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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传说中的爱妻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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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瑞。”
许家伟敲了敲许瑞的门,在门外喊他。
项越还在兀自感叹,忽然听见许瑞老爹的敲门声,像是被主人家逮着的小贼,诈尸一样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惊慌地看着许瑞,用气音惊叹:“我靠,他今天怎么没住店里?”
说着,匆忙从床上跳下去,直挺挺躺在阳台和床之间的走道里,甚至还心虚地朝许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瑞:……
戏精,又演什么呢?
他伸手摁开房间灯,蹦下床给许家伟开门,许家伟一脸疲色地看了他一眼,说:“对门那小子跟我说你崴着脚了,咋回事儿?”
许瑞倚在门边上,说:“没事儿,车修好了吗?”
“修好了,给你放店里了。”
许家伟从外套兜里拿出一串钥匙,手上沾着洗不掉的黑色油污,许瑞难得没在他身上闻见酒气。
“我给你弄了辆电车,你这几天先骑电车去学校。”
“知道了。”
许瑞接过他手里的钥匙,许家伟佝偻着背,依旧一脸难色地杵在他门口。
他有些不耐地问:“还有事儿?”
“我这两天要再去走一趟货,下周才能回来,你要是没事儿周末去看会儿店。”
“知道了,需要钱不?”
许家伟沉默了一会儿,瞧见许瑞墙上新贴的那副画,从兜里摸出一截断烟点上,说:“先拿两千吧,等我走完货还你。”
“一会儿转你。”
许瑞砰一声关上门,项越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草,真刺激。”
许瑞没搞懂他的脑回路,端着床头柜上的温水喝了一口,问:“你躲他干什么什么?”
“我不躲你爹不就发现我了吗?”
项越说得理所当然,他半夜钻人家儿子被窝,可不得躲着?
许瑞坐回床上,拿着手机一边给许家伟转账一边问项越:“你以前没跟朋友睡过?去同学家睡个觉还躲着人家家长?”
“这倒没有,”项越挠了挠头,突然有点语塞,“那不一样。”
他以前不着家,放了假没少跟那群狐朋狗友一块儿熬通宵,约好了今天上谁家去,几个人打游戏打累了就裹着被子横七竖八地挤在一张床上,项越从来没觉得不对劲儿。
就连跟高霖,项越都没生过“不好意思”这种心情。他有啥不好意思的?他又不会对着那帮大男的硬起来,躲人家爹妈干什么?
躲许家伟,那纯粹是生理反应,他死皮赖脸躺在人家儿子床上,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呢,他能不心虚?能不躲?
“怎么不一样?”许瑞追问。
项越掀开被子躺进去:“反正就是不一样。”
你*的。
许瑞狠狠把手机扔在床上,早知道不问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睡觉!”
他一把扯过被子,把头埋进被子里自个儿在那儿生闷气。
烦死了!
项越一脸懵逼地看着突然炸毛的许瑞,完全摸不着头脑。这祖宗怎么又生气了?他刚才说错什么了吗?
他慢悠悠地侧过身,借着小夜灯的光去看身边的许瑞。他同桌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里,就露着一顶毛茸茸的脑袋。
耳边静悄悄的,鼻息间充斥着各种花香。项越越看越觉得他同桌可爱,用两只手扒着被沿,像电视剧里演的情窦初开的小男生,悄悄偷看着暗恋的对象,大气不敢喘一下,暗自在心里害羞。
可惜项越不是娇小的姑娘,而是一个脚快能够着床尾的大汉。所以他的动作不仅不唯美动人,反倒显得十分滑稽。
项越原本笃定自己会失眠。
他人生头一回睡在暗恋的人家里,四舍五入又跟暗恋的人睡一个被窝,怎么都得兴奋地睡不觉吧。
按照他陪高霖看过的那些青春电影套路,这会儿他应该心跳加速、辗转反侧,盯着许瑞的后脑勺看到天亮才对。
直到快凌晨十二点,定好闹钟的手机在项越耳边震个不停。
他迅速伸手关上闹钟,抹了把脸,头一次没因为被闹钟吵醒生气。
借着床头小夜灯的灯光,项越看见已经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了许瑞,脸颊睡得泛红,额前的碎发也乱糟糟地支棱着。可能是因为热,被子被他踢掉不少,还剩下一半耷拉在腰上。
睡相还挺差,项越心想。
他掀开被子下床,悄摸溜到厨房里取出剩下的半盒冰块儿,抓了几把塞进毛巾里,又轻手轻脚地回屋关上门,全程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可没忘这房子里还睡着另一个人。
