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断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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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况出乎意料，似乎是没有想到黄鹂母亲会这样说，刑朔拿着笔的那只手慢慢僵住。
“——所以，现在学校不表态，想把事情撇得干干净净。”她冷笑了一声，又看向他：“刑警官，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和我聊，应该和学校那边聊，顺带一起谈谈聊赔偿的事。”
黄鹂母亲一字一句说完，将面前几缕碎发拨到脑后，紧紧地注视着他。
小张站在旁边，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他有些担心地偷偷扫了眼刑朔。
刑朔依旧很平静，只是小张无意间注意到他拿着笔的手已经攥紧到有些发白，却依旧很平和地说：“黄鹂母亲，学校那边的事情与黄鹂受害本身没有直接关系，我们现在需要了解黄鹂在受害前的一些基本情况，这是最要紧的。”
“警察同志，什么叫没有直接关系？如果黄鹂离开前学校能及时发现，黄鹂不就活得好好的吗？”
黄鹂母亲像是试图掌握整个局面，不断把黄鹂出事的缘故向学校倾斜。
刑朔神情变得奇怪，“黄鹂离开学校是她个人的决定，学校当然没有权利干预。”
他忽而转向黄鹂父亲问：“而且黄鹂出事前几天你们没有发现她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黄鹂父亲看着他莫名低下了头。
他乘胜追击说：“既然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说明在黄鹂遇害这件事上，最主要的是——”
“那可是一条人命！刑警官，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你认为我们有责任？”旁边的女人言语锋利。
“你——”
又被第二次打断。
“那可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她？”
一句话结束，双方陷入了僵硬的沉默。
刑朔手里的笔停在纸面上，晕出一片黑色的印记，他看着扩散开的痕迹突然抬手，表情突然严肃，“你们现在这样的态度，对黄鹂本身也是一种伤害。”
他说完，收起了想和他们好好交流的念想，利落地合上手里的资料本，只丢了句，“既然我们暂时没有办法沟通，那就等你们冷静下来再说。”随即起身离开。
小张慌忙接过资料本，看着刑朔走远，回头又看见，脸色逐渐变黑的两人似乎是没意料到刑朔会这么直接离开，显得格外惊慌失措。
“那个，我们队长说了，等你们冷静下来再说，那你们就在这好好冷静一下。”小张尽量收起开始有些得意的嘴角，也跟着刑朔走远。
刑朔刚走到门口，就跟准备开门的杨小夏照了个面，看着她眼底的焦急，直接开口：“怎么了？”
杨小夏直截了当地说：“队长，黄鹂手机内容很奇怪。”
“怎么奇怪？”刑朔跟着她又回到监控室，小张紧随其后。
杨小夏将桌子上连着黄鹂手机的电脑挪到他们这边的方向，点开后台，“她的手机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没有任何使用记录。”
小张惊奇地“啊”了一声，“那有没有可能被清除啊？”
小夏十分坚决地说：“不可能，只要浏览过后台都会有记录，即使是无痕浏览只是前台不再有记录，翻后台还是能翻出来。”
“那她不使用手机怎么到达酒吧的啊？而且还是和他对象约好了。”小张疑惑不已。
刑朔突然转头看他：“李业成说他说什么时候和她约好的吗？”
小张回忆了一下：“说了，他说四五天就约好了。”
杨小夏立即反应过来，随即点开黄鹂的微信页面，找到和李业成的聊天记录往上翻。
“有吗有吗？”小张把脑袋拱到屏幕前。
杨小夏的手顿住。
6月2号，案发前五天。
李业成：黄鹂，我们该好好聊聊了。
黄鹂：好
李业成：你想去哪里？
黄鹂：永夜
李业成：嗯。
答案不言而喻。
“那就是，李业成没问题？”小张问。
刑朔摇摇头，“不能确定。”
说完又看向电脑屏幕，“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聊天吗？”
杨小夏往下翻，“6月4号有一次，是最后一次。”
李业成：黄鹂，明天我们见一面吧？
黄鹂：不了吧，我明天有事。
李业成：那后天晚上可以吗？
黄鹂：可以的。
李业成：晚上几点你有空？
黄鹂：八点。
李业成：好，我可能会来晚一些。
黄鹂：没事
刑朔看着两人的短短几句聊天，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
“黄鹂的回话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身旁两人也察觉出了一些。
杨小夏点点头：“确实，黄鹂在2号那天回复都没有标点符号，但是4号那天时有时无的。”
