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异形（9） ...
-
南时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浮魇正披着被子盘腿坐在一边的病床上，腿上放着一本南时昨晚带来的书。他一手托着一块草莓奶油蛋糕，另一只手拿着叉子往嘴里送，吃的时候还不忘翻书页。
屋子里充盈着淡淡的紫罗兰花香，南时起身后望向浮魇，珍重道：“谢谢。”
浮魇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把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递到南时面前：“吃吗？”
南时眸光微沉，像是在思索什么，但语气已经如常：“不了，你吃吧。但你现在伤还没好，少吃一点甜食。”
南时的微表情在浮魇面前根本藏不过去，但浮魇没有点破，也没有搭话，就是收回手，然后叉了一大口奶油吃了。
似乎是被浮魇的举动可爱到了，南时以手抵唇笑了一声。
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但南时能从浮魇的举动上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进。
这是一件很好的事。
“浮魇。”南时的声音放轻不少，十分有礼貌，“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浮魇吃着蛋糕，点点头，其实他能猜到南时要问他什么。
和这块草莓蛋糕有间接关系。
南时：“今天上午，谁来找你了？”
南时问的很明确，不是“有谁来找你了”，而是“谁来找你了”。
毕竟在这个吃饭基本全靠代餐型营养液，蔬果稀少且昂贵的时代，军医院哪里会有草莓蛋糕这种奢侈品。
浮魇也不掩饰，咽下嘴里的蛋糕，直白说：“傅广浩元帅。”
然后还补充了一下傅广浩为什么来，省得南时再问：“他告诉我了关于你们的事。还说等你醒后，要带我去第一研究院做体检，如果体检合格，我以后都和你一起上机甲。”
闻言，南时的脸色顿时如同笼上一层阴霾，浮魇耗了一晚上安抚信息素才养回来的血色瞬间退的干干净净。
他猛地站起来，信息素夹杂着怒意止不住涌出，迈步就要离开病房：“胡闹。”
一副能和傅广浩打起来的样子。
说起来，这还是浮魇第一次见到文质彬彬的南时生气。
还挺有威慑力的。
但对浮魇来说，这威慑力没有丝毫用处，在南时快要拉开门的时候，平静道：“后者是我自己提议申请的。”
浮魇现在可是不能有任何闪失的重要人物，只要他可以积极配合工作，有什么要求基本都是能满足的。
更何况是和南时一起上机甲的这件事。
事实上，傅广浩本人并不赞同浮魇的提议，但帝国上层一个个都巴不得呢。
不赞同也得赞同。
南时的脚步瞬间一顿，外溢的信息素都空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内心说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样不行。
大概过了三四秒，南时才慢慢转身。
然后对上一双深邃的紫眼睛。
本来是想说什么的，可看着这双眼睛，南时就突然变得哑口无言：“……”
“南上将。”浮魇收回目光，不再和南时对视。然后一心一意地看着蛋糕，又叉了一块送入嘴里，“你昨晚说梦话了，一晚上。”
南时的手指虚握起来，刚刚的怒意已经溃不成兵，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说话时尾音有点轻飘：“我……说了什么？”
浮魇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给南时一个缓冲的时间，几秒后才道：“对不起。”
南时怔住，哑口无言。
一时间，浮魇觉得南时就像是个泄了气的气球，蓝宝石般的瞳黯淡下来，脸色也更加苍白。
那饱含着怒意的信息素也散了。
南时低下头，缓步走回病床旁边，然后背对着浮魇无力地坐下去，双手捂住血色退尽的脸。
浮魇看着南时微微弯下的脊背，过高的契合度能让他感受到南时心中的大起大落。
浮魇没再说什么，只沉默着把自己的安抚信息素分给南时。
这才像是一个病人。
一个因严重透支精神力，而遭受了不可逆重创的病人。
