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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做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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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范成恒故意针对你的吧?」
「没关系,告诉我,虽然我打不过他,但至少能安慰安慰你!」
许寒打开信息,看见留言的瞬间,忍不住笑了,也就齐勒时而犯傻的话,能让他稍感心情愉悦。
「一点都不礼貌,太不尊重人了。」
「你不会真抄吧?」
「抄啊。」许寒手指轻敲键盘,快速打了两个字发送出去,车就到家了。
见范成恒先进屋,许寒便径直去了隔壁厨房,给齐勒回了一条语音:“他帮我付房租和水电费,我的新手机也是他给的,帮他抄几份笔记而已,没关系的。”
说实话,许寒认为范成恒确实为自己解决了不少经济上的负担。
今早开冰箱的时候,许寒注意到角落里有一袋卤蛋,打算晚上把没吃完的菜拿出来翻炒一下,将就着吃一顿。
他从背包里摸出蓝牙耳机,接听了齐勒打来的语音电话。
「难怪你还帮他打饭,早说嘛!抄,给他往死里抄!」齐勒记着下午食堂的仇,心里没少骂范成恒,此时对范成恒的初步印象,也不过是从没礼貌的社会人变成了人傻钱多的提款机。
他听见了下锅炒菜的声音,问许寒是否已经到家,晚上吃什么,接着又问范成恒还要抄作业笔记之类的助手吗,表示自己也可以出一份力。
许寒让他自己去问范成恒,齐勒就说是开玩笑的,接着又好奇道:「范成恒看起来挺有钱的啊,为什么要和你一起住那个破出租屋?」
这也是许寒不明白的问题……
“可能……风水好?”他胡乱编了个理由,接着通话就像信号接收不良一样,静音了好几秒,而后齐勒又说起了傍晚在学校里遇上学生会的人在发传单,问他要不要去迎新会。
他们大学每年开学的第一个月都要举办迎新会,由学生会主办。以往的两年,许寒都被齐勒拖去陪他玩游戏,说是可以拿双份奖品。
“再说吧。”许寒从橱柜里找到一个干净的盘子,把热好的菜盛上,范成恒就从隔壁走过来。他刚点完外卖,手上拿着手机,对许寒说道:“听说这周五晚上有什么迎新会,不准去。”
……
那天之后,许寒再没接到余姚打来的电话,也没有对方的任何消息。他不知道范成恒最后是用了何种方法处理余姚的事,但既然谁都没有再提起,他更不需要操心。
许寒以自己的伤还没好为由,没和齐勒一起去迎新会,当天傍晚,范成恒却派了两个手下守在公寓外头,就像担心他会偷跑似的。
许寒时常对范成恒多余且无用的想法和行为感到无语,不禁腹诽对方就差加一道大锁,把他当囚犯收监得了。
即便没去迎新会,许寒通常也没有夜出游玩的习惯,除了读书,他把可能空出来的时间都花在了赚取生活费上面。
范成恒给他留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他正好可以在家就把手写的文稿用手机扫描上传,而后在电脑上逐字检查修改好,在这个月的截止日前把稿子提早发给《CON》杂志历史与艺术版块的主编。周末还需要打工,一晚的空余时间够他完成许多事情。
许寒是在敲打了三分之一的稿子后接到齐勒的电话,那时候迎新会已开场约半个小时。
起先对面的背景音很吵,音乐和众多嬉笑交谈的声音混在一起听不见说话声,后来齐勒应该是暂时出了大厅,找了个人少的角落。
「范成恒都来了,你人呢?」
“不是跟你说了,我伤没好不去了吗。”
齐勒再度泄气:「好吧,我还以为范成恒来了,可能会带上你。」接着又很突兀地说,「我要和女神告白。」
许寒起先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意识到齐勒发表了何种爆炸性言论,迟疑着应了声:“祝……祝你成功。”
一年前,知道了齐勒有一个暗恋的女生,好像是电影专业的,许寒见过一次,那人是出了名的漂亮,之后齐勒就跟他提过好几次,说要追女神,但都不了了之。
许寒一直以为齐勒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今晚真的要告白。
「不成功赖你头上,因为你没来,拉低了我告白的成功率。」齐勒似乎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紧张到抠指甲,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
“我脸上还有伤,这不能怪我吧。”
许寒的恋爱经验为零,甚至连性取向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无法向朋友提供较有用的建议,更不知道向喜欢的人告白是什么心情,便只能从电影里感受那种汹涌波动的情绪,学着宽慰道:“行,赖我,不成功,我替你哭。”
他正纠结齐勒万一真失败了该怎么,毕竟以他浅薄的眼光,感觉齐勒和那位女生不搭。当然这种主观想法,他没和齐勒说过,担心打击到对方。
想着要不先在网上查一查好友失恋该怎么办,就听齐勒一声大喊:「等等等等,先别哭,我见鬼了!」
「小寒,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
看见谁?总不会真见鬼?但齐勒这声鬼叫,还真把许寒魂吓飞了一半……
