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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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在这里杀了他。
无论怎样这都是学校之间友好的‘交流赛’，在冥冥的术式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盯着他们，任何带有杀意的攻击都会遭到阻拦，更何况禅院直哉是禅院家的下一任家主。
想想狗卷家，想想舅舅和棘。
初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微微启唇露出舌面上的咒纹。
“坍塌吧。”
远处的地面在咒言的作用下瞬间塌陷，处于中央的禅院直哉迅速跃起，他要是反应稍微慢一点就已经被碎石淹没。
两支拖着咒力锁链的箭矢紧跟而上，它们交错疾驰留下蓝色的痕迹，趁禅院直哉在半空中无法移动时缠了上去，眨眼间就把他胳膊捆在一起。
初夏冷冷看着被吊在空中的禅院直哉，不管术式内容如何，这家伙是在接触到自己的一瞬间发动了术式。
——如果‘触摸’是发动术式的关键，那就让他再也用不出来！
“折断吧！”
话音刚落锁链就发出‘卡啦卡啦’的巨大颤动声，禅院直哉察觉到她的目的双臂猛地使力，两种咒力对冲硬生生震断了锁链，他落地后跺脚震起数块碎石让它们四散飞出。
初夏站在原地急促喘息，咒言反噬导致喉咙火辣辣得痛，她架起符咒护盾拦下碎石，飞扬的灰尘短暂阻挡了视野。
禅院直哉抓住她一息的破绽再次拉近了距离，凌厉的拳风直奔初夏的正脸，她下腰后仰躲开，横持弓箭向前一推，高速运动下弓弦变成了锋利的武器。
血肉撕裂的声音。
意料之外的反击在金发少年脸上留下了一道鲜红血痕，他不敢置信地摸向刺痛的皮肤，掌心的血证明不是幻觉。
“混蛋！”
禅院直哉长这么大一直自得于两件事，一是身为咒术师的强大天赋，另一个就是从没长残过的脸，如今这个女人居然敢破他的相，不可饶恕！
他抽出藏在内襟的匕首，毫不客气地朝黑发少女的脖子刺了过去。
金属色泽在阳光下一闪而过，初夏脑内警铃大作。
她来不及完全避开刀刃，视线内出现断裂的碎发，同一时间下颌的皮肤被轻而易举的划开，点点绯红飞溅在空气中，刚修复没多长时间的弓弦发出清晰的崩裂声。
初夏捂住左下颌，鲜血止不住的从指缝间沁出来，如果不是弓箭起到了阻挡作用，这一下绝对会割断她的颈动脉。
“兵不厌诈。”禅院直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初夏眼眸微沉，她索性把无法继续使用的弓箭和箭囊丢在一边，只拿了一支箭矢做临时武器，非常极限的挡住了禅院直哉再次袭来的匕首。
场外夏油杰起身，他显然已经发现这场比赛变了味。
“老师！”他看向面色凝重的夜蛾正道，“叫停吧。”
禅院直哉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对待这场单人赛，他天赋上佳不假，以往遇见的对手很少能坚持这么久，无力反抗的弱者在他手里只会受到拳打脚踢等各种侮辱，最终成为他的荣誉勋章或者垫脚石。
然而藤原初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不仅让他尝到了苦头甚至还隐隐有种不敌之势。
从小到大鲜有败绩的自大狂怎么可能接受这个事实，最关键的在于，让他落到这个境地的家伙……居然个女人。
一个他从不放进眼里的存在。
这种三观和底线同时被挑战的暴怒让禅院直哉满脑子只想杀了胆敢挑衅自己的家伙，他早就忘了现在还在学校，周围有众多眼睛在盯着他们，不过就算他记得恐怕也不会收敛，因为他姓‘禅院’。
夜蛾正道的担心不比夏油杰少，但乐岩寺没有叫停他也没有资格越过上级主持比赛。
“夜蛾老师——！”
“……现在只有相信她了。”
夏油杰攥紧拳头死死盯着场上挥舞匕首的禅院直哉，在术式的作用下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藤原初夏身上又增添了数道新伤口，白色上衣染红了大半。
“碾碎吧！”
“碾碎吧！”
“碾碎吧！”
连着三次攻击全部被禅院直哉用术式躲过，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全是未命中的咒言，他似乎可以预定自己和他人的行为，这导致初夏的近身攻击起不到什么明显的效果，就连咒言也会因为短暂的停滞而落空。