昨晚，浮魇一夜没睡。
一是因为睡不着，十八个小时的睡眠够他失眠很久，二是因为他有很多事要做。
扮演一族之王真的很累人。
因为原主冰陨闪击璃星的计划被他临时更改了，所以在打发走兵漠和孟青后，他还要通过光脑跟主星那边开会，以应付主星那些生怕他出事的老妈子元老。
再来，其他星球上的战局他也需要盯梢着，时不时地下达命令。
好在原主冰陨的技艺保留了，斯尔洛族的王一般只坐镇后方，元老们也还算和善地同意了他临时留在璃星的决定，所以他的计划才能一步步实现，一切都绰绰有余。
可也正是因为一夜没睡，浮魇才听南时断断续续地说了一晚上梦话。
对不起。
南时在对不起什么呢？
浮魇昨晚想了想，大概明白了。
他在对不起另一颗已经被炸毁的璃星，也在对不起那些他没能守护好的事物。
南时既是功不可没的挽救者，也是存活于狭缝之中的逃兵。
其余被他带来的十名下属也是如此。
他们亲眼目睹家园的毁灭，但他们又不得不振作起来。
他们无法挽救自己的星球，只能拼尽全力去为平行世界里的璃星搏得一线生机。
可南时又和其他人不同。
因为精神力严重受创的缘故，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更加无法释怀抬头向前。
他把自己的无能视作罪，然后将这份罪牢牢压在自己身上。
比如现在，南时会因浮魇的事生气。
浮魇可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毕竟以一换多是多么值得的一件事。
但是南时偏偏过意不去。
不是不明白，不是心软。
或许只是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死去，也更不要死于他的无能。
可若是保全了浮魇，他将寸步难行，得不到安抚稳定的精神力会让他什么都做不到。
不能参战，因无能被保护起来，再一次看着更多人死去，星球陨灭于烈火。
这本就是南时最大的梦魇。
要怎么办呢？
南时早就矛盾到自己给自己打上了一个怎么都解不开的死结。
“南时。”
浮魇把蛋糕和书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从柜子上抓过一个操作器，把停在病房里悬浮轮椅调过来，坐了上去。
紫罗兰的冷香让人安心，南时有些失神地抬起头，蓝眼睛中布满细密的血丝，看到少年坐着悬浮轮椅来到他身边。
“没有退路，怕什么。”
浮魇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轻拉住南时的手，平静地注视着南时，说：“走吧，不回头。”
浮魇的声音不大，说的话也一如既往的简洁，可南时只觉大脑里一阵嗡鸣。
好在那嗡鸣并没有持续多久。
等到嗡鸣彻底消散后，南时竟忽然觉得胸膛里那颗一直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肯渐渐安分下来了
走吧，不回头。
其实在不久之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在另一个璃星被炸毁的那天，他曾下达过这样一个命令。
“走。”
“别看，别回头。”
这个带有强制性的命令既是给属下的，也是给他自己的。
真怕一个回头，就万劫不复了。
但现在，不一样。
南时记得浮魇刚刚说，以后都要和他一起上机甲，是浮魇自己的提议。
所以，“不回头”不再是命令。
这是一个自断所有退路的坚毅不决的安慰。
是浮魇给自己的，也是给南时的。
无意间，南时轻轻回握住浮魇的手。
少年的手是温凉的，消瘦修长，看一眼就知道不会有太大的力气。
可这只手却能在他最慌乱无助时拉他一把，以身作则，为他指明方向。
南时蓝色的眼睛如云雾散开的水面：“好，不回头。”
这双眼睛是当真好看，那里面蕴藏着一种浮魇很少会见到的执着和坚毅。
真是个有趣的人。
浮魇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他自然而然地收回手，一指放在床头柜上的草莓奶油蛋糕，第二次问南时：“吃吗？”
这到让南时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白浮魇为什么会这么执着让他吃蛋糕，但这次他没有拒绝。
见南时乖乖地拿餐刀切了一小条蛋糕吃，浮魇满意地问：“甜吗？”
南时点头：“嗯。”
