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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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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久到老长老都尚未出生的时候，霞浦镇水陆交通发达，是旅客们最爱歇脚的一处小镇。
不过巴掌大的小镇除了位置不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硬要找点不同，那便是传说中伟大的羲和神就诞生于此地——显然，没有人相信。
老长老却是深信不疑，他甚至凭借惊人的直觉，推论出白星临与郁九霄二人能彻底消灭不死者阵法，必然是使用了羲和神留存的神力——当然，这个推论无人可为他证实。
同样的，他也猜出郁九霄已经打算离开霞浦镇。
“大概是从二十年前开始，我感觉到霞浦镇好像从一整块世界里被撕裂出来了，它偏离了轨道。直到今天，它仿佛重新运作，我乐观地认为它应该是找到了重新并入轨道的方向。”老长老说着，颤巍巍地抖开一张老旧的地图，指着一处海域，“要是以前，穿过这片大海，就能抵达都城，都城有巨大的传送阵，可以前往有天阶术师所在的圣城。圣城，总是有你们年轻人想要的东西的。”
郁九霄没有接话，静静地听着他讲述，视线落在面前这张老旧的地图上，霞浦镇在地图上就是芝麻大小的一个点。
老长老苍老的手指在地图上挪动了一下，“现在大海的对岸恐怕不再是都城，我无法感知那边有什么。所以我的建议是从陆地走，穿过森林，那里会有一条路。”
一番谈话后，老长老丹阳子又在他神秘的阁楼书架上翻找起来，灰尘扑簌簌地落下，在傍晚时分的霞光下分外醒目。
郁九霄不着痕迹地往窗边挪了一步，仿佛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一低头便看到白星临在楼下朝他招手，金灿灿的夕光笼罩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整个人就像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光，让人莫名感到心旷神怡。
“哈哈哈，年轻人就是有活力，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了。”翻找到东西的老长老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啧啧称赞，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
“来，这个给你们拿着。”他把方才翻出的一个暗色小布袋递给了郁九霄。
郁九霄接过，巴掌大的布袋倒是沉甸甸的，他疑惑地看向老长老，“这是？”
老长老神秘一笑：“你们会用上它的，毕竟这里离圣城太远啦。”
郁九霄隐约感觉出从布袋里散发出来的灵力跟宝石的不同，但具体是什么，不太好说
暗色布袋上有法术痕迹，也许就是用来隔绝灵力波动的。
莫明像个忠诚的骑士，守在教堂门口。
白星临和莫明打了声招呼，询问了一下防卫所众人的情况，见老长老送郁九霄出来，两人才止住了话题。
老长老笑眯眯地说：“或许你们需要找郑图打造一辆能够远行的车子。”
郁九霄颔首，“多谢提醒。”
“刚刚长老说什么远行，你们聊什么啦？”
今天的霞浦镇已经不需要赶在夕阳落下前进入全员戒备的状态。
调皮的夕阳把他们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郁九霄没有回答他，反倒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刚醒，不好好休息会？”
白星临凑近他，眯眼盯了他一会，“我怎么记得你当时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听平安说，还是你把我背出来的，你休养好了？”
郁九霄失笑，原来是检查他来了，便摊开手，“如你所见，没有缺胳膊少腿。”
白星临仔细看了他的脸色，确定他没有在逞强，才说道：“我们可是搭档，搭档是不允许欺骗对方的，要共进退的哦。”
“好的搭档，这是长老给的，你收着吧。”郁九霄顺手便把丹阳子给的那袋子给了白星临。
“那长老说的远行是什么？难道是……”白星临压低了声音：“你找到你散落的法力在哪个方位了？”
郁九霄摇头，“其他的法力在哪里尚不清楚，但落在这个小镇里的，你已经收集到了。”
“什么？”白星临一脸莫名，“收集到了？什么时候？在哪里？”
郁九霄垂目看他，伸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你自己看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白星临感到胸前的龙鳞骤然发热，他连忙取出一看，上面赫然多了一道细长红影在游走，犹如一条小龙。
白星临认得它，正是在神庙里的那股力量。
看来当时破坏了阵法后，那股力量就被吸收进龙鳞当中。
白星临摩挲了片刻，便小心地把龙鳞收好，这事关他“回家”，必须得看好了。
隔天他们就找上郑图，正如老长老所言，远行需要一辆车子。
小镇里最好的铁匠或许能帮上这个忙。
“嘶……这有点难办，我祖父曾经留下过不少图纸给我，做倒是没有问题的，但有些材料恐怕已经没有了。”郑图提出了难处。
“什么材料？”白星临好奇问道。
“海怪的筋、北原的玄铁木、圣城的防水皮子。”郑图挠了挠头，“在以前，也不算是难找的东西。”