许瑞的脚还跟那会儿一样肿,项越掀开他脚边的被子,把已经捂凉的毛巾贴在那块肿胀的地方,稍微用了些力道。
“别弄了……”
许瑞含糊地嘟囔着,手臂搭在眼睛上,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太麻烦了,睡觉吧。”
“不麻烦,”项越没开灯,本来想着尽量不要吵醒许瑞就没开,这会儿他一手拿着手机用手电筒照着许瑞的脚,一会手不断用毛巾在他脚裸上轻点,变换着角度给他消肿。
“你睡,我给你敷一会儿。”
“一会儿再睡吧。”
许瑞垂眸看了他一眼,项越坐在床边低头给他处理脚裸,并没有注意到他。
许瑞叫那手机灯光刺激了一下,又有些想哭。
草。
他把胳膊往下移了点儿,他最近怎么这么敏感,动不动就想哭。
许瑞觉得人身上应该装个控制眼泪的开关,什么时候想哭了,“啪”地按下去,痛痛快快哭一场;哭够了再“啪嗒”关上,立马就能把眼泪给止住。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跟个神经病似得,大半夜躺在床上控制不住眼泪,忍也忍不住,腰都他妈掐红了都憋不住。
都怪二百五。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还不如继续气他呢,继续不搭理他,他也不用为了项越这点好心感动得像个傻逼。
“再敷十分钟就好了。”
项越放下毛巾摸了摸许瑞的脚裸,冰凉冰凉的。他停了大概一分钟,又把毛巾摁了上去。
许瑞没回答他,项越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又睡着了。
十分钟后,项越把毛巾拿下来,把自己的白枕头垫在许瑞脚下垫高他的脚踝,抬手想把许瑞盖在眼睛上的胳膊拿下来。
这么压着眼睛睡,不舒服。
“你没睡啊?”
他拉着许瑞的胳膊,发现他同桌居然在暗自使劲儿,拉了一下没能拉下来。
许瑞闷闷地答道:“嗯。”
他依旧用手臂盖着眼睛,声音有些发闷,还有抖。
项越兜着冰块儿给他盖被子,问:“你是不是有点热?我把窗户打开吧。”
“算了。”
许瑞抽了口气,又说。
但晚上开窗户,后半夜容易感冒。
项越一共定了四个闹钟,每隔两个小时起来给许瑞冰敷十五分钟,像个被设定程序的机器人,闹钟一想,翻身下床,拿冰块儿,冰敷,然后睡觉。
后面两次许瑞居然没醒,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没知觉了,项越眯着眼点着头给他冰敷那会儿许瑞连呼吸都没乱。
项越困得眼皮直打架,有一瞬间差点栽倒在许瑞腿上。
本来心里存着的那点绮旋的小心思也没了,什么跟许瑞同床共枕,什么趁着许瑞睡着偷偷摸摸脸牵牵手,全让那股困意挤走了。
*
第二天许瑞醒来的时候,他脚裸上真消肿了不少。项越还窝在被子睡觉,一条腿大剌剌地横在外面,睡裤裤管卷到膝盖,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腿。
几抹晨光透过窗帘缝切进屋里,许瑞肆意打量了一会儿项越露在被子外的半张侧脸。
越来越帅,他倒是没自恋,许瑞想。
已经八点出头了,许瑞撑着床沿慢慢坐起来,左脚试探性地点了下地,还是疼。他只能继续单脚蹦着,从衣柜里拿出来衣服,又蹦跶到浴室换上顺便刷了个牙。
他没叫醒项越,从冰箱里拿出来三个鸡蛋,想了想,又多拿出来俩。
床上那货自己就能吃五个煎蛋。
鸡蛋和热油接触的滋啦声响在厨房,混在嗡嗡作响的豆浆机的声音里。
项越爱喝玉米糊,还得是打得久的,打得细腻的,才爱喝。
加了糖,一口气能喝两大碗。
靠。
许瑞煎鸡蛋煎着煎着又笑了,跟昨晚莫名其妙哭一样,感觉自己也成二百五了。
肯定是跟项越呆久了被传染了。
他做好饭,项越依旧在呼呼大睡,还换了个姿势,因为床上没人了,他自己占了个大床,从挨着窗户那边滚到了许瑞睡觉的地方。
许瑞倚在门框上,屈指敲了敲门板:“起了。”
“再睡一会儿。”
项越蹙眉嘟囔着,把头埋进枕头下面,鼻尖涌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香气。
许瑞没惯着他,蹦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又叫了他一声。
项越悠悠转醒,掀开眼皮看见许瑞正站在花架边看他,身上还围着条浅黄色的围裙。
“我去。”
项越揉了揉眼,怀疑自己还在梦里。
这……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爱妻早餐!?
他美梦成真了?
“发什么呆?”
许瑞看项越一直在发愣,语气稍微有些不耐,“回去洗漱去,一会儿过来吃饭。”
“哦……好。”
项越从床上坐起来,同手同脚地穿上自己的拖鞋,动作慢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爷子。
“快点!”
许瑞没忍住拍了把项越的后背催促,磨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