“苦过之后要吃些甜的，命里的污秽才会消褪。”浮魇浅笑道，看向南时，“口袋里少装点黑巧，南时。”
南时拿着叉子的手一顿。
不等南时反应，浮魇继续说：“这是我的原则。”
南时看着浮魇，没再多问。
他明白这些话里的意义，但他并不想去深究这些话里藏着的故事，毕竟揭人伤疤，并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现在，他终于明白浮魇为什么执着于想让他吃一块蛋糕了。
苦过之后要吃些甜的。
命里的污秽才会消褪。
南时一手拖着自己的蛋糕，一手将浮魇没吃完的蛋糕拿过来。
浮魇伸手接过。
双人病房里安安静静的，两个病患共同分享了一个草莓奶油蛋糕。
……
下午两点半左右，南时带着浮魇来到了帝国第一研究院。
第一研究院离军医院并不远，开着悬浮车半个小时就到了。
浮魇拒绝南时推着他走，自己操控着轮椅左看看右瞧瞧，但凡南时一个不注意，浮魇人就可以没了。
南时只能无奈一笑，跟在浮魇身后，保证浮魇不要乱碰危险物品。
浮魇到没什么顾忌，一边闲逛一边保持人设。
他给自己伪造的omega人设除了是个社恐孤儿，还是一个机械热爱者。
不爱出门，没有社交，宁愿自己饿着少吃几顿饭，也要拿着国家给的补助去买机械零件搞创造，然后天天抱着自己研发出来的小发明，躺在放了一堆图纸零件的床上睡觉的那种。
没办法，这个愿望世界里的科技就是很有意思，浮魇从一开始就想要研究研究了，所以他才会编出这样一个马甲来。
不仅如此，浮魇还多想了些。
谁知道鬼系统会让他过多少个愿望世界？他现在多研究点，以后再遇到这种愿望世界，不就直接运用了。
科学知识往往是通用的。
“浮魇，我们该走了。”南时看过浮魇的相关，自然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提醒提醒，这位机械控就要走不动路了。
闻言，浮魇操控着悬浮轮椅没什么表情，主打一个不愿意。
南时觉得浮魇的反应很有意思，他甚至合理怀疑浮魇主动申请和他一起上机甲，或许只是单单想要满足自我的喜好。
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先去找郑源医生体检。”南时握住轮椅的推手，用行动告诉浮魇不能再乱跑了，“你喜欢这些，以后我带你去看更有意思的东西，怎样？”
虽然不知道这个以后靠不靠谱，颇像是在立flag，但浮魇起了些兴趣：“什么？”
南时说：“秘密。”
浮魇也没追问，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话说一半确实很吊人胃口，但秘密这东西，随便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就像薛定谔的猫一样，未打开的盒子才是最有吸引力的东西。
他可以等。
当然，就算等不到也没关系。
“团长？”
忽然，远处传来一个轻朗的男声。
南时和浮魇同时抬眸望去，看见一位红发青年向他们迈步走来。
卡尔曼帝国算是联合帝国，人种还不少，所以什么发色瞳色都能见到。
这个青年的穿着和南时一模一样，大概也是S01军团里的人。
红发青年对南时和浮魇行礼，南时点头示意，想和浮魇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杰西。”
谁知红发青年倒是先眼睛一亮，看向浮魇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激动，抢着自报家门：“代号红蝉，S01军团的成员，南团长的副官，异能是【治疗术】。”
原来是个奶妈。
面对一连串如同幼儿园小孩自我介绍的话语攻击，浮魇戏精附体，立刻垂下眸来，拒绝和杰西对视，原本放松的后背紧绷起来。
蝉宝宝好吵，我社恐勿近。
南时自然发现了浮魇的不适，迈步向前站到浮魇身边，似乎是要作出一个遮挡的动作，看向杰西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杰西，你不是在主城1区驻守吗，来这里做什么？”
看到自家团长露出一副要训人的表情，脑内警钟作响，杰西立刻知道自己做错了。
先是对着浮魇双手合十道歉：“抱歉，抱歉，失礼了。”
然后立刻向南时脱罪：“团长，是傅元帅把我临时调来的，你们等会儿不是要体检和上机甲吗，我在旁边当监工，没什么事就回去了。”