这样纯粹是浪费咒力，再继续拖下去等咒力耗尽自己必然落败，必须要找到他术式的弱点。
初夏再次硬扛下对方一记横踢，在地上翻滚几圈消除余力。
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禅院直哉再一次向她冲了过来，他右手持匕首迅速在初夏胸口劈了下去，因为过高的速度他的攻击力度都呈现出倍数的增长，好在初夏胸口的衣服宽松，仅仅是划开了前襟。
像是打量货物一般，禅院直哉嘲讽道，“看在身材不错的份上，你要是现在乖乖跪下认输说不定还会留你一条命。”
初夏没有理会他流里流气的发言，只是重新站起身。
她发现了，禅院直哉很快，无论是移动还是攻击以肉眼根本无法细致的观测，联想到之前硝子提到过的一秒24帧，这样看来禅院家的‘投射咒法’很有可能就是在一秒内设定24个动作，如果无法做到就会产生类似于定身的效果。
可没有术式支持她的身体素质根本达不到这种离谱的条件。
那禅院家的术式岂不是太无敌了？
不，肯定不会这样，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天敌，事物最终的状态即为平衡，如果没有外物能够克制本体，那它必然有制衡自身的上限所在。
初夏灵光一闪。
从一开始她就被困在了怎么躲避‘投射咒法’上，完全没有想过从术式本身下手。
既然自己躲不开也做不到，那不如直接打乱禅院直哉的动作，发动术式的人如果无法做到一秒24帧的要求，会不会同样受到术式的反噬？
“放弃了吗？”看着原地不动的初夏，禅院直哉做好起手式，“我会在你的脸上留下比这更加醒目的伤口！”
他猛地踹向初夏的小腹，在她横飞出去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腕。
“投射咒法。”
就是此刻！
初夏和他同一时间使用术式。
“停滞吧！”
大范围无差别的咒言瞬间抽空初夏所剩不多的咒力，她和禅院直哉像是动画里的角色一般被按下暂停键，周遭的空气和时间一同凝固，就连飞扬起来的尘土也停留在了半空中。
场外紧盯屏幕的高层瞪大了眼睛。
虽然只有几毫秒，范围也不过半个操场，但藤原初夏确确实实用咒言做到了暂停时间。
要知道自古以来空间和时间都属于‘神’的领域，五条家祖传的‘无下限术式’能干涉原子等级的物质，支配空间，但操作它的条件也非常苛刻，非六眼持有者就算遗传到了也无法使用，这也就是为什么五条悟是五条家数百年来仅有的‘神子’。
而藤原初夏仅凭一句咒言就做到了与之同等级别的操作，她和以往的咒言师有何不同？咒力量吗？还是咒言发音？难道是狗卷家新的咒纹？
此刻的藤原初夏没空去想那些深奥的东西，她在禅院直哉因为‘投射咒法’失败被冻结同时踩在他的胳膊上，单腿发力跃至半空中。
术式反噬的时间很短，禅院直哉恢复动作后迅速看向上方，然而胜负只在一瞬间，他这时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悬于半空中的少女黑发扬起，宛若泼开的墨色山水画一样肆意。
她一手按住禅院直哉的头顶，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喉咙，散开的裙摆下膝盖微屈，牢牢地抵住他的肩胛骨，接着腰部发力向下猛坠——
“扑通！”
身后突然多出的重量导致禅院直哉失去平衡，他一个踉跄被她按趴在了地上，侧脸贴着水泥地，还在流血的伤口沾上了沙土，阵阵蛰痛从皮肤直达大脑。
这是什么情况？
他输了吗？他输了吗？！
不可能！他禅院直哉怎么会输给一个女人！！！
挣扎间他想要去够掉落在不远处的匕首，然而没等手臂抬起来就听见了右肩膀骨折的声音。
“啊！臭娘们你找死！！！”
藤原初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干脆利落地折断了他另一只胳膊，接着像之前禅院直哉抓她头发一样，提起他的脑袋狠狠砸向了地面。
“滚开！！！”
一次。
“咳咳、啊！”
两次。
“住手——啊！”
三次、四次、五次……
直到血完全浸染禅院直哉的面容，直到他毫无还手的能力，直到他再也没有能力去说恶心的话。
初夏松开被自己揪断好几撮头发的脑袋，她半跪在禅院直哉的后背上，报复似得给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响声通过屏幕传达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禅院直哉还留有最后一丝意识，他双目眦裂，绿色的眼睛露出狼一般的恨意，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这只是败者无用的挣扎。