「我靠,我看见电影史的变态谢教授了!他还穿西装打领带,着装贼他妈正式,隔老远我都能闻到他那斯文败类的气息!他来干嘛?不会这种场合还来监督我的论文进度吧?」
「我上辈子犯他祖宗了?」
「不行!今日诸事不宜,撤!撤退!!!」
听筒里传来混乱碰撞的杂音,齐勒在人群里快速走动,似在躲人,说话的声音也混乱到听不清,许寒只能勉强捕捉到一点点关键信息。
自上次许寒上课走神,谢教授点名齐勒回答问题开始,这位严厉的电影史学教授似乎就把齐勒认定为重点审视对象。
许寒想着谢教授在课上冷峻严肃的模样,确实不像会来这种场合凑热闹的人,也从未听说谢教授参加过学生会组织的任何活动。
虽然许寒平时对八卦不是很感兴趣,但对不寻常的现象,还是会好奇打听打听。
不过齐勒没再播报谢教授在迎新会上的情况,又乍乎乎地叫道:「我女神找范成恒说话了,他们好像要跳舞!」
「但范成恒不理我女神,他……他走了……」
「我操,我该高兴还是要骂他?」
通话被愤然挂断,许寒不确定齐勒是否去找范成恒麻烦,不过以他对齐勒的了解,这种几率不是很大。
但这一刻的许寒还真有那么点私心,希望迎新会能突然终止,因为他不想范成恒跟任何女生跳舞。
……
范成恒回到公寓已是零点以后的事了。
当时许寒已经睡着,被一道撞开门板的声音吵醒。
宋麟送范成恒回来的,但只把人丢在沙发上就退出了房间。
范成恒面色酡红,一身酒气,倒在沙发上不醒人事,许寒刚睡醒的脑袋还懵着,也没明白宋麟离开前望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让他照顾一下范成恒?
许寒打着哈欠,呆愣了几秒恢复神智,便下床去瞧。范成恒醉得挺厉害,然而学校的迎新会只允许使用无酒精饮料,不可能把人喝成这样。
他想起高三那会儿,范成恒身边的狗腿子撺掇范成恒去喝酒,还被范成恒骂了。范成恒说起过自己七八岁那年被还在世的父亲逼着喝酒的事,鼻腔喉咙都灌满了苦辣的味道,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闻到酒味都会吐。
酒精对大脑具有一定的损害,尤其是儿童。许寒认为范成恒可能就是因为小时候被灌酒,所以现在脑子不好使了吧。
正想着,范成恒果真吐了……
他还闭着眼,意识不清的模样,却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后身子晃悠悠地往下栽。许寒见状本能反应上前搀扶,却根本支撑不住范成恒壮硕的身躯。
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许寒的身上,两个人便一齐失重往后摔,一上一下倒在了身后的床板上。
许寒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个,范成恒面朝下脑袋实实在在地磕在了他的脑门上,额骨对额骨,撞得他眼冒金星。
这是范成恒第几次给他增加生活困难度,许寒已无从算起。
他大约花了五分钟才从范成恒身下挣脱出来,却不想范成恒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衣袖,他被绊了下,又功亏一篑跌回床上。
地上还有一摊酸臭的呕吐物,部分还溅射到了沙发和桌脚,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许寒以一己之力是不可能把范成恒扛去浴室洗澡的,于是只好去厕所用脸盆打水,准备给范成恒擦洗一下身体。
他先是帮范成恒脱去衬衣和裤子,接着用毛巾给他擦脸,脖子和胸口。
内裤,许寒没有帮范成恒换。同样身为男性,给昏迷不醒的同性换内裤或许是合适的,但许寒却做不到,他本就对男性躯体有生理反应,何况是直面对方的□□官。
庆幸的是,整个清洗的过程,范成恒一直在床上躺尸,还算安静且配合,为许寒减轻了不少负担。
由于呕吐物还沾到了彼此的衣服上,他连换了好几盆水,跑了七八个来回才把秽物处理干净。
范成恒在迎新会之后一定还去了别的地方才会喝成这样,许寒还从对方身上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水味,是一种女性才会使用的香,混在浓重的酒气里。
酒吧,KTV,甚至是夜店,许寒把所有能想到的情况都猜测了一遍,随之意识到,不比两年前,现在的范成恒已经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了,就算真有小情人,谈恋爱有性生活也无可厚非。
人是会变的,即便是当年闻到酒味都会吐的范成恒,如今也逐渐接受了酒精的侵蚀,只是这人对他的刻薄态度从没改变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许寒负气把湿毛巾甩到了范成恒的胸口上,心里极不是滋味,觉得累死累活为对方善后的自己就是个冤种。
但范成恒依然呼吸平稳,犹如睡死过去。
许寒试着唤过范成恒两次,对方都没反应。于是趁这人不省人事,他便愈发大起胆子,报复性地在对方胸口上拧了一把,而范成恒不过抖了下肩膀,脖子扭了个方向接着睡。
算了,醉死的男人都勃不起来……
许寒随意冲了个澡,把范成恒的脏衣服放在净水里泡着,等明天再送去洗衣店。回到床边的时候,还是觉得房间有酸臭味,便关了空调,喷了点驱蚊水,开窗透气。
他伸展了下疲惫的躯体,拉伸了一下筋骨,而后把躺得四仰八叉的范成恒往床里边推,自己则就床边一小块位置躺下。
而就在这一刻,范成恒却突然翻了个身,长臂一伸,把他搂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