这一通话下来，浮魇觉得杰西说话挺有趣的，监工这词用的不错，这种贫嘴的感觉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某位属下。
在第一矿区待命的兵漠打了个喷嚏。
杰西继续说，但声音轻了不少：“大家都很关心团长的，如果体检不过关，也还有我们在呢。”
南时哪里听不出杰西话里的意思，但现在说什么好像都是徒劳的，就像傅广浩一直拒绝他参战一样。
南时轻叹，目光没有任何躲闪：“你们信我吗？”
或许没想到南时会这样说，杰西有点没能反应过来：“团长，我……”
我什么呢？
杰西并没能继续往下说，因为南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些要说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了。
南时说：“走吧，先去体检。”
然后推着浮魇就走了。
杰西立在原地，看着和以前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南团长，眼眶有些泛红。
帝国不会容忍失去一把利剑，利剑也不容忍自己失去锋芒。
尽管这把剑已经磨出了豁口，伤痕累累，但他却依旧愿意众人将把他修修补补，让他战到最后一刻。
“信啊。”
杰西握紧拳头，低声喃喃：“我们一直都信。”
随后，也快步追了上去。
体检其实挺简单的。
大致分为精神力测评和身体素质测评两项。
但目前这两项对南时和浮魇都有些不友好。
南时不用说，身体素质绝对满分过关，但他目前的精神力肯定是有问题的，现在做检查也只是为了看看稳定状况，以及能不能上机甲。
再说浮魇这边，他这个马甲太羸弱了，基本上算是营养不良，跑几步就得喘，身体素质测评六十分及格，他也就拿个零分吧。
杰西在一边默默捂住眼睛，不忍心看。
这倒是，互补配对上了？
哎，不对不对，他是来办正事的。
他还记得傅广浩和其他S01军团成员的嘱托，如果南时和浮魇的体检表太过难看，那就要劝两个人不要再上机甲了，到时候把体检表带回去，傅广浩会亲自去和帝国首脑去说，尽量不让南时再去参战。
不想放开南时的只有那些看重南时战力的帝国上层人物，以及南时自己。
“浮魇的精神力测评已经做完了，五分钟后出结果。”给南时和浮魇做体检的人也算是熟人，是军医院精神科的主任郑源。
郑源冲南时挥了挥手，示意南时进入检测舱：“南时，该你去了。”
南时点头，迈步走进检测舱。
杰西迅速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反复确认检测舱的门关死了，呼出一口气，立刻小步向浮魇的方向靠近。
浮魇自然发现了杰西的小动作。
偷偷摸摸的，这是要干啥。
“哪个，你别怕，我没什么恶意的。”杰西一本正经地站在距离悬浮轮椅一步远的地方，用超级小的声音说。
杰西目测一米八五，虽然比南时矮了一点点，但他站起来时可比坐在轮椅上的浮魇高出去不知多少。
要不是浮魇精神力高，否则还真听不到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见浮魇既没搭话，也没操控着轮椅走掉，杰西就知道可以继续聊下去，当即开口道：“今天上午傅元帅应该找你把事都说清楚了，你也知道的，虽然我们S01军团的机甲都是特殊型，但团长现在的精神力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你自己也并不适合上机甲。”
浮魇听懂了，感情蝉宝宝过来监工，就是为了劝退他和南时。
这怎么行呢，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南时的具体愿望是什么，但浮魇可以肯定，这愿望绝对脱离不了去前线和斯尔洛者打架。
要是南时真的被劝退了，他该怎么帮助南时完成愿望？
浮魇没什么表态，只抬头看向杰西，深紫色的眼睛平静似水。
杰西话刚说到一半便突然顿住，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浮魇对上目光的一瞬间，他就莫名感觉有点心虚。
但杰西是什么人，红蝉这个代号可不是白来的，就凭他天天在南时旁边叨叨叨的劲，他就不可能会被心虚打败！
杰西摸着胸口一副悲痛的样子：“咳，其实大多数人都是拒绝让团长继续上机甲的。现在脑子不转弯的，也就只有首脑等帝国上层人物。当然哈，还有我们坚韧不催的团长。”