“而且4号那天跟2号语气都不同。”小张指着屏幕，“4号那天就冷淡一些，2号的偏温和。”
“小夏，你再把黄鹂近一个月和别人的聊天记录翻看一下，每个都对比一下。”
杨小夏连连点头，“好。”
刑朔又想起那三个人，于是问道：“审讯室里面三个人手机有什么问题吗？”
“从后台看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应该是她们在一块的原因，好多软件都一样，除此以外就没有了。”
刑朔点点头，“虽然她们几个明显撒谎了，但是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到明天早上她们还是会离开，所以把她们手机里的信息尽量保存好。”
“好。”她将数据线连上开始操作。
“对了，把手里的工作结束后记得休息一会儿。”
刑朔说完小张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很晚了，他看了下手表，已经半夜两点了。
虽然之前他也经常因为案子熬夜，但每次都像是被人吸了精气，脸黑得冒阴气，眼皮扯都扯不开，还是第一次这么精神抖擞。
看着杨小夏甚至有些红润的脸色，心下觉得她估计也是这样想的。
“好，队长你也记得休息。”杨小夏抬头应道。
刑朔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监控室。
他步伐很快，黑色的靴子在楼道里传出格外清晰的声音，身形看着沉沉的，明明保持着正直，却像是有无形的东西环绕着他。
初青出现在楼道的尽头，似是注定了他会来这里一样，脸上是满溢的胜券在握。
“刑队长——”他站直身体，眼里带着笑意，直直地望他，那笑意就只是单纯的笑意，不掺杂其他东西。
刑朔在他面前站定，“怎么了？”
初青突然靠近他，眼睛与他的下颌平行，看着看着又笑了一声。
刑朔不太想和他在这扯这些，脚步一顿就要离开。
不料初青似是猜出来了，一只手拉住他胳膊，“刑队长，这么着急啊？连警局的法医被家属殴打都不管了？”
刑朔停步看向他：“你——被打了？”语气中带着一点点不太明显的质疑。
初青听出来了，反而又是笑了，“怎么？刑队长觉得我不会让人打？”
刑朔看他一眼后，直接错身往大厅走，“黄鹂父母打的你？”
初青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赞赏性地说：“刑队长可真聪明。”
刑朔突然回头瞥他一眼，“你哪里被打了？”
初青早有预谋地捂住胸口说：“胸口，内伤。”
刑朔连停都没停，只“哦”了一声。
“这么不关心法医安危啊？”初青整了整衣领。
刑朔这次连哦都没有了。
到大厅里的时候，黄鹂父母坐在椅子上。黄母手里装着温水的杯子已经被捏得皱了，里面的水只留了一个浅浅的底，看见他走过来，眼里是有一瞬间的欣喜，接着看见他身后的初青，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待刑朔走到她跟前，她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
身后的初青咧嘴朝她笑了下，那笑容满是嘲弄，她抖得更厉害了。
“你好，我们所初法医说你们殴打他了，我来问问原因。”
黄母抬头就要反驳，却正正迎上初青的目光——疯狂又带着不合时宜的冰冷。
她内心的不安现在全变成了惶恐。
刑朔似有察觉，往后看去，初青顿时装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
黄母趁此机会喊道：“他威胁我们。”
“怎么威胁？”初青抢答道。
“你……你……”到底是你了半天还没说出个所以然。
见此，刑朔便直接问初青：“你威胁他们了？”
“怎么会？而且是他们打的我，你不应该听我这个受害者的吗？”
“那他们为什么打你？”
“你问他们。”初青说。
刑朔又转回头看他们。
黄母嘴片上下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身旁的黄父应该是实在忍不住了，破罐子破摔地说：“刑队长，我们对不起黄鹂。”
他没想到两者有什么联系，但他没有急着反问，继续听他说。
“黄鹂之前是跟我们说过……”
“说过什么？”他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意识到黄鹂父母隐藏了很重要的事情。
“她之前跟我还有晓风因为意见不和吵了一架，后来有很长时间没和我们联系。”他的嘴唇颤抖着，拿手擦拭着额头上的虚汗，眼睛既不敢看刑朔又不敢看初青，只虚虚地看着地面。
“之前？多长时间之前？”
“三个月之前。”陈晓凤——也就是黄母，见瞒不住了，叹口气还是说了。
刑朔有些难以置信地说：“三个月？”语气即使极力保持着平静但依旧难掩诧异。
一时间，就连初青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停下了半开玩笑的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断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