，他今晚的大头在江之岛盾子身上，对猫舍老板放的很宽松——在他脑海中提前磨叽出的方案中选，末广铁肠忍不住直接把人逮捕对他更有利一些。因为能趁机冷嘲热讽那个愣子几句。
谁知道这人竟乖乖配合了？
神渡临渊的心情在失策了和懊恼间来回徘徊。
末广：因为是阿渊的命令啊。
神渡临渊盯着那个‘啊’的尾巴看了半晌，想想那人平的跟太平间心电图似的的音色说这有卖萌嫌疑的话的画面，磨着牙回他：干得不错，等我。
之后木着脸把‘末广’的备注改成了‘傻子’。
不管那个备注在一溜‘福地樱痴’‘山井太郎’‘雪莱’‘卡莱尔’中间有多突兀，他将手机一关，看本子。
明艳似阳，又柔和收敛，没有攻击性的金色异能光辉一寸寸的擦去白纸上的字迹，火焰燎纸一样将整个笔记本包裹起来，这次推理格外久，一直到神渡临渊耐心耗尽，要收异能，才委屈巴巴的吐出答案来。
是两行字。
上面写着‘私立希望之峰学园’
下面写着‘特殊能力管理局（DGSS）.甲.716.绝密.封存’
神渡临渊表情变得微妙，像是意料之中，又有些讳疾忌医的味道。
良久，他一脸吃了大块姜的黑脸，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雪莱，一气之下将纸撕粉碎扬了，落地还踩了蹦跳着踩了几脚，才让那可怜的纸化作蝴蝶消失了。
他就知道！
异世界来客，除了他和雪莱连手，还有哪个能整这么大活！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还差
作者已关闭该文评论区，暂不支持查看、发布、回复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