“……”每一样东西拆开好像都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组合在一起就有种很珍稀的感觉，白星临忍不住问道，“或许我们只用普通的筋、普通的木头、普通的防水皮子呢？”
郑图连忙摆手，“那不行的。你们要的是灵驭车吧，那可是要灵石才能驱动的，普通材料可承受不住灵石的力量。”
“……”灵驭车？听都没听过，触及到他的知识盲区了。
郁九霄却是心中一动，老长老送给他的那一袋子想必就是灵石，术师们用来赚钱的东西，在普通矿石上绘制阵法让法力保留在矿石内，保存时效越长的价格便越昂贵。
有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郑图提议道：“我给你们打听打听，看谁家还有这些材料，要有的话，两个月，肯定能给你们赶出来。”
结果经郑图这么一打听，小镇里的居民都知道了两位恩人即将踏上新的旅程这件事，一时间陆仲生家的点心铺门庭若市，来问什么的都有，但车子的材料却是迟迟没有进展，连一直在养伤的陆双都听闻了这消息，特地送来一块原本用来打造弓箭的上好木头，虽然比不了北原的玄铁木，但按郑图的说法，也能用上一阵子了。
可惜木头只有一截，离打造一辆车子可差太远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平安找上门来。
“我祖母留下的那辆灵驭车，或许还能用得上？”
郑图听了眼前一亮，“是了，你祖母曾经在外游学，那车子还是我祖父做的呢！”
平安不大好意思地说道：“就是放在仓库很久了，我昨天去看了一下，很是破旧了，也不知道还用不用得了。”
郑图大手一挥，拄着拐杖就往外走，“来，你领我去看看。”
白星临和郁九霄二人自然也跟了上去，白星临实在好奇灵驭车到底是什么样子。
当平安家的仓库门推开时，一辆散发着古旧气息的车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车子外形跟普通马车的车厢差不多，四角悬着风灯，车前头镶嵌着一块透明的灵玉窗，两边各有一扇可以推拉的小窗。
“……它像个小房子？”这真的是车子？白星临有点不敢相信。
郑图哈哈一笑：“灵驭车可不就是房子嘛。”
郁九霄示意他仔细看车身，“玄铁木可刻制阵法，一般会用防御阵法加固车身，可抵御风雪，而车内则用空间阵法扩展车厢。这辆灵驭车的阵法还算完好，你可以进去看看。”
平安闻言殷勤地推开雕花木门，邀请白星临入内。
白星临狐疑地探身进去，顿时目瞪口呆——
没想到外面看来最多不过一米半长度的车子，里面竟另有乾坤！
只见车厢空间宽敞，车头位置有一方条案和长榻，足够两人落座。车厢正中里侧有一张软榻可供休憩，外侧则是一排书架。而车厢后边不单有具备厨房功能，还有洗漱空间。
这不就是房车嘛？！
呃，这也算是无人驾驶的高科技房车了……吧？
郑图全然不顾腿伤，爬进爬出，摸摸这个，敲敲那个，最后兴奋地说道：“保存得非常好，除了有些地方有点老化，但问题不大，稍微修一下就能上路了。”
这话一出，平安顿时两眼放光，差点没原地蹦起来，他扭头冲白星临欣喜地说道，“太好了，总算能帮上你们的忙！请你们务必要收下它，它已经待在我家仓库太久了，就当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好吗？”
“可你这份礼物太贵重了……”白星临目瞪口呆，这跟送他一辆保时捷有什么区别？
平安正色道：“你给我画的各种绣花、裁剪样式，它们也很贵重。”说着，他作势恶狠狠地用肩膀撞了一下白星临，“而且，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之间，说什么客气话！”
朋友……来自0101世界的脆皮大学生白星临感动地一把抱住了平安，嗷呜一声：“不，你是我兄弟！”
既然有了现成的车子，重新修葺一番也只需半个月的时间便足够。
他们出发的日子便随之提上了日程，经过商量，决定在一个月后离开霞浦镇。
此后几乎每天都有人到点心铺找白星临取画，他也按每日两幅的进度履行着先前留下的承诺。
车子从郑图那边运过来的时候，离开的实质感便越来越强。
不大的阁楼，住的时间也并不太长，却好像有收拾不完的东西。
平安送的画笔、黎菲送的茶杯、乔乔送的布娃娃……零零碎碎的，白星临也舍不得留下它们。
反观郁九霄，云淡风轻，俨然是一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模样。
郁九霄为自己辩解，“有要带走的东西的。”
他提醒白星临别忘了老长老丹阳子送的那一袋灵石。
“……”
白星临不喜欢离别，所以跟陆仲生做了约定，在某一天的清晨，他们会悄悄离开。
当那一天清晨到来，天蒙蒙亮，点心铺亮起了一盏灯火。
陆仲生给他们准备了一篮子刚做好的糕点，他抚了抚白星临的发顶，好似叹息般说道：“好孩子，去吧，有缘再见。”
白星临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说完便钻进了车厢里，再晚些他的眼泪就要掉出来了。
结果一进去白星临便愣住了——车里多了很多东西，车壁上挂着一把弓箭和一筒箭羽，软榻上铺好了柔软的毯子，有两个绣花的靠枕并排放着，旁边放着前两天刚送回给乔乔的布娃娃，柜子里放满了食物，有新鲜的鸡蛋，也有腌制好的鱼肉……
郁九霄在车头条案前绘制了驱动阵法，将灵石放置阵心，这一块灵石足够支撑三个月的行程。
车轮开始转动起来，轧过了点心铺前的石板地面，缓缓地、缓缓地向城门驶去。
他们提前和莫明打了招呼，城门的铁索桥早已放下，车子很快便驶出了霞浦镇。
白星临拉开窗子，探出头往回看，城门口汇集了好些个熟悉的身影在朝他们挥手，他伸出手用力地挥舞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缘再见了，我的朋友们。
，还差