杰西郑重地看向浮魇，淡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央求，以及一种淡淡的低落的情绪：“悄悄和你说，S01军团团长向来不知道回头，他永远都是在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说着，杰西的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表情，声音变得更轻了些：“但他偏偏在最不该回头的时候……回头了。”
浮魇皱眉，南时是穿越者这件事他早知道了，上午的时候傅广浩又和他说了一遍，可即便如此，他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框。
但杰西不一样，杰西是和南时一同穿越过来的十个成员之一，他知道所有的细节。
南时偏偏在最不该回头的时候回头了。
回头干什么？
看那颗被死亡击碎的璃星吗？
在精神力严重受创的那一刻，看自己的家园陨灭于星火吗？
没等浮魇多想，杰西突然站到浮魇的正前方，深深地对浮魇鞠了一个躬：“自从那颗星星陨落后，我们没人能再劝动团长。”
“但你不一样。”杰西认真说，“说真的我能感觉到，团长和你呆在一起，身上那股一心想要死拼的戾气都没了，所以如果等会儿出来的体检表不好看，请你一定要劝劝他，别让他再继续执迷不悟下去。”
“而且，也请你不要向团长学习，不适合开机甲的人是不能勉强的，机甲所带来的反噬不会有人想体验。”
杰西硬生生摆出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浮魇沉默也不是，出声也不是。
最后只能答应了：“嗯。”
得到答复，杰西的心情简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我替S01军团的所有成员和傅元帅，由衷地感谢你。”
只是在他起身的时候，浮魇瞟见他眼底隐约有一层黑眼圈。
这层黑眼圈其实一直都有，且非常重，只是杰西为了让自己在南时面前显得精神一点，所以用白粉给盖住了。但杰西化妆的水平很一般，再加上时间有限，盖都没盖匀。
浮魇收回目光，心里默默叹气。
他现在才发现这一点，那是因为他一直没有仔细看过。但南时不一样，南时或许第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南时一直没说。
可贵的战友情吗？
这种东西真的挺新奇的，但对于浮魇这种人来说，战友情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
毕竟人工培养出来的一群只为战争而生的人形杀人武器，要多少有多少，哪里需要什么战友情呢？
没有情感，冷血残酷。
无意识的只会服从命令，有意识的只为利益行事。
抱歉了蝉宝宝，你的请求我不能答应。
冰陨的精神力不是你们璃星人能遥想的，要不是我竭力收敛和控制分数，多少台检测舱都不够我造。
似乎是在应征浮魇的想法，一边的材料机“滴”了一声，显然是出体检单了。
杰西看了看浮魇，得到浮魇的同意后，率先把体检单取过来。
浮魇的身体素质测评零分没跑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上S01军团的特殊型机甲。
但如果浮魇的精神力测评达不到及格分的话，他就绝对绝对绝对不能上了。
精神力测评可是按照选择机甲驾驶员的标准算的，全帝国能有几个omega能及格？
更何况浮魇只是一个年仅17岁，尚未成年的omega。
再说了，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一点，傅元帅又怎会同意浮魇想和南时一同上机甲的荒唐申请，平白给自己添麻烦。
就在杰西势在必得地翻开精神力测评的那页时，他的脸突然僵住了。
他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回头看了眼浮魇，然后又低头看着体检表。
看了一遍又一遍。
杰西：“……”
白纸黑字，精神力评分——75分。
杰西正在上演一出瞳孔地震。
握草！！！
不是不是不是，这怎么可能啊？
一定是那台检测舱坏了，再测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