藤原初夏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恬淡，晌午的阳光正好，映在她没有受伤的半边脸上像是温婉的大家闺秀，然而阴影中另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上面还溅着自己和禅院直哉的血，未散去的疯狂在紫罗兰色的双瞳中翻涌。
她起身发了会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身拎着禅院直哉的后脖颈将人提了起来，勉强让他维持住跪坐的姿势。
欣赏了半天自己的杰作，初夏俯身靠近禅院直哉的耳侧，笑盈盈地说：
“很适合你，废物。”
结束铃适时响起，辅助监督们冲了进来，其中大部分是禅院家的下属，他们手忙脚乱的去搀扶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家主，临走前还不忘瞪了藤原初夏几眼。
不过夏油杰也在旁边等着，他把藤原初夏护在身后，将那些恶意的视线全部挡了回去。
“有时间在这里磨唧，不如早点带你家少爷回去，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撂下句冷嘲热讽的话，他施施然带着藤原初夏离开了操场。
没来得及去听乐岩寺嘉伸宣布比赛结果，刚走了没几步的藤原初夏眼前开始发黑，她晃了晃脑袋没什么效果，拽住夏油杰的衣服后摆还没开口说话就先开始咯血，把对方吓得够呛。
夏油杰连忙打横抱起状态不对的黑发少女，“硝子在哪？”
夜蛾咆哮道：“医疗室！！！”
……
等初夏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医疗室里静悄悄的，只有熟悉的消毒水味和隔帘外家入硝子翻书的声音。
她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低头发现有人帮自己换了一身病号服，不小心碰到手背上的针管发现还挂着一瓶生理盐水。
“醒来了？”硝子听见动静拉开窗帘，托着下巴看她，“饿吗？保温杯里有粥。”
初夏摇摇头，比起饥饿感现在她的肚子疼痛感更强一些，像是有人在开挖掘机。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适，硝子解释道，“伤员太多了，我只能先用反转术式治疗咒力造成的伤，至于其他的就凭你们自己的愈合能力了，加油哦。”
初夏顿时苦了脸。
“这是对你们不珍惜自己身体的惩罚。”硝子重新投入书本的怀抱，“不然等形成‘反转术式可以治疗一切’的想法，迟早会忘记生命的重量。”
从床头找到手写板，初夏诚恳道歉。
【抱歉，硝子……你在看什么？】
“你说这个？医师资格证的资料书，现在复习明年应该来得及考试……”
初夏：……原来之前一直是无证行医啊。
【比赛结束了吗？结果怎么样？】
说到这个硝子就忍不住吐槽，她打开窗户给自己点了支烟，“自然是赢了，三比二翻盘简直惊掉了那群高层的下巴，可惜我没在会议室，不然还真想看看夏油口中‘不要命’的打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真是出息了啊藤原初夏。”她掐住少女没受伤的半边脸晃了晃，“再来迟点就可以考虑帮你摘除半个肾脏了。”
【……我真的很想赢嘛。】
硝子叹了口气，她其实理解好友的心情，关键赛点再加上对手又是禅院直哉那种烂人，压力和愤怒混合在一起，不上头才怪。
但作为医生她坚决反对一切糟蹋自己身体的行为。
她嘟囔道：“都怪五条那家伙……”
初夏闻言连忙问道，【找到五条前辈了吗？】
“找到了，昨天晚上一回来就被夜蛾老师拉过去教训了一顿。”夏油杰听见里面的声音推门而入，“具体什么情况我不太清楚，等老师处理好自然就知道了。”
他从袋子里取出一些适合伤员的食物，“伤口还痛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初夏摇头，她现在浑身上下就没有不难受的地方，算得上是入学以来受得最严重的一次伤了。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